2. 谢晚何人

作品:《小苦瓜竟是真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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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如流水划过,夜与昼交迭更替。


    帝京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直到某天阳光明媚,群鸟嬉戏打破春日宁静。


    春秧就像是一只粉色蝴蝶,直直扑进屋来:“小姐,公子快到南城口了!”


    从内院走到前厅,院子里早开的月季和山茶,点缀在青翠灌丛。走廊上到处都挂着大红绸带,每隔几步还摆着盆花。


    皇帝陛下让父亲在家设宴款待,他携皇后来蹭席,美名曰避免铺张浪费招人口实。


    父亲被一堆人簇拥着,嘴巴咧得都快到天上去了,胡子也笑得直颤。


    趁乱,我就出了府。


    三月的天,好似湖面倒映。


    北城门,堵得水泄不通。


    我把抗拒写在脸上,把妥协落实进行动,寻了棵树,爬了上去。


    不多时,人群哗然,兄长的那杆红缨枪,霎是惹眼。


    我小心地藏进树梢阴影,没想到兄长冷冷的眸子扫过来,带着笑意地收回去。


    很好,我被抓了个现行。


    等到人群如潮水般散去,我思前想后正准备从后门偷溜回家,没想到迎面撞上了个小乞丐。


    他手里的糕饼被我撞丢在地上,黝黑的眼眸忽闪忽闪,我立刻把荷包里的钱都塞进了他手里。他腼腆的很,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然后就有人拦住我的去路。


    “小娘子,可否让我讨些银钱?”


    那人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甚是可怜,可我浑身摸遍也再没能摸出一文钱来。


    “我看你头上这柄发钗不错。”


    那人伸手就想来抢,我哪能让他如意,把绒花拢进袖子,扭头就跑。


    一阵风来,树叶沙沙作响,婆娑树影竟砸得人有些疼。


    阳光正好,也会落雨,还真是稀奇。


    那人穷追不舍,我一时难以脱身,只好从巷子里的杂物堆里随手翻出一根竹棍,转身就抵在那人心口。


    “你可知我兄长是谁?”


    “竟还敢来追我!”


    雨下得密,打得人眼睛几乎睁不开,但话要说得有气势,就绝不能低头。


    那人许是被我的气势吓到,没做纠缠,跑得飞快。


    我把竹棍往地上一杵,感觉自己简直堪比穆桂英!


    我潇洒转身,然后撞进了一个怀抱,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阿满。”


    我暗道不好,想着家门就在眼前,若是一个箭步能冲进去,兄长应该也难以把我怎样。


    “家妹顽劣,你要不然当做没看见?”


    兄长开着熟稔的玩笑,却不是对我,我一时不敢妄动,只能低垂着脑袋。


    我瞧见那人修长的手握着一柄竹节伞,雨水滑过伞面分成几道水流砸在青石板路上,溅起一朵接着一朵的水花。


    我真恨不得原地打个洞钻进去。


    残留的理智驱使我往后退了一步,迟来的羞耻让我不敢正视那人。


    没想到那人手中的伞也随之向我这边偏了过来。


    兄长似笑非笑:“小穆桂英,刚刚的嚣张气焰呢?”


    我笑得勉强,兄长却不依不饶偏不让我如愿。


    他道:“你前些日子进宫教习,到底学了些什么?”


    “别的不说,我看你爬树的本事倒是精进不少。”


    有些人之间的关系注定只可远观,就比如我和兄长。我越发觉得他挖苦人的本事才是真的精进不少。


    兄长又道:“阿满,你刚刚可是撞了人家。”


    我这才鼓起勇气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然后迅速移开了目光,露出一个十分诚恳的笑:“是我莽撞,还请公子不要介怀。”


    那人笑了,紧接着把手中伞朝我递将过来,我却没好意思伸手去接。


    兄长倒是眼疾手快,抢先接过然后塞进了我手里,大大咧咧道:“回去吧。”


    恩,我也逃得飞快。


    刚跨进院门,我还未来得及收伞,就看见有一人霸占着我的秋千。


    是我姐姐。


    她见了我,利落地往下一跳,径直走到我面前,我约莫是受了凉,没忍住朝她脸上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闭眼睛的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应是忍住了揍我一顿的心思,然后把我提溜进浴房,并扔给我一本手札。


    我翻来一瞧,是她游历的风光札记!


    晚些时候,皇上和皇后乘着轿辇前来,门前百姓聚集人声鼎沸,门内亦是人山人海难以落脚。


    兄长被皇上拉着问话,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期间不时传来百姓高呼,拍手叫好的巨大动静。


    直到月上梢头,百姓一哄而散,大家这才入了席。


    我绞着手帕坐在门边,看着往来匆匆的侍女手里端着的各色佳肴。


    宋观棋坐在我对面,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蜜枣扔给我,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宋淑芸端坐得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她见我看过去,回敬了我一个“我,你高攀不起”的眼神,我不落下风,对着她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而兄长正和那人低头说话。


    那人真是好看,发如墨染,白衣胜雪。


    他的眉毛恰如今晚的弯月,恰到好处地点缀在他的眉骨上。


    睫毛好像沾染雾气湿漉漉的羽毛,偶尔露出平静无波的眼瞳,点点烛火落进去,宛如夜幕星空。


    他的唇就好像熟透的樱桃,看上去很好吃?


    我立马晃晃脑袋,把不靠谱的念头甩了出去。


    有匪君子,不可谖也。


    过了许久,窃窃私语声骤停,丝竹渐淡,屋里最后一盏灯也点上了。


    月华如练,带着春天特有的花香席卷而来,屋檐下悬挂的青铜铃铛此刻也模糊了轮廓,我偷摸打了个哈欠。


    皇上清了清嗓子,讲了些场面话。


    开席。


    席间交头接耳数不胜数,姐姐与我同坐一席,我们二人埋头吃饭却也不影响听八卦的耳朵。


    “听说皇上想为赵公子择媳。”


    “此话当真?”


    “怕不是假,我刚看到李太傅的孙女和赵公子说话来着。”


    “你这……我还看到周员外的女儿和赵公子说话呢!”


    “我怕不是为择媳,而是为……”


    我耳朵竖得老高,还没听到那人说完,就听见皇后娘娘开口。


    “谖谖近来可好?”


    我忙咽下最后一口酥酪,起身望过去,只见皇后娘娘虚扶了下朱钗,自然地握住了母亲的手。


    “多谢娘娘记挂,臣女一切安好。”


    我故作低眉顺眼。


    “那就好,你与停舟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皇后娘娘眼睛都要笑没了。


    笑面虎啊!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柿子专挑软的捏!


    “你看你看,我就说不是为择媳,是择婿!”


    “废话,陛下早就赐过婚了,不过皇长子殿下现下何处?”


    “谁知道呢,我还以为他早死了……”


    “呸呸呸,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小心诛你九族!”


    那两人瞬时闭上了嘴巴,我却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只得干巴巴地站着。


    皇长子谢晚是何人?


    十年前的除夕夜,他在宴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