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花好月圆

作品:《小苦瓜竟是真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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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被兄长拽进怀里,我还感觉自己在梦中。脸颊上的血液干涸,粘连在脸上,此刻摩擦在他的衣衫上,说是锥心之痛,也不足为过。


    夜晚的风有些凉,一轮圆月高悬,皎洁的月光如碎银密布在漫长宽阔的宫道上,两边高高而立的朱红宫墙投下矮小的阴影。


    我耳朵贴在他的心口,感受着他胸膛里那颗蹦跳有力的心脏。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箍在我后背上的手似乎要把我捏碎,灼热的掌心如同烈焰炙烤。


    我贪恋这一刻的温度,道:“哥哥,会好起来的。”


    总会好起来的。


    人既然活着,就该是有血有肉地活着。


    皇上终究还是下了旨,李耀被收押,刘东延被召回。


    李采薇最后望向我的眼神,和当初在校武场上与我辩驳的神情别无二致,不对,是又多了几分怨恨和唾弃。


    “你会死的!”他咬着牙,从喉咙里狠狠地念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说完似乎还不解气,他立马松开我,紧接着他双手捏在我的肩膀上,迫使我昂首对上他的眼睛:“阿满,你好大的胆子!”


    我望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像小时候被我捉弄,恨不得往我屁股上踢一脚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


    “我们回家。”我伸出手去拽他的袖子,左右晃了晃,撒娇道,“哥哥,好不好嘛。”


    他拧着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一把扯过我的手腕,拉着我逃离这座宫城。


    他的影子和我的两相重叠,犹如幼时嬉戏打闹的我们。


    如果停在这一刻该多好啊。


    ——


    书房里,外公沏了一壶茶。他应是坐了许久,花白的头发在烛火里有些看不真切,如水墨画般朦胧。


    我识相地站在哥哥身侧,低着头一言不发。


    “阿满。”他朝我招手,示意我坐到他身侧去。


    我有些惶恐,忸怩着不敢上前。


    “我且问你一句。”外公对我的怯懦并不意外,他接着问,“倘若今日事不能成,你该如何自保?”


    我低头斜望着桌上花瓶里的一枝杏花,呢喃道:“不会。”


    外公面前的茶水早就凉透了,他却不在意,一饮而下。


    “你走吧,宴初留下。”他从榻上站起来,踱步至书案前,背对着我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来,“凡事,多考虑些自己。”


    廊下清风,天上圆月,打理得甚好的花丛幽香阵阵,我揪着裙摆穿廊而过,此时该有一坛好酒作伴。


    周闻安站在廊下等我。


    他今日穿着暗色窄袖交领衣,腰间是黑色的牛皮窄腰带,没有多余的坠饰,手里还握着剑。


    我放下裙摆,打趣道:“怎么想英雄救美啊?”


    他表情凝重,却把剑往身后藏了藏。


    “可惜你家小姐我聪明绝顶,没给你这个机会。”


    我知他是有些害羞,更加嚣张地和他开玩笑。


    “帮我去取坛酒来,就是酒窖里最里边那坛,越州青瓷,瓶口我坠了一颗南海珍珠。”


    周闻安逃也似地离开了,深怕多留一刻,我会吃了他似的。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提步往秋千走去:“殿下不忙着处理烂摊子,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刚刚走到秋千边上,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人捏住肩头,硬生生把我的身子扳过去。


    “你敢骗我?”他阴沉着脸,满目都是憎恶。


    捏住我肩膀的手指节泛白,放佛下一秒就要把我的骨头捏成齑粉。


    “不敢。”我歪着脑袋看着他,坦然道,“我对殿下所言,句句属实。”


    许是刚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我此时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气,自然话说的轻巧,表情松弛。


    我和他每每见面总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彼时却有种月下谈心的和谐感。


    谢昭的手力道减轻,似乎只是虚虚搭在我的肩头。他还穿着宴会上的水蓝色长衫,我这才发现他衣领处绣了一朵紫色鸢尾花。


    “赵谖。”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我,我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的下文。


    “殿下?”我微微弯腰,逃脱了他的控制,“夜深了。”


    我捏着手,目光落在秋千上的软垫,粗糙的针脚歪歪斜斜。我心里念叨着这丫头,最近总喜欢摆弄些自己不会的东西,可是心里确实欣喜。


    “你喜欢他?”


    他手背在身后,声音很轻,带着一些犹豫。


    “嗯。”


    喜欢这件事,根本没法控制。


    “会一直喜欢吗?”他舌尖抵在唇侧,清瘦的脸颊微微隆起。


    “不知道。”我耳边听着廊下海贝风铃钉呤作响,回答也同他的声音一样,几不可闻。


    “对不起。”我昂首看他,捕捉到他深邃眼眸里稍纵即逝的惊讶和犹疑,“是我利用你,我……”


    话刚出口,他就朝我伸出手来,掌心里躺着一枚铃铛。


    “可还记得?”他打断我的话语,带着期盼。


    铃铛里侧刻着一朵鸢尾花。


    “不记得了。”我咽了口唾沫,生硬道。


    他对我的否认置若罔闻,复又把铃铛捏进手心:“你小时候送给我的。”


    “那天你和今日一样,穿得鹅黄色的百褶裙。”


    “叉着腰,指使我给你推秋千。”


    “你那时候还说过,长大以后会嫁给我。”


    旧事如潮水般向我袭来,就像是写满字句的书本泡进水里,晾干后,只剩下泛黄的书卷。


    而此时又有人拿起笔,把那些模糊不清的字句一一补全,把记忆里一笔带过的昨日拆开,把每一刻都填补完整。


    “赵谖,你记得的是不是?”他逼近一步,把我摁坐在秋千上。


    有一根鲜花花枝横亘在前,被他用手拨开,几片残瓣落在我的衣摆上。


    “嗯。”我没法辩驳。我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清风卷起他的衣摆,拢住我的手。


    “倘若,是我先……”


    他弯着腰,这双眼瞳里盛满了破碎,连他说的话都破碎地让我不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


    回不了头了。


    我的心里有片乌云,骤然雨下:“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他嘴唇动了几下,终究没有说出话来。他慢慢把头抵在我的肩上,我余光瞥见一滴晶莹落进我的发丝里。


    他的手渐渐无力,身躯发颤,我只好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