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谋逆旧案

作品:《小苦瓜竟是真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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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元元年,冬月初七,北境突降大雪,北岭更是积雪数丈之高。


    户部的第二批军粮和过冬棉衣被拦在百里开外。前线就靠着不足以撑过一月的存粮,退守城内,等待转机。


    谁能想到积雪未化,大雪连降十数日未停。物资匮乏,饥寒交迫,军士苦苦支撑一月有余,在除夕的前一天,等到了第二批物资。


    杯水车薪,焉能果腹?然后就是第三批物资在北岭耽搁十日之久。


    朝元二年正月初四,金梧乘虚而入,三天连破九城。


    祁序川镇守雁门关,鏖战至最后一刻又如何?还是抵不过兵强马壮的敌军,四日后拿下了雁门关。


    庆幸的是他还活着,不幸的是只有他活着。明明是祁家军军魂所至,是至真至善,是至情至信,却更是他通敌叛国的罪证。


    正月初九,祁序川被金梧掳掠,当作胜利品,困在阵前,让敌军不费一兵一卒就敲开了龙泉关、玉门关的城门。虽换得此城百姓的安平,却更是他通敌叛国的罪证。


    正月十二,宁阳关即便是抵死不退,也逃不过一个城破人亡的下场。


    却也是他凭借多年的默契和守城军士演了一出反间计,瓮中捉鳖扣了金梧的三皇子,得了个谈判的筹码,夺得一线生机。


    正月二十九,金梧退兵之际,援军赶至。


    带头将领踏雪而来,不由分说就将金梧三皇子一剑穿心,战事又起。


    至此,祁序川通敌叛国的罪名尘埃落定。


    是以二月初七,押解回京。


    三月十三,祁序川囚于笼,自城北入京。


    百姓夹道,水泄不通。天子亦维护祁家声誉,堪堪只卸了祁序川的职,暂扣大理寺。


    三月春末,皇上命时任大理寺少卿赵敬桓启程北境,查明真相,证其清白。同日,祁序川被放归府。


    四月初一,文武百官求情的折子如落雨,堆满了太和殿的案几。


    四月十二,民间聚众抗议,求天子给祁将军一个公道。


    六月初十,赵敬桓自城南入京,携证人二十六名,证词七百三十三份。


    七月初一,大理寺断其罪为诬,刑部驳回重审。


    七月二十一,龙泉关老妪自城西艰难跋涉至京兆府喊冤,呈万民书于堂,未发一言于堂下吐血而亡。


    七月二十二,祁序川入宫面圣,杖八十。


    八月初七,金梧使臣入京,宫中宴请。


    八月二十,天子昭令瑜滟公主前往金梧和亲。


    九月初八,皇后脱簪请罪,跪于太和殿前。


    九月初九,祁序川罪名既定,投入昭狱。


    九月初十,民间再度爆发抗议,商人罢市,工人罢工,学子罢学。齐聚宣武门前,持续三日之久。规模之大,万人空巷。


    九月十七,大理寺与刑部几经来回,最终判词呈于天子定夺。


    九月二十,祁序川被判七日后宣武门斩首,褫夺世袭四代的晋国公名号。同日,祁序川狱中饮鸩自尽。


    是以连绵甚久的叛国谋逆案,尘埃落定。


    ——


    “序川呐,是个好孩子。”外公把手拢进袖里,眼睛看着花瓶里斜插的那枝杏花。


    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却也是没几人知晓了。


    晋国公府的赫赫威名,祁家军的振臂一呼,都如握不住的流沙混进泥潭,铸成了一顶叛国谋逆的帽子。


    往事扑面而来,那记忆里褪色的音容相貌渐渐清晰,无声却振聋发聩般在我的脑子里迸裂开来。


    “那位老妪……”我耳边嗡嗡作响,这么长的故事,我只能攫取到这点疑惑。


    “万民书,是给序川求情的万民书啊。”外公似乎早就料到我会问,叹息一声,随后道,“那本是你父亲,给他留的最后一条路啊。”


    “却也成了催命符。”我也学着外公的语气接道。


    民意,只能向天。


    “父亲还真是天真。”我扯着袖子上的绣花,心底泛出的心酸,让我说的话也酸溜溜的。


    “自年少时就决意追随的君主,自然觉得贤能仁善,与他人不同。”


    “这不是天真,是赤子之心。”


    外公的话里藏着淡淡的笑意,就像是和煦春风,轻而易举地就能抚平我的毛躁和不安,


    “阿满,是如何看破的?”


    他望向我的目光,里面包含着欣慰和期冀。


    我一时难以招架,只得讪讪地低下头,脑子里千头万绪,想说出些什么能让他刮目相看的见解来,临了却只能憋出两个字:“猜的。”


    “猜的?”


    “你竟是猜的?”


    “你这五感通天的本事,不转行做个算命先生赚几笔横财,实在可惜!”


    “不知事实,不清根本,妄下定断!三思而后行的道理,你可还记得!”


    是我莽撞,仅凭着自己的心意妄下论断,就敢伪造皇后手书。


    我这般不堪手段实为构陷,总有一天会东窗事发。


    外公拍案而起,花白的胡须和他的肩膀连颤抖的弧度都一样,落在我的眼睛里,我只觉得脸红发热,一颗心突突狂跳不息。


    “你们这一家子,个个都喜欢胡来!”他气急,手指蜷起,对着我的脑门,哐哐就是两下。


    外公虽然年迈,但这力气比起以往,有过之无不及。


    疼!


    “我错了!”我疼得龇牙咧嘴,立刻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嘴上连忙讨饶。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根本不理会我,转头去博古架上抽出鸡毛掸子,言辞激愤。


    我真恨不得给我自己两耳光,怎么就说出那两个字。


    我慌张地躲在椅子后,忙不迭道:“别别别!我再也不敢了!”


    他举着鸡毛掸子指着我,脸红地好比红脸关公,气得跳脚,嘴里一直重复着:“你,你,你真是!”


    我满脸苦相,皱着眉头,小心翼翼试探道:“也不全然是猜测!我……”


    外公把鸡毛掸子往桌上一扔,顺势坐了下来,脸色铁青地吐出一个字:“说。”


    我立刻上赶着去他跟前,蹲下身子给他敲腿。


    “之前进宫住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