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点，房间里。


    林璐睡不着，她捏住被子边缘，炯炯有神地凝望着天花板，忽然问“你今天看到了多少？”


    路易躺在床上闭着眼，准备入睡，听到林璐的问题后，他有点无语，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干脆装睡不回答。


    “我知道你没睡。”林璐继续出声，“除了你的父母和大学舍友，估计全世界只有我知道你睡着时是什么样子的，你装不了。”


    路易这才开口吐槽“这事就不能过去了吗？”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让事情过去吗？总逃避也不是办法。”林璐侧身看着他说，“所以我想把事情说清楚，这也是你今天教我的。”


    “好吧，你想怎么说？”路易睁开眼，转身看着她，疑惑道。


    林璐复述一遍“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今天看到了多少？”


    路易如实回答“前面的都看到了。”


    林璐对他的这个答案不意外，这起码说明他还是愿意说真话的，要是说没看到，那才是掩耳盗铃。


    她转回身去，改回平躺姿势，捏着被子，望着天花板，忽然来一句“好看吗？”


    路易回忆了下，回答一句“无法评价，我还没看过第二个人的。”


    “噢。”


    林璐没有给太多的反应，尽管她很高兴。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便没什么想要问的了，于是反问路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今晚说清楚，就算是过去了。”


    “问题...这个确实有。”路易犹豫了会，还是说出自己的疑虑，“你平时不会偷偷拿我的剃须刀刮毛吧？”


    他非常肯定林璐只有修眉刀、剪刀、鼻毛修剪器那些工具，这样一想，细思极恐。


    “你可真不给面子啊，一上来就问这么隐私的问题，我真想掐死你。”林璐翻了个白眼，生气道。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路易已经不在乎答案是什么，他偷偷拿起手机，准备下单买一把新的剃须刀，同时敷衍说，“睡觉吧，明天还要拍戏呢。”


    “天生的。”


    林璐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小。


    “啊？”


    路易正在挑选新的剃须刀，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睡了，杂毛，晚安。”


    林璐不想跟他重复第二遍，用只有她自己理解的话语骂他一句，闭眼睡觉。


    第二天早上，太阳照常升起。


    林璐赶在路易的闹钟响起之前醒来，仔细聆听今天的闹钟和往日相比，前奏上是否会有所不同，要是不同的话，她会出手的。


    一阵不同往日的钢琴声忽然响起，她双眼一亮，连忙起身控制住醒来的路易，防止他掐死闹钟，导致新歌胎死腹中。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


    “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迈出车站的前一刻”


    “竟有些犹豫”


    “不禁笑这近乡情怯”


    “仍无法避免”


    “而长野的天”


    “依旧那么暖”


    “风吹起了从前”


    林璐感觉这又是一首她能唱的歌，连忙询问路易“每日一题，‘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是什么歌的歌词，请在3秒内回答！3...”


    “《起风了》”


    路易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


    “很好，答对了，但没有奖励。”


    林璐迅速离开路易，滚回自己的床位上，拿起手机检查《起风了》这首歌是不是兰心公司出品的三无产品——无点赞、无评论、无收藏。


    路易没有过多关注她，他起身下床洗漱，然后呼叫酒店送两份早餐来房间。


    一切如常。


    就是临出门上班前，林璐忽然发现，路易平时用来晾晒衣服的空调出风口，挂着两条四角裤。


    她有点迷惑，路易这混蛋平时都是两套常服两套睡衣轮流换，哪怕她特意给他买了新衣服，也改变不了他的习性。


    所以这多出来的四角裤是哪来的？某人不会是没穿吧？


    林璐在心中恶意地揣测，表面上则开车搭着路易前往片场。


    今天早上《代号宫斗》要拍摄的地点是保和殿，剧情就四段，一段是太后大寿，一段是皇帝生日，一段是宴请外国使臣，还有一段是年末家宴。


    特别是宴请外国使臣，可以说，这是全剧中，最多男演员参与演出的一段剧情。


    路易没什么好期待的，这些剧情都轮不到他说话，他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背景板，而且人这么多，导演驾驭得住吗？


    导演确实驾驭不住，他本来已经吩咐美术用有限的预算布置一个盛大夸张的宴会出来，然后想着来个传说中的一镜到底，然而这些演员艺人，忘词的忘词，抢戏的抢戏，就没一个正常的。


    没办法，他只好使用传统艺能，让一个个艺人站在镜头前念台词，等以后让后期把这些念台词的片段剪辑拼接好，让观众产生两人在对话的错觉。


    “累死了。”


    “你至少还有张凤椅坐，我可是站了整整一个早上，我都没喊累。”


    中午，路易和林璐各自吃着盒饭，发着牢骚。


    “久坐也不行啊。”林璐反驳他，然后反问他，“对了，你在这部戏里有坐下的戏吗？不会全是站着的戏吧。”


    “没有，全程站着。”路易纳闷地小声吐槽，“最头疼的是我还没有台词，想带着你们入戏都没办法，只能一边罚站一边被你们用拙劣的演技折磨。”


    “打住，你注意一下用词。”林璐对路易的一棍子打死行为有点不满，纠正道，“我可不在‘你们’里面。”


    “是是是，林影后。”路易阴阳怪气地说。


    如果非要给这个剧组的演员弄个演技排名，他和饰演太后的老戏骨能争前二，林璐居然能排第三，可想而知剩余的演员到底有多烂，简直是灾难。


    下午灾难还要继续。


    导演趁着今天主配角人齐，天气晴朗，打算去取外景，拍摄皇帝秋猎遇刺、女主飞身挡剑那段戏。


    众人吃完盒饭后，集体乘坐大巴车前往古城的著名外景取景地——迷途林，迷途林里有山有水有树有竹有草，是大量影视剧、特别是古装剧的外景取景地。


    剧组租了几辆自带内置高清摄像头的马车和十几辆普通马车，准备开始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