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的助理叫唐易周，是沈确从公关部那边带过来的助理。


    也算是跟着沈确好几年的得力下属。


    他惊觉这两天上司的气压极为不稳定。


    就连前些天跟沈哲在董事会上针锋相对的时候，唐易周都没觉得上司周身气压这样低过。


    他寻思着上司是不是因为总裁这次去漂亮国洽谈一笔大生意而焦虑。


    毕竟这要是谈成了，外加他二儿子高考理科状元的成绩，沈哲得风光一段时间。


    会议结束后，唐易周跟着沈确回了办公室。


    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眉心依旧拧着。


    唐易周豁出去了，试探性地问道：“沈总，跟苏氏的合作，您要不再考虑考虑。如果能成，就算那位拿下了跨国合作案，也不能完全压着您。”


    沈确靠在椅背上，一脸的沉静自持。


    唐易周不懂上司在想什么，但见他没有回应，就知道上司应该是不赞同的。


    唐易周说：“那沈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


    “唐易周。”沈确叫住了他。


    唐易周立刻顿在原地，“沈总什么吩咐。”


    沈确眉宇间的阴云，就没有舒展开过，“盯着总裁办那边。”


    “一直盯着。”


    现在沈确跟沈哲俩人之间的争权夺势，已经摆在明面上来了。


    他们有人盯着总裁办，沈哲肯定也会找人盯着他。


    在唐易周要出办公室之前，沈确叮嘱了一句：“尤其是他们新来的那个。”


    唐易周很快反应过来，那是沈哲夫人的外甥女。


    唐易周应下：“明白，沈总。”


    ……


    闻烟这一天在沈氏总裁办过得非常清闲。


    徐娜跟她说这么清闲的缘故是因为沈总在国外出差谈一个非常重要的跨国合作案。


    至于合作案的细节，就不是他们这种级别的秘书能知道的。


    闻烟在这种悠闲的节奏中唯一的紧张感，来自于副总裁办的沈确。


    虽然只在早上的时候匆匆瞥了一眼，但沈确先前说的那话，却深深地烙印在闻烟的心中。


    她也不知道哪一个雷，就是沈确埋下的。


    工作清闲，也就没有加班。


    到点就收拾东西下班。


    这种悠闲的工作持续了一个礼拜。


    闻烟从徐娜那边得知沈哲国外的这次谈判非常顺利，合同已签，一行人包机回国。


    正好赶上姑姑给沈思睿准备的谢师宴。


    这个谢师宴闻烟也在邀请行列之中。


    就在沈家，周六晚上六点。


    虽然有了沈思明的先例，大家对沈思睿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高考成绩也存疑，但并不妨碍大家来凑这个热闹。


    闻烟六点准时抵达沈宅。


    往日清冷的老宅今日十分热闹，门庭若市。


    光是嘉宾送来的贺礼，偏厅都快摆不下了。


    闻烟看着身着旗袍，打扮得十分华贵的姑姑从容不迫地跟圈子里的人寒暄，闻烟就觉得或许这就是姑姑想要的荣华富贵。


    脸上没有先前的奉承和迎合。


    看来，真的能母凭子贵。


    闻烟看着姑姑出神的时候，没注意到有人不知道何时站在她旁边。


    等到她反应过来，是闻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闻烟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了一些，非常客气地开口：“小叔。”


    沈确将目光从姑姑身上收回，转头看向闻烟，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嫉妒吗？”


    “我嫉妒什么？”闻烟不懂沈确在说什么。


    沈确眉头一挑，“谢师宴。”


    闻烟笑了笑，“我嫉妒这个干什么？”


    她那个表情好像在说他很荒谬，就办个谢师宴而已，有什么好嫉妒的。


    “也是，都心甘情愿到沈氏去给沈思睿探路，你真是个好姐姐。”沈确话里带着讥讽。


    “……”闻烟多少有点无语，“我以为你有什么手段，结果我在公司一个礼拜，还风平浪静。”


    听到这话，沈确也是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


    但那个笑，在闻烟看来，就是活生生地嘲讽，“你又笑什么？”


    “闻烟，”沈确从桌上端了一杯酒起来，晃动着高脚杯，“那是我还没出手。”


    “说明你的手伸不到总裁办。”闻烟说得笃定。


    “你怎么不说，是我于心不忍。”


    简短的一句话，一字一句地砸在闻烟的心间。


    他是有这个能力，三言两语就让闻烟内心的堡垒被一点一点地击垮。


    没等闻烟开口，沈确又说：“那些手段，我不想用在你身上。”


    她稳住表情，回他：“你这样说的，好像很在乎我一样。”


    “嗯，但是你自己感觉不出来。”


    “你自己说的，我就是个白眼狼。”


    “看来在总裁办学到挺多，都会拿我的话来噎我了。”


    闻烟没继续跟沈确掰扯，因为她看到姑姑过来。


    但沈确并没有因为姑姑过来就离开，反倒是在姑姑过来之后，还跟她打了招呼。


    “恭喜，大嫂。”沈确说。


    要说真心祝福吧，但态度挺随意。


    但要说不认真，人家又喊了“大嫂”。


    徐秀云很是客气地回了一个笑，少了往日的迎合，“谢谢，这也是小睿自己努力得来的。”


    “嗯，的确不像他大哥。”


    沈确在徐秀云面前说沈思明，自然不会让她不高兴。


    毕竟，那又不是她的亲儿子。


    徐秀云只是略显遗憾地说：“是他自己急功近利，行差踏错。也怪我平时疏于管教。”


    沈确点头，“全家人都知道大嫂尽心尽力抚养沈思明，你尽力了，不怪你。”


    其实很多人都夸徐秀云是一个好继母，将沈思明抚养长大，就算他对她不尊重，她也毫无怨言。


    只是为何最后，自己的亲儿子是个理科状元，而继子成绩作假。


    里面的门道，只有她自己清楚。


    徐秀云显然不愿意谈及这些事情，她拉着闻烟的手，跟沈确说：“烟烟现在去沈氏工作，你这个当小叔的，可要多多照顾她。”


    “她是总裁办的人，轮不上我照顾。”


    沈确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淡淡的扫过闻烟。


    徐秀云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阿哲待会儿就到家了，四弟你还不知道吧，他谈的那个跨国案，签约了。”


    沈确脸上是风轻云淡的表情，“那大嫂今天，双喜临门。”


    “这不也是你的喜事吗？大家都是一家人。”


    私下里已经斗得你死我活了，哪儿算得上是一家人。


    闻烟能够感觉得到，姑姑跟沈确之间的这种你来我往的暗潮汹涌。


    闻烟知道，以后这样的局面，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