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看到闻烟脸上那一副坚决不妥协的表情，他内心狠狠地怔了一下。


    如果闻烟不愿意妥协，那么妥协的那一个人肯定就是沈确了。


    他深呼一口气，跟闻烟说：“好，以后我做措施。这药你别吃了，伤身。”


    “比起意外怀孕，我觉得每天吃这个避孕药的伤害要小很多。”闻烟现在不喜欢命运掌控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之前她在网上看到一句话，一个成年人最大的自律就是不乱生孩子。


    沈确也知道，闻烟现在是一点都不想怀上他的孩子。


    他扣着闻烟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但闻烟感觉到他的力道加重后又逐渐小了下来。


    最后，沈确松开了闻烟的手臂，他说：“随你，反正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孩子不孩子的，我不在意。”


    果然，论疯批没有人能比得上沈确。


    不管她做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得留在沈确身边。


    但通过这个插曲，闻烟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又一次激怒了她跟沈确之间的氛围。


    谁家领证第一天，就开始吵架的？


    不仅吵架，朋友来吃饭，氛围也微妙得不行。


    这当中要不是有商时序管着路遥，或许路遥当场就得问候沈确祖宗十八代。


    但要问候沈确祖宗十八代，如果是他父亲那边的，他可能还特别乐意。


    在沈确跟商时序去露台抽烟的时候，路遥握着闻烟的手，压低声音说：“烟烟，我可以帮你离开的。”


    “不用了，我不想连累你。”已经连累孟沅戈牵扯进来，闻烟是不可能再连累最好的朋友。


    谁都不知道她这次要是离开，还是在路遥的帮助下，沈确又会对路遥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闻烟都不意外。


    因为这是沈确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但是你这辈子，就栽在是沈确这里了。”


    “不管我跑到哪儿，他都会找到我的。除非……”


    闻烟往沈确那边看了一眼，男人单手撑在扶手上，另外一只手夹着烟。


    看起来风流倜傥，但实际上是个衣冠禽兽。


    或许是注意到了闻烟的目光，沈确扭头往闻烟这边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闻烟看到沈确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那是一种很自然的笑。


    但闻烟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不想与他有什么对视。


    路遥问她：“除非什么？”


    “除非他对我死心了。”闻烟说。


    她太清楚了，能让沈确彻底对她放手，只有他烦了腻了，不想跟她继续了。


    虽然这听起来很可笑，但这段关系的主动权在沈确这边。


    他说分开就分开，他说要继续就继续。


    路遥眉心微拧，“如果他这辈子都不死心呢？”


    “男人的感情，哪有那么长？”闻烟说，“他对我，可能一开始有愧疚。然后就是因为我跟孟沅戈在一起，触发了他的占有欲。”


    闻烟声音很轻地说：“所以等他觉得彻底拥有我了，征服我了，他就会腻了。然后去征服下一个目标。”


    过去那几年，他们俩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


    吵架了，沈确哄她。


    把她哄好了，他就又开始冷着她。


    如此往复，将闻烟的感情全部消磨光。


    现在，不过是往事重现。


    闻烟看很透。


    路遥看着闻烟，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但是你又要陷在这个旋涡里面。”


    “自认倒霉吧。”闻烟说。


    “碰上沈确这样的人，的确是你倒霉。”


    闻烟想，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很倒霉。


    那会儿的沈确也给她带去了很多的快乐。


    至于故事走向了没办法挽回的现在，闻烟也不知道这当中出现了什么意外。


    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不合适却又要硬在一起。


    ……


    露台上，商时序看着沈确，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开口。


    “沈确，我觉得你现在跟闻烟领证，不是最好的选择。搞不好，最后她会恨你。”商时序对沈确这个朋友，也算是真心了。


    沈确吐了一口烟圈，整个人看起来颓靡又慵懒，“说得好像她现在不恨我一样。”


    “那你应该弥补，而不是继续犯错。”商时序说。


    “把她留在身边，慢慢弥补。”


    “你……”商时序也不知道该跟沈确说点什么。


    好像说什么都不管用，因为沈确的固有思维，很难被改变。


    商时序沉吟片刻，然后才问沈确：“那你现在快乐吗？”


    倒是很久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了。


    快乐吗？


    沈确想了想，回商时序：“闻烟在身边，我就很快乐。”


    虽然她动不动就给他脸色，虽然她总是不按照他的想法做事，总是跟他吵架。


    但这样的日子，提醒着沈确他还活着。


    沈确说：“可能等过段时间，她就想明白了。”


    想明白，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就是他。


    到时候，她就不会再想着离开他了。


    一支烟抽完，沈确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面，跟商时序说：“回头婚礼，你跟路遥来当伴郎伴娘吧？”


    商时序瞧着沈确一意孤行的样子，到底还是点头。


    但商时序那时候也不知道沈确跟闻烟，能不能坚持到婚礼那天。


    后来，沈确是看到里面的对话结束后才跟商时序进去的。


    他知道闻烟需要一个没有他的空间跟闺蜜聊天，虽然聊天的内容肯定围绕着他的。


    也许路遥还会将他骂到体无完肤。


    但发泄完了，或许对他的态度就会好一点。


    只不过好像并没有改变多少。


    整个饭局，路遥对沈确没有多少好表情。


    饭局结束后，沈确跟闻烟一起回家。


    也许是开心吧，沈确在饭局上是喝了酒的。


    回去的路上，男人在后座上抱着闻烟，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


    闻烟蹙眉，很想将喝醉了的沈确给推开。


    但听到沈确用几近呢喃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小乖，跟你成为夫妻……我真的……很开心。”


    就好像是完成了夙愿，娶到了心爱的姑娘。


    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触。


    闻烟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有那么几秒钟的触动。


    但也仅仅只有，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