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凉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会如何。


    就像不知道这次定位新评价是做什么。


    昭宥老师进来后，先是打量了孩子们一眼，发现少了很多人，所以总感觉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有些印象不深，实力虽强但性格不突出难以出圈，只能勉强生存的孩子。


    熟悉的，自然就是那几个亲近的了。


    昭宥老师缓缓开口道：


    “也没有过去很久，但就是感觉很久不见，孩子们，你们还好吗？”


    “内！”


    听到少女们活力满满的回答，昭宥老师笑着看向了人群最前方，站姿随意，眼神悄悄在放空的姜小凉。


    “你呢，被很多人喜欢的姜小凉练习生？”


    “再喜欢，也会有审美疲劳的一天。”


    姜小凉挑挑眉，下意识回道。


    没想到能听到这样的回答，昭宥老师倒是十分意外，轻轻点头，表示赞赏。


    “14岁，你倒是很清醒嘛。”


    姜小凉摇摇头，面无表情道：


    “14岁的我一点也不清醒，而是后面24岁的李佳恩小姐，看我脑子不清醒，就一直在捅我，让我说话先过遍脑子，正经一点。”


    “哈哈哈！”


    在一众善意的笑声中，李佳恩十分羞涩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做这样的事。


    昭宥老师笑着摇摇头。


    一如既往的姜小凉，令人熟悉又怀念的感觉又回来了，但她也没忘记今天的任务主题：


    “我给大家发布接下来的评价课题，都记得上周有过首次的排名公布仪式吧？”


    “内！”


    得到活力的反馈，昭宥老师点头继续说道：


    “很好，这是由国民制作人们亲自投票而得出的结果，留下了你们56名练习生，继续进行国际女团的选拔。”


    “从现在的一瞬间开始，所有人的票数都会全部清零，也就是一切从零开始，回到最初的起点，这次淘汰名次，1～30名的将生存，往后的练习生将会淘汰。”


    “而本次的评价课题，是psitin评价。”


    又叫定位评价，包括vcal（主唱），Dance（舞蹈），Rap（说唱），通过定位评价，选择出道时的理想定位。


    更可怕的是，这次还考验创作能力。


    唱歌的亲自编曲，舞蹈的亲自编舞。


    每首歌的第一名将获得五千票，这还没完，昭宥老师随后补充：“整体定位排名第1名的奖励——是十万票！”


    “哇！大发，开玩笑吗？”


    “结束了，直接就结束了！”


    练习生们直接就失态，开始胡言乱语了。


    比第二次对决评价获胜的1000票，直接就是乘数算，跟提前锁定出道位没什么区别。


    之前，在昭宥老师说话的期间，少女们都很安静，乖巧。


    除了听到第二次生存名单，只有30个席位的时候，下意识惊呼连连，淘汰人数几乎又是一半。


    最后是听到定位第1名，就能获得惊人票数后的炙热和疯狂。


    简单理解，这就是能翻盘的机会…


    除了听到“亲自投票”差点笑出声，然后又被李佳恩不动手，改用脚轻轻踹了一下的姜小凉。


    场面一时很真挚很认真。


    昭宥老师同样注意到这一幕。


    恰好接下来说的话，与这位性格独特的超人气练习生有关。


    “上次的话，是由第1名的宫胁咲良进行选人的，那这次，我们在首次排名公布仪式中，获得第一名的练习生是谁？”


    “姜小凉！”


    “凉酱～”


    “内，所以这次可以优先选择歌曲的练习生，是第1名到第13名的练习生——”


    在少女们都以为姜小凉是第一个选曲子，然后她们就可以观望的时候…


    最反转的来了。


    得到了少女们积极回应的昭宥老师，很是开心，然后看到一脸无所谓的姜小凉，表情有些忍俊不禁，故意用轻快调皮的语气，突然改口道：


    “除外！是从第14名开始的练习生，一直到56名练习生开始优先选曲。”


    “啊？！”


    “说什么？太不公平了吧，我好不容易才进到13席位的啊～”


    低席位的练习生惊讶过后，瞬间欣喜若狂。


    高席位的妹子们则委屈到不行。


    “莫拉古？什么玩意？”


    姜小凉装酷的表情一垮，目瞪口呆。


    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听觉出现问题了，完全没听懂这因果关系。


    什么叫第1名除外？！


    那我这算什么？跳完大神就被扫帚请走？！太不人道了吧～


    别说排名前列，例如李佳恩，安宥真，nak这几个表情甚是委屈的妹子了。


    就连佛系小凉，表示都受不了这委屈，卷起袖子就准备抗议，却没想到昭宥又一改口：


    “第1名到12名的练习生，在其他人全部选完曲子后，最后无关乎选曲人数是否满员，给予自由选曲的权力，啧啧，干嘛？还卷起袖子，是要和欧尼Battle吗？姜小凉你是要即兴表演，想着如何欺负老师吗？”


    姜小凉连忙放下袖子，尴尬一笑。


    “那个，老师nim，说话不要喘气，真的容易误会，那我是不喜欢反转的，尤其不喜欢反转再反转，直来直往，才是友好的人际交往。”


    “哈哈哈！”


    昭宥老师受不了姜小凉，连忙拿起手中的MC台词卡，遮住脸上的笑容。


    与她无关，这当然是制作组制定的新规则。


    因为在第一次小组对决中，其中最有看点之一的选人环节中，看到“被剩下的少女们”，那可怜无助的镜头，国民们纷纷留言指责。


    他们觉得，不应该给少女们这样残酷无情的人生经历——“剩下的”，这三字本来就带有很深的歧视性。


    当然，如果不是国民们特喜欢的那位个人练习生出现在“剩下的”那组，估计也不会引起如此热烈的话题性。


    但制作组留意到了这个反馈。


    于是PD48制作组绞尽脑汁，最后灵机一动，经过反复的讨论后，才想出这个相对制衡的办法——


    “低先选，高再挑。”


    既给了低排名的练习生能选取曲目的机会，也给高排名的练习生一个能挑选心仪队友的机会。


    最重要的，更是为了“平衡”超人气练习生——姜小凉所带来的影响。


    如果她先选，只会出现一个名场面。


    实力强的，人气高的，性格突出的，肯定会一个个跑去跟她一起，不管曲子，不管定位，因为这个叫姜小凉的个人练习生，“女人缘”属实有点神奇。


    至于制作组为何要努力制衡？


    不就是为了防止像是出现nak的名场面，“一人奶一队”的极端现象，或者出现人气练习生扎堆的搞笑画面。


    更简单的说，就是防止——抱大腿！


    等到第14到56名的练习生选完曲子后，就留到13席位的候补出道练习生选择了。


    于是此刻，体现Prduce48制作组的无情，和残酷一面的时候到了。


    “从第1名到第13名，也就是13席位的练习生，可以指定进入任何一组，然后排名最后的练习生，将被一一挤出队伍，和自己进行替换。”


    “哇～太残忍了吧？！”


    “……”


    能说话惊叹的，都是高等级的练习生。


    至于那些注定要被挤出的少女，已经被这无情残忍的规则，吓到几乎是失语状态。


    最后被迫踢出，无奈挤入其他曲目。


    残酷的环节，排名就是权力！


    生存才是唯一出路。


    这才是制作组想要看到的画面。


    “定位的话，我选主唱，歌曲是少女时代的——再次重逢的世界，莫亚内，美波酱。”


    只能硬着头皮，去选曲挤人的高席位少女，眼神闪过一丝内疚。


    “呜呜…”


    而被挤出的低排名孩子，则伤心欲绝。


    仿佛世界末日，淘汰在眼前。


    镜头对比，划分为半，那强烈的表情反差，给国民们的观感和心理，产生了强烈的冲击力。


    最终，令作家姐姐们一阵心疼，而制作组的主PD裴俊石最想要看到的画面来了。


    “所有曲目，现已全部截止。”


    昭宥说完，忘向那个孤零零站在阶梯最前方，站姿慵懒，腹部贴着第1名的丸子头少女。


    姜小凉，是被刻意留到最后选的。


    她看都不看“DDU-Du-DDU-Du”那一边，因为BIAK这熟悉的名字，让凉子哥身体下意识一抖，已经产生了深深的阴影。


    曲子都不熟，只能看人，可一看人，她才发现事情就像李佳恩说的那样，没那么简单。


    “嗯？”


    一人面对五十几名少女，姜小凉愣了愣。


    看着眼眸亮亮的，似乎蓄着泪水的金珉周，软妹子“粥粥”…


    这让凉哥如何能选？


    看向无畏与自己四目相视，皮肤已渐渐白皙，笑容温柔又俏皮的韩初媛。


    阿初的小凉哥啊，直接败下阵。


    看到舞台上霸气的李彩燕，因紧张咬着嘴唇，努力与自己对视的模样。


    凉子实在狠不下心选燕子啊～


    千叶惠里，左藤美波，七海…


    半岛练习生也好，还是樱花妹也罢，被妹子们含情脉脉，藏着千言万语的眼神看着，有期待，有恳求，有热烈。


    姜小凉就只能发出干笑声：


    “哈…哈…遭不住，对我真好嗷…”


    目光仅仅只是一扫，在对上视线的瞬间，就能看到妹子们身体一抖，是真的在颤抖，害怕和恳求的感觉。


    好看的言情


    “喔多克，不要选我！”


    低头不敢与姜小凉对视，高宥珍几乎是靠在安宥真的怀里。


    安宥真则是和姜小凉四目对视，随后——露出了个简单而少年感的笑容。


    比起开朗活泼的元英，安安的心思更为细腻。


    安安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就是在告诉小凉不要多想，随自己的心意选就好。


    大人们在心疼姜小凉。


    而凉子哥则是在心疼妹子们。


    她根本不愿意开口，也开不了口。


    “呵…”


    如果自己有隔音技能就好了，否则就不会听到她们的呜咽声，嘴里反复喊着“切拜（拜托）…求求，别选我…”的自言自语。


    至少能硬着心，冷酷无情。


    其实女生的直觉真的很准，哪个男孩心软，哪个男孩疼不疼自己，她们第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不过是仗着男孩心软自己，装傻罢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姜小凉的选择。


    而那个孤零零的身影，沉默了片刻。


    澹澹的难过，若隐若无，又无可奈何。


    良久后——


    她不再看练习生少女们，而是看了眼震惊的制作组，再回头看着表情惊讶，又温柔的昭宥老师，眼中闪过一丝无人理解的笑意。


    “哇，真坏呐…”


    第1名有什么好的呢？


    抢来抢去，就是个靶子。


    什么定位，哪有我的位置？


    自己从来参加节目就是个错，感觉怎么选都错，那为什么要有我这个人呢？


    凉子哥不理解，于是悄悄难过。


    要自己伤害别人？


    不经意的侧脸，最后冲着远处似乎回忆起当时，眼眶变得通红微，傻傻看着自己的姜光北。


    凉子哥莞尔一笑。


    这一次…


    最后剩下的，有我一个就行。


    “少年灵魂”，笑容灿烂又无奈。


    “对不起喔，不选了，我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