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纽约尼克斯的球员们第一次发现，他们这么不懂防守。


    18秒的时间让罗杰拿了8分。


    总决赛的大门开了条缝，然后又被罗杰狠狠关上。


    不，18秒，罗杰如果只是进一个三分，那叫关门。


    但他拿了8分，这简直是狠狠关门后还特么把门给反锁了！


    麦迪逊广场花园迎来了他们的又一个至暗时刻。


    嗯，又一个。


    乔丹过去的那些神迹就不说了，光今年，东部半决赛的时候麦迪逊广场花园就已经经历过一次雷吉.米勒的单节25分。


    现在，又是罗杰的18秒8分。


    纽约球迷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球迷，他们时常能在自己的主场见证伟大。


    纽约球迷又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球迷，因为这些伟大时刻往往都是他们对手的。


    他们仿佛遭受诅咒，总是在看似最稳的时刻倒下。


    替补席上，因伤赛季报销的道格.里弗斯正安慰自己的队友们。


    冥冥之中，一切似乎都合理了。


    媒体没有预测错，今年的东部第一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强。


    媒体们没有说错，罗杰的时代正在降临。


    比赛终于结束，罗杰现在有很多话想对帕特.莱利说，他太想指着那个趾高气昂的大背头狂喷一通了。


    罗杰还很想欣赏一下莱利被自己艹翻后的销魂表情，这绝对是每個男人都有的兴趣。


    但他没有这个机会，因为比赛结束的瞬间，他就被托尼.库科奇扑倒。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罗杰，你做到了你所说的！即使没有迈克尔.乔丹，我们也依然能够战胜纽约尼克斯！你还把那该死的胜利，塞进了帕特.莱利那个杂种的狗嘴里！”


    此时此刻，和库科奇一样激动的人还有很多。


    这是这一轮系列赛中他们第二次像拥簇英雄一样拥抱罗杰！


    皮蓬站在远处，没有参与庆祝。


    他赢了，他又赢了。


    但他又一次不是主角。


    庆祝结束后，莱利已经离开。


    罗杰现在就想赶紧回更衣室打开电视，看看莱利在输掉比赛的瞬间是什么表情。


    但他还没法儿那么快回去，他还得接受边线记者的采访，还得参加东部冠军的颁奖仪式。


    这是属于赢家的忙碌时间。


    彩装男克雷格.萨格今天穿着一套红色的格子西装，微笑着走到罗杰面前。此时采访还没开始，萨格私底下拥抱了罗杰：“干得不错，孩子，芝加哥的球迷们肯定为你感到骄傲。”


    “谢谢夸奖。”


    “你证明了，你可以取代迈克尔。”


    “不克雷格，不。”罗杰摆摆手，“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有朝一日能超越迈克尔。”


    萨格笑着拍了拍罗杰的肩膀，还好这段话没有被放进正式采访里。不然，迈克尔今晚估计都睡不着觉吧。


    此时，摄影机做好了准备，摄影师也提醒着二人：“看镜头，三，二，一！”


    “恭喜你罗杰，很少有球员能在你这个年纪率队捧起分区冠军的奖杯。今晚，伱打出了又一场伟大的比赛。最后18秒连拿8分，毫无疑问的历史性时刻。在这样一个夜晚，你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


    罗杰心里想说的可太多了，但刹那间，有一句话停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看着摄影机，露出坏笑：“告诉帕特，这才叫真正的残忍！”


    赛后的新闻发布会，帕特.莱利面色惨白。


    他刚刚经历了人生当中最痛心的一场失利，比89年总决赛被活塞横扫还痛心。


    89年那次有很多原因造成了最终的结果，球队阵容的老化，球队伤兵满营等等。


    但这一次，莱利找不到任何输球的理由。


    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拿罗杰没有办法！


    他让罗杰拿了38分，七场系列赛，罗杰有四场得分30+。


    这个理由，绝对是莱利不愿意接受的。


    “这是一场痛心的失败，我们连续第三年被芝加哥公牛淘汰。


    我们本该去总决赛的，但我们在一场马拉松的最后10米被击败了。


    最后那18秒改变了一切，我无法做出任何调整，只能眼睁睁看着罗杰将我们撕碎。


    那是一次.


    一次真理时刻！”


    帕特.莱利创造出了一个新鲜的词汇，日后类似的事情还会再发生，麦迪的35秒13分，米尔萨普的28秒11分.更多的奇迹还会出现。


    但不会再有任何一次，能让帕特.莱利这么痛心疾首了。


    是的，就如罗杰所说，这才叫真正的残忍。


    另一边，公牛队的新闻发布会现场，纽约媒体的表情和莱利差不多。


    他们一直在畅想总决赛的事儿，畅想着尤因和奥拉朱旺的巨人之战。


    但现在，他们只能去哈德逊河上寻找尼克斯球员的身影。


    不过放心，纽约媒体只会把最恶毒的言语留给自家球员。


    甚至有可能让作为观众的斯派克.李背锅，理由是他喊得太大声激怒了罗杰。


    罗杰进入发布会现场，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纽约时报》的记者第一个举手：“罗杰，最后18秒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快就找到了手感？还是说，只是运气好？”


    罗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出了一个新问题：“你是哪家报社的？”


    “纽约时报。”


    “嗯，我记得抢七大战之前，你们怎么说的来着？哦，麦迪逊广场花园不是那个混小子撒野的地方。你们说了，帕特说了，约翰也说了，同样的话你们对着我重复了三次。”说罢，罗杰靠在椅子上，嚣张地将双脚直接抬上桌面。


    “现在我坐在这里，把脚放在桌子上，谁能拿我怎么着？没人会对此做出任何事情！你们的话，就是放屁！


    你现在又说最后18秒是运气好？如果运气好的话，那我应该包揽这个赛季的所有奖项！


    接受事实吧，你们的球队被我踩在脚下，别找借口了！”


    罗杰最终还是给世人留下了一个桀骜不驯的身影，他对斯特恩制定的标准不屑一顾。


    还是罗杰的老朋友安德雷说得对，他想在哪里撒野，就在哪里撒野。


    《纽约时报》的记者无话可说，他们只能拍下罗杰把脚放在桌面上的嚣张瞬间。


    一直在很多年内，这张照片都将是罗杰的标签。


    因为如果你想了解罗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张照片能够非常直接地体现出来。


    与此同时，赌场内的乔丹无比兴奋：“开始吧，发牌！再来！”


    即使此时他已经输掉了数十万美元，但他的心情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依旧乐此不疲，不是他不在乎钱，而是他坚信只要天还没亮，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这就是赌博的乐趣，这种刺激感，使乔丹肾上腺素飙升，总是想开始下一把。


    不过这一把他又输了，他今天牌运很差，拿了一副又一副的烂牌，几乎没赢过几次。


    他瞪着那充满血丝的双眼，表情狰狞，看上去活像个黑人版的撒旦。


    紧握双拳的乔丹，吸了口雪茄，决定加大筹码：“发牌，赶紧发牌！”


    此时，乔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但他没接，他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被打扰。


    他直接挂掉了电话，没有任何品牌会愚蠢到这个时候给乔丹打电话，所以刚刚那肯定是个私人电话，挂了也无所谓。


    可他刚把手机放下准备看牌，电话铃又响了。


    这破坏了乔丹的心情。


    他一手拿下了嘴里的雪茄，一手接通了电话：“喂。”


    “迈克尔，你看比赛了吗？”电话那头，大卫.法尔克同样亢奋。


    “大卫，你搞什么鬼？现在几点了？”


    “你看比赛了吗？”大卫.法尔克没有理会乔丹的抱怨：“罗杰赢了，他赢了！在最后18秒连得8分，他让麦迪逊广场花园变成了一片废墟！我就说了比赛没有结束，我就知道！”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乔丹当然知道，18秒连得8分这种事情，理论上是可能的。


    但只是理论上可能而已。


    “我没开玩笑迈克尔，明天早上，那孩子会席卷整个美国！”


    “你到底想说什么大卫？打电话来就为了告诉我他赢了？我不关心那个！”乔丹撒谎了，他紧握着的拳头证明了，他很关心。


    大卫.法尔克不再绕弯弯：


    “你知道，罗杰是锐步的人。一开始，耐克本来希望便士能与他抗衡，但现在看来这简直是螳臂当车。


    所以我觉得，耐克可能也想你复出。


    我们真的得把这事儿提上日程了，迈克尔。


    考虑考虑，尽早做打算。”


    乔丹的商业价值在篮球场上才会最大化，大卫.法尔克的利益也是如此。


    所以他很希望乔丹能够复出，而且是尽早复出。


    乔丹没有说再见就粗暴地挂断了电话，他现在心情全无。


    刚刚他在想什么？他在想天亮之前一定有翻盘的机会。


    但现在他知道，今晚能翻盘的不是他。


    乔丹站了起来，离开赌桌，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看着自己充满血丝的双眼和憔悴的面容，看着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乔丹一拳砸在了洗脸池的镜子上，镜中的他也变得破碎不堪。


    是时候了。


    是时候重组这破碎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