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昊抿着嘴,仿佛又回到了童年自己手足无措的时候。那时候贝绮就在他面前和自己新男友卿卿我我，而他的任务竟然是放风，帮她看着助理和经纪人,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现在他竟然感觉自己又回到那个无力的时候。


    不,还是有不一样的。这一次,他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改变一点什么。“绮绮,你看看我，看看面前的我。我不请求你给我什么机会，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其他人站在同一个起跑线竞争。你不能对我那么无情，连丝毫的机会都不给我。”


    “好。”贝绮没有丝毫犹豫。


    这声好来得太快，莫君昊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绮绮你答应了，你愿意让我……”


    “但就像你说的这样,给你一个追求的机会。不过,莫小朋友,我们现在还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嘴唇上好像贴着什么东西？！


    莫君昊猛地搂住贝绮,直接上去狠狠亲了一口。他也不敢停留太久,所有勇气大概都留在了这一刻，“那个，绮绮,我不想做只能问好的朋友,就算是朋友也想要这种朋友。不不不,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和绮绮你做朋友。就算是以后做不了朋友也没关系。”


    这家伙,还真是煞风景。女孩子都站在你面前没反抗,竟然还叭叭说一大堆，难怪到现在都没女朋友呢。


    贝绮实在不想听他长篇大论下去,这样活像自己找了个小啰嗦，她干脆搂着他脖子亲了回去，“小朋友，没有人教过你女孩子没有拒绝的时候就是默认吗？现在——闭嘴——”


    莫君昊紧紧抱着贝绮，整张脸却控制不住一点点变红，简直像个烫熟的虾，人仿佛被点醒了越搂越紧，“姐姐——以后只看我一个好不好？”


    他的希冀，他的渴望——全被贝绮毫不犹豫推开。


    “不可以哦。”贝绮按着蠢蠢欲动的小朋友，不知怎么的心情好得过分，“我们现在的关系还不足以让你做这些，小朋友，下次见。”她如此不带留恋的转身离开，但空气中满是她留下的香水味，仿佛也在对他依依不舍。


    [所以，她是不是也看上我了，只是爱在心口难开，不好意思直接和我说出来？]莫君昊已经尖叫了整整半个小时了，全部都是60S的语音条——真的是让人一点点开的想法都没有，只觉得聒噪


    。


    印珹就不明白了。


    [你是没有朋友还是没有工作人员，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问题。]他只是接了一个拍照的活儿，不是把自己卖给他，为什么要听他在这里长篇大论啊。听着这些话，感觉自己生活都彻底变得黯淡无光。


    [但是我只能和你说了。工作人员本来就不太同意我炒CP。让我把心思放在正道上。我的朋友——他们都嘲笑我，都觉得我肯定追不上绮绮的。我还能让他们听到我的心理活动吗？]这不就是他彻头彻尾的黑点吗？算来算去，这偌大的世界能够聊一聊这问题的，竟然只剩下素昧平生的代拍某人。


    [嗯。]印珹面部表情地继续修片，修好后发到自己微博，顺便又更新了一下新的恋爱混剪。明明是一个人现在竟然干着三四个账号的活儿。每次登陆之前印珹都得自己看一下自己的账号名，生怕自己哪天不小心登陆错直接翻车。


    虽然营销号也可以喜欢某个明星，但直接用营销号的身份来喜欢某个明星，还是感觉怪怪的。虽然营销号也可以有属于自己的权利，但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输了别人一截。


    但怎样都没有莫君昊竟然和他商量过这些来得震撼，就很难评。


    莫君昊其实也就需要一个人来听他絮叨，不用印珹什么特别回应自己也直接往下说，[所以，你觉得绮绮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她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虽然印珹也没怎么谈过恋爱，但他至少知道怎么对别人好。听着这些实在是白眼翻个不停。[不是，大哥，你不知道怎么对别人好，能不能去看点攻略什么，别来烦我了。我现在还给你开工剪视频呢，明天还得继续去看洲哥，要不你自己找点事做？]一边玩去，走远点。


    这时候莫君昊好像突然被点通了哪个部位，直接开始发红包。[先生能不能教我？]直接转账五千。


    转账了？


    你要是早点谈钱他不就知道了吗？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要放在前面了，你看看，现在气氛弄得多尴尬，他还一直以为莫君昊是小气鬼呢，私底下还絮叨了他很久。现在看来，他以为的都是他以为，看看人家，问两句话就直接给五千，敞亮啊。


    那不得好好给人家认真准备一下。


    印珹非常认真地问了他一个问题，“对了，莫老师，你对贝老师那边的预算是多少，我得根据你的预算给你出意见不是。


    得多心痛，他还能说什么，那追姑娘的难度不就是明显上升了嘛。


    预算这件事，莫君昊还真没想过。“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追到。


    换个角度，把莫君昊当成自己老板，很多问题其实都一目了然。印珹直接迅速给他找了点珠宝首饰的图片，按照从便宜到贵的角度。“我觉得吧，女孩子估计都是一样，买衣服买包买珠宝大家都喜欢。你要是觉得自己买衣服买包容易踩雷那就送首饰呗，那个女孩子会拒绝好看的首饰？从便宜到贵，珍珠，宝石，黄金，翡翠，丰俭由人。钻石就不用了，贝老师不是很喜欢钻石，之前看到她采访说不喜欢白色的，你要是能买到大颗粉钻那另当别论。


    中心思想其实还是一个——莫君昊愿意花多少。


    那头沉默了几秒。印珹心里有些打鼓，不会是推荐错了吧，连大颗珍珠都觉得太贵了？但是问他几个问题就直接发了五千，这样子不像啊。


    莫君昊发回来一个黄金凤冠，另外一个红宝石戒指，语气里很是烦恼，“我如果送她戒指，她会乐意吗？


    “乐不乐意你先送了啊，别人不喜欢你就换别的呗。要是觉得戒指太早，你送手链送项链，送耳坠，总有一个人家喜欢的吧。


    “可是她万一拒绝我呢？


    “拒绝了你就继续送啊。难道别人女孩子拒绝了你就直接放弃。还是你以为你给人家送点东西，人家就得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莫君昊还是满腹担忧，“万一我送的她不喜欢怎么办？


    “那你就直接问呗，喜欢哪个。你买多点让她挑总比空手上门好吧。人家不喜欢你还能退回去，但你不能给人家画饼吧。印珹就奇怪了，“难道你和女孩子在一起不舍得花钱？买点珠宝心痛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挑，每次很多人都说我的审美不行。


    “那就往大了买，大的肯定没错。要是人家贝老师愿意和你更进一步，人家会告诉你她喜欢什么的。或者你直接拿图片问她又不丢人。你追贝老师不会还打算让别人主动联系你吧。莫老师，你这样……多少是有点不要脸了。


    都喜欢人家了还不想要多找人家说话？早午晚安，路上碰到一朵云都能发点照片和别人说上两句话。自己性格闷也可以主动啊。分享欲这件事情完全和他喜不喜欢你有关，把人


    放在心上自然会有无数个话头想要和你一起。


    这是人心底自然而然产生的冲动。


    莫君昊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越想越觉得印珹说得对实在忍不住就起床又给印珹打了五千。


    殊不知此时印珹也拿着自己手上的手机发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怎么办他从来没想过和邵洲加上好友昨天是他赶着回来而且接到了一个大活儿。今天呢既然说好了要做朋友会有朋友一直都不互相说话的吗？怎么看都有点离谱。


    但是说什么呢？


    刚刚还是教导莫君昊经验相当丰富的莫老师现在就变成锯嘴葫芦二号。人在面对自己在意的人时候真的会相当手足无措。印珹看着自己手机仿佛捏着个烫手山芋。


    印珹你要不要脸啊。好不容易有了邵洲联系方式竟然都不主动和别人说话。放在哪里别人都只会说你不知好歹。但是——到底说什么啊从来没觉得发几条消息那么难过。


    说他今天干了什么好像有点不对。他今天戴着豹子头当众朗读邵洲彩虹好像这并不是什么非常友好的行为。要是自己以前的朋友估计真的想要揍死他吧。但是邵洲不一样洲哥那么宽宏大量肯定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既然都已经贴脸开了不如开得大一点？


    印珹迅速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世界上最帅气英俊的邵洲是完美本身的洲哥不知道现在是否有时间接见一下小的？不为别的只是想要看一眼洲哥洗涤一下自己的灵魂。]


    那头回复更快。[好好说话。]


    [好的。洲哥。我们现在不是朋友了嘛我接到一单私活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说。虽然我觉得这不伤害任何人但总感觉要和洲哥你说一声。]


    那头人好像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似的直接回复了。[你接了莫君昊的单子帮他炒CP？]


    不是洲哥真是的自己知道就好


    [我错了。洲哥我充分反思到自己的错误。]


    [错哪儿了？小印同学给我解释一下？]


    [我不应该特意安排那样的戏码？不应该大声朗读我觉得是事实的彩虹屁？不应该在那个地方那么显眼？还是我没有把全部目光放在我最亲爱的洲哥身上？]


    现实里面唯唯诺诺网络上我重拳出击。反正洲


    哥也不可能跑到我面前来教训我那说什么话不就是一句撤回吗？尽管嚣张起来。


    不过刚刚这句好像有点太嚣张了。印珹急忙长按打算撤回


    干！


    印珹迅速发了好几个洲哥表情包过去试图把自己刚刚发的这条消息刷过去。邵洲帅气出场.gif*10.


    不行好像还是太显眼了一点印珹又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找补一下。


    [洲哥]


    [你今天]


    [过得]


    [开心吗]


    [满足吗]


    ……


    只要他坚持一两个字一句那么老长的一连串下来洲哥会在意那么多消息之前的一段话吗？根本不会对不对。那条无足轻重的消息只会变成淹没在万千消息里极其普通的一条。都说隐藏一片叶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放在树林里这句话还是相当有道理的是不是。


    计划通get√


    他简直是一个天才。


    下一秒邵洲直接回复了那条消息[不应该那么显眼？小朋友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故意的？今天才大年初四买这么一个豹子头不大容易吧。]


    岂止是不大容易是绝大部分网店都还放假根本没有人上班。印珹手上有这玩意——当然是老早就准备好的。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半年前他刚开始追邵洲的时候。他缩在万千媒体中间自己拿的是找黄牛买的媒体票只能在后面悄悄缩小自己存在感生怕自己被保安赶出去。


    而前头——正儿八经大公司出来的正规媒体却可以带着头套吸引邵洲注意力。他看得清清楚楚戴着头套的记者被注意到好几次简直是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你说这怎么不让印珹心动呢。


    今天总算轮到他也能做这种事了。


    还真别说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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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套之后彻底是另外一个世界。别人看不见你的脸你自己也可以彻底脱下脸皮。大庭广众之下朗读彩虹屁这种事多羞耻啊。他平时小声嘀咕都觉得不好意思但戴上头套之后不大声都对不起他过来这一趟。


    [呃那个……洲哥你听我狡辩（不）解释。这都是有由来的。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我接了莫老师那个炒CP的单子我不是需要在人群中吸引大家注意力嘛尽可能地把视频传播给更多的人至于里面这些细节都是为了传播付出的小小牺牲。]


    [哦——]


    怎么听都觉得他自己这话相当鬼扯，掰是掰不回来了。当你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一个话题吸引别人注意力，当他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东西上，这个话题自然而然就过去了。


    不不不，这哪里叫逃避，这叫战术性撤退。他们朋友之间，哪里计较这些细节问题是不是。


    [今天莫老师问我要给女孩子送什么东西。这话可把我给惊着了，不是，我和他是能商量这种事的关系？]一整个撤退大动作，说实话，那瞬间印珹甚至觉得莫君昊是不是在钓鱼钓他。但是仔细一想，莫君昊大概没这个智商又放下心来。[洲哥，莫老师和你商量过这事没有。]


    [没有。但是多少猜得到。]从昨晚上开始莫君昊就不对，晚上都不在小群里面发絮絮叨叨了。晚上忽然冒出来他和贝绮的CP，还一看就是有组织的那种推广。会做这种事的，这世界上除了莫君昊也没有第二个了。


    你说有营销号从他们这冷门CP里面发现商机自动推广？这种说辞骗骗单纯小学生就算了，他们谁还不知道谁啊。短时间有这么搞热度肯定背后有推手，还不止一个。再加上今天印珹忽然跳出来当众提问。莫君昊藏着掖着的事也彻底摆在了台面上。


    [算来算去。莫君昊算是认识做这行的也就你一个了。]找完全陌生的人来做这活，莫君昊是绝对没有这个勇气的，他只会一个人继续转头在小群里絮叨。


    本来邵洲还不是非常确定，印珹这么一问倒是完全印证了他的猜测。小朋友在这方面还真是赚钱一把好手，如果转行专业干狗仔，搞不好还真能崛起。有想法有脑子，还有一点运气加成。


    邵洲也就顺着印珹思路问下去，[所以，你给莫君昊出了什么主意？]


    一般来说，人下意识给别人出的主意也反映了自己的内在倾向，看看小朋友自己潜意识里头到底喜欢什么。是喜欢浪漫一点，还是务实一点的东西？


    印珹的消息马上回了过来，[我当然是让他买点实际的，能保值的。你说给贝老师送点珠宝首饰，她还能不高兴？而且珠宝这东西属于女孩子私产，就算是离婚都不用分割的，百分百属于她自己。你说喜欢女孩子多少得拿出点实际行动不是，太鸡贼肯定是讨不了别人欢心的。]


    感情这事情就这样，你不能计较自己付出多少，对方付出多少。要是一旦


    开始斤斤计较，这感情也很难继续了。但不计较自己付出多少不代表是一方单方面付出。很多情绪价值之类东西还真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说清的。


    想着想着，印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不对啊，你说我们这影视城附近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珠宝店，莫老师不会大早上冲到金店采购吧。]


    邵洲也不确定。如果是别人肯定不会，莫君昊——这事就得打个问号。


    砰砰砰——外头有人在敲门，听着已经敲了好一壶会儿了。自己助理在和人交涉，“莫老师，您回去吧，这么早我们邵老师肯定还没醒，要不您等会儿再来。”


    莫君昊到底说了什么他没听清，但瞌睡是彻底被赶跑了。而且说实话他私心里确实很好奇莫君昊一大早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带着一点困顿打开了门。“莫君昊，我们俩今天都不是第一场戏，九点到片场就差不多了，你到底有什么理由这个点就过来叫我？”


    “九点到加上来回车程，我们有点来不及的。”莫君昊直接拽着邵洲往外跑，“洲哥，江湖救急，这里头我只能信任你了。有什么事，我和你们剧组导演道歉去成不。”


    邵洲一句话没说，人莫名其妙跟着跑了起来，没半个小时站在影视城附近连锁品牌金店前头——还真让印珹说对了，他们大早上冲金店来了。


    这金店也没这么早开门的啊。莫君昊总算聪明了一回，这次他知道提早联系了，金店门缓缓拉开，店长提早上班就为了服务这个大客户。一看到莫君昊就赶紧迎上来，“您好，早上好，您昨天打电话来说要看橱窗里这几件是吗？类似的还有更多款式，我们可以调货，就是需要稍微等两天。”


    “不，我现在就要拿走。你们把店里面最大的全都拿出来让我挑一挑。”


    就算是买黄金，是这样挑的吗？邵洲也没送过女朋友东西，但他觉得挑礼物不是这样挑的吧。他急忙上去拦，“莫君昊，你送这个是不是也要看别人喜不喜欢是吧。”中间有个金盏花造型的，那一大串花串在一块儿，不是说不精致，就是那个年龄——没个六七十岁撑不住啊。


    这和好不好看没关系，纯粹是适合。你看大珍珠项链，基本上都给妈妈辈，年轻姑娘要么单珠，要么小米珠。是她们买不起吗？也不是，纯粹是年龄还没到，没那么适合。


    这些东西也是这样，讲究一个合适。


    莫君昊一个选项被否决，拿起第二个备选，“你看这凤冠是不是好看，给绮绮弄一个？”但不等邵洲说什么，他自己又把这个否决了，“我看平时拍摄那种凤冠都很华丽的，这个感觉有点太素了。既然要送，那多少得送个像样点儿的，这个看着怎么说呢，稍微有点儿——鸡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