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沾光了

作品:《清朝乡下女进城后

    第141章沾光了


    粮商甲乙丙丁都是中等粮商,以前跟在大粮商后边捡点剩饭吃,剩饭吃饱了人就想吃新鲜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啥他们能吃现杀的,自己就要吃泔水呢?


    野牛沟这头的好稻子没人收,几个人私下一合计就抱团去问大粮商自己去收行不行。


    大粮商直接乐了,摇着手说:“家里煮好的饭吃多了,觉得没味儿了?要去啊,行吧,想去的尽管去,只是收多少都是你们的,跟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甲乙丙丁私下都觉得自己要发财了,又觉得自己辛苦,这么多年忠心就换了这一回掐尖儿的机会。


    机不可失,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回?


    这么想着,大家就都不愿意松口多给钱,这次仗着酒气干了回逼人卖粮的事,没想到真碰上个硬茬子,气氛顿时就有些僵。


    在一旁伺候的马夫小子,看几个孩子跑出去就知道要遭。他们都是乡下出身的苦孩子,乡下什么情况太清楚了!逼急了县太爷也杀啊!


    眼瞅着人越来做多,乙的马夫怂了,口里说着:“爷啊,你喝醉了,开始说胡话了,来之前不是说他们辛苦了,要给乡亲们发点儿米面肉菜加餐吗?”手上也拉着人往马车钻。


    来的路上粮商就有些清醒了,但让人一顶,这劲儿又往回返了些,尤其酒桌上大话已经说出口,还有女人盯着,谁都不肯在同行面前软了骨头,让女人把话到处乱传。


    “送个屁!把你送给乡里你答不答应?”粮商乙摸着肚子骂自己的马夫:“不中用的东西!”


    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横竖都是些贱民,沟死沟卖的,欺负两下又怎么了呢。而且他们也不是胡乱欺负人,都是打听清楚了可以欺负才欺负啊。


    这些泥腿子的地主只管收自己的四成粮,收完了拍拍屁股就走,压根就不给他们撑腰。


    这不才轮到他们胆子大的来吃了吗?


    拉人的马夫看拉不动主子,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再一看漫山遍野黑黢黢的人头,腿上就有些凉快。


    他也顾不得多说,干脆顺水推舟,被骂怕了似的,嘤嘤嘤地丢了马往外跑,就是怕乡民打起来连着自己一切剁了!


    有一个马夫走,其他的马夫都伸长了脖子看,枪打出头鸟。要是这个能跑掉,那他们再跑也不迟,要是他跑不掉,男儿膝盖多变,可以是黄金做的,也可以是豆腐做的。


    往外跑的马夫没走两步就让毛地主带着人按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其他马夫彻底傻眼了纷纷开始想什么姿势下跪对膝盖比较好。


    粮商甲乙丙丁看见又风风火火来了群戴花皮毛的乡绅地主。


    第一反应是——他们是来跟自己喝酒套近乎的!第二反应是——他们是来按着泥腿子不让他们丢自己脸的!


    甲乙丙丁瞪着畏畏缩缩的马夫家丁都抱着手在旁边看乐子。


    ——乙的马夫跑了。这个马夫不得好死。


    ——毛地主派了几个人过去他是要帮着把乙的马夫抓起来吗?


    ——乙的马夫被按住了痛快!毛地主真伟丈夫也!


    甲乙丙丁心照不宣地露出一个笑继续竖着耳朵听那头的动静想看看这个背主的东西有什么好下场。


    毛地主嘿嘿冷笑看着马夫说:“爷不为难你们阎王打架小鬼遭殃爷的心没那么坏只是老哥哥们担心小鬼跑回去找老鬼告状爷只有请你们留下来吃几顿饭。你们要是听话没有鸡大腿猪排骨糖包子肉馒头乡里也能给。要是不听话你看看这葵花地咱们乡一起往外挖二尺剁碎了骨头肉泥往里一埋有人来挖没有?”


    马夫几乎整个人都软在地上。


    当然没有人来挖!一个人作案官府会抓一个乡作案官府只会远远躲开!


    马夫哆嗦着扯出一个笑道:“小的愿意吃糖包子肉馒头小的在娘胎里牙就软!”


    做奴才的就是贱这么会审时度势。毛地主听得笑不见牙觉得别人家的奴才这么着可不坏要轮到自己


    秦家人和罗家人都不喜欢毛地主佃户喜欢地主那可真是命里犯贱但地主要给他们出头装个感激涕零的样子大家还是能做到。


    罗阿城在城里学了些嘴皮子又觉得事从罗家起跑到前边头一个说:“毛老爷是天菩萨下凡怪不得是毛老爷有百亩多地不是我有百亩多地呢?”


    有他打头乡里人都开始奉承起来。


    毛地主王地主方地主圆地主都是为了维护自己主人面子来的他们不太在意乡民如何但罗阿城跟着杜家人在混已经传开了。


    毛地主亲热地拍拍罗阿城的肩让他等会儿过来一起吃饭又走到一边小声跟兄弟们说:“打狗要看主人咱不是给他面子是给杜三爷面子!”


    剩下几个地主脸色就慢慢红润起来都对罗阿城露出一个浅笑。


    接着圆地主问:“那些粮商怎么办?总不能真杀了吧?”


    方地主哼一声道:“杀了又怎么样?剁了喂狗谁知


    道?我们乡里都闭嘴说不知道不就行了?再不行多给衙门点银子福捕头难道你不认识?昨儿他不是还在你家吃了只炖鸡吗?”


    圆地主笑着不接话转头提了个意见他说:“这么多人毛老弟家里装不完


    各家各户都有训奴的本事这人一训成奴才那就改不过来了投了胎看着上辈子的主人照样哆嗦。


    几个地主一听都拍着大腿说:“成啊就按你说的办打不走这几个臭鱼烂虾以后连只鸡都敢骑再咱们头上!”


    旁听的甲乙丙丁听了这一出酒彻底醒了。


    地主跟泥腿子不一样他们有家丁有丫头婆子家里还有关系不然谁会在京郊置下地?


    这些人不好惹有人说了句公道话:“择日再来也不错。”


    随之想起一边附和声。


    “兄台高见!”


    “兄台天地唯一真丈夫!”


    说完一群人就想作鸟兽散这时大家已经觉得吃独食不是什么好事了吃点大粮商的口水也没什么不好的。


    毛地主自然不会让他们走没有踩了人的脸就这么空着手回去的道理。


    很快后边来了一群膀大腰圆的婆子虎视眈眈地打量了一会儿粮商。


    甲乙丙丁被看得直冒寒气拔腿就跑可不要说附近已经让野牛沟的乡民围起来了就是他们自己也过多了好日子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早就虚得跑不动了。跑了两步还没走到包围圈就让婆子们按住了。


    婆子们也讨厌老爷做奴才的没人喜欢主子。自己的主子打不着白来的主子不打白不打。于是一个两个都不客气手上用了点儿狠劲把人绑成麻花塞他们自己马车上一塞。


    一群粮商痛得浑身冒汗嘴上又被堵了帕子再痛也只能发出嗡嗡嗡的叫声。


    野牛沟的乡民都没有说话说真的他们巴不得黑心粮商死绝这些人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但谁家没几个被粮商地主逼死的亲朋好友。


    秦老爹在里头转了一圈拍拍手起身往地里去若无其事道:“老爷们去老爷家做客了咱们往下就不招待了地里活儿还多着呢。”


    乡里人很上道马上就三三两两地散开了只当作这事儿没发生过。


    但心底都忍不住长叹一声:这个粮要怎么办呢?


    几个地主自有保命之道说不收就不收。


    看乡民走了他们也搓着手要回。甲乙丙


    丁一共来了六个人,加上仆人什么的,那就足足有二十多个。


    商量后,一个地主分了两辆马车往家里赶,赶车的还是粮商自己的马夫,车下头跑的仍是他们的小子。


    只不过里头的人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的,车帘子也被拉得看不了一点儿光,从外头谁也看不出里头装了几个鹌鹑似的人。


    甲乙丙丁在颠簸的马车里瑟瑟发抖,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被抓抓起来的会是自己!


    究竟为什么啊!


    难道不该把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贱民抓起来吗!


    他们分明才是一路人啊!


    几个人在车里用身体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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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车厢,盼着有个什么人来救救自己。


    机会很快来了。


    两个太监带着一连串搬粮的车擦着汗往野牛沟赶,路上正好遇见这队马车,路上马蹄哒哒声传得老远。


    被关在马车里的甲乙丙丁都猜有大贵人路过,于是都拼命往车上撞,车厢里动静越来越大。


    几个地主看见是皇家的车子,早就远远地避开跪下俯趴在地上等他们过去。


    这时听见里边的声音,都吓得不行,毛地主跳进去对着甲抽了一个嘴巴子,骂:“再撞扒了你们的皮!”


    接着,他就缩在里边不出去了,拿着鞭子谁动打谁。


    车厢又慢慢安静下来。


    收粮的太监也看见这六辆马车了,两人伸着脖子只能看见几个匍匐的身影,转头跟带着手下大头兵来护送粮队的杜容锦和杜容泰说:“真是块宝地,种的东西好,生的人也好,乡里乡气的也这么懂事孝顺。”


    杜容泰看了眼,摇头说:“这马车规模不大,马儿老了些,仆从也不多,看着不像我们乡的人,更像是过路的小粮商。”


    两个太监听说是过路的小粮商,脸色就变了,赶苍蝇似的在鼻子前挥挥手说:“怪不得大老远就闻见一股味儿。”又说:“杜大爷杜三爷,咱们往旁边挪挪,这些下九流的人沾不得,奴才听宫里老人说,跟他们走得越近,人就越倒霉!”


    杜容锦和杜容泰嫌太监事多,但还是伸手往旁边走了走。


    挪好地之后,杜家两兄弟一路无话,脑子里都在转今天的事。


    运粮都要有护卫,这两个太监机灵,又收了杜家那么大笔钱,就估摸着杜家的喜事不如让杜家人来办,很两个人直接就去了杜容锦两兄弟在的那个军营,问里头的牛录要人。


    牛录一看是杜家的地盘,也愿意成人之美,直接卖了杜家一个人情,指着杜容锦两兄弟道:“既是你们家


    的东西,老主子急着要,你们就护趟差,也能在老主子跟前讨个好。”


    不到半刻钟,杜容锦和杜容泰就知道了来龙去脉。两个人都既震惊又高兴,当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杜容锦是读书人,读过风花雪月的酸书,也离经叛道看过非主流的杂书,比如农书这类奇巧淫技的书,不然他也不会种花。


    当楚韵种出新稻时,他就隐隐约约有一个老三牙口要坏的预感。所以真等到这一天,他还挺得住,只不过没想到阵仗这么大而已。


    杜容泰作为很长一段时间的杜家二把手,他在理智上赞成一切有利于杜家人的行为,他不同意楚韵经常在外溜达只是因为她是杜家的媳妇,以及觉得她做的事都是小打小闹,折腾一通还不如在家里伺候好丈夫公婆。


    但听两个太监喋喋不休地说:“以后这个瓜子儿皇庄要买要种,这个粮也要买要种,老主子是最把天下万民放在心上的人,这人啊,对老主子分两种,一种是对百姓有用的,一种废物。只要是真有用,什么大不韪,老主子都敢冒,什么气他都藏得住!”


    宫里人说话是很有趣,什么都藏着掖着。


    杜容泰听来听去意会到了两个意思:


    一、楚韵要发了。发的是一笔大钱。


    二、楚韵要做大事了。她可能会隐藏女人身份,秘密进入皇庄为老主子做事。


    要问天下什么最值钱,杜容泰只有一个回答——土地。


    土地会源源不断地产出财富,农民的地会丢,皇庄的地么,除非改朝换代,不然它就一直在!


    杜容泰不觉得去皇庄做奴才有什么好,这份差事没有当官体面。


    但能赚钱啊!


    能源源不断地赚钱啊!


    能想捞多少就捞多少啊!


    他不会为差事心动,但他为钱心动啊!


    杜容泰对女人抛头露面仍然不习惯,但看看接粮的对于和翘着兰花指的公公,他的心情别提多复杂了。


    唉,怎么不知不觉自己也沾了她的光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