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昭仪入宫也有大半年了吧?”


    家宴散去,皇帝回御书房处理政事,朱皇后将德妃、良妃和姜昕玥留了下来。


    还没寒暄几句,良妃就看着姜昕玥的肚子,眉眼微挑“说来你可是后宫中除了丽贵妃之外最得宠的嫔妃之一,怎么荣嫔都有身孕了,你还没动静呢?”


    虽然荣嫔的孩子没保住,但起码她怀了啊!


    姜昕玥露出沮丧的神情来“皇上找太医给臣妾看过了,太医说臣妾幼时受过寒,坏了身子,需得修养个两三年才有机会。”


    到时候她满十八岁再怀孕,总比现在十六七就怀上的好,成年之后身体素质也会强很多。


    她想上位不错,但总不能为了这个,拿自己的小命来博。


    荣华富贵也要有命可以享。


    良妃吃惊地捂着嘴,似乎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讪笑了一声看向德妃“其实也不算什么,珍昭仪年纪还小,再晚两年也使得,本宫也是入宫好几年才怀了二公主的,德妃你说呢?”


    突然被点名的德妃愣了一下才道“是没什么要紧的,珍昭仪妹妹的圣宠还长着呢!不着急在这一时。”


    两个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也是不浅,但看着因为她们安慰,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的珍昭仪,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太医都说要调理两三年,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得生?


    两三年后新的秀女入宫,还不知光景如何?到时候宫里还有珍昭仪这号人吗?


    就算她真的圣宠不衰,被皇上封妃,那也是昨日黄花了,比不得那些鲜嫩的花骨朵。


    朱皇后坐在主位,心中又是失望又是庆幸。


    失望的是她没办法借珍昭仪的肚子,生个可以记在自己名下的皇子。庆幸的是,她生不出孩子,就不具备成为皇后的硬性条件,撑死了就是封个妃而已。


    她还得重新寻一个合适的肚子才是。


    其实如果珍昭仪能生是最好的,毕竟她的容貌上乘,又得皇上欢心,将来生出来的孩子漂亮乖巧,皇帝看着她生母的份上,也能偏疼几分。


    从翊坤宫出来,姜昕玥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


    喜鹊和霜降对视了一眼,也没敢说话,跟在步辇旁,快步向前走着。


    “脚步快些,莫让娘娘久等了。”


    姜昕玥只觉得眼前一晃,四人抬的步辇就从她面前闪了过去。


    “那是什么人?”


    霜降抬头看了一眼“回主子的话,那是丽贵妃娘娘的母亲。”


    丽贵妃的外祖父,是中书令,宰丞之首,大燕所有的文官,皆归他管,包括姜昕玥的便宜爹。


    所以刚才那位倨傲的中书令千金,现如今嫁给了丞相大人,成为丞相夫人的丽贵妃母亲看到她的步辇也未停下,更不可能下来给她行礼。


    心里可能还觉着姜昕玥身份低微,应该给她让道呢!


    这样才好……


    都觉得她翻不起什么风浪,都觉得她不过是皇帝解乏时的新鲜玩意儿,都想算计她却又都看不起她。


    这样,她才能夹缝中求生存,一步步拿下宣武帝。


    有了圣宠,接下来就是独宠,有了独宠,她想要的一切,就唾手可得。


    那些看不起她的人,才会发现,再想除了她,为时已晚。


    朱皇后惦记她的肚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寝之前,姜昕玥对霜降道“明日再让织造司的人来一趟,本宫觉得好像胖了许多,让她们来给本宫量量尺寸,今年的春衣别给本宫做小了。”


    霜降有些疑惑,主子越来越好看了,好像是因为年龄大了些,五官长开了,在少女的娇嫩上又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让人移不开眼。


    胖是不胖的,但好像比刚入宫时长高了许多,身姿更加窈窕了。


    这么想着,她点点头“是,奴婢明日一早就去。”


    赶上织造司出新花色的时候了,早点去可以挑更漂亮的。


    今夜轮到喜鹊守夜,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条“主儿,苏婕妤买通了御花园侍弄花草的小宫女,今夜在御花园中偶遇了皇上。”


    新岁宴那晚,苏婕妤和姜昕玥撞衫,宣武帝下令把她拖出去已经令她颜面尽失,事后还被朱皇后罚了两个月的俸禄。


    苏婕妤极力撇清自己,说是织造司的人给她送的衣服,她并不知道有违规制。


    可织造司查证过后却没有人承认往延庆宫送过衣服,德妃宫里的宫女可以做证。


    最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任谁也没有想到,那件衣裳是姜昕玥让原身未出嫁时,在织造司的好姐妹送过去的。


    在大燕朝,贵女入宫的方式是选秀,而富商之女的方式是通过考核,成为内廷的女官。


    后者往往有一技之长,入尚宫局和织造司,在各宫娘娘们身上发挥自己的所长,给家中的生意带来大量的好处与方便。


    原身姜昕玥和京城最大的一家布庄老板的嫡女是闺中密友,原身参加选秀时,那姑娘也通过了织造司的考核,成了织造司等级最低的九品女官。


    之前一直没机会见面,直到新岁宴快开始,皇上让织造司的人送花色到合熙宫来供珍贵容挑选,那姑娘才知道,自己的好姐妹已经是皇帝的宠妃了。


    兴奋之余,二人不免说起各自的近况,多半是那姑娘在说,姜昕玥在听。


    不过是让她帮个小忙,将自己选的宫缎做成几乎一摸一样的两件衣裳,一件更为华丽的给她在新岁宴上穿,另外一件就谎称在给珍贵容裁衣时损坏了。


    布料受损在织造司算不得什么要紧事,有合熙宫的宫女给她做证,丝毫没有人怀疑。


    那苏婕妤虽然哭哭啼啼的,但容貌的确尚算可口,宣武帝是个外貌协会,连养蛇都要养最花哨的那种,也不怕中毒。


    姜昕玥相信苏婕妤会勾得宣武帝宠信自己。


    “主儿……”喜鹊皱眉,半躺在脚踏上“杀死咱们小爱姜的真凶,真的是苏婕妤吗?”


    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动不动就哭,入宫这么久,宫里都传遍了,说她是水做的,胆小懦弱得很。


    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来?


    小爱姜那么可爱的小奶狗,现在回想起来,喜鹊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