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凉风习习

作品:《大理寺的仵作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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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京城里本就不是什么太平地界,但是能让宋望朔说出这样的话,想必还是出了不小的事情。


    “是刑部李侍郎所言,前几日长远坊的案子有些异状。”


    李侍郎是之前的李主事李由,在前不久,皇帝就升任其做了刑部的右侍郎。


    “六月初三的那个案子?”


    纪明朝听高阔提起过。


    六月初三那日,长远坊有个妇人被杀。


    “是。”


    “难不成……又死了人?”


    “不仅如此。六月初四,那位被杀的妇人的邻居也被杀害。二人的死状一样……诡异。”


    “怎么个诡异法?”


    “李侍郎也不是很清楚内情,只说去收尸的老衙役都被吓得不轻,崔尚书也极力压下了消息。”


    “他现在好歹也是个右侍郎?连他也不清楚?”


    宋望朔的眼里升起几分厌烦,下意识撇了撇嘴。


    “崔尚书为人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任人唯亲。”


    纪明朝展颜一笑。


    很少看他这样明显的讨厌谁呢!


    “怎么?他招惹过你?”


    纪明庭凑过来,一副奸臣的模样。


    “原来宋少卿不是什么大度人呢~”


    纪明朝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喝水。”


    少说话。


    纪明庭瘪了瘪嘴,委屈得不行。


    说不得啊!


    宋望朔因为这小小的维护,心里生出几分欣喜,脸上都柔和了不少。


    “也不完全是。之前在公事上有些矛盾。”


    纪明朝仿佛想起了什么。


    “是之前那个杀子案?”


    宋望朔刚上任的时候,就接到了来自于一个妇人的诉状。


    妇人言,和其和离的夫君无故殴杀二人的儿子。


    宋望朔立即前去查问,发现妇人所言句句属实。


    死者的父亲偏爱继室之子,对原配所出之子痛下杀手。


    然而,在判决时,当时还是刑部左侍郎的崔尚书跳了出来。


    他说什么,其父杀子是因为死者忤逆不孝,还说要追究已经和死者母亲告夫的罪责。


    宋望朔据理力争,和崔尚书在朝堂上就辩了起来。


    后续自然是宋望朔赢了。


    按照律法,父杀子至少是徒刑,即使子孙忤逆,也应当由官府定罪。至于死者的母亲,她早已与凶手和离,哪里来的妻告夫?


    自此,崔尚书常常针对宋望朔,宋望朔本也不是个宽和性子。


    二人就此结下了梁子。


    而在宋望朔眼里,这个崔祥,实在是可鄙。


    身为刑部官员,一不通人情,对残忍杀子的父亲强做辩护,漠视死者作为一个人的权力。二不明律法,认为凶手作为父母就有滥用死刑的权力,将所谓的纲常伦理放在了律法公道之上。


    “这样的人也能做尚书?这案子本是他学生所管,但是现在破不了,所以他才一力压住。”


    纪明朝讽刺一笑:“崔尚书自诩耿介忠义,却做这样因私废公的事情,真是个伪君子。”


    纪明庭连连点头。


    虽然现在看宋望朔很不顺眼,但是也不会因此失了公道。


    “只是那这案子怎么办啊?”


    纪明朝也附和道:“是啊!这天气热,拖久了,尸体都不……”她顿了顿,换了个词,“不好检验。到时候姓崔的再甩给我们,那就不好查了。”


    宋望朔也无计可施。


    “这样的事情,弹劾也没有用,只能让李侍郎先打听着。不过……”


    他话锋一转。


    “初九,十三……已经又发两起案子。死者和初三的案子死状相同。”


    “三起!”


    宋望朔有些凝重。


    “最近小心些。”


    他总觉得这凶手没那么简单。


    在金吾卫的重重防备下还能连着作案三起,不是一般人。


    纪明朝点点头,嘱咐自家弟弟:“尤其是你,这几日你早出晚归,更要注意。”


    纪明庭亲密地蹭了蹭她的肩膀。


    “我知道啦!”


    宋望朔脸色果然一变,手上扇扇子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纪明庭得到了满意的反应,才悠悠站起身。


    “那我先出门了!”


    他今日约了周王一起玩耍。


    看着纪明庭透着开心的背影,宋望朔的语气有些幽怨。


    “他和周王倒是玩得到一起。”


    “俩人年纪差不多嘛。”


    和纪明庭差了八岁的宋望朔沉默了。


    “和你玩笑呢。”纪明朝的笑真切了几分,“周王当时本就只是年纪小,一时兴起,所以明庭才不和他计较。”


    所以……至少觉得我不是一时兴起?


    宋望朔竟然觉得有些安慰。


    纪明朝往他那边挪了挪,想要蹭一蹭风。


    “除了这事儿,你今日来还有什么事啊?”


    “你之前说,很想去游船?”


    环绕在湖边的山不高,却正好遮住了毒辣的日头,整片湖水偷得一片阴凉。


    山风徐徐而来,似不止歇。


    湖上盛放的荷叶正是最绿的时候,看上去又添上几分凉意,荷花微垂,半含娇艳,随着风轻轻挪动。


    纪明朝撑着脸,放眼望去。


    周围只有几条小船,优哉游哉的荡着。


    “这么好的避暑地,竟然人还不多!”


    身上的凉爽让宋望朔的神色也比往日多了几分松快。


    “今日有空的闲人都去了国公府赴宴。我们,运气不错。”


    “是呢!”


    船只还是承袭了宋家的简朴风格,没有任何多余的赘饰。


    小而实用。


    四周只以防蚊虫的青色纱幔围着,而船中则铺满了竹制的凉席,桌上放着冰镇好的大西瓜,通红的荔枝……


    纪明朝靠在软枕上,随手拿起一本书。


    是一本普通的游记,但是上面的字却很眼熟。


    端端正正一丝不苟。


    “这些地方你都去过?”


    “嗯,去过的我才会写批注。”


    书上的几行字引起了纪明朝的兴趣。


    “这个‘领羊’是真有其事吗?”


    “确实。我曾经亲眼见过一次。”


    看着她满脸好奇,宋望朔描述道:“‘领羊’用的羊是他们那里特产的羯羊。在下葬前一天,逝者的家人会在羊的身上酒,以此献祭。此时,在他们的说法里,这只羊就在此刻能够沟通阴阳,而它的举动也代表了逝者的意志。如果逝者走得安详,这羊就会很快抖干酒液。逝者的孩子才算得上是‘孝顺’。”


    “那如果那羊没有反应呢?”


    “具体我没见过过,当时那只羊很快就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