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婚期
作品:《美人善谋》 梦时冒雨回了西厢房。
回房后脚步未停,顶着一身水汽去木柜里翻找衣物。
绿苔小心翼翼开口:“公子只管去沐浴便是,奴婢……可为公子送衣物。”
他冷声回:“我这会儿不沐浴。”
“那公子拿衣物做甚?”她见他已将两身换洗衣物甩到了床榻上。
他头也未抬:“我要走了。”
说完还扯出木柜里的包袱皮,三两下将衣物包好。
绿苔闻言胸口一紧:“公子要去哪里?”
他答非所问:“离开这儿,今晚就离开。”
绿苔“噗通”一声跪到他脚边:“求公子带奴婢一起走,奴婢必全心全意伺候公子的饮食起居。”
他伸腿甩开她,“我此行祸福难定,带不了你。”
末了又补一句:“你往后便跟着小姐吧。”
说完挎上包袱皮转身就要走。
绿苔哽咽着喊:“公子……公子何时回来?”
他闻言止步,伫立于门口。
门外是哗哗的雨,门内是湿漉漉的他,幽暗的光线掩盖了他眸中汹涌的戾气,“25日。”他说。
绿苔喃喃问:“公子是何意?”
他沉声回:“我必会在小姐成亲前回来。”
说完转身出屋,走进了夜色下的雨幕中……
绿苔身子一软,瘫坐在地,继而伏首哭泣。
直至东厢房燃起烛火,她才止住哭泣起身,穿过天井去找金毋意。
金毋意刚洗漱完毕,正欲就寝,兀地听到有人敲门。
她忙起身去开门,门外,绿苔一脸颓废,喃喃说,“小姐,公子走了。”
她将绿苔拉进屋,用巾子拂去她身上雨水,软声安慰:“往后,你便跟着我吧。”
又说:“反正不会让你去流放的。”
绿苔哽咽回:“公子……也是这样说。”
金毋顿了顿,问:“他可说了去哪里?”
绿苔摇头,泪水夺眶而出:“他没说。”
金毋意重重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虚空,半晌无言。
他走了也好啊,走了才能保住性命。
自此,她也算是无牵无挂了。
绿苔拭去泪水,正色问:“公子走了,小姐为何不惊讶?莫非……小姐是故意逼走公子的?”
她语气里隐隐带着质问,甚至带着幽怨。
“绿苔在怪我?”
“奴婢不敢。”
金毋意将她拉着坐下,“我与梦时一块儿长大,又怎会害他?”
绿苔壮着胆子问:“是……顾大人不喜公子待在小姐身边么?”
金毋意温和一笑:“顾大人不是这样的人。”
“那……公子为何要离开?”
“旁的,你也无须多问。”
金毋意面上浮起无奈:“往后若真发生什么事,我也定尽全力护你周全。”
绿苔垂首,终是没再问下去。
也终是没道出梦时所说的“会在小姐成亲前回来”的消息。
夜,潮湿而泥泞。
好似连时辰也走得格外缓慢、格外沉重。
梦时冒雨去往东城城郊。
并顺利找到了古丁所说的那间破庙。
正值雨夜,破庙里涌进不少躲雨的流民,还有好些行乞之人。
众人三三两两,抱团取暖。
他环视一圈,一时茫然。
当日古丁只说让他来这破庙以腰牌为凭差人传话,却并未明说究竟差何人传话。
他只得也在庙中寻了处角落安身,以待时机。
下半夜,雨声终于停了。
他蜷在墙角的干草上渐渐入睡,天蒙蒙亮时兀地被人踢醒。
踢他的人好似是附近的里长,边踢边嚷嚷:“起来,你们都给老子起来,这里可不是什么收容所,容不得你们这些来路不明的流民群居。”
庙中众人皆被其驱赶出去。
唯有梦时不服,一把抓住里长踢人的腿,旋身一转,便将其掀翻在地。
大腹便便的里长痛得哇哇大叫,叫完厉声吩咐:“给老子拿下。”
话刚落音,便见几名彪形大汉迅速围攻过来。
梦时“嗖”的一声抽出腰间软剑,纵身一跃,软剑若游龙,霎时杀出一弧灼灼寒光。
几名大汉见是练家子,皆后退两步,胆虚了几分。
梦时心底压着一股邪火,正愁找不到人打架呢。
他挥剑主动进攻,不过眨眼间便刺伤一名大汉。
其余大汉见同伴“挂彩”,怒从心头起,纷纷提刀砍向他。
少年旋身一转,躲开他们纷乱的招式,继而提剑一扫,两名大汉同时被剑刃刺伤。
其中一名大汉瞅准空隙,挥刀刺向少年腰际。
少年飞身跃起,躲开大汉的长刀。
再反手一挥,剑刃瞬间刺穿了大汉的肩胛。
大汉哀鸣一声,再动弹不得。
少年兜里的腰牌也不慎滑落,“哐当”一声落到破庙的地砖上。
腰牌上的“古”字在微熹的晨光里闪出莹莹光泽。
他来不及拾捡,再次挥剑出击。
几名大汉轮番抵挡,直至各自受伤体力不济时,才扶起地上的里长转身逃蹿。
逃出丈余远后那里长还故作狠厉地警告:“你小子有胆便给老子等着,老子定不会轻饶你。”说完消失在破庙外的道路尽头。
少年看着天边的旭日长舒一口气。
继而捡起地上的腰牌,用衣袖擦掉上头的泥灰,塞进胸兜里。
一场架打下来,破庙里已是空无一人。
他正欲进庙取包袱,从旁里突然走出一白发老者,拄着拐杖,衣衫褴褛,“敢问公子,可否能让老朽看一眼你身上那枚腰牌?”
梦时顿了顿,掏出腰牌递过去。
老者拿着腰牌细瞧了两眼:“公子可是想要找人?”
他回得坦然:“没错,我确实在找人。”
“姓古?”
“是,姓古。”
老者慈眉善目地笑了笑,将腰牌送还到他手中,“公子且先进庙取包袱吧,取完再随老朽去见你要找的人。”
他心头一喜,“多谢老伯。”
随即进庙取了包袱,便跟着那老者绕过破庙,出了城门,来到了一处地势低洼的村庄。
老者在村口递出一枚同样质地的腰牌,便有村民上前领路。
直至将他们领至一处茅草屋前:“古亭燧就在里头,二位请进吧。”
老者笑了笑,朝村民道了句“多谢”。
随即便带着梦时进了屋子。
那屋子看似简陋,里头却甚是空阔。
二人穿过堂屋进了内间,随后那老者扭动屋内靠墙的榔头,内间的墙壁便豁然洞开。
老者指着洞开的豁口娓娓道:“这下面是一座地宫,古亭燧就在地宫里,老朽就不陪公子进去了。”
少年本能地生出警惕之心。
此行若是有诈,他这一下去,便是有去无回了。
“老伯为何不一起进去?”
“公子莫要疑心!”
老者笑了笑:“公子身无长物,何来加害必要?”
又说:“公子所使之剑乃王者之剑吧?乃古丁保管并奉还的吧?”
少年闻言这才放下戒心。
郑重地抱拳施了一礼,随即进了暗道。
暗道是一条向下的阶梯,悠长、逼仄,但两侧燃着火把。
他行至暗道尽头,推开一扇木门,一眼望见古丁正与两名男子围着屋内的沙盘议事。
见少年进屋,古丁怔了怔,随即朗声笑起来,“公子来啦,小的可算把公子盼来了。”
他意气风发,与那两名男子交代了几句,继而将梦时带到了旁边的屋子。
屋内生活器物一应俱全,看上去颇为方便。
少年环视一圈:“古丁叔平日就住在此处?”
古丁点头:“没错,此乃我们四方军自己挖的地宫,安全。”
少年又忍不住问:“这里便是四方军在京城的据点?”
古丁坦然一笑:“不只这一处,据点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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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少年一瞬无言。
怪不得皇帝要遍地撒网抓四方军细作呢,这四方军果然是无处不在啊。
古丁给他递来茶水:“公子当真想通了?”
他接过茶水,点头:“想通了。”
“当真想加入我们四方军?”
“当真想加入四方军。”
古丁长舒一口气:“如此,甚好。”
又说:“相信以公子的身手,不久后定可在军中脱颖而出,待首领登基之日,便是公子赐爵封侯之日。”
少年的面色兀地沉下去。
“不久后”是多久呢?
先不说四方军能否赢下朝廷军,便是真能赢下,估计也是几年之后的事了吧?
但他只有25日的时间!
不对,只剩24日了。
他等不了!
“古丁叔能否助我面见首领?”
古丁闻言一顿:“你……初来乍到,为何要急着见首领?”
他句句铿锵:“我自是有重要的事情向首领禀报。”
“是何重要的事?”
他答非所问:“还请古丁叔信我。”
古丁面露难色:“四方军首领,哪是想见就能见的?”
他加入四方军多年,也仅在首领阅兵时远远地见过一回。
少年急切追问:“如果执意想见,要去何处见?”
古丁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小的位卑职轻,根本接触不到像首领这一级的人物,小的一时……也想不出要去何处见。”
少年有些气闷,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
又问:“那首领现居于何处?”
古丁摇头:“四方军遍布周国,首领向来勤勉,常各处巡查,哪里会有固定的居处?”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我听上头的长官说,首领过几日会去姑苏城巡查,如此,现下若能赶去姑苏城,便能见到他?”
少年一顿,“又是姑苏城?”
从京城至姑苏快马也就十日,时间上正好。
“古丁叔可愿随我赴姑苏?”
古丁心下惶惶:“此行,究竟是福、是祸?”
少年上前一步,定定看着他:“此行过后,赐爵封侯之事便可近在眼前。”
古丁闻言精神一震,眸中也霎时闪出精光:“好,那小的便陪公子走这一趟。”
次日,一老一少二人骑快马离京,直奔丹阳而去。
此时的京城里。
顾不言正为即将到来的大婚做着准备。
布置新房、购置礼服,以及送去世安苑的各类聘礼首饰物件,也皆是他亲自挑选、监督。
就连发往城中各府的请柬,也是他亲笔提写。
虽这场婚事带着另外的目的,但这亦是他娶金毋意为妻的日子。
往后他与她便是生同衾、死同穴,再无人可将他们分开了。
他想来便觉得欣喜,便觉得踏实。
江潮见主子事事亲力亲为,不由得心生疑惑。
将小六子拉到一边,低声问:“你说咱们大人往后,会不会惧内?”
小六子摸了摸后脑勺,想了片刻:“估计会。”
江潮又问:“那往后若大人与金姑娘意见不一,咱们听谁的?”
小六子想了想:“江哥听谁的,我便听谁的。”
“你小子可真滑头。”江潮说完就要去拍小六子的脑袋。
小六子闪身一躲,如泥鳅般跑开了。
城中各官宦之家接到顾府请柬,一时也是议论纷纷。
谁能想到呢,当日冷酷无情狠戾如罗刹的顾指挥使,竟也有为美人折腰的一天。
诸多迷恋顾指挥使美貌的贵女更是愿望落空痛心疾首。
一个来路不明的外室竟越过她们成了顾府少夫人,谁能不气呢?
而就在众人对顾府婚事七嘴八舌时,宫中也传来了惊人消息。
年轻皇帝颁旨,他将于辛巳年八月八日,也就是三日之后,迎娶内阁首辅蒋天浩之长女蒋依依,且立为皇后。
繁华京城即将迎来属于它的盛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