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分开,两端

作品:《藏于昼夜

    方维和司机不约而同看向反方向,一搭没一搭聊着。


    不确定他们俩能吻多久。


    方维一副老神在在拍了拍司机肩膀:“年轻人就是这样,咱们俩多担待。”


    司机,“理解理解。”


    过了会,她差点喘不过气时,张贺年才把人松开,微微拉开点距离,定定看她:“到了给我电话。”


    秦棠点头。


    张贺年摸了摸她的头,“上车吧,我去叫司机。”


    秦棠上后座,看着他走过去喊来司机,还跟司机说了几句话,车身一晃,司机上了车,她侧过头看站在车边的人,他眯了下眼,目光相对,盯着她看着。


    垂在身体一侧的手紧紧攥着,她哑然,胸口仿佛被刀子绞弄。


    “开车吧。”张贺年跟司机说的。


    秦棠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彼此还在对视,她欲言又止,很想再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发不出声音,喉咙被塞了棉花似得。


    车子启动,秦棠趴在车窗旁边看他点了根烟,重重地吸了一口,脸颊微陷,他还在看她,眉眼很黑,烟雾缭绕,缓缓散开,画面仿佛慢了下来。


    直至拐了个弯,再也看不到他人了。


    秦棠回过头,无声泪流,拿出手机,眼泪一滴又一滴砸在手机屏幕上,视线被泪水打湿模糊,她低头还是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


    张贺年送走秦棠,站在原地抽了好几根烟,没有立刻走开,还看着秦棠离开的方向,又给州城的老爷子打了通电话,跟老爷子说了一声。


    老爷子轻哼:“行了,知道了。”


    “爷爷,帮我看着人,别让她有什么意外,麻烦了。”张贺年难得跟老爷子严肃正经。


    “知道了,人在我这能出什么事。”


    老爷子声如洪钟。


    张贺年可以稍稍放下心。


    “舍不得了?要不现在叫回来还来得及。”方维故意欠欠的,报复他刚刚和秦棠发的狗粮,“大不了让她委屈一点,待在我这也行,我多安排人照顾她。”


    张贺年吐了口烟圈,“不,去州城有老爷子看。”


    尤其是防备张夫人。


    张夫人可能也想不到他会把秦棠送去州城。


    张贺年收回视


    线“我走了。”


    方维“我跟你一块回市里吧我这也没事了。”


    ……


    张夫人房间里礼佛王叔推门进来在张夫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张夫人唇角一勾:“还算听话知道不能忤逆我的命令你去安排车把她接回来尽快安排出国别再耽误了。”


    “是但是州城那边……秦棠说了张贺年联系了老爷子万一人没到老爷子那边老爷子和贺年说了那就不好办了。”


    张夫人叹了口气


    “等秦棠出了国一切尘埃落定即便贺年知道也无济于事他又不可能出国去把人带回来何况他也不知道秦棠的下落。”


    张夫人一顿又说:“何况我已经联系过他们部队他短期内顾不上这边眼下是最好的机会抓紧时间。”


    王叔“明白我现在去接秦棠。”


    张夫人却说:“对了把秦学叫过去免得她对桉城还有什么留念一次性斩断她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王叔眼睛一亮“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下午早上还晴空万里燥热务必到了下午三点多开始下大雨。


    原本被晒得空气扭曲的路面仿佛煮沸的开水热得人心烦意乱。


    秦棠带的东西并不多就几套换洗衣服张贺年转给她钱让她到了州城那边缺什么再置办不用带那么多东西反正都能买。


    秦棠反复看着张贺年的微信脑子回忆他说过的每句话越想心里越是煎熬。


    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


    然而开了弓没有回头箭。


    她和张贺年注定是不可能的。


    除非她可以自私点不顾现实所有一切更不顾张贺年的前程经得住道德的拷问良心的谴责。


    可她不能也做不到。


    车子在收费关卡被截停司机纳闷出什么事了秦棠却很平静她知道张夫人的人来了。


    很快好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过来敲车门司机很谨慎没有立刻开门没忘记安抚秦棠:“秦小姐你等会别出声我来解决。”


    秦棠闭了闭眼死死攥着掌


    心,仿佛察觉不到疼痛,说:“把车门打开吧。”


    “什么?”


    “他们找我来的,你把车门打开,他们不会为难你。”秦棠声音微颤,“这事跟你没关系,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司机将信将疑打开车锁,秦棠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外面的热浪滚滚,扑面而来,驱散浑身的冷意。


    王叔走过来,客客气气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秦小姐。”


    秦棠有一阵恍惚,血液倒回,她抬头看了看下着雨的天,远处一大片乌云,压城而来。


    ……


    一个小时候,桉城机场。


    王叔将一叠资料给了秦棠:“你的证件护照和入学资料全部在这里,这是夫人给的卡,不用担心不够钱,夫人会定期汇款,国外也有人会接应你,直至你能够独立生活为止。”


    “对了,你母亲在北山疗养院过得很好,有专人看护,夫人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要回来,便不会有人在你母亲面前胡说八道。”


    “贺年在晋升的关键时期,他的妻子可以是任何世家千金,以后前途无可限量,他会有更好的未来,你也不用太担心他过得不好。”


    秦棠低着头,紧紧抓着王叔递过来的文件袋,她死死咬着唇,明明想过任何和张贺年分开的可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他分开。


    是有不甘,但王叔说得对,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管是年纪、身份,都是不可能的。


    秦棠沉默着,挺着脊背。


    王叔看了看时间,“对了,你要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夫人怕你想家,特地让秦先生过来送你一程。”


    秦棠惊错愕瞪大眼睛。


    秦父从一旁走过来,双眼闪烁着怒火,脸色铁青,很明显已经愤怒到极点,二话不说,走到秦棠跟前,抬起手重重给了她一巴掌。


    秦棠被打懵了,耳朵一瞬间嗡嗡作响,差点没站稳,趔趄了一下。


    王叔在旁边拦着,“秦先生,有话好好说,可别动手,何况机场这么多人呢。”


    秦父看在王叔是张夫人那边人的份上,压抑着怒火,“王叔,您先让开,我要好好教育这个不孝女!居然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我以


    后怎么还有脸面对张家面对徵月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养她!就该让她和她妈一块滚出去!是死是活我都管不着!”


    秦棠眼神空洞表情无助和绝望没有一句辩解任由秦父愤怒发泄肆意骂她。


    “不要脸的东西!就知道勾搭男人!你没男人会活不下去吗?”


    秦父都知道了。


    秦棠低着头脊背在秦父的指责谩骂里慢慢弯下来她没掉眼泪只觉得麻木还有耳鸣。


    故意不去听秦父的那些指责但秦父的声音掷地有声拼了命往她耳膜里钻脑子里回荡的全是他骂的那些话。


    “当初就不该让你去什么北城你倒好去北城不是去实习是去勾男人!你勾别的人就算了你居然敢……”


    秦父伸手指着她怪她给自己丢人怪她勾搭的人是张贺年他的一世英名全让她给毁了。


    王叔在旁边拦了几下不管用干脆不拦着了让秦父发泄他拿出手机拨通张夫人的号码又拿出另一支手机录了现场视频。


    秦父是个暴脾气又上前给了秦棠一巴掌这下秦棠摔在地上手掌撑地骨头撞到坚硬的地面疼得她只有吸气的份。


    王叔见情况不对给旁边的收下使了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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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下赶紧上前拦着。


    “好了秦小姐是涉世未深一时冲动犯错我们做长辈的应该理性引导别让她一错再错秦先生您再打再骂也无济于事搞不好把人打伤了怎么办?”


    王叔又当起和事佬拦着秦父拉着秦父到一旁说话。


    “机场人这么多看着呢别动手了看在您是张家女婿的份上夫人这不都帮你解决好了您就别动怒了夫人再生气都没动手。”


    秦学面对王叔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嘴脸“王叔说的对唉是我一时糊涂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知道这事的人不多就我们几个现在还有件难题。”


    “什么难题?”


    “就是贺年那边不好交代。”王叔故意叹了口气唉了一声“实不相瞒为了这事夫人操碎了心贺年一向反骨您也是知道家里越让他做什么他越不做。


    ”


    “比如这次和秦棠的事不就是这样,他呢,就是为了跟家里唱反调,才被秦棠勾引到手,男人嘛,都好面子,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脸面无光。”


    “就连夫人怎么劝贺年都无济于事,心想着送秦棠出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现在贺年还不知道,万一贺年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大事来。”


    秦父立刻明白王叔的意思,“我知道了,如果瞒不住贺年,就说秦棠是我安排出国的,我是秦棠父亲,张贺年再怎么着也没办法。”


    “不愧是秦先生,就是麻烦秦先生。”


    秦父深深叹了口气,“应该是我麻烦张家,尤其是夫人,要不是夫人出手,哪能顺利低调解决。”


    王叔:“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了,登机时间快到了,我先送秦小姐登机。”


    “好,辛苦了。”


    王叔走到一旁问有些狼狈的秦棠,说:“秦小姐,走吧。”


    秦棠麻木跟在王叔身后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秦父,那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秦父嫌弃别过脸,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秦棠自嘲一笑,收回视线,犹如行尸走肉。


    步伐沉重,她低下脖子,眼泪无声滴落。


    ……


    张贺年开车回部队路上,接到部队电话,临时有任务要出差,为期一周,他接完电话,心脏没由来的一抽,窒息一般,心惊肉跳,一层寒意从脊背涌上来,好像要出什么事一样。


    方维坐在副驾抽烟,看出他的异样,问了一嘴:“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张贺年若有所思,秦棠才走两个小时不到,没那么快到州城,天黑压压的,下的仿佛是开水雨,又闷又烫,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不喜欢桉城,即便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秦棠小时候说喜欢下雪的地方,所以他去了北城,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可以带她回北城定居,以后在那边生活。


    在那之前,等找个机会去见家长,见蒋老师。


    张贺年也不知道怎么了,胡思乱想着,很多想法从脑袋里窜出来。


    方维不太放心:“贺年,你真没事吧?”


    “没事。”张贺年回过神,嘴角一勾,“可能开始想媳妇了。”


    “有病。”方维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以前不知道你那么腻歪,谈个恋爱看看把你谈成什么样了,妈的,真受不了你们这些臭谈恋爱的。”


    “还媳妇,媳妇个屁,人家秦棠同意了吗?我说你们是两公婆时,她可是一脸的不乐意。”


    “你什么时候说的?”


    “就刚刚啊,我说你坏话,她维护你,让我别那么说,你看看你们俩,我真服了。”


    方维的怨气冲天。


    张贺年嘴角越来越弯,“你也去找个能维护你的。”


    “滚,老子只是不想谈!又不是找不到!”


    玩笑过后,张贺年脸色沉下来,扶着方向盘的手掌不自觉收紧,手背青筋突起,始终不放心,拿出手机拨通秦棠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