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篇11
作品:《玉露凝棠》 许是有几日没见, 对上男人的视线。
方幼眠总觉得他的眼眸过分深邃,不仅令她觉得不自然,甚至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尽管喻凛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看着她, 方幼眠依旧觉得心口微微发烫。
不知为何, 就是觉得他的眼神带有攻击性, 弥漫着危险。
“你....你怎么回来了?”方幼眠都不敢往那边走了。
她蹭着边沿走,想着绕到另外一边, 让绿绮过来给她擦头发。
谁知道,喻凛拿着巾帕就过来了。
“我不能回来了?”他挑眉, 答非所问。
方幼眠默然, 半天来了一个字, “....没。”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喻凛回来是因为什么事。
小半月不见,他“伺候”人的手艺并没有因此生疏下来,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动作缓慢轻柔, 所以掩藏了他的生涩, 毕竟都督大人做事,历来都是扬长避短。
方幼眠透过铜镜看着男人修长匀净的手指拿着巾帕穿梭在她的乌发当中, 他俊朗的眉眼低垂, 睫毛长长的...掩盖住了他深邃的瞳眸。
虽然在铜镜当中看不见, 但是方幼眠感觉到他的视线始终在她的身上。
等擦好了头发, 喻凛把巾帕放好, 捏了她的手腕将人给捉到腿上抱着。
许久不曾亲热,方幼眠觉得她有些许不适应了,倒也不是不适应,而是觉得有些泛波澜。
是的,她有些许紧张, 甚至慌。
或许是因为男人的胸膛过于宽阔温热,他的臂弯揽着她的腰肢,掌心也是烫的。
人又是在他的腿上。
“几日不见,眠眠是不是没有好好用膳?”他看着她不着粉黛,莹润如玉的面颊问。
“没有。”话脱口而出,方幼眠察觉到有些许不对,她想回答喻凛的是,她有好好用膳。
“我吃了。”她道。
吕沁宜在这边,她是个好吃的主儿,总是变着花样要吃这个要吃那个,方幼眠都跟着吃了不少。
“是吗?”喻凛捏了捏她的脸蛋,还是觉得不够,又用手背蹭了蹭她的面颊。
“眠眠一定是没有多吃,你瘦了。”
抱到腿上感觉没有什么分量,总觉得她轻飘飘的,腰肢细软,整个人也瘦弱,特别是眼前这张小脸,巴掌大,不,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我多吃了。”就连岳芍宁都说她胃口好了不少,比往日用得多,她跟喻凛解释。
男人听了淡淡嗯了一声,“原来我不在家的日子里,眠眠竟然如此愉悦。”
方幼眠,“?”
她的眉头蹙起来,看着他语气淡淡说出一些拈酸吃醋的话来,“我还以为眠眠会跟我一样,茶不思饭不想。”
方幼眠瞬间反应过来了,喻凛方才的话就是在给她下套,故意让她说出来,然后又讲这个。
“你少来了。”方幼眠推他的胸膛,挣扎着要下去,“没有的事。”
他一个统领三军的大都督,说这样的话也不怕被人听去害臊。
“我怎么不能说?”
“梁夏律法总是为人申冤的。”还扯上律法了。
方幼眠果真是服气了他,适才还觉得多日不见有些心慌,三两句下来,喻凛还是那个“表里不一”的性子,她心里的慌张落了下来。
不得不说,喻凛不说话的冷淡样子,威慑力十足。
“我要下去擦脂粉,你不要闹我。”吕沁宜做了很多的润脂凝露,睡前擦上去,翌日肌肤嫩白得紧。
方幼眠觉得很不错,主要她也在帮吕沁宜试用看看。
“好。”说是好,喻凛却没有放开她,直接抱着她过去。
两人落坐到妆奁台子前面,喻凛又问她用什么脂粉,他要帮着她弄。
方幼眠说要自己来,他偏偏不让,没办法只能告诉他要抹些什么。
喻凛指腹的薄茧到了脸上,触感明显,方幼眠默不作声给他擦着。
看着她乖乖仰脸的样子,喻凛只觉得心里柔软成一片,她怎么这么听话?
他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放得轻柔。
方幼眠是闭上眼睛的,等了好一会,喻凛才帮她擦好,预备要睁开眼睛的时候,某个男人低头在她的嘴巴上偷了一抹香。
她的睫羽轻颤,睁开眼见到男人凑近的眉眼。
有些人是禁不住看的,远观还行,近看却..…
喻凛却不同,他的五官精致俊美,凑近了看,面若暇玉,温润十足,当然要忽略他的眼眸,他的眼眸过于深沉,太具有攻击性了。
“我不在家的时日,眠眠有没有想我?”
方幼眠顿了顿,“...偶尔。”她是实话实说的,偶尔会想到喻凛。
“只是偶尔?”对于这个答案,男人并不是很满意。
“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眠眠。”
“你想我什么?”不会是想要跟她行房吧?
每次喻凛见到她都跟饿狼吃肉一般。
不承想都督大人犹豫片刻。
一本正经回答道,“想念眠眠的样子,想念你在做什么,吃了些什么,又穿了什么,白日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心情愉悦与否?”
“你会想这么多?”方幼眠听着他说话,有些许惊诧。
她以为...喻凛是单纯的想要和她行房。
喻凛透过她的眼睛,看透了她心中所想,说屈指刮了刮她挺俏的鼻子,“那眠眠呢,又偶尔想起我什么?你的脸色怎么有点奇奇怪怪的。”
他把偶尔这个字咬得很重。
方幼眠听了有些许沉默,“......”
最后她真的回想了想,如实回答,“想你在宫内应当很忙碌,想你是不是在做春闱的事情,有时会想起过往的事情,觉得你很贴心,对我不错。”
“什么过往的事情?”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喻凛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还以为是从前在喻家那些事情,没想到她会说是因为去年科举的事。
“你这样帮阿洲,我很感激你。”
如果没有喻凛,或许阿洲不可能爬到这样的位置,也不会如此一帆风顺。
喻凛眉梢一挑,“眠眠不用谢我,我这样做,都是为了讨得你的欢心,想要你喜悦我如同我喜悦你那般。”
就因为这件事情,她接连许久都对着他和颜悦色,喻凛觉得他或许是走对了路子,所以才会对着她在乎的人好。
“况且太子需要人手,阿洲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提携也是毋庸置疑的,即便是没有他的帮助,方闻洲也会爬到高位,这不过是时日早晚的问题。
主要是因为他的根骨就不错,方幼眠将他培养得很好。
“为何这样看着我?”喻凛垂眸见她神色顿住。
“只是觉得你说话很直接。”以前喻凛还会拐弯抹角。
“要表明心意,自然要直接些。”他喜欢直来直往,主要是怕表意不清楚,方幼眠胡思乱想误会。
“哦。”她也有些习惯了,喻凛在榻下直接,在榻上更是直接。
总是会说一些十分直接的话。
表达对她的喜爱,诸如此类,眠眠这里怎么生得这样软,眠眠的腰好细,还说他一只手都掌不过来了。
更深入露骨的都有,说是他要进去了,问这样会不会太深入了?
思及此,方幼眠忍不住蹙眉,喻凛今日只是亲了她一下,好好和她说些话,她怎么忽然就...想起这些来了?
“眠眠的脸色又开始红了,你在想什么?”喻凛又问。
“我没有在想什么,只是忽然想问,你在怎么忽然回来了,朝廷的事情已经忙完了么?”春闱虽然比不上秋闱,可到底还是很忙碌的。
没有一点征兆就回来了。
沁宜还在呢。
她以为喻凛会等到吕沁宜离开之后他才回来。
“还没有忙完,这不是因为有人跟我说,眠眠身边...”他的话不曾说尽,似笑非笑看着她。
方幼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然是因为那名贵女兄长的事情,所以喻凛才回来的。
方幼眠想到今日那贵女说,她兄长被遣去了州郡,索性就问了喻凛,“是你做的?”
“嗯。”他倒是承认得十分干脆。
“若是不把人给遣走,万一眠眠对人活络心思,那我怎么办?”喻凛贴着她的耳朵说的这句话。
“眠眠没有生气吧?”他做都做了,还要这样问。
“没有。”
那个人与她本就无关,不过是在牌面桌子上提了这么一嘴而已,完全不相熟悉,她只是觉得喻凛有些许大费周章,大题小做了。
不过就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而已,她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眠眠觉得我太过于风声鹤唳了?”他看穿了方幼眠内心的想法。
“是有点...”方幼眠也不跟他绕弯子。
“自然是要风声鹤唳些,眠眠如今炙手可热,我跟在你身边当然要千防万防,万一有谁趁虚而入,我跟谁哭去?”他说这句话也不怕臊。
方幼眠只是扯了扯唇,“......”除却喻凛之外,旁的人她都不怎么关注。
这句话方幼眠原本不打算说的,凑近了看,见到他眼底下的乌青,又想到之前所说的喜爱,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便多嘴问了一句。
“没有别人。”
“什么?”喻凛听得云里雾里,跟在她的后面追问。
方幼眠看着他的眼睛,本来不想说得太清楚,她总觉得太过于黏糊了,可看着喻凛专注略带期待的眼神,她顿了一下,还是把话补充完整。
“只有你,没有别人。”
喻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愣,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方幼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不敢确认,因为两人在一起至今,方幼眠虽然不拒绝他,纵容他,却一直没有说过什么话。
如今这一句一定算是承认了他。
但一遍怎么足够?
“眠眠再说一次。”他哄着她张口。
方幼眠却不怎么想说了,“你没有听清吗,赶快歇息吧,天色也有些晚了。”她觉得很不自然,真的不想说了。
“一会再歇息,眠眠再跟我说一次吧,我想听。”他想听她对他的心意。
因为喻凛抱着她不让走,非要让方幼眠再说一遍给他听,方幼眠没办法,又强硬不过喻凛,只能按着他的心意再给他说了一遍。
谁知道一遍还是不满足,某个男人当场给他上演了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得了这个还想要那个,非要她再说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
到了后面,方幼眠都不知道说了几遍了。
男人薄唇的弧度越放越大,最后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头颅埋在她细嫩的脖颈处,汲取她的芬芳。
“眠眠,我很愉悦。”他闷声笑。
灼热的气息隔着薄薄的亵衣打在她的肩膀处。
即便他不说,方幼眠也感觉到他的愉悦了。
这么高兴么,只是一句话而已。
“哦。”方幼眠低声,她也微微弯唇。
又是小别胜新婚,小半个月而已,方幼眠觉得之前的磨合都不起效用了,因为她又开始无法适应喻凛。
幸而他磨蹭了许久,亲得她浑身都热。
有了雨水的积攒,总算是没有无法适应,但真到真章的时候,方幼眠还是觉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她忍不住咬紧了唇,喻凛还说不知道她是怎么生得无法掌握,他才是...不知道怎么长的。
“眠眠,你不要这样紧张。”
她一紧张,他也跟着不好过,简直置身于水深火热当中。
本来就行路难。
方幼眠攥紧他不断收紧的肩胛骨,指甲嵌入他的肩骨当中。
指甲嵌入的力度随着男人嵌入的力度而加大。
“眠眠...”他亲着她有些红润的脸蛋,“你忍一忍?”
方幼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加速了。
别说喻凛话语里难受,她也难受。
她点头,轻声嗯,已经有些汗津津的脑袋埋入他的胸膛。
喻凛伸出只大掌按住她的脑袋,将她整个人越发往怀中带,与此同时,有条不紊进行着。
方幼眠止不住蹙眉,倒是不难受,只是异样的感受占据比较多。
等到她适应缓和下来,喻凛才慢吞吞启程。
方幼眠察觉到他一点点使劲,同时进行。
她头一次出声,“居然没有彻底吗?”她实在说不出来更直白的话。
喻凛垂眸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嗯,还差一些。”
怎么会这样,方才她以为已经彻底了。
喻凛攻势虽然很足,但十足照顾她的反应,他就用类似于“怀柔”的战术,在灌输力道的同时,一点点往内推进。
方幼眠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眼下的感受。
喻凛的方法很好,她甚至生出了不一样的感受。
察觉到她的神色还是有些喜悦的,喻凛低头,他的大掌穿过姑娘小巧细嫩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牢牢扣住她的手,就怕她被冲撞歪了身子,还要掐着她的细腰。
若是低头,起伏之间,还可以看到一些模棱两可。
方幼眠太羞赧了,她压根就不敢低头看,喻凛已经习惯了她的羞怯,也爱惨了她的羞怯。
他都不知道怎么会有姑娘生得那么可爱。
今夜她说,只有他,没有别人。
思及此,喻凛的心绪高涨,一愉悦,又有些控制不住了,他不断与她贴近,方幼眠整个人受不了,于是有语不成调的声音蹦出来。
“眠眠,你的声音好好听。”他不吝对她的赞美。
又贴着她的耳朵,亲她的耳廓,亲她散落的发丝,辗转至于她的侧脸。
“眠眠...”
好喜爱眠眠。
方幼眠被他攥紧双手,不一会,她也听到了喻凛的声音,他的喘息也很好听。
方幼眠抿唇,想说一句话,却又说不出来。
她有些想要哭,因为不知道喻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花样,他怎么这样。
怎么感觉他在床榻之上的功夫又精进了呢。
他不是在宫内忙碌么,怎么还有心思看闲书,方幼眠都震惊了。
此刻震惊归震惊,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想别的了。
到后面,方幼眠忍不住咬在喻凛的肩头,忍不住嵌入他的臂膀,甚至哭了出来。
不过,她不是难受,只是因为有些许无法容忍,超脱身子之外的失控。
喻凛一开始想很温柔,毕竟她身上的肌肤很娇柔,也经不住他用力。
可是一听到她的哭声,喻凛肉浮骨酥,总觉得这些时日的疲累都被抽走了,有使用不完的力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已经将克己复礼刻到骨子里,可一挨近她,就忍不住,控制不住了。
那日听到她软软地叫他表字,还喊他做哥哥,喻凛有一瞬真是恨不得“弄”死她。
把她融到骨血里面去,最好一直都不要分开。
喻凛闭上眼,平复心虚,忍下心里骇人的想法,压抑他眸底翻涌,几乎都要控制不住的心绪。
“......”
喻凛嘶了一声,随后起身往后撤一点点,他看着她梨花带雨哭得惨兮兮的样子。
方幼眠不知道他为何忽然停顿下来,睁开眼看着喻凛,只是眼中有泪,视线所及之处,整个人都感觉到雾蒙蒙的。
她看到男人隐忍的神色,手指扶着他臂膀的时候,触碰到了上面的青筋。
喻凛是害怕弄伤了她吗?
他顿了好一会,方幼眠一直在看着他。
两人在无声的对视。
方幼眠不知道她这副又.纯又.欲的样子有多招人。
喻凛受不住她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楚楚可怜不说,看着柔软可欺,实在是....
他俯身下去,整个人亲到她的眼睛上。
男人温热的吻落下来,方幼眠闭上了眼睛,他啄吻她的眼皮很多下,还碰了她被泪水给打湿的眼睫,吻干净她的泪珠。
顺着她的面颊往下,手掌捧住她的脸蛋,一点都没有放过,好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但也的确就是这样,方幼眠在他的心里,比稀世珍宝还要宝贵。
“......”
方幼眠在这场久违的亲近当中,感受到了男人的照拂,他就这样抱着她,低低吻着她,生怕弄疼了她。
虽然无比的温柔,但还是持续了许久。
翌日,方幼眠醒过来耳铛时候已经过了早膳。
喻凛还在,他原本在书房处理事务,见到绿绮和红霞往内走,便知道方幼眠醒了,随后把卷宗给放下,亲自进入伺候她起床。
乍然见到男人,方幼眠还有些许不自在。
肯定是许久没有行房,昨日忽然那样,今日一早定然是羞赧的,何况,她忽然想起来...吕沁宜似乎还在。
问了喻凛是什么时辰,得知早膳时分已经过去了,方幼眠着实忍不住了,“那...”
“眠眠不要担心,我已经让人把膳食单独送到了吕姑娘的房中。”
方幼眠,“......”她又不是担心吕沁宜在这里吃不上早膳。
她只知道又要被打趣了。
梳洗过后,膳食摆上来了,喻凛贴心让人去叫吕沁宜过来再吃些,后者说要去花厅园林那地方逛一逛,就不过来了。
喻凛小心翼翼喂给她,昨日吻得有些许凶,不仅仅是她的唇肿了,就连她舌尖也破了一点点。
怕饭菜温热烫到她,喻凛都是吹凉了喂过去。
方幼眠心里没有什么气,见到他这样细心,忍不住挑眉了。
她静静让喻凛给她喂了一会,然后缓过来了劲头,就让喻凛自己吃,不要管着她了。
喻凛却说不着急,慢条斯理等着她吃饱了,才开始吃。
方幼眠就在旁边看着他吃。
喻凛的吃相十分的斯文,只是看着都让人感觉到赏心悦目。
有时候觉得他很清冷,用膳只是为了口腹之欲而已,完全看不出来他有大快朵颐的感觉。
方幼眠目不转睛看了一会,许是这些时日太过于忙碌了,喻凛消瘦了不少。
前几日她见到阿弟,只觉得他的身量拔高了,人倒是没有消瘦,肩膀越发宽阔,整个人褪去了少年气,看起来老练沉稳不少。
“这些时日是不是很辛苦?”方幼眠轻声问。
喻凛听到她的话,扬眉,眼眸含笑,“是挺辛苦的。”
有什么劳累,比在柔然关外要好。
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因为很受用她的关心,他希望方幼眠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喜欢她对着他温声细语,问这问那。
“主要是眠眠不在身边。”喻凛噙着笑意道,“所以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