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035章

作品:《春风要渡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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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舟承注意到越昭的不对劲,疑问道:“怎么了?”


    刚说完,他停下手中翻动菜谱的动作,显然他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越昭率先起身,动作有些快,险些绊倒身侧的椅子。


    她推开微掩着的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张望。


    下方的人群熙熙攘攘地聚集,官兵的制服十分显眼地聚拢在中间。


    为首的官兵双手驱赶、大声呵斥以开路,周围的百姓对着官兵中间被押送之人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得胧酒楼建得高,她的包厢楼层也高,越昭隔得远看不清被押之人的容貌,只能从衣着上模模糊糊判断是个女子。


    越昭困惑:“昨日姬鸿带兵入皇城之事不是闹得轰轰烈烈吗?为何街市中百姓都像全然不知的模样?”


    程舟承向下瞥了一眼:“公主身在宫中,对姬鸿一事感受应当更明晰。”


    他顿了顿说:“不过京中不知哪来的消息,市井中皆以为昨日是宫中中秋宴隆重,故而来往重兵把守。”


    越昭疑问更甚:“但是昨夜里后宫都起了火,一眼也能瞧出是出了乱子啊。”


    “后宫起火了?”轮到程舟承惊讶。


    “你竟不知?”越昭回想了下昨日与今日看到的场景,确认自己的记忆没出岔子。


    “昨夜倒是全京城连放了大半夜的烟火。”程舟承回忆道。


    越昭没见到烟火,大概那时候她已被送入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密室了。


    故而她沉默半刻。


    程舟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越昭的无言,自顾自地喃喃:“怪道昨日里为何忽然全城焰火,堪比新春的规格,原是这个缘由啊。”


    越昭听他嘀咕,回过神找补道:“起火的是后宫,后宫偏僻,地处宫城西北角,更何况宫城外是皇城,中间三海二河一山,如此距离,大约你们在宫外也是难见火势的。”


    大历的宫城位于京城的正中,宫城外是皇城,皇城外有三海二河一山作护,护城的山与河之外是内城与外城,外城的城墙外才是京城众民所居与活动之地。


    越昭如此解释也是说得通的。


    程舟承点头认同:“大约是如此。”


    不知为何,楼下的人群再次嘈杂起来,不用细听都能辨别出其中几句尖锐的叫骂。


    越昭好奇地再次往下看,程舟承出门招呼小厮下楼打听。


    在推搡的人群里,越昭看见其中被押着的姑娘随着人群的推扯左右摇晃,她始终低着头,只有凌乱的发髻在摇摇欲坠。


    不知哪个方向丢来了几片烂白菜叶,精准地砸在了姑娘的脑袋上。姑娘的脑袋随之一沉,越昭皱了皱眉,尽管隔得远,她还是能感受到那姑娘的闷哼。


    官兵并不管这事,似乎也没注意到,只管扯着嗓子开路。


    这样的民愤,或许是什么偷鸡摸狗之事,越昭想,百姓大抵对小偷小摸之事最是厌恶了。


    越昭正要将事情放在一边,继续坐回位子上看看菜品。


    可就在要回过头的一瞬,下边被押送着的姑娘不知为何突然抬起头,好巧不巧和她对上了视线。


    越昭看到那双眼睛,全身凝固,一身血液仿佛在一瞬间由内及外、由下至上,寸寸冰封。


    下面的姑娘看见她,一瞬间神识回归般,慌张地又埋下了脑袋,比方才埋得更深。


    立刻转身拔开腿就往门外跑,越昭没有再顾及其他,心里只想着下边大街上的情况。


    官兵押送,楼下的事情很容易打听,小厮刚与程舟承递完话,程舟承转头就要说与越昭听,可一转身只见越昭一脸无措与焦急地向门外奔走。


    程舟承刚发出一个音节,越昭就在门外转角消失了身影,他一脸莫名地收到了胥从钰长达数秒的冷冰冰的眼神,而后胥从钰也跟着消失在转角处了。


    越昭的步子越跨越大,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楼梯,往后几近奔跑。


    待到她去喘吁吁地扶着酒楼大门外的柱子张望时,人群已往前方移动了不少距离。


    越昭正要上前追,就听到胥从钰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公主留步。”


    越昭没有理他,调整了下气息就准备迈开步去追。


    正要向前,一柄刀鞘拦在了她面前。


    越昭拧眉怒视。


    胥从钰八风不动,压低了声音道:“前方人员嘈杂,公主不便只身前去。”


    越昭没说话,推开他的刀鞘就继续前行。


    被推开了拦着的刀鞘,胥从钰下意识反应以刀柄袭去,刚行了一半硬生生地止住,但眼看越昭就要越跑越远,情急下伸手抓住了越昭的手臂。


    越昭被硬生生地扯住,生气质问:“你到底要如何?”


    胥从钰抓到手臂的当下就松开了,沉默一瞬道:“保护公主是臣的职责。”


    越昭视线一扫,冷静下来,指着前方道:“那你把他们叫过来。”


    胥从钰看了眼前方,犹豫道:“这……”


    越昭斜眼看他,鼻子出气,冷哼了一声就往前走去。


    “公主。”胥从钰又叫住她。


    “又怎么了!”越昭不耐烦。


    “公主且慢。”胥从钰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了句,就往前跨步了。


    他身高腿长,步子跨得大,前方又因为人群推搡,大部队行得慢,三两下就被胥从钰赶上了。


    越昭远远看着他出示了什么,然后围观的百姓让出了一道缝隙,他又不知向人群中的官兵说了什么,为首的几位官兵向她的方向看来,而后恭恭敬敬地点头哈腰。


    等胥从钰再次行到她的面前时,就见他拱手道:“臣已与刑部的官吏们说明了情况,只是周围人多复杂,难以将人送到公主面前,还烦请公主前去询问。”


    越昭站定,隔着很长的距离和向她躬身行礼的人们,她看不清被围在中间沉着脑袋的侯毓。


    默然半晌,她的声音很轻:“罢了,你就在此处与我说说到底是何事吧。”


    胥从钰抬眼看她,应了声是。


    “前方被押送之人是何特使的家眷。”胥从钰的解释很简短。


    “何特使?”


    胥从钰嗯了声:“是前不久被陛下派去江州治税的何特使。”


    他低眉顺眼的模样越昭很看不过,但是她如今心里焦急侯毓的情况,管不上其他:“那侯,她……是何特使的夫人?”


    越昭险些咬了舌头。


    “嗯。”胥从钰回答。


    越昭一时不知要说什么,不知要怎么说,最后才低着头道:“让他们走罢。”


    胥从钰应声,起身垂眼看向越昭。越昭低头看不清脸上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他远远向前方大部队的人群颔首,官吏接到信号,再次弯腰作揖,而后就继续向前行进。


    越昭静静地站在原地,盯着地上的沙砾。胥从钰也那样陪她站着,只是看着的是她。


    良久后,越昭才开了口,声音有些滞涩:“何刺史犯了何事?为何连家眷都要被收押?”


    胥从钰这次回答得很认真:“此事陛下还未作定夺,只有江州那里连夜传来的消息,说是何祥勾结山匪,祸乱嵩县。”


    “勾结山匪,祸乱嵩县?”越昭喃喃思索。


    “先上去吧。”越昭说。”


    程舟承候在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