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

作品:《春风要渡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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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越昭想。


    这位刑部右侍郎先是摆着一张诚惶诚恐的脸,对着越昭行了礼:“下官拜见公主殿下。”


    而后又转向胥从钰陪着笑道:“见过胥参军。”


    越昭看着他,面无表情,不说话,也不辨喜怒。


    胥从钰则从头至尾立于越昭身后,目视前方,对来往之人皆视若无睹。


    右侍郎抬眼瞧了瞧两位的神态,讨了个无趣,也就嘿嘿干笑了两声,自顾自起身:“不知公主与胥参军大驾所谓何事?”


    越昭身子向后靠了靠,双手抱臂,侧过头往边上打量,似乎在环顾刑部的装潢。


    胥从钰见此,沉默了数秒才道:“公主前来探望一位友人。”


    “友人?”右侍郎稍显惊讶,“这个,不知公主的友人在何处?”


    胥从钰垂眸看了眼越昭,重新看向右侍郎时神色如常:“囹狱。”


    “囹狱!”右侍郎瞪大了皱纹满布的眼睛,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胥大人,您也知道,这个囹狱中羁押的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就是朝廷重犯,下官就是有心给您开个路,于朝廷于尚书大人……也不好交待啊……”


    “公主只是稍作探望,若是苏大人问起,便说是我行事。”胥从钰打断他说。


    右侍郎面上的如释重负一闪而过,换上了更加灿烂的笑容:“这…既是胥大人说的,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虚虚对胥从钰行礼,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胥大人,请。”


    越昭这才将目光聚焦到右侍郎的脸上,依旧不言不语,停顿数秒才起身,胥从钰紧随其后。


    穿过刑部的中堂,途经数个四方庭院,越昭心不在焉,也不记得走了多久。


    她心中十分紧张,想到一会儿要与侯毓见面,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在一个全新的环境,不知道侯毓会怎么想,不知道她是否还认她这个友人。


    到了一处荫蔽的建筑物处,右侍郎放缓了脚步,微微躬首:“公主,到囹狱了。”


    越昭抬眼:“嗯。”


    右侍郎领着两人进了囹狱的大门,门前打瞌睡的狱卒眨了眨眼,瞬间醒神,颤抖着声音与右侍郎见礼,右侍郎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公主和胥参军在此,还不快行礼。”


    狱卒更加惊慌失措,直接双膝跪地,言辞混乱:“拜见公主殿下、胥参军。”


    右侍郎皱眉,瞥了眼身后两人,刚要训斥,越昭就先开口,语气颇有不耐:“先进去吧。”


    “是是是。”右侍郎换上满面笑容,随即转身对着狱卒道,“还不快给公主和胥大人带路。”


    狱卒点头哈腰:“不知公主探望何人?”


    “她叫侯毓。”越昭说。


    狱卒翻了翻桌面上摆着的簿子,嘴里碎碎嘟囔:“今天才来……今天来的在……”


    右侍郎踢了踢他趴着翻簿子的桌子:“动作麻利点。”


    狱卒身子弯得更低,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数息后起身,依旧低着头道:“公主、大人,请随小的来。”


    真正关押犯人的地方在囹狱的更深处,潮湿、阴暗,比越昭在中秋那夜身处的密室更加幽暗与压抑。路过的一间间牢狱里有颓丧坐在角落里,满头杂乱掩面的人;有见到他们路过,顿时奋起,使劲敲击铁栏,嘴里不知胡乱骂着些什么的人。


    从过道转弯时,不知从哪个方向吐来了一口痰,落在了越昭刚要抬脚的前方,狱卒紧张地瞅了几眼越昭,越昭顿住,往侧方抬脚,绕过了那段路。


    明显地松了口气,狱卒才指着那个监牢破口大骂:“不长眼的杂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可是公主驾到!”


    牢中人没有抬头,向着狱卒的方向再次唾了一口。


    正正好要落在狱卒的身上,他向后大跳一步,表情登时狰狞,正要再次骂出口时,越昭出声:“行了,先带路。”


    “是是是,公主,小的这就继续带路。”狱卒回身诚惶诚恐。


    在下一个拐角时,狱卒大声道:“侯毓,公主殿下驾到。”


    越昭在转角的墙后停下,狱卒无所察觉,继续大声嚷嚷:“公主驾到还不快见礼。”


    越昭狠狠闭眼,皱了皱眉。


    她的手搭上墙壁,深深呼吸后先迈开脚步。


    侯毓埋首跪在铁栏之后,新换上的囚服有些凌乱,还满是污渍。


    “侯姑娘。”越昭声音轻轻的,有些小心翼翼。


    侯毓乍听到这个称呼有些诧异,愣神数秒后才微微抬头,见到越昭更是吃惊:“林……”


    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了不对,立刻改口:“参见公主。”


    越昭默认了这个称呼,沉默半晌转身对身后道:“把牢门开了,你们先退下,我与她说些话。”


    狱卒看了眼右侍郎,右侍郎看向胥从钰。


    胥从钰没有任何表态,就直直站在一旁。


    右侍郎无法,对狱卒轻轻点头。


    “吱呀”一声,侯毓与越昭面前再无阻隔。


    狱卒与右侍郎已默默退到不知哪处,越昭背对着他们,面上无波无澜:“你怎么还在?”


    胥从钰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深沉清冽:“陛下命臣随候公主左右。”


    越昭无言半晌,才说:“你也下去吧。”


    “是。”胥从钰这次没有推脱。


    终于一室寂静。


    “林姑娘。”侯毓先打破了快要凝固的空气。


    越昭听到她说话,咬了咬下唇,声音有些闷:“真好。”


    随后反应过来焦急解释道:“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侯毓轻笑,尽管声音疲惫,但终于有些放松:“我知道。”


    “你先起来吧。”越昭将她扶起,蹲下身给她拍了拍裤腿,“你跪着我也难受。”


    侯毓想要后退,避开越昭的动作:“公主这…不可。”


    “我姓越。”越昭停下动作,直起身说,“我叫越昭。”


    她与侯毓一般高,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对视。


    “嗯。”侯毓眼中水汽满布,“我叫侯毓。”


    越昭想了想,补上一句:“其实我从前也叫林昭。”


    “公主。”侯毓垂下眼,“无论你叫什么,于我来说都是你。”


    “好。”越昭牵起她的手。


    “你能与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越昭再次开口,“我想救你出去。”


    侯毓沉默,过了会儿才有些无助地说:“我不知道。听他们说是我的……丈夫与匪寇有染。”


    她吐出丈夫两字时十分艰难。


    越昭想了想,又问:“可是真的与匪寇有染?或是遭人诬陷?”


    “我从不过问他的事。”侯毓的声音很低,还裹满了委屈。


    “无妨。”越昭镇定地说,故作轻松地企图安慰侯毓,“我出去帮你问问,你别忘了我可是公主啊。”


    侯毓反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