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上境坊11

作品:《出淤泥而全抹匀

    不多时潘卓抱着柴火走了过来,他在她身旁生好火后一直默默坐着。桑灵觉着奇怪抬眸瞧了瞧,才发觉那人正在包扎手背的伤口。


    遍布青色血脉的手背之上除了昔日练剑留下的旧伤外,还余一条狭长的红色血口,明显是今日挥剑逼退乱窜的赤马时留下。


    伤在右手又是在手背,他用左手根本无法包扎,费了许久功夫都未打好结。


    无论如何,眼前人是为了保护她而受伤,桑灵于心不忍默默行至他身侧,


    “我来吧。”


    她俯低身子接过潘卓手中的锦帕,如墨的青丝随即垂下,打在愣神之人的肩臂处。细嫩纤长的玉指灵巧地穿梭在布巾中,不一会儿就系好了一个结。


    桑灵包扎好便立即退开,返回方才的角落一个人坐着,所以并未瞧见潘卓眸中渐起的波澜,亦未听及他如同擂鼓的心跳。


    可她却在跳动的火焰中瞧见了一道默默伫立的黑影。


    “宋言亦?”


    眼前之人是何时来此,又为何一言不发还面色阴沉。她唤他他也不理,寒凉的眸子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冷漠地抽身离开。


    桑灵心中不安,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便去洞外寻那个莫名其妙离开之人。


    “宋言亦…”


    宋言亦在洞外架了火堆,一个人孤零零地倚在青石之上观赏月亮。她唤了好几声,他似是都未听见,只顾盯着苍穹的圆月连丁点儿的余光都不施舍给她。


    待桑灵走近,才瞧见了他赤红不堪的双目,以及蕴藏在内的浓重委屈与近乎疯狂的嫉妒。


    “灵儿不许靠近我!”


    她方蹲下身宋言亦便冷声赶人,态度极为坚决但嗓音中有轻易察闻的委屈无助。


    “怎么了,为何不开心?”


    桑灵并未如他愿离开,而是同他一起倚靠在青石之上。宋言亦连忙冷下脸,再次拒绝她的靠近,


    “灵儿不许同我坐在一处。”


    “哦~”


    见他如此排斥,她只好退开。可方隔开一寸,那人目中的怨怼与委屈便更甚。即使如此她还是未作犹豫,毅然决然离他而去。


    桑灵的身影越距越远马上便要消失在视野,宋言亦硬生生割下心中的不舍,紧抿着唇,别开眼不再去瞧。可耳中再无脚步声时,他心里的委屈与不甘又如藤蔓般疯长,箍得他钝痛难忍,无法呼吸。


    都怪潘卓,全是因为那个潘卓!没了他灵儿就是他一人的了。


    在双眸被妒恨与杀意完全浸染之时,温柔似水的眉眼出现眼前。宋言亦倚在青石之上,桑灵立于青石之后,她目中含着笑,一点点俯低身子轻吻在他额头。


    温热与冰寒相贴,随后一点点缓慢摩挲。柔嫩的湿润裹挟着鼻息的灼热,让宋言亦脑中空白,呼吸变得急促又浑浊。


    身下之人面颊攀上的绯红并未让桑灵停歇,她缓慢下移轻柔地轻吻他的睫翼,一点点小心翼翼地碰触。她贴近一次他便眨一下眼,那双澄澈的眸中除了她的身影,便是羞怯与不知掩藏的欣喜。


    “灵儿~”


    宋言亦软软地唤她,早没了方才的冷漠。在他心焦意躁地盼着她继续向下时,桑灵却顿住了动作。她满眼浅笑,轻声打趣:


    “宋言亦,你不是不许我靠近吗?”


    “灵儿!”


    酥麻窜入四肢百骸无法抑制,宋言亦太过难耐,眶目猩红地不成样子,急切无助地一遍遍唤她:


    “灵儿~”


    “灵儿,你为何停了。”


    见桑灵在身侧落座,他火急火燎地凑了过去,却被人无情推开。


    “灵儿...”


    委屈可怜的嗓音并未引得桑灵的怜惜,她抵住眼前人的胸膛,冷声喝止:


    “宋言亦,你不许过来,坐好。”


    宋言亦自是不依,眼巴巴又凑了过来,肆意嗅着她发间的清香,而后不顾一切地欺近以温热的唇舌含住了柔嫩的耳垂。


    如此胆大妄为的举动自是被阻止,方有触及便再度被人推开。此次,他既恼怒又不甘不依不饶,


    “凭什么灵儿可以碰我,我就不能碰灵儿。”


    闻言,桑灵娥眉紧蹙十分无奈,“宋言亦,你知不知羞。”


    如此私密之事,他怎可毫无顾忌地道出。


    灵儿不许他靠近,他便不敢轻易靠近,一个人凄楚可怜地坐着生闷气,腮帮子气鼓鼓的。对于她的斥责,他毫无羞愧之意甚至十分理直气壮,


    “我是不知,我只知灵儿不亲我了。”


    气呼呼地说完他又不甘心,再次不顾一切贴近,一边往她怀里蹭还一边抱怨:“灵儿,你为何停了,为何不亲我了。”


    “你快亲亲我~”


    桑灵随即红了脸,连忙捂住眼前人的嘴,“宋言亦,你不许说了。”


    宋言亦瞪大了双眸委屈地瞧着她,犹犹豫豫许久就是不肯同意。于是她冷下脸,严肃警告:


    “宋言亦你不许再说,听到没有!”


    那人双眸亮晶晶的其内皆是执拗,显然不认同,于是她再度出言威胁,“你再说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再说灵儿以后都不亲自己了吗?


    闻言,宋言亦立即没了坚持忙不迭点头,满目乖巧地望着她。


    桑灵将信将疑松开手,那人果然信守诺言,不再提此事,不过他的嘴也未闲着,一直叽叽咕咕...叽叽咕咕抱怨。


    “自阳溪谷一事后,灵儿便刻意冷落我,却和潘卓格外亲近。”


    “同意他一路同行不说,还与他有说有笑。”


    “灵儿定是瞧着他模样俊俏生了别的心思。”


    “灵儿今日竟还亲手帮他包扎伤口。”


    “灵儿……”


    .......


    桑灵一直颇为沉默,安安静静地聆听他心中所有的在意与不满,本以为说久了他自会觉得累,可没想到她的不言不语令眼前人红了双目,眸中皆是不安与无助。


    宋言亦寻不到安全感,质问的嗓音里都粘黏着惊慌无措,


    “灵儿为何要同意与潘卓同行,是不是觉着他模样俊俏?”


    察觉到身侧之人的不对劲,桑灵连忙安抚,嗓音温柔又坚定,“自是宋言亦模样俊俏。”


    “那灵儿是不是对潘卓生了好感?”


    “并无好感。”


    “可灵儿与他交往甚密。”


    “我与他那是争执...”


    “争执也不许!”


    “好~”


    “今日灵儿为何要帮潘卓包扎伤口?”


    “我就打了个结。”


    “打结也不许!”


    “好~”


    “灵儿...”眼前人有问必答百依百顺,可宋言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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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还是很难受。他又不知为何难受,只能无助地唤她。


    桑灵此时坐直了身子与他四目相对,面色颇为肃穆郑重承诺:“此后无论为何我都会与潘卓划清界限,若非要事不作言语,好不好?”


    “真的?”


    宋言亦喜出望外连忙追问,桑灵并无犹豫认真点了点头,


    “自是真的。”


    瞧见眼前人面上释然的笑意,桑灵心中也轻快自在,眉梢眼角皆为愉悦。她自袖中摸索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在昏暗的林中颇为盈耳。


    不多时桑灵取出一包果子,


    “这是吉祥果,我昨日在刘商贾府上讨得。”


    这是她特意留给他的,不过此时才想起来。


    桑灵递出一个果子,宋言亦并未接。她又递至他唇边,那人不知为何一直紧抿着唇不愿品尝。


    “十分清甜可口,你尝尝。”


    闻言宋言亦剑眉蹙了蹙,目中的不愿显而易见,他唇角开开阖阖许久才诉出拒绝之言:


    “灵儿,我…我不喜甜食。”


    他的话桑灵自是不信,立即反驳:“你明明喜欢。”


    “我不喜欢。”


    “真的不喜?”她再度询问。


    “真的!”


    此次宋言亦并未犹豫,言辞凿凿。可桑灵的灵魂拷问接踵而至:


    “那我上次做得糕点,你为何都吃完了?”


    前往阳溪谷之时,他们在一客栈落脚。她亲手做了糕点清甜又可口,他却尝也不尝,可后来她去寻遗忘的食盒,盒中空空如也。


    所以,他明明喜吃甜食!


    “我不喜甜食,不是我吃的。”宋言亦心虚面红却打死不认。


    “哦~”


    桑灵随即点点头,似是恍然大悟,“那便是被耗子叼走的,还是个大耗子。”


    “灵儿!”


    宋言亦羞恼不已正欲回驳,一道甜腻的女子之声传来:


    “宋公子~”


    完全褪去遮面挡手之物的时芊款款走来,杨柳细腰不盈一握,姣好的面容之上笑意柔媚。


    见桑灵在此处,她目中的笑意凝滞,可短短一瞬便恢复如初,自顾自行至宋言亦身侧,


    “宋公子我摘得果子你有没有尝尝?”


    询问之声柔得能滴出水,未听闻应答仍娇柔不减,“宋公子,我摘得手都酸了,你可必须要尝尝。”


    话方落下,她面上便浮现出惊喜之色,嗓音颇为激切:“天呐,那么多的果子宋公子竟然吃完了,定是极喜甜食!”


    顺着时芊的目光桑灵瞧见了青石旁沾着果子汁液的娟帕。帕中已无包裹之物,的的确确被宋言亦全部吞入腹中。


    怪不得她递给他的吉祥果,他尝都不愿意尝。


    不喜甜食…


    极喜甜食…


    原来不是他不喜甜食,而是他不喜她送出之物。吃了如此多浆果的人,怎会咽得下她手中之物。


    亏她尝到的第一口便想着他,还藏了一路小心翼翼护着。


    桑灵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未用刻薄尖酸的言辞去质问眼前之人,只是默默将吉祥果收于袖中。


    “宋言亦,我收回方才所说之言。此后我与潘卓如何都与你无关,你不许过问。”


    她面色淡漠,嗓音凉寒,留下此言后头也未回返回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