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程漾和李云霁在C市碰面。


    “学长，这边！”看到人从车上下来，程漾先招了手。


    她也是通过上次旅游才发现李云霁是个路痴。


    大概是他迷路了你问他在哪，他和你汇报在树底下那一类。


    李云霁没打破这印象，即便被喊了一声，也依旧在原地转了两圈，等第三圈开始时才看到站在马路边最显眼位置的程漾。


    “抱歉抱歉，你没等太久吧？”李云霁边说边看了下四周，“这图书馆还真有点不好找啊。”


    程漾静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不打破别人的自信：“……是有点。”


    他们本来是约定着明天见面，但程漾拿着高薪就当个简单的翻译，选的地方还不用她到处跑。


    她心里过意不去，于是昨天就再三询问是否还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李云霁也是绞尽脑汁想了一条，琢磨着问她。


    学长：【我记得那边是有个出名的图书馆，你要是愿意，陪我去挑一下书？我最近在找做参考的，可能会需要借阅些外文著作】


    就算李云霁没提这事，程漾本来也打算去那边逛一圈。


    C市她以前只跟着出版社的团建来过一次，不过当时游玩的都是偏商业的景区，比起那些，程漾实际上更喜欢人文底蕴浓厚一点的地方，图书馆和博物馆就是她的首选。


    程漾当时一边搜着旅游攻略一边敲下字来回复。


    。：【十分愿意！】


    于是就这么提前到了今天。


    图书馆是这里的标志性建筑，四周环水，位于一片湖泊中央的地上，过桥抵达。外型据说是两位中外著名建筑师合作设计的，分成上下两层，下层四面都是十几米高的落地窗。


    坐在里面，周围树木倒下一片绿荫，风吹过时，像是置身于森林之中。


    李云霁来的时候对这儿做了点了解，边过桥边和程漾谈论。


    直到他们在桥中央碰到一对吵架的母子。


    “你能不能别老管我？”男生看着二十岁左右大，一脸不情不愿。


    他母亲皱着眉问：“我哪管你了？我就说句话你又发脾气了？”


    “我就是不想听，行吗？”


    三言两语，两人匆匆走了，留下李云霁深思了半响。


    “诶，小学妹，我问问你啊。”


    程漾点点头，凑过去。


    李云霁斟酌了下后开口：“你身边像你这么大年纪的男生也还有叛逆期？”


    程漾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叛逆期？”


    这东西她只在初中的品德思想课上听过，到了高中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论谁也叛不起来，大学大家都放飞自我了，也不存在这事了。


    程漾得出结论：“没吧。”


    李云霁神情更凝重了些。


    昨晚上他和裴亦舟说话说到一半，这人突然就打断了他，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进屋了。


    甚至今天早上让他开车送一下自己都不愿意，拎着包就走了。


    他记得自己也就在末尾提了嘴自己这两天打算表白，以及告诉裴亦舟他马上就要有嫂子的事。


    这么看来，既然不是叛逆期，那就只能是上次他摸索出来的情感陷入困境。


    所以才听不得别人提这一方的事。


    李云霁摇了摇头，心说看来那女生要求还挺高，他弟这样的都看不上。


    “不过爱情这事讲究的也是缘分，要是真有缘，什么也阻止不了。”


    耳边忽地响起这么一句，程漾疑惑地看过去。


    李云霁皱着的眉头又已经舒展开来：“走吧，不管了，咱们先进去找找书。”


    作为哥哥，他也只能帮忙祈求他弟的情感之路顺畅些，不要有太多的幺蛾子事。


    进了图书馆，两人专心致志地挑起书来。


    李云霁看的书很杂，各种语言的都有，然而有些只有外语版本的，程漾就简易地帮着翻了一下，让他了解一下大概，再决定要不要。


    选了大概三四本后，李云霁坐去一旁的自习区看，程漾继续帮他找。


    一排排掠过，最后穿过书架，看到摆在一整墙格子木柜里的模型。


    图书馆除了自习、借阅看书，还有卖文创的地方。


    程漾也没想着多看，但一眼就被摆放在最中间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那里面放着的是一个木制的太阳系星轨模型，大约五厘米高的底座旁有手把转动开关，只要握住手把带动内部齿轮，星轨就会自动流转，行星也随之运行。


    她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拿了下来，走到收银台旁边结了帐。


    正准备往回去，李云霁从前面绕了过来。


    “怎么到这儿来了？”他翻完一本后没瞧见程漾，转了过来才瞧见站在这儿的人。


    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程漾摸了下鼻尖道：“就随便看看，打算买点纪念品之类。”


    李云霁点点头，简单看了下，有点惊讶：“这你刚买的？”


    “嗯。”程漾点点头，“怎么了吗？”


    “我弟他家里就有挺多这样的，原来小学妹你也喜欢？”


    “他家里有吗？我好像没有看到呀。”


    程漾就是以为他没有，所以看到了才会想买下来送给他。


    毕竟按照裴亦舟的经济水平，一般的也不缺。


    “哦，他锁柜子里了，因为我舅舅不太喜欢他接触这一方面的，所以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摆出来，不过——”解释到一半，李云霁掐断了话，觉出不对劲来：“你去过他家了？”


    没。


    她连位置在哪都不知道。


    程漾只是和他打视频的时候多看了几眼，从客厅、厨房、书房再到卧室，大概拼凑出室内的模样。


    但当着别人哥的面这样说似乎有点奇怪，她只能选择含糊地蒙混过去：“差、差不多吧。”


    电子串门也算是去过了。


    嗯。


    程漾劝说自己心安理得些。


    从图书馆出来后差不多到了饭点，两人去了附近的港式餐厅，吃饱喝足后才回到酒店。


    李云霁为了方便，就选了程漾隔壁的房间。


    出电梯后，李云霁又叫住了她：“小学妹，等会儿有点事问你一下，大概就十点钟吧，吃个夜宵的时间，你方便么？”


    程漾点头答应后，问：“什么事？”


    李云霁不自觉地笑了笑，说：“就想问问你现在女孩子们都喜欢什么样的告白方式，浪漫点的还是简单点的，诶，我这样说是不是太直接了？”


    就算是写小说的，真到自己身上了，李云霁也有点慌乱，思来想去，也只有程漾最适合请来当顾问。


    不同于平常对待人的温润沉稳，李云霁在这时表露出点小男生的特点。


    程漾没想到看到别人幸福，自己也会情不自禁地被触动。


    她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立即做了个举手的动作，笑着说：“喜欢不就是要直接的吗？学长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就行。”


    “谢谢。”李云霁松了口气。


    饭后正是工作的好时候，两人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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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告别后各自进了房间做事。


    程漾先把论坛的录音整理成压缩包给雷奥发了过去，完了之后又自己听了遍，边听边做总结，看自己是否有错翻、漏翻，或者用词不当的问题。


    整理完后瞅了眼旁边的手机，仿佛一眨眼的时间居然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脑子像是得到了信号，立马觉得累了，干不动了，看到法语就眼花缭乱了。


    程漾只得顺从人体机能趴在桌上闭眼休息。


    结果还没一会儿，手机叮的连着响了几下。


    几乎是没经过思考的，她立即拿过来看，解了锁，发现冒出来的小红点并不是某人。


    周知让给她发了几条。


    周知让：【在吗在吗？】


    周知让：【那个，问一下】


    周知让：【舟舟有给你发消息么？】


    她和裴亦舟的聊天时间一般固定在晚上，白天偶尔遇到有趣的也会彼此分享一下，不过今天没有。


    程漾怕他在忙，也不好意思这么频繁打扰。


    。：【没有】


    。：【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周知让：【我靠，我今天连他人都没看到】


    程漾坐直了些，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直到对面又发了一句出来，才松了口气。


    周知让：【不过应该没什么事，他可能是去学校了】


    程漾有一长串想问的，但最后还是选择不麻烦人家，特别正式地回了一句。


    。：【好的】


    因为周知让的这么一折腾，程漾顿时精神多了，心里感谢了句后，一鼓作气把工作完成。


    正好合上电脑，李云霁就打了电话过来。


    程漾简单收拾了下桌面，边接电话边披了件外套，随后急匆匆地赶去玄关处换鞋。


    李云霁八成也是听出来她的慌乱了，笑着说：“不着急，我正好在这儿点个宵夜等你。”


    “你想吃烧烤还是小龙虾？或者去美食城走走？”


    程漾抉择了下，一时间做不出来决定。


    正准备回答都可以，门铃突然响了。


    她腾出手来去开门，等一拉开见到外面的人时，倏地忘记了要说什么。


    因为不小心触碰，电话也被挂断。


    C市夜间温度低，但裴亦舟只穿了件简单的黑t，身上什么都没有，连包都没带。


    走廊上的灯从背后照过来，程漾看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往常带着笑意的桃花眼里黯淡了些，垂着眼睫，自信张扬的感觉也顿时少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裴亦舟的眼眶也有点红。


    “你怎么来了呀？”程漾磕磕绊绊地问出口。


    这句没得到回应。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因为她突然的挂断，李云霁又打了一通过来。


    程漾侧了下脸去看手机，还没点开。


    下一秒，裴亦舟低下了头，额头很轻地抵在她的肩膀上。


    那点凉意透过薄薄的布料接触到程漾的皮肤，但她却觉得滚烫。


    “别接。”他的嗓音带着点哑意。


    强势又像是带着点要人哄的意思。


    程漾任由他抵着，自己则后退了些，靠在了墙上。双手僵硬地垂在身侧，但怕他没站稳，又有点犹豫着伸手。


    “怎么了吗？”她放轻了声音，感觉到裴亦舟动了下，好像又朝她靠近了点。


    心跳声就在耳侧，清晰又直白。


    “不想你答应他。”


    “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