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九千岁(4)

作品:《见鬼,反派坑我[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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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屏风,影影绰绰的,只能瞄个大概。


    骆美宁仍惦念着他口中‘回往都京’之事,端着脖颈、倾身朝里眄睐。


    想他爹娘的画还在客栈大门上挂着,她默认了他家就在始安。


    “究竟是天大的报酬,才让你甘愿又往北边儿跑?”


    这年头方士还得干镖师的活儿?


    稀奇。


    那君莫言,未必是天生的招鬼圣体不成?


    尹淼褪下法衣,搭在屏风架上,又换暗赤云雷纹包边的玄色官袍,理了再理,才垂首扣紧玉带。


    他答:“倒说不上什么报酬,实属圣意难违。”


    其实,不止圣意,母后丹珠等了数年,心心念念的,便是送人登上那个位置。


    即使人已入土。


    “哈?”骆美宁腾地站起身来。


    她只当自己被风迷了耳朵,亦或是屏风模糊了话音,便尖着嗓子问:“什么难违?”


    披着如瀑散发,尹淼直接拂袖挥开屏风。


    但见,这套长衣将人衬得愈发秀美俊逸,腰身板正,举手投足间又藏有几分锐不可挡的锋芒,暗色包边纹颇显凌厉。


    他朝她踏出数步,“圣意难违,那位君莫言实系皇子,虽母不详,可如今朝野…适龄的、拢共无几人,他还需被护着。”


    骆美宁揉了揉眼皮,直愣愣地盯着他袍子上的龙纹走线,伸手指了指:“这是什么衣服?”


    从昭王后,第二回见人穿绣了带爪金龙的衣服,什么身份?皇亲国戚?


    骆美宁哆嗦了一下,复道,“这什么衣服?”


    君莫言是皇子一事,倒不算太出人意料。


    可他呢,又是何方神圣?


    骆美宁追了一句,“皇子?私生?”


    “官袍,难看否?”尹淼被问得发愣,耐着性子一条条答,“至于君莫言……他尚未认祖归宗,明面上,还是进京寻亲的。”


    他打量自身:属阉人的官服,与她而言还是过于惊世骇俗了罢?


    遂执广袖挡在唇畔,似有些羞耻之意。


    垂眼视之:细细揣摩了她的神情,确信那大抵不是厌恶,才道,“你自放心便是,我......我实为健全男子。”


    健全男子?什么叫做健全男子?


    骆美宁紧紧拧着眉,启着唇。


    她歪了歪头,那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恐。


    尹淼被这眼神盯得发慌。


    他本欲令骆美宁替自己束发,此刻,却生出几分怯意,忙抬起手臂将散乱青丝胡乱挽了,咳道:“保真健全——不吹嘘作假。”


    “健全、健全?”骆美宁脑仁乱得很,她竭力猜得天马行空些,“……公公?公公亦不能穿绣了龙纹的衣服吧?”


    “官家他认我为半子,算是特例。”


    她端起茶壶,给自己连灌两盏凉透的茶水,捋着他的话。


    半晌,骆美宁红着眼挤出句:“你是皇帝身边儿的阉臣?”


    “倒是没阉...”尹淼以为骆美宁着实介意,亦有些冒汗。


    能被定下欺君之罪的话忙往外道出:“算是唬人,偷天换日?”


    他琢磨,到底未曾成亲,总不可当下便予她瞧一眼吧?


    就算那位置得不到,昭王妃也是威风的不是?


    遂急道:“你安心便是,还有......”


    骆美宁尖叫着打断他,“九千岁?他们大都唤你一声九千岁?”


    “呃——是也。”


    见鬼!


    比男扮女装更扯!


    骆美宁踱了两步,忙揽了包袱便往厢外走,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润,胡乱耷拉着。


    “诶!”


    尹淼急了,他探手擒了她的胳膊,自身后虚拥着她,“我不曾说谎,保准你成婚后可儿孙满堂。”


    本就冷汗直冒,这般被他一搂——冷汗掉得更厉害些——骆美宁惊吓不已,顾不上他言语,甚至怀疑自己里衣已被浸透。


    张着嘴,发觉无话可说;抬了腿,哆嗦着没胆前迈。


    女主甘棠有言在先:这位,不是什么好人。


    实乃至理名言。


    少顷,她伸长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声,惹得尹淼惊诧不已。


    “你这是作甚?”他一掌制住她的双腕,“疯了?”


    骆美宁抽噎两声:亏她自诩坚强,而霉神当头、无计可施之际,这泪意如何都止不住,雷后雨般急匆匆来了,啪嗒嗒滚落。


    只觉擒住她的手背略有湿热,尹淼垂首一瞧,忙将人搂得更紧些,“哭了?这是在哭什么?”


    身前人儿缩着肩,听他发话,竟哭得更厉害了些。


    “对不起、对不起…莫哭了。”尹淼软着声儿劝她,“可是怪我起先未告诉过你?主要…依着这身份不太光彩,又是假扮的,便一厢认为没那个说的必要。”


    再者,此前都不算交心,难道让他与她长谈时忽而冒出一句:‘我是个假阉人’么?


    未免太过古怪。


    按理而言,骆美宁该是个冷静多智的人儿才对。


    可这次始安再见,脾气倒是起伏得厉害。


    尹淼转念:自己不也这般吗?此种态度,不恰说明她在乎自己?


    罢了,闹也闹吧,这种心绪他倒是难得有一回。


    窗影侧落,圆日偏移,几近晌午。


    “呜呜呜......”骆美宁哭得一张脸涨得通红。


    时间久了,她竟有些透不过气来,还需靠着他的胸膛才可站稳。


    连连摆头,骆美宁哑着嗓子:“我要回万仞山。”


    尹淼蹙眉,“为何?”


    才咬准了不和师兄回山门,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要你管!”


    她嚷嚷着,用袖子抹干泪后,才惊觉自己态度奇臭无比。


    九千岁是什么人?


    杀伐果断、翻脸无情且诡计多端......自己不就被骗着上了道儿?


    为了上位,不惜扮做阉人。


    骆美宁抖了抖,忙改口,软着声道:“那始安城郡守府外贴的、寻阴阳眼的皇榜,与你可有关系?”


    “哦,手下贴得,怎么了?”


    合着郡守那日接待的人是他?


    骆美宁慌张仰头瞥了他一眼,不对啊,不像是铁了心要害自己。


    她暗忖:莫非...他并不知道自己底细?


    也不是啊,当初进客栈来,他娘亲问自己是不是阴阳眼,她满口应了。


    可已经寻到了她这副阴阳眼,还贴什么皇榜?


    理不清道不明,糊涂得很!


    悔不当初!


    谁能猜到这个?


    那原著虽记得不清,大抵也只是冰山一角。


    她舔了舔唇,咽下口唾沫,试探道,“为何找阴阳眼?”


    这声音入耳颤颤巍巍,勾得尹淼心痒痒。


    “你不管这事便好。”


    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