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医院病房里，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静静躺在床上，如羊脂玉般的皮肤太阳下愈显苍白。脸色毫无生气，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疏离清冷的气息。


    陈炙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撑腮，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床上的人。


    把林挽从火海里救出来的时间，她已经奄奄一息。


    她在电话里什么都没告知，只有寥寥几个字。但听见嘈杂的背景音和撞击声，素恩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立即将消息转达给陈炙越。


    当时，陈炙越正被一个企业家拉着谈合作，他对他的产业并不感兴趣，只想敷衍了事。


    所以在接到素恩电话时，他毫不犹豫地丢下企业家离开，连个解释都没有。


    陈炙越的位置离别墅较远，为了赶时间，他直接让别墅附近的周存先过去。


    以林挽那种不安分的性格，陈炙越不可能放任她一个人在那儿，提前安插了人在附近，这时正巧派上用场。


    从前一阵子把副市长送进去起，陈炙越就料到白星竹会对他出手。只是未曾料到，她将报复目标换成了他身边的人。


    他不该将林挽一个人留在那儿的。


    那些人本该是冲着他来的，却因为林挽在他身边，就率先挑没有自保能力的她下手。


    爱总是很难企及，往往是痛先一步拜访。他好像总是无意将她卷入纷争，却又贪得无厌地不舍得放她离开。


    因为吸入浓烟过多，林挽从获救起就陷入昏迷，至今为止已经过去十三个小时，却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按时进来更换吊水瓶。看着他拿出新输液瓶，陈炙越忍不住问：


    “她还要多久才能醒？”


    “抱歉，患者昏迷期间，我们暂时无法确认她的醒来时间。不过她的脉搏、心跳都很稳定，不会有太大危险。”说着，医生翻转输液瓶，将它插入接口。


    听着他模棱两可的答案，陈炙越不耐烦地启唇，眼里尽是掩盖不住的烦躁：“普通的吸入浓烟需要昏迷这么久？”


    其实也没有多久，只不过陈炙越觉得很久。


    “这个需要视情况而定。患者的体质较差，应该是平时缺乏营养和过度焦虑，导致她的恢复周期比别人长一些。”


    闻言，原本略微蹙起的眉毛更紧了几分。


    缺乏营养？


    怕她不吃东西，他天天让人给她送吃的，甚至还雇了营养师定期检查，结果到现在还是营养不良。


    平时的饭都吃哪去了。


    “陈先生，等患者醒来，我建议你找个心理医生给她调整一下心情，这样有利于增强体质。”


    面对床边人不悦的脸色，医生不敢说太多，解释完几句就走出病房。


    医生前脚刚离开，床头柜上的手机便响起铃声。


    陈炙越把音量调到最小，才接通电话。


    素恩向他汇报了关于白星竹的情况，并询问陈炙越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她。


    按理说，白星竹的罪行足够她进去呆个三五年。可牢里太轻松了，他不想让她这么好过。


    陈炙越薄唇亲启，缓缓吐出几个字：“先别管她，等我过去。”


    嘴角说不明的笑意，证明了白星竹不会太好过。


    她现在还不能死。


    因为——她该由某个人亲手杀死。


    -


    住院的第三天，林挽终于从昏迷中苏醒。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吵醒的，因为醒来的第一眼，就是床边的两个大男人在兴奋地打牌。


    察觉到床上的动静，帕查立即放回扑克牌，回头观望一眼：“你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


    “还行，就是头有点晕。”林挽撑床坐起，右手捂住昏昏沉沉的头部。


    陈炙越没在病房，他的两个下属倒是来了，还准备了一副扑克牌打发时间。


    “我睡了多久？”


    “两天。”


    “这么久吗？”


    林挽只是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睁开眼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麻烦你们了。”她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问：“你们知道那天纵火的人是谁么？”


    “白星竹，副市长的女儿，也是陈健霖的现任妻子。”


    提到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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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长，林挽顿时有了头绪，先前的种种不解在此刻云开雾散。


    她没见过白星竹，但在一年前跟副市长有过过节。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她是朱咏涵的女儿，副市长不惜降下身段在行业上打压她。


    他想替自己女儿清理门户，除掉一切可能对白星竹造成威胁的东西。当然，人也一样。


    林挽对喧闹的名利纷争不感兴趣，但如果有人触碰她的底线，侵犯她的地盘，她就会毫不犹豫地进行反击。


    她学法并不全是为了扶持正义，还有一部分是为她自己。灵活运用法律，其实是保护自己的工具。


    是个人都会有弱点，无论隐藏深浅，总有暴露的一天。而她只需要抓住对方的把柄，找出罪证并趁机毁掉就行。


    时间可能需要很久，但结局往往会合她意愿。


    副市长能这么快下位，也有她一份功劳。


    也许这才是白星竹报复的缘由。她的目标不是陈炙越，而是林挽本身。


    其实林挽的手段称不上多高明，只不过是利用了人性的阴暗面。


    当然，也有失算的时候，例如她和陈炙越之间的周旋。


    在他身上，林挽没搜寻到任何把柄，仿佛面对一个无懈可击的敌人，让她无从下手。


    为此，她曾不止一次地思考关于他的问题：


    那种极致冷血的利己恶人，真的会有弱点吗？


    他的把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她寻找了这么久都从未发现过？


    明明爱与恨都是双向，可她却无力抵抗。单方面地接受海啸到来，竭斯底里反倒是自投罗网。


    从何时起，她的期冀变得如此空洞。


    恍神间，帕查接了个电话。


    他毕恭毕敬地应了几声，在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望向林挽：


    “越哥让你现在过去。”


    “去哪？”


    帕查没有直接答复她的问题：“我们会带你去的，你跟着就行。”


    林挽垂眼抿唇，默默盘算着自己的心思。


    陈炙越这时喊她过去，目的究竟是什么？


    反正不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