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楼的设备不是初中、高中那样排放整齐的课桌椅。


    这里被称为「心仁大院」，但本质就是精神病院，要他们乖乖坐在位置上，可比教他们知识还要困难许多。


    所以这里的教室都是如同幼儿园那般的活动室，不管是地面、墙壁、书柜等地方都被包上软软的物质，提防里头活动的病人受伤。


    当然，这么做是否有用...余文楠只是一笑置之。


    “我是护士长，你们直接称我为护士长就可以了。”身着较深粉色护士服的女人，手中抱着一个记录本，目光沉沉地看着玩家们。


    被她目光扫视的玩家，均感觉到从背脊上涌的寒意，护士长注视的不像是医生，更像是即将被送到教室中，供病人们娱乐的「玩具」。


    “首先，每间教室里有36位病人，两个医生一同负责一间教室，至于怎么分配，就看数字吧，1和2一组，3、4一组，以此类推。”


    “啊..可，护士长，但是14号他...”编号13号的玩家举手，吞咽着口水，磕磕绊绊开口。


    见有人打断自己的话，护士长的眉头微微蹙起，可看着13号玩家身上的白大褂，最终并没有发作，她翻动手中的记录本：


    “14号医生...啧，才待一个晚上就离开了吗？真是不负责任。”


    离开？


    玩家的死亡在npc眼中只是离开吗？


    随着护士长的记录本一番再翻，她身后的头发因怒气而向空中飘散，头发纠缠在一起，变成数百条细长的蛇，发出嘶嘶的叫声。


    纤细的身材开始变大、鼓胀，形成如同岩石般的肌肉纹理，她张开大嘴，吐出舌..不，是一条30厘米粗、色彩斑斓，一看就充斥剧毒的大蛇。


    也不知道这样的大小是怎么从口中吐出，蟒蛇的伸长让护士长鼓起的肚子消了下去。


    人皮、鬼怪再来大蛇？搁着俄罗斯套娃？


    大蛇持续向外延伸，绕着在一个个玩家四周，目光阴冷的吐着蛇信，护士长的声音竟从蛇口传出：


    “啊，还有好几个医生离开，该死该死，就不能好好工作吗？来了又有，是在耍我们吗？”


    “为什么不说话？还是你们也想离开？”


    “回答我，回答我，我们在这里服务容易吗？凭什么你们说走就走！”


    遭到质问的玩家们手中紧捏着武器，脸色青紫一片，俨然隐忍得很厉害才没有出手攻击护士长。


    但老玩家能忍，新人倒是被吓破胆，熬过病人的「精神冲击」，如今又遇口吐人言的大蛇，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把他们一口闷。


    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刺耳的让人脑袋发疼。


    尖叫也吸引护士长的注意，本转弯的大蛇顿时扭动蛇头，朝着新人们嘶叫：


    “为何在医院喧闹，你们没有作为医生的素养吗？怎么能这般大喊大叫，难不成你们...是、假、的？”


    最后三个字自蛇头中重重吐出，与此同时，护士长及大蛇的形态眨眼又变大一倍，后头安静如同兵马俑的护士们也随即开始鬼怪化，眼看就要张牙舞爪地朝着玩家们扑来。


    “假的！假的！”


    “该死的...冒牌货！”


    “杀...杀...吃掉...吃掉...”


    低头看了眼时间，余文楠没有像其他人呆立在原地或者退避三舍，抬起手在大蛇竖在自己身旁的蛇身拍了拍。


    “喂。”


    一声「喂」让发狂的护士长及护士们的目光全落到女人身上，而余文楠只是蹙着眉，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壁钟。


    “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教室，病人还在等我们，别浪费时间。”


    嘶嘶...嘶嘶...


    护士长的蛇头转到余文楠身上，蛇信不断吞吐，竖瞳死死盯着她，也不知是不是在验证话语的真实性。


    “快一点。”几个字咬字极重，同时也夹杂不耐烦，余文楠抱着双臂，毫不避讳的直视蛇头：


    “你要是对我们有任何意见，要不直接找院长过来谈话，叫来的理由是什么？你们不相信院长的眼光？”


    「院长」这个词汇一出，包含护士长在内等护士们眼中闪过一抹惊惧，鬼怪化也随即消失，再也看不到刚才狰狞丑陋的姿态。


    “咳，7号医生，你误会了，我们刚才确实激动了点，但绝对不是对院长的决定有意见，毕竟之前发生过太多类似的例子，一时间控制不住...”


    “行了，我知道各有苦衷，互相包容，所以你买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给我们的？”制止护士长还想要长篇大论，余文楠直接摊手制止。


    开什么玩笑，规则上表示2点前到学习楼，大概率不可能只到里头，而是要进入教室开始上课。


    距离2点只剩下10分钟，她合理怀疑这群护士是在故意拖时间。


    护士长拨了拨头发，手中的纪录本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在刚才鬼怪化的护士长大手蹂躏下，居然没有产生丝毫皱折及碎裂，从夹层中掏出几张纸递给玩家们：


    “这是这个礼拜要教导病人们的课题，在七天后，我们会有个小小测验，来看看各位医生的教导能力。”


    低头看着纸上的几个大字。


    「人体奥妙」。


    「请医生自由发挥」。


    很好，很敷衍。


    不仅要玩家现场发挥，还有这个主题非常符合恐怖游戏氛围，足以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等课程过去，玩家们肯定又会死好几个。


    “我们这里总共有28位护士，她们可以给你们提供协助，每个医生搭配一位护士，至于没有搭档的医生则会配有两位护士，希望各位能好好完成今天的课程。”说着，她挥挥手，身后的护士纷纷站到玩家身旁。


    没有更多事情需要交代，和余文楠及周子宣一组的护士在前方带路，不到三分钟便停在编号为4的活动室前。


    刚推开门，里头就传来喧闹声。


    “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你这该死的家伙，要打架吗？”


    “靠，你居然敢打我，我要咬死你！啊！放开老娘头发！”


    要说幼儿园的吵闹是哭声尖叫，那精神病院...就是干架。


    男女老少都能够打成一团，里头的东西都能成为他们的武器，毫不客气地往身前的所有人身上招呼。


    某种程度来说，被软物包裹的物品不是在保护这些病人，而是在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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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物体本身不被他们破坏。


    当然，有打架的自然也有异常安静的。


    抱着脑袋缩在角落以为自己是蘑菇的病人、呆呆看着窗外太阳，也不怕把眼睛看瞎的病人、把自己的脑袋当核桃，用书一下下砸的...


    总之，足以让人看到两眼黑的程度。


    这种状况到底要怎么教，小测的内容还未知，但从之前护士长的态度，足以证明要是病人们的小测未达到标准。


    那些负责该教室的玩家将被贴上「无能」的标签。


    后果会是什么？


    不用多想，肯定挺惨的。


    抬脚避开打架病人喷溅过来的鲜血，余文楠率先走入活动室。


    她的出现让领地意识较强烈的精神病人注意力全部转移过来，尤其是正在打群架的那几个，瞪着余文楠目光更是充斥血丝，以为又是谁要来加入。


    可看到余文楠身上的白大褂后，他们的神情微变，从凶狠到略微警惕。


    “都坐下吧，该上课了。”


    此言一出，大部分病人没什么反应，只有少数有变化，但基本都是抗拒之色，可见他们对于学习楼的教学一点兴趣都没有。


    咔嚓！


    活动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踩点进入教室，与人对上目光，余文楠眉眼微微一挑。


    居然是翁奇？


    男人的出现让活动室的气氛迅速变味，打架的病人快速收拾起自己的衣衫，擦干净身上的血迹。


    处在自己世界中的病人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至少无神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如此直观的改变都足以展现一点。


    翁奇确实如他所说，在病友中的地位不一般。


    而男人似乎也感到讶异，但随即嘴角勾起略带玩味的弧度，对着余文楠微微躬身：


    “我敬爱的医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遇见你，真是令我高兴。”


    瞬间，所有病人加上两位护士的目光都落在余文楠身上，充斥着满满的震惊。


    “嗯，这个礼拜我是这间活动室的老师，负责教导你们。”


    “那真是太好了。”翁奇拍了拍手，一个矮小的病人立刻冲到角落，交放置在那里，谁都不敢随意移动的软椅扛到翁奇身旁。


    却没料到，正儒雅微笑的男人眼眸都没抬一下，一脚就把矮小的病人踹飞出去，语调的温度下降至冰点：


    “真是没有眼见力，没看到我敬爱的医生在这里吗？”


    “对、咳咳..对不起...”矮小病人吐着血，卷曲着身体，脑袋不住在地上轻点，神情中并无被踢飞的不满，反倒充斥着愧疚。


    要是余文楠没记错的话，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病人，是刚才打群架的一员，还是最猛的一个，指甲、牙齿齐用，宛若疯狗。


    结果现在对上翁奇时，倒是从疯狗变成「狗奴才」了？


    其他人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还目光不满的看着瘦小病人，宛若在谴责对方连这种事情小事都做不好，以及有想要争夺「好位」的蠢蠢欲动。


    余文楠：。


    “咳。”男人轻咳一声，亲手将放置到身旁的椅子推到余文楠后头，笑眯眯地比划道：


    “请坐，我敬爱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