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 72 章 作画
作品:《苍山有言》 昭意是日晒三杆那会儿才醒的。
她睁眼看着窗外的阳光明媚,脑子里糊成一团。
昭意爬了起来,从窗户望出去,正好能见到院子里的光景。
她便看到珩则在外面架了个桌子,提笔写着什么。
昭意整理好了衣服,才朝外走了过去。
看着珩则十分专注的模样,昭意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到他。
待走近了些,昭意探头一看,洁白的纸上画了一栋竹楼。
十分眼熟,仔细一看不就是苍山的小竹楼嘛。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画上的竹楼前多了个水池。
“醒了?”
珩则画下最后一笔,一张带着水池的竹楼设计稿就成了。
他将笔搁回架子上,偏头看向昭意。
见她双眼有些迷离,似乎在看他,似乎又不在看他。
听到他的声音后,昭意的目光才从纸张上挪开,茫然地看着他。
珩则见她这样,就知她酒还没醒。
“头疼吗?”
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昭意垂头看着珩则一张一合的嘴巴。
说来有些奇怪,珩则问话之前,她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之处,珩则问她之后,她真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连反应似乎也慢了几拍。
待珩则转身,昭意才回过神来,只是珩则已经走进屋里了。
她只好将目光投向桌子上雪白的纸张。
图画旁边还标了几串小字,既没有龙飞凤舞得看不清字迹,又没有太过端正显得呆板。
但是这样的字一看就是从小认认真真练习起来的。
昭意抽了一张空白的纸,她先纠结了一会儿怎么拿笔,而后拿起笔,用颤颤巍巍的笔尖在纸上落下一个弯来扭去的字。
她对比了一下两人的字迹,长叹一声。
“你在做什么?”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声音。
昭意抬头看去,珩则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到了她身后。
他正微微俯身,盯着她手里的两张纸。
“没什么。”
昭意一窘,就要将自己写的那张纸揉成一团。
只是还没揉几下,纸就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珩则拿过那纸,用手撑展开。
昭意伸手就要抢过来,“瞎写的,别看了。”
只是没有拿到纸,手里却被塞了一碗汤。
见昭意一脸疑惑,珩则道:“醒酒汤,你不是头晕吗?”
原来刚才他是捣鼓这玩意儿去了。
昭意喝了一口,带着些微甜,比酒好喝多了。
若说珩则有什么让她觉得十分佩服的地方,便是他学什么都很快。
之前还有烧了厨房的可能,后来不过看她做了几回饭,便触类旁通,也会自己研究新菜品了。
先前昭意还觉得他不去大户人家给人烧饭可惜了,如今一看他的字画,他不去当夫人将人读书写字才是可惜了。
珩则问:“怎的突然想练字?”
昭意喝汤的动作一顿,看了桌上那张工整的字画一眼,语气中略带羡慕,“你这字画作的可真好。”
珩则看了一眼那张设计图,现在墨已干透。
“先前说的在竹楼造池子一事,我觉得未尝不可。闲来无趣,便随意画了几笔练练手了。”
昭意看向珩则的“随意一画”,犹豫一会儿问:“你可有想过寻一寻你以前的亲人?”
珩则动作一顿,“找他们做什么?”
昭意看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就是……瞧你气度不凡,又能写一手好字,作一幅好画,恐怕不是什么平凡人家。”
她眼神一转,直直地对上珩则,“或许回到以前的亲人身边,你会有更好的生活呢?”
回木沧县这事,说到底也是她自己事,万一到时候失败了,还会给珩则带去危险。
珩则却一笑,在她旁边坐下,“我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现在的生活,我就挺喜欢的。以前的人,若有缘,必然还能再相见。若见不到,就这样过完一生也未尝不可。”
他垂眸看着手中写着弯弯扭扭字的纸,看久了甚至觉得有几分可爱。
珩则冲昭意一笑,“你若想学字,我教你?”
他的瞳孔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尤为清澈,笑意似乎也更暖了几分。
昭意又听到了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她呼吸一紧,觉得脸上渐渐染上了热意。
手一抖,差点打翻搁置在桌上的碗。
她偏过头,眼神飘忽,看着装着醒酒汤的碗,突然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结结巴巴道:“昨日……昨日查到哪儿来着?”
她慌忙地回忆昨夜的事情,脑袋却一片空白。
珩则见她这样刻意回避,只能垂眸掩盖住眼里的一抹失落。
没等珩则说话,昭意就想起来了。
“可惜昨日暴露了,没有听到更有用的消息。”
她回想了一遍昨日的情形,按着自己的胸口道:“当时那群人一提到县令老头,就不说话了。这些人定然知道别的隐情。”
别看现在昭意表面上镇定,实则心脏一下下撞着她按在胸口上的手指,似乎拼了命要撞出来一般。
珩则颔首,“只是再像昨日那样去打听,肯定行不通了。”
经过昨日的事,若两人再去,必然会让他们提起防备心,到时候打听到的消息是真是假都很难说。
昭意不语,但也知道珩则说的有理。
不过珩则又拿起桌上的白纸,思索一会儿,“有句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昨日那酒馆里的人,大多数都在为生计奔波,想必是很缺银子。
昭意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摊开,手心空空如也,“可是我们也是很缺银子的人。”
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去买鬼推磨?
珩则一笑。
昭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愣,“莫不是你想去卖画?”
珩则点头。
昭意抿了抿唇,“那我同你一起去,我虽不懂字画,但也能在旁边帮衬一二。”
然而珩则却拒绝了,“不必,我自己去便是。”
他道:“近日县城中女子丢失的事还时有发生。”
珩则的目光落在昭意脸上,昨日昭意虽稍作乔装,远远看着倒是能以假乱真。可是这上街卖画,免不了要和别人近距离接触,就会有暴露的风险。
昭意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若真有人来绑我,还得看他打不打得过我。”
她向来一个人,要强惯了,以往什么事都是靠自己的,还从来没有只靠着别人做事的习惯。
珩则却依然坚持,“不可。”
他站起身来,看了昭意一眼,“你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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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来就好。”
说罢,便收拾起笔墨来。
毕竟卖的是珩则作的画,他既不同意昭意去,昭意也不好强求他。
珩则收拾着纸张,突然一张白纸悄然从他手中滑落,掉到地上。
珩则一僵,立即就要弯腰下去捡起来,那纸却先被昭意拿到了。
昭意弹了弹背面的灰尘,“这么好的画,可要妥善保存……”
她不经意间将纸张翻了过来,向珩则递去的手一顿。
白纸上只画着一女子,似乎在庭院里嬉戏。
细细看去,似乎还有些眼熟。
昭意微微眯眼,认真地打量着,忽而觉得画的有几分像她。
她飞快地瞟了一眼珩则,又突然紧张起来,“这……这画上的人……”
珩则眼中也有几分不自然,默然接过昭意手中的纸张。
他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昭意,心中轻叹一声,淡声道:“这画还未作完。”
说着,他将纸张平铺到桌上,又取了笔来,轻沾墨汁,提笔在纸上画起来。
珩则落笔行云流水,不一会儿,画上女子旁边就多了另一人。
昭意探头一看,认出了上面的人,“这是繁清吗?”
珩则颔首,搁了笔。
“练人像时,不知找谁为参考,便画了那日竹楼时的景。”
原来如此。
昭意大大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肩上沉重的负担都消失了。
她拿起那幅画,看向珩则,“阿择,这画能不能送给我?”
生怕珩则不同意似的,她赶紧道:“回头到苍山上多猎几只彩尾鸡给你。”
主要是昭意很少得到字画,而且还是画着她和繁清的画。
珩则除了字好,画技也不错。
方才他随意几笔,就能将画中的人画的活灵活现的,昭意实在喜欢。
珩则点了点头。
他看着昭意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说话也不如先前那般拘谨,面上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复杂。
昭意收下画,珩则也收拾好了笔墨,他转身便回房了。
她看着珩则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暗念了几句美色误人,才压下胸膛里跳得欢快的心。
和珩则接触的这几次以来,她也逐渐明白了那种心悸是什么。
只是且不说她娘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昭意觉得珩则的身份必然非富即贵,日后待他会想起过往,恐怕嫌弃她这个山野孤女还来不及呢。
昭意长叹一口气,望着枝头上叽叽喳喳的两只小鸟,阳光下,两只小鸟依偎在一起,为彼此梳着毛。
她一笑。
思来想去,还不如早日干掉县令那一家子来得实在。
*
次日,珩则早早的就出门了。
昭意听到动静后悄悄掀开窗户的一角,刚好见到珩则关上门。
她立即爬了起来,坐到镜子前往自己脸上摸着蜡黄的汁液。
昭意昨日是答应了珩则不跟着他去卖画,可又没答应他不出门。
她换上男装,走到院子前一推门,却没推动。
珩则从外面将门锁了。
虽然两人相处了这么久,但是珩则还没那么了解她。
昭意看着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墙头,轻笑一声。
她纵身一跃,手撑着墙头轻轻松松就越到另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