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戏魇珠

作品:《师尊竟是我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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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自称‘师兄’,约我酉时在院中相见。他知道我修行心切,只提‘灵药在未名崖下’。”


    “然后我就失去知觉了。”


    “我醒来时,看到那人形貌平平,却状若疯癫,开口相劝不成,他一把将我推下了悬崖!”


    万苍蹙着眉,搜肠刮肚,以祝鸿的视角向甘守吟阐述了事件原委,说完连自己都觉得离谱。


    为什么祝鸿毫无防备,一约就出门?


    还有,虽说他无法修行,但身上应该有许多甘守吟所赠的防护法器,就算不是仙品,也不至于一击就晕,还能被人推下悬崖吧?


    最关键的点,为什么那人偏偏选中了祝鸿这没有灵力的废物,还神态异常,如同着了魔?


    这其中疑云重重。


    ——等等,“魔”?


    谈到这个,他可就不困了。


    万苍眸光微动,猝然想起了某样前世出现过的东西。


    魔族分两种类型。


    自魔气中诞生,被称作“魑魅”的,是先天魔物,得魔尊点化方可生出神智。相反,能彻底杀死他们的也只有魔尊。


    可谓生死不由己。


    少部分不受魔气所控,还能将之运用自如的,基本是后天入魔。


    譬如万苍。


    大战前,仙门为对付聚为魔气转生,杀之不尽的魑魅,特意抓捕了一批,并抽取神魂,炼制出一种血光流转的圆珠。


    ——戏魇珠。


    珠如其名。


    只要将此珠打入魑魅体内,再辅以仙门术法,便可使之力量错乱,爆体而亡,像在变戏法一般。


    而那个“魇”字,则取自万苍知道的另一种用法。


    施术者可通过秘术,操纵服用戏魇珠之人,被操纵者会失去自主意识,如同行尸走肉。


    那名弟子看着像是被戏魇珠所控。


    万苍:“师叔,如今魔族状况如何?”


    这话题转得猝不及防,甘守吟愣道:“魔尊一死,魔族节节溃败,退至常关道那头,风平浪静许久了……阿鸿怎么忽然问这个?”


    他连如何修行都没有搞懂,父母又死于战中,已成心结。


    如今哪来的心思,在意这等大事?


    “师叔,我只是听某位师兄提起,入魔之人都会变得不太正常,”万苍垂眸,纤长睫羽在脸颊上投出小块阴影,看似委屈无助,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


    原来这些部下离开自己就废了,竟在魔域龟缩了整整十年?!


    这帮窝囊废!


    万苍抬眸见甘守吟若有所思,便知道目的达成。


    无论如何,胆敢对本尊这具身体下手,必须得揪出来杀了!


    甘守吟见万苍按揉太阳穴,一副用脑过度的模样,还在为宗门不被魔族侵入,尽力提供线索,霎时怜惜之情泛滥,摇头轻叹。


    “砰!”


    甘守吟打算起身离开时,就听到一声巨响,抬头回望,三名徒弟正齐刷刷立在门口,神色忧虑。


    “何事如此惊慌?”


    大徒弟祁望星上前一步:“师尊,宗主请您去正殿一趟!”


    揽星峰负责后勤。


    而甘守吟不显山不露水,除了必要的资源分配,基本不怎么参与宗内事件的讨论,长期以来,议事也只当走个过场。


    甘守吟奇道:“还有为师的事呢?”


    “是,”祁望星颔首,目光投向躺在床上装死的万苍,“宗主还说了,请您务必带上祝鸿师弟。”


    **


    万苍被两位好心师兄一前一后带着,御剑腾空,空气倒灌进鼻腔喉管,呛得他咳嗽不止,但满脑子都是“关我屁事”。


    你们仙门中人的话也敢说给我听?


    也不怕本尊恢复实力以后,杀个片甲不留!


    万苍暗自畅想,暂时忘记了祝鸿这副病体的杀伤力太强,以至于师兄们一个没留心,落地时让他摔倒了。


    万苍在泥地上跪了个大的。


    “哎呀祝师弟,不必行此大礼,你体弱多病,宗主也不会让你下跪的!”这是个嘴欠的。


    “是啊是啊,就算你晕在大殿,宗主副宗主和峰主长老们,也会出手吊住你一口气,不让你就地去世的!”这是个火上浇油的。


    万苍:“……”


    不管了,反正没人知道他是谁,丢的是祝鸿的脸!


    这两位师兄虽有点恶趣味,但心地善良,言语间已把万苍重新捞起来,架在肩上,放缓步调,陪同他一步步攀上凌光殿的青石阶。


    万苍抬头,仰视这熟悉的地方。


    两尊石狮子镇守殿门,飞檐青瓦,四面出廊。两扇大门缓缓打开,殿内玉砖铺地,数百根雕龙画凤的巨柱排列支撑,殿顶铺满黄紫双色琉璃瓦。


    殿内黑压压的,站满了人。


    除了宗主季秋明,副宗主卜月语之外,还有启阳峰峰主谈柳,邀月峰峰主解子息,以及一众长老。


    这阵仗极大,能将寻常人吓得腿软。


    但万苍身为魔尊,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在两位师兄的搀扶下,忽略掉身体不适,站得还算稳当。


    万苍仔细辨别,发现有些人缺胳膊断腿,但来者无一例外,都是仙魔大战的幸存者。


    若是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凌光殿,怕是当场就能变成他的断头台!


    “上前来吧。”一道男声兀自响起。


    声如切冰碎玉,听上去就令人感到彻骨寒冷,在殿内回荡。


    怎么会?!


    万苍本还在四处乱看,猛然听到这无比耳熟的声音,身形霎时僵住。


    那人不是死了吗?剜骨未成,气绝于他怀里……


    所以他才会殉情。


    主座的过卿尘身穿月白锦袍,银白发丝披散在身后,鼻高唇薄,剑眉凤眸,平静剔透的双眼好似雪中琉璃,额间红痕异常醒目,更显孤冷出尘。


    太好了,过卿尘他竟没有死?!


    那么,自己又是如何复活的?


    看来,有必要去寻找观方镜残片和自己的尸首了。


    狂喜和疑惑,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交织,在万苍心尖翻涌,堵得他嗓子眼生疼,心口剧痛,无力地抓向右胸处。


    没错。


    祝鸿的心脏与常人不同,生在右边。


    万苍顾不得诧异,默然无言,尽心扮演着倒霉的废物草包,虽进气多出气少,仍死死盯着过卿尘,隔空描摹那人的眉眼。


    真美。


    不愧是他的爱人。


    “拜见仙君,见过宗主,我已将人带来。”甘守吟挥手示意,让两位弟子带着气若游丝的万苍候在旁边,心头一跳。


    十年前那场大战后,衍无宗宗主季秋明被爆“并非师出无名”,而是上任仙君洛藏客那神秘的大徒弟。


    仙门百家,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