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 84 章
作品:《解忧小娘子》 容砚甫一见到耶律良翰拿出暗盒,旋即变了脸色,他一脚踢开前方的叛军,一边朝陆铃儿飞身而去,一边急急喊道:
“小心——”
“骤雨落”毒针速度迅猛、毒性极强,他以为此物早已失传,万没想到耶律良翰居然藏下了一盒,还将它对准了陆铃儿。
偏巧陆铃儿的精钢铁伞又交到了薛太后手里,眼下这个距离,毒针一经发出,不论是他还是陆铃儿,都难以一举将其拦下。
陆铃儿刚刚放出“神仙索”绑了耶律英吉与信国公,见耶律良翰逃脱,心中正在懊恼,便见耶律良翰拿出一个暗盒对准了朝自己。
耳边传来容砚的呼喊声,陆铃儿心一下惊,手中正欲翻出道具来抵挡,却发现耶律良翰手中暗器并未袭来。
再定睛一看,耶律良翰竟已被人扑到在地!
此时容砚也匆匆赶到陆铃儿身边,将她紧紧揽住,他的俊脸有些发白,声音明显有一丝慌:
“陆铃,你怎么样?”
今日一切皆在他的计划之内,唯独这“骤雨落”,超出了他的预料。
陆铃儿从容砚的紧张中,已经看出耶律良翰手中的暗盒绝非简单之物,她轻轻摇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我没事,别担心。”
其实她此刻也是一阵后怕,方才的变故发生得太快,若不是有人及时将耶律良翰扑倒,她也不敢保证,转手翻出道具的速度就能快过那暗器。
容砚见她无事,这才放下揪紧的心弦,与她一道将目光投向了耶律良翰。
原来,将他扑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容玮。
容玮自得知耶律良翰并非自己外祖,而是在利用自己之后,他便内心崩溃,滞住了身形。
他本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却受耶律良翰蒙蔽,认贼为亲走上了谋逆的道路,即便是今日功成,宁帝让位与他,他也只会沦为耶律良翰的傀儡而已。
更何况,如今败局已定,他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他选错了,如今走上不归路回不了头,只能先按兵不动,稳住金吾卫以免错上加错。
然而当他看到耶律良翰拿出暗盒对准陆铃儿,他还是动了。
他识得耶律良翰的“骤雨落”,只要按下了机关,毒针速度快到惊人,陆铃儿定然会躲避不及。
而他正在耶律良翰身后,除了他,无人能破此局。
他几乎没有考虑,在耶律良翰按下机关的瞬间,径直扑了过去,打翻了耶律良翰手中的暗盒。
那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毒针,顷刻砸在了他的身上,也砸在了耶律良翰的身上。
待众人的目光看过来之时,两人已身中多枚毒针,双双倒在了地上。
耶律良翰显然没想到容玮会在最后一刻反水,他瞪着耷在眼皮之下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扎在身上的多枚毒针,刚想说什么,话语便被口中涌出的毒血所吞没。
完了,一切全完了……
他颤着手,拭掉唇边血渍,忍着剧痛想要起身,却脚一滑再次摔倒在地。
他已无力再站起身来,老眼之中满是不甘,看着高高的帝座,拼着最后一口气朝前爬去。
想他身为朔国平南王,以闵宏达的身份在宁国筹谋三十年,如今功亏一篑,他不甘心,不甘心哪!
此时靖州军已经攻上了主位,一举拿下叛军,将武器对准了爬向前方的耶律良翰,而耶律良翰却如没看到一般,仍朝着宁帝的座位爬去。
在即将爬到主案前时,他终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毒血喷涌而出,身子无力地落回了地面,手却依旧不甘地伸向帝座。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最不能释怀的,还是没有将觊觎多年的皇位收入囊中。
而此时躺在地上的容玮,心中终于感到了一丝释然,他仰面看着围上前来的靖州军,不顾身上的剧痛只想放声大笑,却被喉间的毒血呛得咳了起来。
正在咳嗽间,陆铃儿已与容砚一道,走到了他的身边。
见到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容颜,他的思绪不知怎的就回到了小时候。
他自幼身份尊贵,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如同戴着假面围绕在他身边,直到他见到如阳光一般灿烂的陆锦,方才知道这世间也有这样真挚明媚的笑容。
那笑容让他记了一辈子,她却一辈子都没有给过他真心。
事到如今也无所谓了,他错上贼船无法回头,能在临死前能救下此生最为在意之人,同时杀了害他真正外祖的仇人,他已没有遗憾了。
双眼已经开始模糊,他吃力地朝陆铃儿伸手,口中低喃着:
“陆铃儿,不要……忘了我……”
随后,他的手便重重砸在了地上,与他口中的话语一道,停止在了这个初春的夜里。
靖州的春夜格外寒冷,天空之中竟渐渐落了雪,雪花飘飘洒洒,落到每一个人身上,激起阵阵凉意。
“玮儿——”
征愣许久的闵贵妃似是终于被落雪惊醒,抬脚奔向容玮,却重重一下滑倒在地。
她顾不得起身,连身爬到容玮身前,只是容玮身中剧毒,已经没了气息。
“玮儿,你别吓母妃,快醒过来啊!”
闵贵妃哭得撕心裂肺,可惜容玮再也听不见了。
雪越下越大,偌大的夜宴现场,只余她的哀号响彻夜空,纵使她们母子犯下大错,此时此刻也无人忍心再去打断她。
陆铃儿看着已经气绝的容玮,眼中有泪水在凝聚。
容玮此人虽是阴晴不定、刚愎自用,对她却是出自真心,今日还用性命护下了她。
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然而经此一役,她也的确如他所愿,不会再忘记他了。
泪水流下之前,一双温柔的手已替她轻轻拭去:
“他今日护下你,又除了耶律良翰,想来已是心中无憾。”
容砚不忍看到陆铃儿难过,他从来与容玮都不对付,尤其牵涉到陆铃儿,两人更是势同水火,但唯有此刻,他是真心感谢容玮。
陆铃儿抬头望向他,轻轻点了点头。
容玮今日以命相搏,想来宁帝也会体谅他受人蒙蔽,准予他厚葬的。
容砚见陆铃儿释怀,也舒了口气,他轻轻抬手,拂去陆铃儿头顶的雪花。
今日所有的阴谋已尽数除去,所有的屈枉,也终于沉冤昭雪,他们心中最深的伤痕,皆已抚平。
从今往后,他们将不再背着过去负重前行,只会共同携手,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大雪落处,叛党全数剿灭,会盟夜宴也在这一片飞雪之中,真正落下了帷幕。
看着被拿下的耶律英吉父子,薛太后感怀般地轻叹了一声。
今日总算是将先安帝与玥儿的冤屈昭告天下,接下来等候耶律英吉的,将是整个安国愤怒沸腾的民意,他们父子,必将生不如死。
她再将目光转向了容砚,与这个亲外孙相视一笑。
他们祖孙相认,并不是在今日,早在数年前容砚在安国为质之时,她便已认出了他。
那时她还恨着宁国,认回外孙之后,对宁国的恨意又深了一层,希望容砚留在安国,与她里应外合灭了宁国。
然而她这个外孙却是不领情,他顾及两国百姓,不愿征战,还一心想要回宁国追查什么冤情。
彼时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气之下让容砚回了宁国。
可她终究放心不下这个唯一的亲外孙,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甚至还动用了她多年前放在宁国的一步暗棋——吏部尚书温正奇。
她通过温正奇得知容砚创立了解忧阁,为民解百忧、以民得天下,心中的执念逐渐动摇,便让温正奇给容砚释放一点信号。
温正奇也是个妙人,他虽身为主和派,有些话还是不便直言,偶然间看到女儿温葭《青梅曲》的手稿,便将薛太后的信号暗藏进了这篇话本之中。
其他人看此话本,只道是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但只有容砚才能看懂,这个故事写的是他,而故事里的暗中帮忙男女主的角幻境之主,便是指代的薛太后。
故事暗示了薛太后愿意帮他夺取权力为母复仇,同时也释放了平和的信号,容砚这才与她再次建立联系。
眼看着容砚一步一步展露身手,她也一天比一天释怀,直到那一天,她收到了容砚的发来的密报,才知道所有的一切,皆源于朔国的阴谋。
他们商量好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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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在会盟夜宴之上以祖孙相认为起点,一步一步揭开阴谋、平反冤屈,同时提前安排好安国亲兵埋伏在安宁苑外,与容砚的靖州军一道平乱叛军。
今晚不在她预料之内的,便是她那个大方的外孙,将玄鸟抱月白玉佩送给了陆铃儿,不过也罢,陆铃儿这丫头,她也很喜欢,反正以后安国龙卫也会交到他们手时,送了便送了吧。
此时宁帝已命人将冒牌信国公拿下,待他侧目回望之时,薛太后与容砚的表情没有逃过他的眼。
这祖孙二人,果然早已暗中通过气了,今日这么一场大戏,偏把他一人瞒在鼓里,容砚这个逆子,好得很!
就在他心中气恼之时,薛太后已行至他的身边:
“今日之事并非有意隐瞒,但耶律良翰与冒牌信国公在你身边潜伏已久,你一但有所动作,他们必将警觉。”
宁帝与薛太后不同,薛太后只需要盯住一个不能亲政的耶律英吉,但宁帝身边,却有耶律良翰与冒牌信国公一文一武两个人。
若是容砚提前将今日一切告知宁帝,宁帝一但调兵,势必会惊动信公国,以及他身后的耶律良翰。
而容砚手上的靖州军直接听令于容砚,再加上会盟正是在靖州召开,只要暗中调动,耶律良翰二人便难以发现端倪。
宁帝这才点了点头,扫向容砚的目光少了几分冷峻。
薛太后的话却并未停下,她继续说道:
“如今耶律英吉父子已经受俘,安国再无先安帝血脉。”
的确,先安帝早亡,只有穆玥与穆明两个孩子,他们也早已身故,安国的确后继无人,或许只能从宗室中选取继承人了。
只是,这些都是安国内部之事,宁帝有些不明,薛太后为何要说与他听。
“所以哀家将会先行接管帝位,待哀家百年之后,将会将安国交与先安帝仅剩的血脉,即哀家的外孙,容砚。”
薛太后的声音很小,仅他们二人可闻,但她的话却震得宁帝双眼圆睁,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论是薛太后要当女帝,还是她今后要传位给容砚,在宁帝看来,全都是离经叛道之事。
薛岚这个老太婆,今日这是疯了不成!
殊不知,安国本就不重男女而重嫡庶,耶律英吉顶着穆明的面容继位也便罢了,偏能力还不行,这么多年朝事仍需薛太后亲力亲为。
安国朝中,早有不少人想废了穆明拥立薛太后为女帝,如今正好是时候。
而不选宗室而选容砚作为继承人,薛太后也自有考量:
“你不必惊讶,容砚不仅是先安帝的血脉,更是身负两国皇室血统,这么多年来,哀家一心执着于一统中原,如今看来,这何尝不是统一。”
此言一出,宁帝突如醍醐灌顶,呆呆立在了当场。
一瞬之间,他明白了天机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原来,宁国气数已尽,并非山河破灭,而是中原一统,两国合为一个大国!
他们百年来未曾敢想之事,在今日的机缘之下,居然就要成为现实!
他的神色几经变幻,最后终于点头笑道:
“如此,甚好,甚好啊!”
他的目光再次投入容砚,彼此会心一笑。
大雪纷纷扬扬,容砚与陆铃儿并肩执手而立,从今往后,他们便是安宁两国的希望,也是整个中原的希望。
两国会盟结束之后,薛太后果然如她所言,回安国肃清了耶律英吉一派,顺利当上女帝。
宁帝也处置了耶律良翰一派逆党,同时封容砚为太子。
徐王容玮受耶律良翰蒙蔽,但能迷途知返、舍身相搏,按亲王的规格予以厚葬。
闵贵妃毒害安国长公主穆玥,谅其对谋逆之事并不知情,且受激过甚失了心智,褫夺其贵妃封号,迁于皇家庄园静养。
七公主容璃未在会盟现场,事后知晓夜宴上的一切也是深受打击,主动请愿陪母亲去了皇家庄园,平淡度过了余生。
宁帝还为先太子与陆家平了反,陆铃儿因在会盟夜宴上救驾有功,被封为县主,赐婚与太子容砚。
这场长达三十多年的争端,终于尘埃落定,安宁两国,也终如其名,真正恢复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