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书好，念书识字、明理。］牛大山支持念书。


    林小霞白一眼，寨子里谁不知道念书好，可虎妞情况能一样吗？苗话都还没学会，又要去学汉话，能吃得消吗？


    “念书很累，很辛苦…”林小霞也不是不让虎妞去念书，她是想着明年再去，虎妞会适应的更多。


    “我不怕。”一点累一点辛苦算什么，和大野猫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能再见大野猫，什么辛苦、累都值得。


    “虎妞，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要喊累喊苦，那时候可没人帮你。”


    “嗯。”虎妞深深地点头。


    念书算是敲定下来，


    “大山，去屋子里拿一只猪前腿，等会儿去大嫂家一趟。”。


    ［去大嫂家干啥？还带礼？］都是自家兄弟，用得着吗？


    “让你带就带，哪那么多的废话，礼多人不怪，请人帮忙，总不能空手空脚的去，那不叫人笑话。”林小霞无奈，家里一个两个跟没开窍一样。


    “拿肉干什么？”虎妞疑惑，天快黑了，饭也吃了，用不着拿肉。


    “还护上了，小馋猫。”林小霞哭笑不得，解释：“你不是要念书吗，念书要取个大名，叫虎妞的话，别的小孩子会笑话你的。”


    “笑话我，揍他。”虎妞挥了挥小拳头。


    “虎妞，不可以打架…”林小霞刚说两句，就意识到不对。


    “虎妞，别人没打你，可不能先动手打人，先动手的理亏；如果别人打你了，就还回去，狠狠地打，把别人打怕了，他才不敢欺负你。”


    “哦。”虎妞理解一番，意思是只要别人动手了，自己就可以还手。


    虽然有点亏，不过想想能念书，勉强接受吧。


    “当然，能不打架还是不打架。”林小霞补充，打架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自己会受伤会疼，虎妞还是女孩子，打架会吃亏些。


    此刻林小霞完全忘了虎妞的一身蛮力，虎妞霎时成了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娃。


    虎妞人还在院子里好端端的坐着，林小霞已经脑补虎妞上学时被人欺负的泪眼汪汪，担心焦虑袭上心间。


    要不…


    “哦。”虎妞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念书有人敢捣乱，那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恰好牛大山提着肉出来，林小霞止住了话头，说出的话就得算数，特别是在虎妞面前，给她树立一个良好的观念。


    “行了，走吧，去大嫂家。”一行三人往大嫂家走。


    一路走，虎妞一路瞧着牛大山手里提着的肉，自己都没舍得吃，还要送给别人，什么怪毛病。


    “ 哟，大山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路过其他人家屋子，有人端着个碗坐在门前，问道。


    “去我大嫂家，虎妞这不是到上学的年纪了吗，我和大山两个大老粗，大字不识一个，想半天都没想出什么好名字，我家大嫂是个文化人，让她给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说得是，文化人是不一样，像我们这样的只想到花啊草啊的…”


    “那大娘你吃着，我们先走了。”


    “去吧去吧。”


    同样的对话走一路说一路，虎妞面无表情，很是无奈，走走停停，一点点路程，硬生生要走上半个小时。


    “大嫂在家吗？”大嫂家的院坝没围墙，入眼的就是敞开的堂屋。


    “在的。”大嫂家正在吃饭，闻声连忙抬头招呼：“幺婶来了啊，快进来吃饭。”


    “别忙活了大嫂，我们吃了才来的，肚子饱的，吃不下。”林小霞连忙阻止。


    牛大山把肉放在放在堂屋的另一张桌上，大嫂放下碗筷，站起身来给牛大山跟林小霞搬了两张凳子，嗔怪：“好端端的，拿肉来做什么，留着给虎妞吃啊。”


    虎妞听的眼睛一亮，对呀，给虎妞吃，林小霞笑笑，没接话，虎妞眼神慢慢暗淡下来。


    “不吃饭，那幺叔喝点酒…”大嫂进屋里，不知从哪个旮旯角找出大哥珍藏的酒。


    大哥瞪大双睛，不可置信地望向大嫂，强颜欢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藏酒的地方？”


    大嫂斜睨一眼，意味深长道：“你藏什么东西藏在哪里，我一清二楚。”


    大哥霎时冷汗直冒，心虚夹一筷子菜嘴硬：“我哪有藏东西。”


    阿木阿俊飞快地扒完饭，撂下碗筷，就要冲出门，却被大嫂叫住：


    “阿木阿俊，带着虎妞一块去玩。”


    “不要。”虎妞跟阿木异口同声道，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说：“好。”


    “去吧去吧。”林小霞笑笑，轻推着虎妞。


    不能总跟自己呆着，闷得紧，小孩子还是要跟小孩子一块玩才好。


    在院坝的左面，有几个用泥土堆砌的小包，虎妞跟着阿木阿俊来到土包前。


    两人趴下，拿开土包上的小石块，那是门，门打开，里面的是一个小虫子。


    虎妞弯着腰，撑着下巴，满眼迷惑，这是在干什么？


    阿木瞥了一眼虎妞，移动身子，遮挡住虎妞的视线，不让虎妞看。


    他动，虎妞也动。


    “不许看！”阿木凶巴巴。


    “我就看！”虎妞毫不示弱。


    阿木磨了磨牙，回头看一眼屋里的妈妈，决定不跟虎妞计较。


    “无敌大将军，出来吧。”


    虎妞听罢，还没有指头粗的小虫子也能叫无敌？


    “好小。”


    阿木忍不下，说他可以，但不能说无敌大将军，呛声：“你知道什么，整个寨子无敌大将军最厉害，谁也不是它的对手…”


    虎妞诚实地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道。


    阿木的愤怒噎在半空中，生气不是，不生气也不是，哼一声，继续看无敌大将军英姿。


    那大腿强劲有力修长，脑袋大大的，嘴巴刚硬，撕扯下不少蛐蛐的腿，可谓战功赫赫，打遍寨子无敌手。


    扯一根的嫩草，鲜嫩的那头放在无敌大将军的嘴边，无敌大将军一点点咬着。


    “哥，好了没？”阿俊掏出新捉来的蛐蛐，他对这只蛐蛐很有信心，红脑袋红长腿，大嘴巴无一不显示这是一个凶悍的战将。


    虚握在手心里都直啃咬他的手，可疼可疼。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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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蛐蛐放在一个四面围土的地上，阿木拿着一根草驱赶无敌大将军，向着正在抖翅膀的蛐蛐前进。


    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就不小。


    三颗脑袋盯着小小的斗蛐场。


    “无敌大将军，上，咬它！”


    “对，咬，使劲咬！”


    虎妞望着异常激动的阿木跟阿俊，摸不着头脑，两只虫子打架很有意思吗？


    屋里，林小霞见三人凑在一块儿，放下心来，转身跟大嫂话家常。


    东拉拉西扯扯，大嫂很快吃完饭，桌上只剩牛大山跟大哥牛大江，端着一碗酒，留了一盘花生米。


    “大嫂，我们来呢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自家人，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还值当你提一腿的肉来，不是寒碜我跟你大哥吗，你只管说，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快9月份了吗？马上要开学了，我跟大山就想着送虎妞去上学，虎妞自己也愿意去上学，上学总不能就叫虎妞吧…”


    “想着大嫂是文化人，帮忙给取一个。”林小霞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大嫂嘴巴张了张，似乎没想到是给虎妞取名，说：“阿酒，把房间桌上字典拿过来。”


    “幺婶，你们想取个什么样的？”大嫂问。


    “大嫂看着取。”林小霞摇摇头，她要是知道能取什么样的就好了。


    “妈，字典拿来了。”


    大嫂爱惜地接过字典，说道：“去跟你哥哥们玩吧。”


    “这破孩子，好好的字典在他手里不到两天，给搞得又脏又卷的…”


    “他们这一辈的呢，是林字辈，牛林这两个字是确定的，要紧的是第三个字，我看看啊…”大嫂一页一页翻着字典。


    林小霞拉过板凳也凑在一起看，虽然她一个字也看不懂。


    “幺婶，你看这个字怎么样，“馨”，寓意着人的美好品德，文质彬彬…”


    林小霞望着弯弯绕绕的笔画，几乎黑成一团，说：“笔画太多，虎妞写一个字顶人家写三四个，挑个简单点的…”


    “好。”


    “那这个字怎么样，月，月亮的月，笔画简单…”


    牛林月，月，林小霞摇摇头，总感觉不大气，不符合虎妞的气质。


    “……”


    “虎妞是你跟幺叔梦寐以求得来的，像个意外之喜，不如就叫牛林梦…”


    林小霞还没说什么，牛大山竖起大拇指，夸：［这个字好。］


    “幺婶怎么看？”


    林小霞有些难以抉择，虎妞的到来确实像个梦。


    “馨，月，倩，梦，都是好字，虎妞的名字不如让虎妞自己选…”


    ……


    “无敌大将军，上啊…”阿木大喊，就在刚刚，无敌大将军居然后退了，后退了…


    “啊，我赢了，红将军胜了。”阿俊捞出宝贝红将军，兴奋得直蹦哒。


    “…无敌大将军败了。”虎妞小声嘟囔，却被耳尖的阿木听见。


    “你说什么？！”阿木满腔的愤怒有了发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