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醒心 七

作品:《千千杯酒不醉人

    七


    春夏秋三季是林雲最忙碌的时候。


    他的时间几乎被排满了,没有时刻是消闲下来的。


    初春时节他每日上山砍柴,南房最边上那间已经码放了少半间的柴火,够用一段时日了。而白天剩下的时间他把偏园其他荒芜的地方也开垦了出来,用废弃的砖石又隔离出了九块苗圃,准备今年再多种些瓜果,靠着南墙一溜也准备种下一排绿植和鲜花。而院子里地方有限,他用攒下的例银又买了些砖石,大部分土地面都用砖石砌上了,地面现在平整划一了。去年几个花盆寒冬时都挪到了屋里,没有死掉,今年又买了六个大花盆,也预计再扦插几枝月季、木槿和玫瑰花。


    芒种过后,他忙得几乎脚不点地。园子里种下了黄瓜、青菜、茄子、菜葫芦、辣椒、葡萄、土豆、萝卜和棉花。每一株冒出头的小幼苗都需要他的精心呵护,他像爱护小生灵一般细心地点数、照顾着成长的绿苗,除草、浇水、施肥,日日劳作后夜里梦到的都是这些可爱的农作物们,他看到自己的菜圃里茁壮成长的幼苗一寸寸地长高,常常露出欣慰的笑。去年栽下的幼竹经过一个冬天的休养生息,已经越长越高、越来越粗壮,偏园的西面和偏院的东墙处已然成了绿油油的一小片竹林,他很喜欢坐在绿竹旁,做些活计,缝补衣裳、编织箩筐竹扁、做小渔网、做鞋子······他终于有点了解了,为什么古人仕途不顺就会想归隐田园,原来田园生活确实很治愈心灵啊!远离纷争,避开人世烦忧,身体忙累但心灵安宁,真的是很不错的生活选择。


    但只要他要去前院领取份例,平静的心总会被碎石击起涟漪般泛起一串凌波。


    这几个月每当他穿过花园再一路绕到管事院去,那些下人们的态度也越来越目中无人,有的甚至当他空气一般,连招呼也不曾有了。明老和徐管家也有意无意似的,很轻视他,他去时连人都找不到,往往问了多人才能再别处揪得住他们。他耐住性子,甚至得带些乞求讨好的口气去讨要自己该有的份例,毕竟没了银米,他的生活会艰难的多,什么理想的田园生活得靠靠后了。现在的岁月静好还是父亲残存的那点恩赐换来的。这是他心里最明白不过的,是无法避开的事实。


    还好老胡头对他还好一些,他给老胡头买过旱烟草、一两壶酒,送了几个自己编的箩筐竹篓,老胡头会和他聊起府中发生的事,也会允许他迟回自己的偏园再锁门。


    从老胡头的口中得知,新进的玉姨娘怀了双胎,把父亲高兴得什么似的,恨不能把玉姨娘捧在手心,连贺小娘都暂且靠后了;二小姐林雨菡三月大婚时嫁妆丰厚、婚宴盛大,比当年嫡长女林雨萍出嫁时好得多,气得大娘子病了一场,之后对父亲更为冷淡;去年粮食丰收,父亲米铺的生意很好,贺小娘在府中更有底气了,但玉姨娘有林老太太和父亲的宠爱,在府中的势力丝毫不逊色于贺小娘;二哥林霓和三哥林霁因琐事在学堂里公然就动起手来,二人均被父亲狠狠责罚了一番,父亲还特意备了厚礼去祁恭王府向其赔礼,不过祁恭王与父亲是旧交,此事过后,二人每日仍旧去祁恭王府的学塾里读书;种种小事不备详记。


    六月初一一早,林雲便给老胡头送去几个院里现摘的大桃,今年他早早给那棵十来年的桃树施了肥,所以花开得繁茂,果子也结的又大又甜。


    别了老胡头,正含着笑穿了花园走夹道去前院,心里还在乱想着,今天明宅老和郑管家会不会为难他。天气尚早,内院内厅里大概还没有摆早饭呢。他低着头,还正赏着花丛里晶莹的露珠颗颗,不防前面出现了几个女使,中间围簇着一个身着华服、怀胎六甲的女人。


    “站住,还不快给玉姨娘请安!”一个手扶玉姨娘的女使厉声喝道。


    他惊了一下,抬起双眸,眼见三个女使微躬身退回到玉姨娘身后,而站在中间这个挺出一颗圆肚子,穿着秋色轻纱袄,外套桃红缎短褙子,下着石青色绫裙,头髻上别着两支华美珍珠的发钗的女人,富态端庄地一言不发,略微笑吟吟地看向他。两旁的女使一人扶了她的一只手臂,有些愠怒似的又发了话:“哪个院子的小厮,这么不懂规矩吗?”


    “还不快跪下磕头!”


    “给玉姨娘请安,玉姨娘早。”他料想这应该就是老胡头嘴里说的玉姨娘了,把身子退到夹道边上,行拱手礼,微低头请安道。


    “你到底懂不懂规矩?要我来教你如何行礼吗?”玉姨娘身旁的女使又厉声喝问。


    玉姨娘抬起手指了指,颐指气使般地昂了头,收了笑容,显然对他刚才的行礼不满意。


    另一旁的女使快步走到林雲跟前抬手便要打,林雲也瞬时举起手掌,扼住了女使的手腕。


    女使愤怒极了,大声质问道:“你这个无礼小厮,怎敢如此猖狂?”


    林雲目视着玉姨娘,也并未松开手,与其僵持着。“她是主子,我不是主子吗?”他心里默想,可终归不想再生事端,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想不到女使还想挥手而上,他往后退了一步,女使的手打空了,还差点摔倒。林雲很绅士地扶了她一把,将她推回到原位。毕竟是连狼都敢打的人,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的巴掌他想躲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再次拱手回礼到:“我林雲无心冲撞玉姨娘,还请您让我过去吧!”


    “你就是林雲?”这次已着了恼色的玉姨娘问道。


    “是。”


    “早就听人说起过你,目无尊长,言无法纪,看来果然是这样。”玉姨娘又说道。


    林雲不想再纠缠下去,况且老胡头说过,现在玉姨娘很得宠爱,又大着肚子,如果他又在父亲面前说什么,恐怕自己的好日子得到头了。所以他赔着小心回道:“我给您赔不是了,玉姨娘您大着肚子,我该让着您先过去的。”


    “这就够了吗?”


    林雲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本就是她的女使要先打人的,就算他没有早早看见孕妇出来遛弯提前让路,可这么宽的夹道又不是过不去,礼也行了,歉也道了,区区一点小事这个女人就要这么计较吗?林雲没有与其相处过,但听老胡头说,她也不是跋扈蛮横的人,今天是非要和他过不去吗?倒霉的林雲,倒霉的躯体,他的心里此刻是五味杂陈了。


    “过去吧,我懒得和你计较。”这个女人看着林雲低头不言语,两手握着竹背篓的肩带,衣服又旧又破,很落魄的样子,也不愿自己的好心情被破坏,于是让后面的女使腾开个细道,懒洋洋地对林雲说道。


    林雲心里松了口气,赶紧谢道:“谢谢玉姨娘体谅,您心慈大度,肚里的弟弟们一定会随您一样善良豁达的。”


    玉姨娘倒是听见这一句,心里蛮高兴的,又含了笑边向前走边轻声说:“愿随你吉言。”


    林雲鬼也似的赶紧离了这地方,疾步往前院去。


    可刚刚这一切被栖芳阁的丫头墨染看得一清二楚,墨染也匆匆溜回了栖芳阁,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悄悄告诉了贺小娘。


    还好这次领取份例还算顺利,逮到了人,也很快就领了东西回了偏院。回去前他还了上次借的《黄帝内经》,又借了《神农本草经》一书。自上次他打狼伤了后,第二天他便发起了高烧,直在床上躺了两天才退了烧,伤口处也是又红又痒。他还怕是感染了狼身上的什么病毒或者是得了狂犬病,赶忙去了三水街的杏安堂找大夫诊治,古代真是看病又贵又难,不仅花光了一个月的例银,他光是苦药就喝了七付下去仍是头晕腿软、浑身乏力、伤口肿痛,后来不得已又去找了那个猎户大叔。大叔看他这个样子,明白是狼爪叨伤所致感染,从山中采了一把带花的蒲公英,熬成汤让其服下,果然喝下去三四碗之后,到了晚间就有点精神了。他连续喝了半个月,伤口好得连疤都没留下,人也又精壮起来。所以他知道就医难啊,还不如自学一点医术,尤其他现在是没人关心的野草,多学点东西才能多一点生存几率。


    是日夕食时,阖府除林雲外都聚在内院正厅家宴宴饮。林老太太正面上首而坐,左侧是林将军,右手边便坐了玉姨娘,大娘子柳氏于林母案旁布让夹菜,贺小娘则立于林将军身后服侍着。林老太太交代,玉姨娘怀有身孕,不宜辛苦,先让大娘子亲自行侍奉婆母之礼,而玉姨娘待生产过后再司其职。


    “自这个王新玉进门之后,婆母待她反比待自己更好十倍,吃穿供给皆如柳氏一般,怀孕后更是好吃好喝先紧了汀芷苑送去,侯爷的心像只鸽子般每日穿梭于汀芷苑和栖芳阁两处院落,静玉堂真真是静得快要落灰了。”大娘子柳氏心中更委实更添苦楚,再加上种种不顺心之事,四月底就大病一场,人也瘦了一大圈,现在仍面色焦黄,精气萎靡。家宴之时,林老太太竟还要柳氏亲自侍奉,大娘子心中不快却也不敢违逆,只好一一顺从。


    而自左及右依次坐着大少爷林震及少夫人王婉儿、林霓、林霁和三姑娘雨蔷及四姑娘雨蓉,即使家宴,气氛依然整肃,后面丫鬟女使们站了两排,手持着拂尘、漱盂、茶杯茶盘,外间伺候的女使小厮众多,却都寂然无声,连咳嗽也不曾听见一下。


    悄然饭闭,丫鬟们有序迅速撤去餐盘换上各式果盘,给主子们端上手盆净手之后,便奉上一杯杯荷叶清茶,大娘子和贺氏才方得以速去里套间用饭,林震之妻遂也起身去服侍婆母柳氏用饭了。


    林老太太很慈爱地看着玉姨娘开口道:“这几日感觉如何?双胎有些累吧?”


    “承老太太关爱有加,妾身筋骨皮实不曾累着,两个小家伙倒是活泼,一刻不闲地动。“玉姨娘轻抚大肚,笑着回道,一双水波流转的眼睛却瞟着林将军的侧脸。


    林将军也扬唇一笑,顺嘴说道:“该是男胎才是,所以活动频繁。”


    “我记得震哥儿在玉卿肚里时就闹腾得欢,对吧?”林老太太小口啜着杯中的茶,笑眼吟吟地回脸看向林将军。


    “是。”林将军似有愧色,也端起杯子喝起茶来。


    玉姨娘却很感兴趣地问林震:“是吗?你小子也挺能在你娘肚里折腾呢,老实道来,大娘子用了什么法教你现在如此老成持重?”


    “玉姨娘会说笑,老太太治家严谨,娘亲和父亲自然教子严格,吾深受熏陶,自当三省吾身、克己慎行。”林震淡然而笑。


    “哥哥像母亲,按行自抑、谦冲自牧,吾以母亲和大哥为榜样。”林霓漫不经心地插了一句。


    “你是该好好学学你大哥。”林将军接着开口道。


    “霓哥儿性子直爽,我觉得蛮好,咱们家的哥儿都秉承了侯爷您的风采,个个拿出去都是将才呢!”玉姨娘看着林将军好像没了刚才的高兴劲儿,赶忙圆场道,“也盼着我给侯爷也生两个将才才好。”


    “是啊,不光要有英武之姿、豪爽之性,霓儿和霁儿也要好好读书,博取功名才是。你肚里的两个将来也要用心教导,方不辜负侯爷的期盼啊。”林老太太握了玉姨娘的手,两眼弯成小月亮看向了圆桌案的子孙们。


    林霓和林霁忙低头应允。不得不说,林霁低头那一瞬,一副长睫毛像是两把羽毛扇遮住了漆黑的眼眸,惹人怜爱,果然天生好皮囊。


    此刻大娘子柳氏和贺氏也用饭完毕,坐到了桌旁。女使们添了两把椅子分别放在大将军左右两侧,大娘子紧挨林老太太而坐,贺氏则坐在了林将军右侧。


    贺氏坐下后便随口说道:“我看玉姨娘肚围渐大,身子也是不是开始乏沉了?我记得怀霁哥儿和雨菡时五六个月就懒怠走动,身子一天比一天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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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姐姐关心,确实身子是沉了,有时就想卧着。”玉姨娘娇嗔回道。


    “那可不行,天气渐热,你合该早晚出去多走动走动,也便生产时少受些罪。”林老太太嘱咐道。


    “是,听老太太的。我今天早上还去花园了呢。”玉姨娘应着。


    “老太太,可是我们玉姨娘今早在花园里动了气,一个小厮不恭,竟要让姨娘给他让路。”突然玉姨娘身后一个女使跪倒在地,忿然回禀道,这就是早上伸手要打林雲那个女使——恬儿,也是玉姨娘陪嫁丫头中的一个。


    王新玉原本家里人口简单,父亲又是个粗官,对孩子们是放任溺宠。她本人也是大大咧咧惯了的,完全没意识到进入侯府做妾其实是件难事,眼前贺小娘挖了坑正等他跳呢。她带来的丫头有四个,一个染了风寒,于冬岁时病殁了。其他三个都很忠心,几乎是她从小的玩伴,恬儿心直口快,敏儿细腻沉稳,铃儿率直热诚。偏偏早上跟她出来的只有恬儿和铃儿,还有几个小丫头。坏也就坏在这儿。贺小娘在一开始就买通了府中大多数下人,嘱咐他们不要跟汀芷苑的人说起林府吴小娘和林雲的往事。且在汀芷苑的下人大部分也是新进的仆从,对内中隐情并不了解。王新玉也只是听下人们偶尔说起过,偏院被罚禁的是府中四少爷林雲,其他大多不知。而自林雲被罚禁在偏院后,府中任何人都不敢擅自提起有关林雲的一切,上次在迎娶她之前,明老只是试探地问了一句,要不要给偏院送一些酒菜,林将军就当场摔了茶杯,冷冷走开了。府中上下除汀芷苑外无人不知,不能提起四少爷的。


    偏偏恬儿因为早上林雲惹得玉姨娘不高兴了一会儿就要去触这个逆鳞。其实王新玉也没有怎么,只是开始觉得那个小厮不恭而已,后来林雲亮明身份、赔了礼,她也没有把这事放心上。恬儿却不满,一个连三等仆从都不如的人胆敢对其主子不恭,她便只想着替主子出一口恶气。


    宴上的其他人不明就里,只有贺小娘等着看戏。她倒要看看,这个玉姨娘到底在侯爷心里的分量有多重,那个惹了玉姨娘的小子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当年吴小娘和贺小娘同时怀了孩子,但侯爷一心扑在吴小娘身上,对贺小娘爱答不理。两人生产日子相差不多,好产婆都到了吴小娘那边,结果吴小娘顺利产子,贺小娘却因胎死腹中,难产血崩,再不能怀孕生子。贺小娘将这恨转移到了吴小娘和林雲身上,后来想着法地间接折磨他们,好一逞内心之恨。


    老太太听见后,脸上起了微妙的变化,改笑脸转而平静地说道:“主子们说话,哪里有你一个下人说话的份儿呢?”


    “哪个小厮竟敢对姨娘不恭呢?当即就该严惩。”林霓很不平地插嘴道。


    “请老太太恕罪。小的实在是看玉姨娘隐忍不过,心疼主子,才冒死请老太太做主的······”恬儿磕头说着,就被玉姨娘打断了。


    “住嘴,你退出去。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新玉啊,你得好好管管她们了。既进了侯府,少不得得依侯府的规矩来。”老太太沉着脸说道。


    玉姨娘听到这句,慌忙站起身请罪。


    “说说看,是什么样的小厮敢冲撞你?”侯爷也站起身,来到玉姨娘身边,搂住了其肩膀,温柔地问道。


    大娘子柳氏不想开口,王氏既有侯爷和老太太撑腰,自己没必要多嘴一问。


    “我也好奇,什么小厮,敢对姨娘不恭敬。”林霁悠悠地嘀咕了一句,偏声音还周围人都听得到。


    “没有什么,恬儿夸大了。我也没有不高兴的。”玉姨娘的身子靠近了侯爷,小声说道。


    “那就是她仗着主子,恃宠而骄了,这可不该是下人们该做的,屈嬷嬷,掌嘴。”老太太头也不抬,想尽快结束这场事的处置。


    屈嬷嬷已走过来,却被林将军伸手拦下,林将军转过身问恬儿:“你说,是什么样的小厮?”


    “回侯爷,穿着破旧、身背竹篓的一个人,他见了玉姨娘不仅不行礼,先头还让姨娘给他让路。后来我要教训他,他竟还阻挡。是姨娘不与他计较,先给他让路过去了。小的替姨娘委屈,姨娘还不让我们说,可小的认为,姨娘怀着孩子本就活动不便,他差点撞上来不说,还需姨娘忍让他,着实不该。”恬儿还很不忿地回答。


    “你们问他叫什么了吗?”


    “他自称林······雲······”这时恬儿才反应过来,林震、林霓、林霁、林雲······,他是少爷才对。她也有些慌神,不想自己犯了家规,以下犯上。


    “林雲?”林将军加重了语气问道,搂着玉姨娘肩膀的手也放了下来,背到了身后。


    “小的不知道林雲是少爷,小的知罪,小的知罪,求侯爷恕罪······”恬儿忙不迭地磕头求饶。


    “屈嬷嬷,等什么!”林将军命令道。


    屈嬷嬷看老太太也不动声色,就又立刻上前,命两个年长嬷嬷挟了恬儿,拿起戒板左右脸开打起来,直打到恬儿两腮充血肿胀、嘴角流血不止为止。


    其他人听到“林雲”二字,也不敢再出一声,屏息静待。林将军甩了脸色大步回前院书房了。


    老太太在罚完恬儿后,向柳氏说了句:“你是主母,该怎么办你清楚!”然后也由屈嬷嬷扶着回养居阁了。


    柳氏起身回“是”。命人捆了恬儿按家法处置。


    玉姨娘怎么也没想到,仅仅是因为恬儿向老太太告了一状,就被如此严惩。以往恬儿也会急出头,跟老太太跟前告状,若是有人怠慢她一点,让老太太知道了,都会站在她这边替她做主,连大娘子都被训斥过。这个林雲到底什么来头,老太太竟提都不提,侯爷一听到这两个字也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