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醒心 十四

作品:《千千杯酒不醉人

    十四


    到了养居阁院门口,林将军停下脚步,长吁了一口气,院里院外灯火通明的,就知道老太太还专门等着他,也就抬脚大步向正屋而去。


    进了暖烘烘的东屋套间里,老太太倚靠在一架檀木罗纹刻花罗汉床榻上打盹,采荷蹲坐在一旁捶腿,屈嬷嬷走到老太太耳边悄声说:“侯爷来了。”随后侍立一旁,屏退了采荷及其他人。


    老太太微睁双目,意欲立起身来,林将军便抢身上前扶了老太太的胳臂将其扶正端坐,面露愁态地躬身问安。


    “侯爷这两天忙乏,老身还半夜叫你来,不为别的,是有件家事要禀侯爷。”老太太也是一脸的疲态,垂着皱纹满布的眼皮,一手搁在炕几上撑着身子。


    “儿子不孝,承养出那个逆子来,还得劳母亲挂心垂念、紧张忧愤,真羞煞我也!”


    “看来你知道了。”老太太听到这话,便知林将军已有所知,也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昨夜里明老因见接了王太医来,恐母亲有恙,也不告给儿子,便将此事私禀了我。我也是一时忧心,后悄闻不是母亲,想也是母亲有意不使家里人知道,故没来突访,还望母亲恕罪。”林将军忙跪在林老太太脚边,自知有愧,话音都低沉了。


    “这几日客多,想瞒着你哪里能瞒得住呢,家里人口少说有一百,各个的嘴长在各个人身上,就是你不知,新玉、兰儿她们想必也早有人告诉了。得亏了阿夏那个好孩子,若不是他疑心大年节下的人也不在,食盒也没拿进去,恐遭了变故,雲儿就被野兽撕咬殆尽了。现在人是救过来了,王太医说若这几日情况安稳,便没什么大碍,将养段时日也就好了;可也不保他身子弱,内里有些出血,腹部又缝了十来针,扛不住的话也得早做准备。”


    “儿子教子无方,生出这一祸事来······母亲之苦心,儿子惭愧!”


    “先不要说那些,我把他安置在西屋里间了,暂时你也不要去看他,看带进冷气去。傍晚他又起了高热,我着人在里面小心侍候着,你无须担心这里。至于大正月料理起后事的东西来也不是什么好兆,更闹得人尽皆知了,到底让人知道了不是好事。若神灵有明,祈愿那个小儿转过来,好了吧!”老太太见林将军眼角有泪,一直低着头耷拉着脸,于是拉起林将军的一双手,放在膝上安抚着。


    “有母亲的呵护照拂是那个逆子几世修来的福气,倘若他不济事,那也是他福薄,没那个命数。万望母亲保重贵体,不然我真真成了罪人了。”林将军又愧又悔,不觉滴下泪来,顺着眼角一把皱纹流到耳边去了。


    老太太心里也难过,自己眼睛里也汪了清灵灵的水,仍拿起一块丝娟帕子替林将军擦去眼泪,也在自己眼边轻轻拭了拭,又开口道:“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当初偏院起火,我和你说‘你们父子俩避开一段时间也好’,想来我错了。你们避了这么久,谁都不肯先低头,你做父亲的也该大度,他做儿子的也该懂孝悌廉耻,结果就这么僵着。我也是老了,没有料到你给他开了西角园门,原本为他生活所需的,竟让那小子越走越远,上了山去;我只以为打柴辛苦些,也就更磨挫地他性子软些,竟不知山上危险甚多,想来以前他也遇过灾祸,小小个人儿怎么避开回来的呢!这一回,他活过来,你可不能再由着他胡做胡为、自生自灭了!林家祖宗在上,只许林家后人或战死沙场或耀祖袭爵,哪怕平平安安了一世,可不能被冤死错杀,不明不白地怎么去见祖宗爷去!”


    “母亲勿要生气!孩儿知道,是我没有教管好您的孙辈,哪里与母亲有关系,我自以为是,吴芝彤那个女人就带了无数的麻烦给母亲,现在她的儿子也如此悖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绝不出现让林府蒙人诟病之事!”林将军痛心疾首道。


    “你也有你的苦处,深爱的人辜负你,枕边人你又不能与之交心,孩子们多是怕你敬你,竟没有一个全心托付之人,上有官家之严,下有育子之责,外防诸官之察,内兼治家之谨,俱要小心行事、兢兢业业,方能不被人算计。我懂我儿之苦,但只能你一人如履薄冰而行,谁都替不了你。也正如此,家中我若能帮你一二,必不致使你忧心过劳。但我终有心力不能为之时,你得扶持着你的娘子尽力帮伴你才是,不然日后你怎么撑得下去呢?”老太太言辞恳切动人,屈嬷嬷早先出去捧茶,一直没进来,此刻在外间听到老太太如是说,也不禁为之动容。


    “并不是我违逆母亲,您也看到柳氏那个样子了,哪里有点主母的做派!贺永为林府打理米铺,这十多年的家用开支尽出此处,才维持了咱们侯府的荣光,兰儿也是温婉可心、善解人意,我早视其如妻。新玉嘛,良善懂事,也不惯于钻营,但年轻不压众。可柳氏虽为发妻,一不能替我和母亲分忧家事,好多事情连我都知道了,她甚至都不加理会;二是无法威压下人,自己的人还屡屡闯祸,更别提去管理其他院里的人了;再就毫无慈悲心肠,自己的儿是儿,千骄万宠的,把霓儿惯得不成样子,林雲在那偏院受多少苦,连问都不问一句,别的孩子都有娘宠,唯有这林雲,我与他生了气,难道雲儿也惹恼了她不成?银钱上也是,压着丫头小子们的月例不放,自己去放利银子,那三瓜俩枣的子也不放过,若不是新玉和我抱怨,我统还蒙在鼓里呢!我一回静玉堂,她就摆出一副冷脸来给我看,饭也是凉的,茶也得叫才有人来倒,存心与我置气似的。母亲教我扶持她,我哪能指望上她!”林将军被老太太拉起到旁边坐下,也开始絮絮地倒出苦水来。


    “你不喜欢她可以,你总抱怨她与你不亲近,可你又哪里知道她的苦处!你算算你能住在静玉堂几夜,她管着宅子大小人等,又有几个银钱可使,她又比不过兰儿有兄弟给钱花,管家这些年搭进去自己的嫁妆多少呢,说是她冷心冷面,总比人外面和善内里藏奸的好。就算是玉卿有千般不如你意,可好歹也是诗书大家里的金闺小姐,和你做了二十来年夫妻,面子上怎么也要维护着她。上次若不是你的岳丈柳大人力保,恐怕你监察海河决堤之事还遮掩不过去呢!上上下下的孩子姬妾们都看着你,你作好作歹和玉卿有商有量着,莫不要又犯了那从前的旧例,弄得合家乌烟瘴气的。”


    “母亲教训的是,儿子也知道,前些年冷落过她,她心里存着怨气。现如今儿子要与她厚密些,她却冷着脸,教儿子有什么办法呢!更何况我看她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既是她管家有些为难,不如把管家之权给了兰儿吧?”林将军小心地试探道。


    老太太大概也猜到了林将军的后话,母子俩静坐在榻上,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老太太缓缓说道:“州堂,莫不是我说句私心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柳氏管家能力的确一般,但这管家权给谁也不能给兰儿。你道兰儿好,可我眼里过了多少人,大多能看透个七七八八,有的也会看走眼。我却见兰儿面善心毒,一心都在如何谋算林家主母之位,当初她与吴氏怎么争宠来,吴氏又是为何癫狂发疯的,林雲又怎么的与你三五次争执难堪的,虽然表面上看似和兰儿一点干系也没有。可你细想想,若不是有人瞅准了你们的弱点和间隙推波助澜,怎会有现在这个情景?”


    林将军一听这话,也沉了半晌才回:“贺氏怎么说也为我生了两个可心的孩儿,我在栖芳阁也算待得时间最久,说她有心计我认,可要说她心毒,我却不以为然。柳氏原和我因吴芝彤吵了无数次,后来对林雲也不闻不问、置若罔闻,兰儿虽哭过闹过,却几次提出要我宽宥雲儿,对新玉也是又大度又谦让,姊妹两个处得又亲密,旁人见了都没的说。我也知十七年前兰儿难产,因此恨上吴氏和林雲,可我不信她下过害人的手段。吴氏之死咎由自取,林雲忤逆怪到他人身上难免牵强。母亲既提醒我,以后我留意就是了。”可说完这话,林将军明显地将握在老太太手心里的手撤回,安置在了自己的膝上。


    老太太见状又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端端庄庄地坐起身,变客气了说:“当然,我老了,可能也是看不惯兰儿那副娇俏的媚狐子样儿,妇人之见你大可不必放心上。你的人你自己要揣摩清性子,服侍起你来自然会更合你心意。大娘子管家的事,有我帮衬着她呢,暂时也不用侯爷劳心。”


    “是,有母亲在,儿子儿媳再不能也有您教调着,把家理顺了。”林将军复又跪到老太太脚边说道,“说了半日话,也夜深了,还请母亲保重,早点安歇吧!孩儿亲自服侍您如何?”


    老太太两手扶起林将军来,两眼仍是水汪汪的,却咧开一丝笑容说:“我儿孝顺,可侯爷也该保重身体,老身有她们呢,你快回去睡吧!”


    “那儿子先告退了,雲儿这边全靠母亲照料了,家下人等我自会告诫他们。”说完林将军躬身退出去了。


    屈嬷嬷早放回茶盘,准备了洗漱水具,见林将军面上有些恼色大步流星地走了才进到屋里来。“老太太,老太太,该盥洗了睡了,都二更了。”见老太太怔怔地,忙轻轻推了推老太太的肩膀说道。


    “老了,不中用了!”老太太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叹道。


    “您说什么呢,您的苦心侯爷全然知道,侯爷又是个极孝顺的,您啊该安心的享福,别太操心了。”屈嬷嬷耐心劝道。


    “你刚刚也听到了,我说贺氏心毒,侯爷不信罢!就和当年我说吴氏是个祸根,他不信是一样的。早知道这样,我不该说,侯爷再因为这恨上我,伤了母子情分,不值得!”老太太自悲自叹着,倦极了的双眼更现出一分老态和无奈。


    “您的拳拳爱子之心,天日可鉴,侯爷总会解您心意的,需要时日罢了。再者,您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就算由他们胡闹去,还能怎么样呢,侯爷是知分寸的人,侯府的荣光总不会弄差的。”屈嬷嬷一副心疼的样子,握紧了主人的手。


    “温儿,你自幼时就跟了我,从那府里到这府里,前后已经五十年了,咱们见了多少人家兴衰盛败,不说别的,我哥哥他们若不是言行放浪招惹下那一派的人,哪能就一下子家破人亡呢!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树倒猢狲散的道理,你怕是比我还要清楚呢。州堂父亲去得早,我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经了多少埋伏暗算,才把这个家业守住,总不能看着他被这几个女人搅得天翻地覆。”


    “当初舒家落败,您把我又带到林府来,我跟着您才有了安生日子,自然明白您的难处。要说混搅,有您坐镇,别人再大胆也不致怎样。更说大娘子心实,有您教调,会好的。再不也有玉姨娘呢,我看她倒好,有点女主人的样子,出身虽比不上大娘子,可也算官宦人家里出来的,性子也爽直,若您有意扶持,她还不照杆子上进呢!”屈嬷嬷边扶了老太太进到拔步床内,替其松散下头发来,边宽慰道。


    老太太这边心里有事,直辗转反侧到四更天时才睡稳。从初三日开始就推说着了凉生病不见客,林将军和大娘子柳氏日日晨昏来请安问候,贺氏王氏及林震他们也一日三四趟地来,亲自服侍老太太喝药用饭。后来屈嬷嬷说老太太只是外感内滞,静养养就好了,你们这么着,兴师动众的,反让老太太睡卧不宁了。林将军这才命众人轮流来侍亲。


    林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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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侧正屋套间里,自那日被救回后反复烧了三四天,王太医几乎天天来看视,酌情增减药方,方把病情稳住。屈灵和几个丫头在林雲床前白天夜里侍候着,几乎不离了屋子,恰好借老太太偶感风寒之机继续瞒着府中人。林将军也将知道这事的人叫去厉声告诫了一番,所以府上知道的人也假装不知道,其实均也明白林雲就在老太太屋里,猜也猜到个大概,只都装着不知晓而已,此时倒是上下一心了。


    转眼到了元宵佳节,全府中人除了年老的、极小的、戴孝在身的、有要事做的人留在府上,其余的都在夜里出去赏灯了。晚宴时林将军邀老太太一同出去,老太太推说病才好,不惯劳乏就不去了,还要林将军携家人出去要好生尽兴顽一回的话,不消细述。


    老太太回到养居阁,待人们去尽了,由屈嬷嬷扶着进了西侧屋。


    林雲呆的这间屋子是正屋西侧大屋里面的套间,本就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铺和些陈设,与外间由格栅门隔断开了,外间也一直没人常来,家具简单,桌几而已。林雲刚被救回时,王太医曾嘱咐,万不可再染风寒,所以老太太命外人一律不许进去,还挂上了帷幔帐子。屋子里烧得很暖,老太太在外间用干艾熏了身,方才进到里间来,一进去,立刻被暖意包裹,耳朵都热得发红了,屈嬷嬷忙又取了干净的家常薄衣给老太太换上,屈灵搬来太师椅放在林雲床前。林雲这几日倒是好得多了,脸色也变过来了,身上的淤伤也没那么疼了,再加上屈灵他们照料细致,白天里还能下床走动走动,只是伤口还未曾好全,不敢直坐。


    老太太坐在林雲面前,屈灵在林雲头下背后放了高枕,让他半仰半坐起来,面对着老太太整肃的脸。老太太挥手让他们都出去外间等着,只和林雲两个人对坐着说话。


    穿越回来的林载轩也只见过老太太一次,只觉得老人和蔼可亲、气度非凡,别的也没印象。林雲知道这次全靠老太太才得以捡回命来,所以率先开口感激老太太救命之恩。


    老太太却半天不说话,还是那么严肃地看着他。林雲见老太太梳着倭团髻,发脚一丝不苟地抿到耳后,钗环全无,只鬓上还簪着粉红的月季花,穿着半旧的灰鼠皮银缂丝红镶绣边直袖短襦袄,下着藕粉色软缎百褶裙,碧绿螭形环佩绦带垂在腿边,一言不发,倒看得他心里来回打鼓。


    于是他又提起了感激之言:“老太太之恩,难以为报,日后雲儿好了,愿为牛马在老太太跟前尽孝。”


    可老太太还是不说话,盯得他不敢再看老太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雲在这种无声的紧张里有点手足无措,萌生了一种想要下地跪在祖母面前感恩的冲动,可他也知道,无人搀扶,那会是一种十分危险的举动,不仅自己可能摔倒,还可能带累祖母。于是就又放弃了这念头。


    老太太仍是严肃,仍是端坐在椅上,一言不发。


    林雲心里闪过好多句话,可不敢说出来,他知道,祖母来应该不是为了听他说几句漂亮话的,究竟是什么,他也猜不着。以前的事他也不知道多少,他被幽禁以来,自己出去不和人多言多语,多半出去也是上山砍柴或是有限的几次采买必需品,就光维持着自己的生活就挺难了,内院前院也除了初一领银米去一趟,不敢再去别处逛去,林雲有什么错处真也是找不出来了。


    过了好半天,他被盯得脸也发烫、心也发抖,恨不能让祖母骂他几句打他几下,好解除这紧张尴尬的局面。外间的人也不闻一声儿,好像也似无声的画面静止了。


    老太太才冷冷发问:“你有几条命能挥霍得起?”


    这一句问得他呆住了,林载轩的魂魄穿越回来算是一条命,第一次山上遇险幸遇猎户相救,这次又是狼口夺命回来,短短三年功夫,就好几次险境求生,“有几条命能挥霍呢?”挥霍二字,像是磬钟敲醒了沉睡人,一下子让林雲陷入对自己生命的思考里。


    “你有几条命挥霍得起?”老太太又追问道。


    “孙儿······孙儿只一条命······”林雲结结巴巴地回,被老太太厉声打断。


    “倘若阿夏没带人去找你,你的尸骨也难拼凑得全,到时你父亲、母亲都要被问责,全家上下被你连累,侯府不知要被东京府的人怎么当做笑话来谈呢!你,死有余辜!你一条命死了不算,还要连带别人吗?当初我还求了王太医来亲自为你诊治,浪费了我一片好心,早知你会闯出这么大祸,就合该你父亲打死你。”


    “我······我错了······”林雲吓得语无伦次。


    “你也知道错,倘若知道错,早该和你父亲认错去,和自己的父亲也僵持着,你哪是个知人懂礼的孩子,分明就是个逆子,论着家法也该打死。”老太太边骂边哭了出来,“你父亲儿时淘气,也从未如此顶撞过他的父亲。你是哪里学来的死犟,一次教训不够,谁都教管不了你,任着你想干什么干什么,一点侯门将子的样子也没有,学你娘的任性和无理取闹,你不看看你娘任性的下场是什么!当初不让你去祭拜你娘,就闹出那么大一场来,现在你爹三次五次给你台阶下,你倒好,拗着性子气你爹,得亏他肚量大,没被你气出个好歹来,换了别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好小子,你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给我爬起来找你爹认错去,把你说的做的那些荒唐事迹通通认下来,求着你父亲饶恕你。你父亲饶你便罢,不饶你,随他怎么罚你,你都给我乖乖受着,再要惹他生气,我第一个砍了你的手脚,毒哑你的喉咙,把你关在偏院里一辈子,省得你再惹出祸来,让林家蒙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