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不得安

作品:《不会阵法的美人不是好剑修

    盛安还来不及为“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纸灯哀悼,一阵激烈剑锋就逼至身前,叫他不得不先撤后几步。


    那小孩别看身形小,可手中长剑如臂指使,速度不快但胜在力大点准,每次攻来都能卡住最难以还击的那个点。


    盛安是剑修不错,可师父平日让他淬炼身体和提升境界为主,偶尔听他央求才教他几招,就连他和姐姐用的木剑还是俩人一起削的。


    他现在只用双拳拆挡,和对面打得不相上下。刚才离得远还不觉得,这小矮子一身红半身金像极了一个炮仗在他面前晃悠,晃得他平时七窍玲珑的脑袋好像堵上了六窍,怎么也想不通这小孩发的什么疯。


    “你的剑呢?”二人过了几十招,小矮子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双眉皱的紧紧的。


    “我没有剑啊。”盛安趁此空挡快速将散落一地的物品收拾到一起,心中暗自惊讶这小矮子的实力。


    崖上虽然没有同龄人,可他从师父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自己的境界升的很快,只用了五年时间,就从刚入道升到了超过筑基的境界,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姐姐也只有第一年能和他打成平手,之后就打不过他了。他虽然没带剑,可也不是哪个同龄人都能和他打成如此旗鼓相当的。


    “你瞎说!”他的实话实说反而惹急了对面小矮子,“剑修怎么可能不带剑。”


    “我说的是真的,我今日真没带剑,是空着手来采购东西的。”盛安刚刚说完,就看着刚刚还一脸兴奋的小矮子摇身一变,成了眼眶含泪的小矮子。


    “呜……剑、剑不对无刃之手,我、我破戒了……”盛安一脸懵逼,就看着那小矮子把剑随地一丢,豆大的泪珠像是无法关闭的水阀一样哗哗流淌。


    “你……你别哭啊。”盛安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架是对方要打的,手是对方要动的,哭怎么也成了对方。他听到小矮子激动之下嚎出来的句子,把自己从里到外翻了个遍,拆了包桂花糕塞进嘴里,把油纸折成小刀形状。


    “别哭了……你看,我有刃的。”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的处理对不对,可这矮子要是再不停下他比炮仗还响的哭声,等到他家长过来,自己可免不了一通麻烦事。


    小矮子看着他手里的“刃”,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哭声却是瞬间消失。


    虽然自己只是想让他闭嘴,可这样竟然真的行?


    这孩子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盛安无语到极致反而笑出了声,那小矮子好像也反应过来,手脚并用慌慌张张地捡回了他扔在一旁的剑,小心翼翼地插在了腰间剑鞘中。


    月亮隐在了云层下,两小只在河岸坐的很齐整,心平气和地开始交流。


    原来,这小矮子姓楚名景钰,比盛安大上两岁,是铭剑宗一个长老的宝贝儿子,也是铭剑宗有名的小天才。别看他年龄不大,却是个天生的剑痴战斗狂,平时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练剑,而且是那种逮着人就要跟你来场1V1的那种性格。


    偏偏他一有关系二有天赋,是铭剑宗名副其实的宝贝疙瘩。小祖宗邀请你跟他打,谁敢拒绝,谁能拒绝。


    但这小祖宗闹腾的实在太勤,导致大家每天都腰酸背痛的。于是,大家想了一个招,只要不跟楚景钰直接对上视线,就当看不见他眼睛里闪亮亮的“求打架”。


    “如果有人回应你的目光,还朝你微笑点头,就说明他同意和你切磋了。”楚景钰回忆完毕,“这是师兄的原话。”


    你这师兄行不行啊!


    盛安看着面前盯着水面发呆的楚景钰,越看他越像地主家的傻儿子,还是发育不良的那种。他叹了口气,只觉得好像又回到了教育自家姐姐的场景里。


    “你这样不行的。你们宗门知道你的习惯还好,如果在外面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就不要再这样做了,万一对方是个普通人怎么办。”


    “你又不是普通人。”楚景钰眼神不变,嘴巴却扁的像个鸭子,“我就是在直觉上感到你是个剑修。你体内有灵力,看起来还比我多一点点。”他大拇指和食指分开,比划了一个短短的横,“多这一点点哦。”


    “你的手上还有茧,只有常常握剑才能在那个地方生出茧子。”


    “可是你是剑修,怎么能不带剑呢。”


    “师父从未要求过我这样做过。”


    这下轮到楚景钰惊讶了:“怎么可能?”


    他看起来还想说什么,可突然上线的情商让他住了嘴。毕竟是人家师父的事,自己也不好说太多。


    “可能我师父他自有考量。”盛安拿出为自己剩下的一盏纸灯,双手合十许下心愿,刚想让它并入河流,那到热烈的视线又一次重现。


    他狐疑地扭头,却看到楚景钰还是盯着河面看。


    扭头。


    回头。


    扭头。


    这次恰恰跟楚景钰的视线撞了个正好。


    “我今天是离家出走……没带钱……”楚景钰眼神飘忽,别别扭扭的话还没说完,手上就被塞了一个未拆封的纸灯。


    “……谢谢。”


    “不用谢,本来也是送的。”


    两个小孩放完了河灯也许完了愿,楚大宝贝疙瘩准备在这里等着宗门内人来接。他情绪上来了离家出走,只知道捡平坦的道前行,根本不记路。


    “那……”盛安本来想会去崖上,自家姐姐一定在上面因为自己爱吃的东西还没到而发牢骚。既然已经晚了……


    “我们打一局吧。”


    “那可不行。”楚景钰耳朵竖起,双手紧紧捂住他那十分乍眼的黄金剑鞘,“剑不对无刃之手,这是我们的门规,违反了要抄一千遍的。”


    “谁说没有。”盛安接力跃上枝头,在身后几步的高树上折下一根枯枝。


    他以枝代剑,风姿特秀。


    “——有此足矣”


    最后当然是盛安把楚景钰打成了饼饼。


    “我下回一定会打败你的!”楚景钰在他走之前还一抽一涕地,又拿着盛安友情提供的手帕擦脸,擦完眼泪又往外止不住的流。


    “嗯嗯嗯。”盛安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打不过就哭的类型,紧忙收拾东西远离现场逃之夭夭。


    说实话,他现在好像有点理解楚景钰的师兄们了。


    时间回到现在。看着对面依旧张扬的穿衣风格,那天被哭声烦爆的盛安眼神都暗淡了一下。


    “盛安!”他还没说什么,楚景钰就已经开始大叫,“我前几年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本来想再和你一较高下,可你怎么就搬走了!”


    “找到我?什么时候?”盛安细细问了两句,才知道自他二人十二年前河边打架之后,楚景钰就把他当做了超越目标。十年前,他的一个师兄找到了盛安的三人所在崖上,可他当时有事抽不开身,等到有空的时候发现崖上除了山洞中的一些物品证明这里曾住过人外,其余的什么也没有了。


    巧的是,楚景钰去的那一天,正巧是青莲道人带姐弟俩回家的那天。


    “我本来以为在各大赛场上可能以遇到你,以你的天赋,定不会是修真界的无名小卒。可我这些年从没在赛场上找到你。”


    “这么多年,我每年都过来看看,想着能不能再遇到你一次。师父说,我对那场败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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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意程度太大,对以后的心境历练是个阻碍,如果不越过此劫,未来可能会铸成心魔。既然今天遇到了,我们就再打一架,看看我今日,能不能超越你。”


    日光照在他仿佛金玉制成的长剑上,反射的光圈有些晃眼。


    “如果我赢了,那么这心境阻碍自然可破;如果我输了,我还是会努力打败你的!”


    朝气,正义,风华正茂。


    他的眼神好似骄阳天光,好像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生机勃勃,万古长春。


    盛安左手抚上腰间一直带着的剑鞘,眸色低沉,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楚景钰又一次催促才缓缓点头。


    “好啊。”


    话音未落,剑已先至。


    数年未见,楚景钰的剑招更是大开大合,走的是一派正道之风;盛安左手持剑,灵巧多变,不慌不忙地破解对方招数后瞬间转守为攻。


    明明二人都是将发束成少年感十足的马尾,楚景钰的年纪甚至还要比盛安大一些,可若是有第三人观战,便能看得清楚,楚景钰身上就是充满着不惧风雨的少年意气。盛安却步步为营,身上有中少年老成的不协调感,明明预判到了对方的攻势,有时候却看起来格外力不从心。


    二人出手都很快,短短时间就过了百余招。到最后一刻时,二人同时停手,楚景钰的金玉剑身搭在盛安右肩,盛安的木剑离楚景钰胸口只差一毫。


    空气仿佛静默了一瞬间。


    道道裂纹从那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剑上蔓延,直至剑身裂成上下两半。而另一柄剑上的金红剑穗齐齐掉落在地面上,犹如凋谢在崖顶的万寿菊。


    “你……”


    “我输了……”


    盛安截住楚景钰的话,将剩下的半把残剑收回剑鞘。他正打算离开这里,却被楚景钰一把拦住。


    “你说什么呢!”楚景钰眼框红的像给眼圈用朱砂描了一圈,看起来像是极力控制自己收敛情绪。


    “你为什么换成了左手剑?为什么和之前差这么多?为什么还是用着木剑?”


    “你为什么和之前的你不一样了!”


    因为右手已残。


    因为重新用左手练剑。


    因为我只有这把剑。


    因为我早就不是之前的我了。


    盛安说不出话来,耳边像是有蜜蜂环绕嗡嗡的响,可楚景钰的话他听的明明白白。清极宗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阵修,是个右手已残拿不起剑的前剑修。留着这把木剑是因为从小用的有感情,也不全是因为感情。


    一个失去天赋的剑修,就算有那削铁如泥的宝剑又能如何呢?


    楚景钰收剑入鞘:“我在宗主那里偷听过,知道你身上的遭遇。他们都惋惜,可是我不这么认为。十二年前那个拿着跟破树枝就把我打败了的你,绝对不会变。我一直以为,你可以克服,还可以成为我的心魔,可你现在如此……”


    他嘴唇翕张,像是死死收住了自己的话,可那些话思索再三,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憋了出来。


    “我原以为你我二人会是劲敌。”


    “现在看来,是我走了眼。”


    盛安看起来是个心胸开阔的君子,实则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维厉三人背后嚼舌根被他听到,他都要送对方一个“骨折大礼包”。可他心里也十分清楚,楚景钰并非落井下石的小人,他只是个傻得单纯的剑痴,剑心纯粹从不被外物所扰。


    而对楚景钰说的这番激动之言,盛安无法反驳。


    他说的是实话。


    哪有那么多借口。


    吾非往昔,今者非古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