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旺的脸色当即沉下来，一个耳光打到她脸上。


    “贱人，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吴丽珠捂着被打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下来。


    “钱呢？你在那里干活，总要给钱吗？你那个三姨与表妹，还敢让你白干活不成？”


    周兴旺就差歇斯底里了，他还盼着吴丽珠能弄回来秘方，助他也赚大钱呢。


    结果这个女人竟然那么没用，十几天了还什么也没有得到。


    吴丽珠小声道：“在娘那里了。”


    她刚回来那天，就被婆母把银钱搜走了，哪还轮到她？


    不过，她还是悄悄藏了二十文钱在鞋子里留下来了。


    这二十文钱，她是想留着给女儿买些好吃的，可不能给男人搜走了。


    “你这个贱人，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周兴旺更怒，他还等着银钱给他儿子买新衣服呢，结果这个贱人竟然连那点钱也护不住。


    “你可以问娘要的。”吴丽珠小声道。


    “还敢顶嘴？谁给你的胆子？”


    不是不能问老娘要，而是问了后，老娘肯定会问东问西，就很烦。


    吴丽珠不说话了，周兴旺又打又骂了一会才停下来。


    正准备出去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回身怒目看她。


    “你在那边干什么工作？”


    吴丽珠低头哭泣，没有回答他。


    他怒而回来，一手扯着她的头发，压抑着声音怒骂：“贱人，我问你话呢，哑巴了？”


    吴丽珠痛得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伸手想把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


    “痛，周郎，放手啊。”


    周兴旺一脚踢到她身上，满脸暴戾之色：“我问你，你在她家做什么工作？”


    吴丽珠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身子躬下去，结巴道：“我，我跟着三姨一起干些杂活。”


    周兴旺一怔，之后打得更厉害了。


    “你贱啊，自己家里有那么多活你不干，跑去帮她们干杂活？”


    “老子让你去干什么的？你这个贱人，竟然敢不听话？”


    “还有你三姨，你表妹，都是一些不要脸的婊子，她们怎么好意思叫你打杂？”


    “你好歹也是她们的至亲，就算不教你那些方子手艺，好歹也要让你做个管理吧？”


    “一家子都是婊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听说，你表妹那个贱人成亲前就跟那个傻子鬼混在一起了，还被人抓到，怕浸猪笼，才不得不嫁的？”


    “婊子，赚了那么多钱，为什么不能给你拿些？”


    “都是你这个贱人没用，你要是有用，家里也早就能修大房子了。”


    周兴旺拳打脚踢，发泄着他心中的戾气与不满。


    吴丽珠被打得初时还能挣扎几下，还能哭几声，到后面便只能双手抱着头，在地上翻滚。


    她双眼红肿，泪眼朦胧，心灰意冷，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记得当初，她刚嫁给周兴旺的时候，他对她还是很好的。


    那时候，夫唱妇随，两人出门也是成双成对，那时候村子里的姑娘都羡慕她嫁了个好男人。


    可自从她一连两胎都生了女儿，还伤了身体再也怀不上后，她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婆母天天磋磨她就算了，他那时候还只是冷眼旁观。


    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开始对她非打即骂。


    如果不是因为两个女儿，她早就想一死了之了。


    “爹，娘。”


    就在她迷糊之际，女儿焦急的声音隐隐传入她耳里。


    她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她还要照顾两个女儿。


    周母的声音也在外面响起，很冷淡。


    “好了，兴旺，今天除夕，别把人打死了，霉气！”


    周兴旺这才停手，咒骂着转身打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女儿，大的七岁，小的六岁，两人瘦瘦小小的，身上穿着的衣服洗得干净，却打着补丁。


    看到他，两人紧紧挨在一起，双眼怯怯地看他。


    看到两个女儿，周兴旺暗骂一声霉气，大步走出去。


    两个孩子赶紧走进去，跑到吴丽珠身边，吃力将她扶起，眼泪直往下流，用衣袖胡乱地帮她轻轻擦眼泪。


    “阿娘，你怎么样？”


    吴丽珠已经看不出原形了，双眼红肿，双脸更是被打得浮肿，披头散发，眼泪鼻涕糊在脸上，要多丑有多丑。


    听到女儿的话，她呆滞的双眼才缓缓


    回神，抱着两个女儿，嘴里发出压抑的，仿似野兽一般的哭泣声。


    “娘，痛不痛？你先起来回床上躺着。”大些的周小雯吃力想把她扶起来。


    周小静也帮忙，姐妹两人用尽力气，才把她扶到床上。


    周小雯又蹭蹭跑出去，小心端来热水，给她擦洗脸上。


    “贱骨头，还不赶紧出来帮忙做晚饭？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不用做啊。”


    周母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还伴随有周兴旺，大嫂，小姑子的声音。


    吴丽珠双眼呆滞，脑海嗡嗡作响，只觉一股热血往脑门上冲，眼前一黑，往后倒向床上。


    “娘，阿娘！”两个孩子吓坏了，大声叫唤，用力摇晃，却没有反应。


    周小雯赶紧跑出去，到周兴旺面前，焦急道：“阿爹，阿娘她……快请大夫啊。”


    周兴旺也怔了下，死了？


    周母快步走进去，一会儿又走出来，声音淡淡：“只是晕过去了，一会儿自然会好。”


    “请什么大夫？你以为不要钱的吗？滚去灶房里帮忙，不然一会儿你们都别吃饭。”


    却没有人看到，她衣袖下的手在轻轻颤抖。


    她还真怕周兴旺把人打死了，被人知道了，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还有她的大儿子，自己开了学堂，如果传出周兴旺打死自己媳妇，肯定会影响到大儿子的事业，那不是她想看到的。


    所以，她虽然那样说了，却是狠狠训斥了周兴旺一顿。


    周兴旺嘀咕道：“我也没有怎么打，谁知道那个贱人那么矫情？”


    从屋里走出来一名中年汉子，长相斯文，头上还包着布巾，五官周正。


    他淡淡道：“兴旺，不是大哥说你，打架有辱斯文，你这样的行为，简直是丢尽我们周家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