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紧紧地挨在一起，外面传来的鞭炮声，热闹声，似乎都与她们无关。


    “阿姐，我怕。”周小静低声哭泣。


    周小雯将她抱着，因为疼痛，声音有些变调：“别怕，阿姐在呢。”


    “阿姐，阿娘会不会死？”


    “不会的，阿娘不会死的。”周小雯紧紧抱着妹妹，双眼却空洞。


    她不知道阿娘会不会死，刚才看阿娘的样子好吓人。


    但她也不知道有谁能救她们。


    “阿姐，要不，我们去找姥姥吧。”周小静轻轻道。


    周小雯却摇头，就算是找姥姥，只怕也不会为她们做主的。


    姥姥只会劝阿娘好好过日子，只会劝阿娘给阿爹娶小娘，生下弟弟就好了。


    可是，她听阿娘说过，娶小娘要花很多银钱的，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把女儿嫁进来？


    阿娘哪里有那么多银钱啊？只怕阿爹也是没有的。


    她更是听村子里的妇人说过，如果阿爹真的娶了小娘，她们就更没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她不想阿娘有事，更不想阿爹娶小娘。


    只是，阿娘生不出弟弟，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那我们怎么办？”周小静低低地哭起来，她好饿好冷也好怕啊。


    周小雯脑海里渐渐浮现一个念头，好一会儿，她才轻轻道：“小静，别急，等她们睡了后，阿姐带你离开，去找表姨。”


    “表姨？”周小静一怔，哪个表姨？


    周小雯重重点头，那天阿娘带她们去过表姨家，她知道表姨的家在哪里。


    表姨以前还给她们买馄饨吃，那是她第一次吃饱，还是那么好吃的馄饨，她到现在还记得。


    “可是，表姨真的能帮我们吗？很远吧，我们能去到吗？”


    周小雯迟疑了一瞬，又坚定地轻道：“能的，肯定能的。”


    她也不知道表姨能不能帮她们，这样说，不止是给妹妹信心，也是给自己信心。


    “好，我们去找表姨，可是，我们要怎么出去？”


    柴房的门被从外面锁上了，里面黑暗一片，她们要怎么出去？


    周小雯轻轻拍她，示意她起来，自己把右侧的柴搬开。


    柴房其实有个窗户的，只是被堆起来的柴堵上了。


    周小静听着动静，也悄摸摸地帮忙。


    让她一个人在旁边，她也害怕，柴房里有些时候会有老鼠的。


    周兴旺将吴丽珠拉到县上，将她送到药堂旁边，趁着没人注意，将她放下，自己悄悄离开了。


    他可不会花大价钱给这个贱人看病，把她丢在药堂门口，如果被人发现愿意治便治，不愿意治死了更好。


    在他的想法里，吴丽珠没有什么用处了，死了就死了。


    她现在鼻青脸肿，就算死了也不会被认出来，最多也只是被丢到乱葬岗，不会引人注意。


    等过些时日，他再随口编两句谎话遮掩过去就行了。


    到时候再把玲珑与儿子接回去，顺理成章。


    所以，离开这里后，他就去了租的院子，陪玲珑与儿子一起守年。


    “周郎，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玲珑看到他，又惊又喜，将人迎进去，眼神却有些躲闪。


    “自然是想你了，怎么，你不想我？”


    “自然是想的，周郎快快进来。”她的声音很大，却没如往常一样将人迎进房间，而是往旁边儿子的房间走去。


    “江儿一直在念叨要找阿爹呢，他如果知道你来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周兴旺脸上满是笑意，早已经将吴丽珠与家中的两个女儿抛到九霄云外了。


    刘掌柜回家陪妻儿了，李大夫倒是还守在药堂。


    年夜县里的街道很热闹，有时候会出现一些事故，所以这个时候的药堂还是开着门的。


    不过，李大夫也站在街道一角看热闹，直到药童找到他。


    他回来，看到门口旁边有一道身影瘫在那里。


    “李大夫，这个人还有气，不知道怎么倒在这里的，要不要救？”


    药童小心翼翼地问，他刚才听到鞭炮响了，出来看热闹的，意外看到倒在门边上的人，还被吓了一大跳。


    大着胆子过去探了鼻息，发现人还活着，这才赶紧把李大夫叫回来。


    “救！赶紧把人带进去。”身为大夫，本着救死扶伤的品德，哪能见死不救？


    两人将人抬进去，为她诊脉处理伤口煎药喂药。


    ……


    周小雯姐妹俩摸黑忙到半夜，外面迎新年的鞭炮声响起，


    她们才摸到窗户边。


    轻轻推开窗户，闻着外面的鞭炮气息，还有闪烁的噼里啪啦的光亮，姐妹俩的眼中皆闪过羡慕。


    周小静想出去，被周小雯按住了。


    姐妹两人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外面完全没有动静了。


    周小静也靠在阿姐身边睡着了。


    哪怕又冷又饿，可到底还是孩子，折腾了这么大晚上，早便睡着了。


    “小静。”周小雯轻轻推她。


    周小静揉着眼睛醒过来，意识回笼，外面安安静静的，她紧紧挽着阿姐的手臂。


    “阿姐。”她的声音里满是哆嗦。


    “别出声，我们悄悄出去，动作轻点，别被发现，不然他们会把我们打死的。”


    周小静死死地咬着下唇，生怕自己发出声音。


    周小雯把妹妹扶起来，等她够到窗口后，又紧紧拉着她的手，把她慢慢放下去。


    确认她出去了，也没有发出声音，她自己才翻身出去。


    姐妹俩逃出柴房后，没敢往前面走去，而是在后院墙角一处，找着一个狗洞。


    两人都瘦小，很快从狗洞里钻出去。


    只是，这个时候，村子里四处黑暗，也很动静，路边的树木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吓得她们紧紧抱在一起，好一会儿也没敢动。


    最后还是周小雯大着胆子，拉着妹妹往村口的方向摸去。


    许暖暖一觉睡醒，已经快到晌午了。


    昨夜里她其实没有怎么守岁，但在鞭炮声响起的时候，她还是醒了。


    起来陪大家聊了一会天，也算是守年了。


    给下人分了新年红包，又待了一会才回去睡。


    至于柳氏等人，并没有回去睡，她们会守夜到天亮。


    她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还躺着叶驰。


    翻身时碰到男人的老二，一时间僵了下没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