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梨香戏楼,倚栏听戏

作品:《青梅竹马撞上前世白月光

    凌诺逸收好她的面纱,递给她,温声道:“铃儿,莫轻易将面纱给男子,以免……”


    “以免醋飘十里,哈哈哈。”宛星铃接过面纱,附耳对凌诺逸说些什么,见他离开,自己便朝梨香戏楼走去。


    梨香戏楼矗立在繁华的西城街道,楼台高耸,飞檐翘角,琉璃作瓦,黄金为漆,金光闪闪。


    楼下戏台,华服璀璨,座无空席,唱做捻打,锣鼓丝竹交织着,吟唱着古老的戏曲传说。


    楼上雅座,富丽堂皇,雕梁画栋,清风徐来,金箔作响,好一个醉生梦死的黄金乡。


    宛星铃悠哉悠哉地倚靠在雕花朱漆栏杆,手握青花瓷茶杯,轻抿一口,微微侧头,看向水袖轻扬,唱腔宛转的花旦,手指有节奏地在茶桌上轻轻敲打,眼睛却有意无意地暼向楼梯转角处。


    “噔噔噔……”脚踩楼板的声音越来越近,宛星铃收回目光,嘴角含笑地看向已经接近尾声的戏曲。


    不多时,楼梯拐角处,一名少年走来,约莫十九二十岁,一袭白衣,手持折扇,笑意盈盈地柔声道:“铃儿,让你久等了。”


    “我可没功夫等你,忙着看戏呢。”话语刚落,凉风习习,宛星铃红裙荡漾,衣袂飘飘,宛如火云翻涌。


    白衣少年挨着宛星铃坐下,接过小厮递来的食盒,将一碟碟桂花糕、玫瑰酥、豌豆黄、猪肉脯干、荷叶烧鸡诸如此类,摆放在宛星铃面前,又将她放在茶桌上的向日葵,插入新买的花瓶中。


    宛星铃吃了一块桂花糕,又夹了一块玫瑰酥,毫无察觉嘴上竟沾染了些碎屑,开口道:“阿逸,你怎么才来?”


    凌诺逸目光柔和地落在宛星铃身上,放下手中折扇,拿出洁白手帕,轻轻地擦拭她嘴角的碎屑,看着她像只馋嘴的小猫,温柔笑着,不假思索道:“被一只小馋猫绊住了。”


    不料,一听见猫,宛星铃猛地打了个冷颤,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身体微微发抖,眼里闪烁着不安。


    “我的错,铃儿,没有猫,你莫怕。”凌诺逸后悔自己脱口而出,连忙揽住她的肩膀,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


    凌诺逸瞧她神色惊恐,内心猛地一揪,从前喜欢猫猫狗狗的她,如今竟听到猫的名字,都会如此害怕。


    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年前,京华南城,宛星铃刚及笄,两人自幼长大,两小无猜,只待凌诺逸父子回老宅祭祖后,便正式提亲。


    凌诺逸满心欢喜地盼着迎娶他心尖尖上的人儿,未等父亲上门提亲,凌诺逸刚一回来,便马不停蹄地奔到宛府,只想早日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公子白衣,骏马奔腾,双眸如星,明亮闪动,仿佛再温暖的煦日春风也不及他眸中的星光点点。


    一到宛府,凌诺逸飞身下马,心如鼓鸣,俊朗脸庞,笑意盈盈,刹那间,笑容凝固住了,宛星铃呢?怎会人去楼空?


    此后,整个京华南城竟寻不到她的半点身影,直至数月前,得了消息,凌诺逸跑到安宁西城,总算找到她,高兴不过须臾,惊讶发觉,她竟忘了他,她怎会忘了他?


    一年前,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真的没有?”宛星铃握紧拳头,警惕地看向四周,又转头望着正在沉思的凌诺逸。


    凌诺逸见从前活泼乱跳,无所顾忌的她,此时就像只受惊的小鹿,惶恐不安,只觉心都要绞碎了,轻轻地挨着她,心疼道“真的没有,铃儿,信我。”


    宛星铃这才掌心松开,这个盘子夹一点,那个碟子戳一块,像小鸡啄米,吃得不多,却是每样都要尝尝鲜。


    凌诺逸摸了摸茶壶,还有些余温,应当不烫也不凉,给她斟了茶水,目光如水般倾注在她身上。


    “咦?”宛星铃正欲喝茶,却面露难色道。


    “怎么了?铃儿?”凌诺逸登时紧张道。


    宛星铃嘴巴抽动了几下,皱眉道:“骨头。”


    闻言,凌诺逸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伸手,接过她吐掉的骨头。


    茶水点心,应有尽有,宛星铃无需动手,连嘴巴都不用张开,自有凌诺逸知道她想要什么,递到她面前。


    宛星铃心满意足地看着新戏上场。


    “苦守寒窑十八载,我心如磐从未转……”戏台上,“王宝钏”莲步轻移,水袖舞动。


    宛星铃不似先前看戏那般悠闲,反倒捏紧了茶杯,颇有些愠色,不悦道:“蠢东西,为了男子与父母决裂,哭哭啼啼求丈夫回来,什么鬼戏,换了。”


    凌诺逸见她眉头紧蹙,手拍两掌,示意手下人过来,正欲嘱咐却被打断。


    “本少爷没发话,谁敢换?”四个家丁拥着绫罗绸缎的臃肿少爷走来,胖少爷每走一步,仿佛硕大的肉球费劲地往前滚了一下。


    凌诺逸眉头一挑,正欲开口,却被宛星铃一扯衣袖。


    微顿,凌诺逸温润如风地朝她笑笑,一转头,嘴角的笑意霎时消散,神色冷峻,手摇折扇,眯眼睨着胖少爷。


    “本姑娘包场了,不喜欢就换。”宛星铃喜欢看戏,人多热闹,早已包场,来者皆免费。


    胖少爷上下打量说话的少女,红衣似火,肌光如雪,原本颇有些不满,旋即换了笑脸,道“好戏刚上场,怎地姑娘想换?”


    “相府千金挖野菜,为负心汉苦守寒窑十八年,看了窝火。”宛星铃愤愤不平道。


    “身为人妇,丈夫假死,也得守节,王宝钏无子,没有休她已是仁至义尽。女人相夫教子是本分,自古以来就是如此。”胖少爷难得有耐心地解释道。


    “男子三妻四妾,女子就得贞节牌坊?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哼,只能说,从古至今就是错的!


    要么换,要么改,给我改成男子守节立牌坊。”宛星铃手捏茶杯,更是忿忿道。


    胖少爷一面笑嘻嘻道:“姑娘说得有理。”一面不请自坐,整个身躯重重地坐在宛星铃对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宛星铃,都要眯成一条缝了,却被一把折扇遮住。


    只见旁边白衣少年,手摇折扇装模作样地扇风,恰好挡住看美人的视线,又见美人挨着男子,心下火烧,冲凌诺逸吼道:“本少爷要看,谁敢?”


    “你爱看不看,我喜欢,换。”宛星铃暼都不暼他一眼,只觉他聒噪。


    胖少爷从未受到女子如此冷漠对待,向来只要他挥挥手,大把的女子踩着脚后跟都要跑过来,而如今的红衣少女神色傲慢,不屑一顾,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气得他大力拍桌子。


    紫檀桌上的茶杯、碟儿、盘儿,“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放肆。”凌诺逸厉声道,一把拧住胖少爷的手腕,如铁钳般紧紧箍住。


    胖少爷疼得哇哇大叫,身后四个仆从就要冲凌诺逸过来,却被凌诺逸的三名小厮齐刷刷地拦下。


    “铃儿,闭眼。”凌诺逸声如温玉道。


    “哦。”宛星铃嘴上答应了,眼睛还是好玩似地圆溜溜地到处乱转。


    凌诺逸笑着摇了摇头,面对她的俏皮性子,他向来束手就擒。


    随即,凌诺逸站起身来,笑容瞬间收敛,一把将胖少爷扔到楼梯间。


    凌诺逸的小厮和胖少爷的仆从互不相让,赤手空拳地搏斗着,随即,桌椅板凳也混入进来。


    “下手轻些,莫让宛姑娘见了血。”凌诺逸头也不回地嘱咐道,走到宛星铃身旁,从袖中拿出两副七巧板,见宛星铃乱转的眼珠子总算停留在七巧板上,嘴角一勾,便收起来。


    宛星铃正要上手把玩七巧板,却被他拿走,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凌诺逸俯身,轻声细语道:“铃儿向来聪明,只是不知若是蒙着眼,是否还能拼出来?”


    “哼。”宛星铃冷哼一声,傲娇地闭上眼。


    不多时,一条柔软细腻的丝帕覆上她的双眼,头上传来好听又温柔的声音:“铃儿,你且慢慢拼来,一切有我,不急。”


    凌诺逸柔情脉脉地凝视着宛星铃,此刻的她,双手摸索拼凑七巧板,左手腕的朱砂银铃铛,在手指上下摆动中,叮当作响,煞是好看……好听。


    凌诺逸目光转向楼梯间,远远一暼,登时皱眉。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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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梯间,一群人,三波人,戏楼伙计也加入进来,张牙舞爪地抄凳捉椅喊打喊砸,瓷器碎裂的声音和几拨人的叫骂声,喊打声,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


    那边“噼里啪啦”桌椅横飞,茶水四溅,呼天骂地,热火朝天。


    这边“叮当叮当”清风徐来,金箔轻响,花香扑鼻,宛星铃丝毫不受影响,专心致志地摸索拼图,很是一副闲情逸致,岁月静好的模样。


    凌诺逸温文尔雅地摇着折扇,一摇一晃,就摇到了楼梯间。


    “嘘。”凌诺逸温润有礼地往勇猛斗争的楼梯间一站,微笑着往嘴前比了个“嘘”。


    又很有礼貌地笑眯眯道:“天黑了,该回家了。”


    只见一道白光穿梭在人群中,轻点横踢,就将一群人踢翻在地,不过须臾,竟连半点打斗声响都没有了。


    凌诺逸很有礼节地让几个小厮和伙计捂住他们的嘴,又非常好客地将他们轰了出去。


    整了整微乱的衣襟,凌诺逸回到紫檀茶桌,左手持扇,右手托腮,眉舒眼笑地看着宛星铃,见她即将拼成七巧板。


    “啪啪啪……”凌诺逸鼓掌笑道:“铃儿厉害,这么快就拼出来了。”


    宛星铃嘴角高高翘起,仿佛透过丝帕都能瞧见她眼里的得意。


    凌诺逸绕到她身后,轻轻地取下丝帕,放入袖中。


    宛星铃睁眼看到方才还七零八落的桌椅板凳,如今竟然摆放得整齐有序。


    只不过东边的茶桌缺了个角,西边的凳子少了条腿,北边的桌下还留有些瓷片,南边的椅子还在“吱呀吱呀”地晃动。


    “阿逸,那个打架的胖子呢?”


    “那位公子啊,回家吃饭了。”凌诺逸笑吟吟地温声道,又斟了茶水递给宛星铃。


    宛星铃轻抿一口,接着道:“阿逸,我们把这里弄成这样,戏楼老板会找麻烦的。”


    “不会,戏楼是我的。”凌诺逸摇着折扇,嘴角上扬道。


    “啊?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好看的戏楼。”宛星铃闻言起身,眺望着处处皆是黄金作漆,金碧辉煌的戏楼,只觉他眼光不错。


    凌诺逸晃着折扇,浅笑起身,牵着她的手,穿过长廊,雕栏玉砌,廊腰缦回,长廊尽头,朱门紧锁。


    凌诺逸牵着她,开门踏入,一股檀香味弥漫开来,点燃火折子,只见房间四处皆以昂贵的金丝楠木镶嵌,房间中央摆放着黑檀桌案和蜡烛,点燃烛火,牵着她在案桌旁坐着。


    凌诺逸走到靠墙的雕花柜前,转动柜门铜锁。“咔哒”一声,柜门打开,取出金边樟木箱。


    凌诺逸手捧樟木箱,走到宛星铃身旁,将木箱放置案桌,打开箱盖,取出一堆文书,包括戏楼地契,双手递给宛星铃。


    “阿逸,你这是何意?”


    “你喜欢,全拿去。”


    宛星铃瞪大了眼睛,摇头道:“不用,戏楼很难打理,万一亏了?我……”


    “亏了,算我的。”未等她说完,凌诺逸浅笑插言道。


    “赚了呢?”


    “都是你的。”凌诺逸温柔的笑脸在烛火中荡漾开来。


    宛星铃自是开心,虽然自己家不缺钱,平常黄金白银如流水般哗啦哗啦,寻常物件不会放在眼里,可如今这黄金戏楼,富丽堂皇,价值不菲,他说送就送,虽是相识不久,却颇有几分真心。


    宛星铃心想,幸好我做梦素来灵验,之前梦见会遇到白衣折扇,未曾想遇上的人,还不错,明日浴佛节,正好上香多拜拜。


    “你有什么想要的,本姑娘满足你。”宛星铃右手搭在箱盖,食指一敲一敲的。


    凌诺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笑了下,摇摇头,没说话。


    宛星铃将文书地契都还给他,若是长久,收为聘礼,若是短暂,也不欠他。


    “明日浴佛节,阿逸,你的愿望是什么?”宛星铃靠在凌诺逸肩膀上,出声问道。


    凌诺逸揽着她,好似揽了一轮明月,柔情绻绻,内心祈愿。


    “愿你安康,愿你快乐,愿你明日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