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唐突

作品:《师娘开门,我是师尊

    云上日光和煦,风云变幻莫测。


    众人忙着摆放物品,但船上并不吵闹,反而井然有序。


    仆从要给玉流徽收拾房间,晏可洋赶紧制止。


    “师娘的一应事务皆由我们三个负责,你们不要随意进入他的房间。”


    而后他带着两个师弟去忙活。


    玉流徽则是静静地站在甲板上。


    他抬起一手,感受风从指间穿过的清凉。


    墨色长发被风吹起,如雾一般飞扬。


    “外面风大,”大师兄严凌走到他身侧,“弟妹还是回屋内歇着,以免感染风寒。到星野原还有三日路程。”


    说完他感觉“弟妹”这个称呼实在有些别扭,眼前之人明明是男子……但想想晏可洋等人都喊的“师娘”,且喊了这么多年了,他也只好抑制自己心中的别扭。


    严凌并起剑指,长剑出鞘,那剑飞到云舟的上方,悬在空中。骤然爆发出一股气劲,而后形成一个巨大的剑阵,笼罩着整个云舟。


    刹那间风就停了。


    那飞扬的长发拂过他的手臂,落了下来。


    玉流徽只轻声道:“外面的世界……真美啊。”


    他的语气明明是雀跃的,严凌却听出了酸涩的底色。


    谁都知道眼前这人被宿雪涯囚禁在望月峰三年之久。


    三年,不得自由,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玉流徽稍稍抬起下巴,闭上双眼,用力地呼吸着。


    朝阳的渲染下,他单薄的身影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的圣洁。他的脸颊清纯通透,鼻尖莹润,嘴角盛着一泓淡淡的笑意。


    严凌望着他如玉的容颜,不自觉地有些晃神。


    严凌醉心剑道,没有喜欢过谁。他原本是剑宗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但宿雪涯十四岁被领回门派就打败了他,令他很是挫败。


    后来两人经常切磋,门派里总是能见到他们较劲的身影,双方互有胜负。


    少年的宿雪涯浑身戾气,傲头傲脑,和后来风度翩翩,儒雅随和的剑尊判若两人。


    刚入门时他剑招刚猛,毫无章法,好像要朝这个世界复仇。严凌也很不爽,两人不管不顾地打,经常打得惊天动地,不可开交,每次惹得宗门里的长辈们亲自来劝。


    在剑宗磨炼了半年后,宿雪涯趁着掌门闭关之时,偷偷跑去其他六大仙门踢馆,打遍同境无敌手,还越境打败了许多年长的师兄师姐。


    其人踢馆也就算了,行事还极为嚣张,他常有三句话——


    开打前喊:“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边打边喊:“用力啊,你们宗门吃不饱饭么?”


    打完后喊:“打败你们的是归元剑宗的宿雪涯,打败你们这招叫‘人间无敌’,想报仇就上武阳山找我。”


    如此这般,猖狂至极,树敌无数!


    掌门闭关出来只觉得天都塌了,赶紧想办法修复和各位宗主的关系。


    直到宿雪涯闯到幻音阙,才终尝败绩。


    据说他败在了一曲《长相思》之下。


    从幻音阙回来后宿雪涯整个人就变了,变得格外开朗,整日带着笑,一身戾气荡然无存,剑招都变得潇洒很多,而且当晚就突破了境界。


    严凌问他有什么喜事。


    宿雪涯满脸笑:“有天大的喜事。”却不说明是什么。


    严凌也不追问。


    那以后宿雪涯开始频频往幻音阙跑。


    没多久修真界便开始谣传他爱上了幻音阙大小姐钟听雪,两人郎才女貌,所有人都觉得很般配,宗门里的长辈也觉得是件好事。


    然而宿雪涯却坚决否认。


    否认之后,还是三天两头往幻音阙跑。


    直到幻音阙叛变,一夜之间遭天道覆灭。


    那夜过后,宿雪涯再没有了笑容,他的剑招又变得满是戾气。


    宗门中都认定是因为他爱的钟大小姐死了,他心如死灰。


    宿雪涯什么都没说。


    他向严凌告别,然后就开始行走天下,哪里有魔哪里就有他。


    严凌身为宗门大师兄,常年留守武阳山教导年轻的弟子们,总是能听到关于他的传说,却很难再见到他的踪影。


    再某日,他掳回来一个魔,并宣称要和他结为道侣。


    宗门里都极为反对,严凌也不能理解。


    后来掌门真人点头同意,他相信掌门和师弟都是理智之人,故而只得接受。


    他只专注剑道,对旁人的情情爱爱毫不关心,也没像门派里其他人那样偷偷去望月峰远远看师弟的夫人长什么样。


    只是后来再与宿雪涯切磋,每每才一两刻钟,对方就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回去陪夫人。改日再练吧,师兄。”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意。那种不自觉露出的欢喜,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然后对方就收了剑,回望月峰去了。


    严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败兴,又无可奈何。


    他不理解情爱能有剑有意思?


    直到此时此刻,他站在玉流徽身边,看着他的绝世容颜,听着他轻柔的声音,好像一刹那有些懂了。


    *


    “你之前在望月峰都做什么?”严凌不自觉地问。


    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不是他一个做师兄的该问的。


    唐突。实在唐突。


    玉流徽却已经开始在回答。


    “没什么能做的。”他看着缥缈的云雾,声音也那样的淡然,“种花,养鸟,和徒弟们打牌,下棋,看他们练剑……弹琴,发呆……”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日复一日地等他回来。”


    ——这不是得体现自己对剑尊的爱么。


    严凌不置可否,只自责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这下想岔开话题,又不知还有什么能聊的,只能保持沉默,气氛就这么尴尬起来。


    好在这时候晏可洋甩着辫子哒哒哒地跑过来,喊着:“房间收拾好了,师娘。你可以去歇息啦。”


    “我还不累,”玉流徽道,“我在这里看看。”


    风衔青和萧岩搬了茶桌和坐垫出来,几人便在外面品茶看云。


    “这云舟能降低一些么?”玉流徽看向严凌,神色有些局促,“第一次出远门,没见过世面……想看看下面的城镇长什么样。”


    “当然可以!”不等严凌发话,晏可洋就去找人。


    没多久,云舟缓缓降低,玉流徽趴在围栏上,探头往下看,眼里充满好奇。


    云雾之下,隐隐能看到沿途的山川河流,城镇村落,却是不能降得太低,免得引起恐慌。


    而地上的人们自然也注意到了天上这艘巨大的飞船,一个个大呼小叫,议论纷纷,也有眼尖的人看清了云舟垂下的旗帜,认出是归元剑宗的标志,便平静下来。


    “第一次出远门,我心中实在畅快,”玉流徽幻化出古琴,“便弹奏一曲,敬于天地。”


    说着便十指拨弦,开始抚琴。


    船上的人顿时感觉魔音入耳,不少人立刻捂住了耳朵。


    叮叮咚咚。


    咚咚咚咚。


    那琴音之浩荡,震彻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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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的人大惊失色,只觉得“如听魔音耳暂聋”!


    大家捂着耳朵抬头看向天空,还以为魔神降临,一时间纷纷喊着“难听!太难听了!”


    “是谁在弹琴啊?怎么这么难听?”


    “应当是剑宗那位剑尊夫人……我之前参加剑尊葬礼时听过,差点没昏过去!”


    “什么?剑尊夫人下山了?干什么去?”


    “看这路线自然是去曜星会啊!”


    ……


    几个徒弟习以为常,严凌则境界高深,自然能抵挡这魔音,他不动声色地在剑阵上加了一道术法,使得琴音响彻在阵内,不再散出去。


    哪知玉流徽很快察觉到了,只看了他一眼,而后突然变调,破了那屏障,琴音再次倾泻而出。


    严凌担心这琴音吓坏他人,又再次术法约束。


    但玉流徽又一次破开。


    二人就这么暗中较劲。


    直到一曲弹罢,玉流徽眉头拧起:“严师兄是觉得我的琴音很难听么?”


    “没有,”严凌神色温和,“只是你兴致盎然,琴音浑厚,荡气回肠,恐会令那些神魂弱者心慌意乱,所以我才适当约束。”


    “师娘的琴音最好听了!”晏可洋真情实感地吹捧,“我最喜欢听师娘弹琴,简直心旷神怡,如听仙乐!”


    玉流徽叹了口气:“可能是这琴不好。”


    几个徒弟一下子哽住,这琴是师尊生前找鲁班宗定制的,堪称极品。就连一向喜欢显摆的风衔青也不敢说自家有比这更好的……


    玉流徽问:“世间还有更好的琴么?”


    他的眼神自然而然地看向见多识广的风衔青。


    风衔青张了张嘴,正要说不确定,但这时候,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张旷世珍品。


    但他不敢说。


    他不敢说,晏可洋却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有哇。”他摇头晃脑,“要说还有什么琴比这更好,那只能是昔日幻音阙的镇派之宝——沧海遗音。”


    当他说出这个名字,其余几人皆是神色微动。


    只有玉流徽一脸茫然:“沧、海、遗、音?怎么好像听过。”


    “师娘肯定知道,六大仙门每一派都有一个镇派法宝,乃是北斗七星星力所化。这沧海遗音就是幻音阙的镇派法宝。玲珑剔透,琴音震荡千古。只不过当初幻音阙被天道覆灭后,那琴就不见了,听长辈们说是被天道回收了。”


    “这样啊……那岂不是见不到了?”玉流徽露出失望之色,又瞪了他一眼,“那你还给我说什么?”


    “也……也不一定见不到嘛,”晏可洋挠挠头,强行解释,“既然是苍天赐给人间的法宝,我觉得吧,什么时候天道选出了新的继承者,说不定就会把琴赐给他。冥冥中自有天意。”


    他笑着哄道:“师娘你好好练琴,说不定哪天就感动上苍了。”


    “那我继续。”玉流徽于是又继续拨弦。


    严凌温和地看着晏可洋。


    晏可洋殷勤地给他斟茶,天真无邪地问:“怎么啦,师伯?”


    严凌一脸和善:“没事。”


    云舟在叮叮咚咚的琴音中前进。


    傍晚时分,一道人影出现在前方。


    高空之上有人朗声发问:“云舟之上可是剑尊夫人?”


    晏可洋跃上云舟顶部,高声喝问:“何人拦驾?所为何事?”


    玉流徽好奇地往前看:“谁呀?”


    只听那人冷冷道:“我仰慕剑尊多年,剑尊竟然娶了一个男人为妻!可恶,我要杀了他!”


    说着一剑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