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利刃

作品:《师娘开门,我是师尊

    “醒了?”


    一个正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师……”向北辰露出诧异的神色,“师伯?”


    “没错,我是你师伯。”严凌十分自然地在床边坐下,一眼便看出师侄在忍痛,于是伸出手掌,悬在他后背,不动声色地输送真元,缓解他的伤痛。


    向北辰道:“多谢师伯。”


    “客气啥,”严凌极为温和,和颜悦色地问,“你师尊可还收了其他弟子?”


    向北辰老老实实回答:“在我们村就我一个。别的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严凌道,“还想着如果他还别的徒弟,我去接过来,一并带你们。没有就算了。我跟你们的师尊感情要好,等你伤好了,来跟我学剑就是。”


    向北辰一脸感激:“多谢师伯。”


    严凌又道:“要是你几个师兄欺负你,尽管来找我,师伯自会替你做主。”


    向北辰正要说谢,又听师伯补充道:“你找你师娘也行,他也会替你做主。他并不偏袒你的师兄们。他是个很好的人。”


    说完这话,严凌意识到,其实自己并不了解玉流徽,此前甚少接触,这几日也就听他一路叮叮咚咚弹琴。


    不过师弟不惜一切也要守护的人,自然也是好人吧。


    便听师侄道:“我看几位师兄都不像坏人呢,刚刚先后来看过我,各有嘱托。”


    严凌也叮嘱道:“等伤好了,你就跟他们几个一起好好照顾你们的师娘,他怀着你们师尊的遗腹子,着实不容易。”


    向北辰点点头:“那是自然。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师娘。”


    严凌帮他疗伤后,很快离去,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关门声响起。


    这夜再没有人擅闯他的房间。


    *


    翌日风雪止息,天光放晴。


    向北辰醒来,发觉是二师兄风衔青坐在桌边。


    对方一手端着茶,一手拿着一本书,双眼盯着那书,乍一看也是风雅之极——如果他脸上没带着某种奇怪笑容的话。


    “醒了?”察觉到小师弟醒来,风衔青便放下茶,收起书,也敛去了那奇怪的笑容,“感觉如何?”


    向北辰认真感受了一下,随后回答:“好多了,桑医仙果真妙手回春。”


    风衔青把药端给他,让他喝下,随后问:“能下床么?要是能,师兄带你认认人。要是——”


    不等他说完,向北辰就道:“能。我想去给师娘请安呢。”


    他拿起昨日萧岩送来的衣物,边穿边问:“三师兄呢?”


    “在练剑。”风衔青道,“明晚曜星会将要开启,你三师兄代表剑宗出战,一早被罗教习拉去特训去了。”


    “那我祝三师兄一举夺魁。”


    向北辰快速穿戴整齐,简单洗漱后,随着风衔青出门。


    风衔青领着他去厅堂里见过孟长老和严凌,还有其他几位宗门里的长辈。


    向北辰一一行礼问候。长辈们看他的目光也都很是和善。


    这温和自然是因为某个已经死去的人。


    向北辰转头来到师娘门外,轻轻敲门。


    “师娘,北辰给您请安。”


    “进来。”


    向北辰推门而入,眼前映入一道清逸绝尘的身影。


    白色狐裘,玉冠簪发,极致的素雅,却令天地失色。


    对方正在拭剑。


    拭的乃是定风波。


    他拿着一块白色丝绢,动作极为细致。


    剑刃反光,恰好照亮他一双眼眸。


    那眼神沉静,纯粹,像平静的海。


    向北辰上前:“徒儿向师娘问安。”


    对方轻轻地“嗯”了一声,问道:“伤势如何了?”


    向北辰回答道:“多谢师娘关心,已经好多了。”


    “那就行,要听桑医仙的话,好好吃药。”玉流徽放下手帕,对小徒弟招招手,“过来。”


    向北辰立刻上前。


    玉流徽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一大堆长剑,对小徒弟道:“这些都是你师尊的剑,你先选一把将就着用。回头你对剑道有了更深的理解,我再找人为你定制你的本命剑。”


    “多谢师娘赐剑!”向北辰大喜,也没犹豫,直接拿起其中一把,“就这个吧。”


    “行。”玉流徽伸手去解剑上的剑穗。


    向北辰稍稍避让了一下:“师娘这是何意?”


    “这剑穗太丑了,”玉流徽强行将那剑穗拽下来,“不能配这把剑。”


    向北辰急道:“不丑!徒儿想要。”


    “要什么要?”玉流徽轻轻瞪了他一眼,“懂不懂事?”


    “我知道了,”向北辰笑起来,“这是师娘亲手为师尊做的,所以不给我用,对不对?”


    玉流徽摆摆手:“找你师兄玩儿去,我要练琴了。”


    “那不叨扰师娘了。”向北辰带着笑意,依依不舍地离开。


    不多时,房内传出断断续续的琴音,一时间响彻整个星夜原。


    天书楼的带队先生关思正在给参战弟子进行最后的叮咛,闻声打开窗子。


    “谁在弹琴?怎么弹得这这般难听?”


    门主文靖之嘴边泛着笑意:“应该是剑尊夫人,衔青那位师娘。”


    关思一句“他的琴不如烂在地里”硬生生憋了回去,转头对弟子们道:“凝聚心神,不要受干扰,我们继续……”


    另一边金玉阁的禄存楼。


    有人打开窗子骂骂咧咧:“这一定是剑宗的诡计,为的就是扰乱你们的心!卑鄙!无耻!你们在此调息,我去让他们别弹了!!”


    想阻止玉流徽的不止一人,但不曾有人闯到他面前。


    他坐在窗边,一边弹琴,一边看窗外,看草地青青,看人来人往,看芸芸众生。


    *


    午后玉流徽结束他的弹奏,从房内出来。


    他来到孟长老面前:“最近我琴艺见涨,可否让我在盛会开启之时于那曜星台上弹奏一曲,为大家助兴?”


    孟长老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这个……容我去和澄明星君商量商量。”


    “行,那我等您好消息,”玉流徽扭头招呼几个徒弟,“咱们先出去转转。”


    随后一行人轻快下楼,三个徒弟和严凌一起守在他身边。


    一离开天剑楼,立刻一大群人围上来,叽叽喳喳喊着“嫂嫂!”“弟妹!”


    不用说,这全都是宿雪涯昔日结交的旧友,众人听闻剑尊夫人来了星夜原,早就想拜会,但进不了门,只能在此等候。好不容易蹲到了人,立刻争相打招呼,关心他肚里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生。还纷纷发出邀请,让玉流徽去自己的府邸做客。


    严凌客套了几句,而后带着玉流徽离开包围圈。


    他不动声色地往玉流徽身上施加了一道术法,削弱他的存在感,让人们能看到他,但不会一眼惊艳,而后死死地盯着他看,甚至上前叨扰。


    玉流徽自然感觉到了,于是低声道了句:“多谢师兄。”


    严凌温声道:“愿你此行玩得开心。”


    白天的星夜原天光万里,热闹非凡,临时搭建的商铺挤满了人,有卖符篆的,有卖武器的,各式各样的店铺令人目不暇接。


    晏可洋在萧岩比武一事上没帮上什么忙,之前跌了份儿,这会儿忍不住在新师弟面前找回场子,就张罗着帮他买几身新衣裳,将人拖进了旁边的成衣店。


    风衔青自然不甘落后,于是也拿起一身衣裳往向北辰身上比划。


    两人你一套,我一套,全往向北辰手上塞。


    向北辰喊着:“多谢师兄们厚爱,已经够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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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充耳不闻,继续挑选,恨不得将他后半辈子的衣物全买完。


    玉流徽和严凌也不制止,任由他们攀比。反正两位少爷家大业大,关照小师弟是应该的。


    向北辰双臂上的衣物堆积如山,实在抱不下了,只得朝师娘投去求助的眼神,玉流徽才淡淡说了句:“好了,可以了。”


    那两人终于停下,各自结了账,还慷慨地打赏了店小二,在打赏的时候又狠狠地攀比了一番。


    店小二笑得脸都歪了。


    向北辰谢过两位师兄,将所有衣物装进了储物戒中。晏可洋又拽着他去隔壁店买饰品。


    一下午就在买买买中度过。


    两位少爷之豪横令人咋舌,不少人追着问他们还缺不缺师弟?被两人一起轰走。


    一行人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时不时停下来看杂耍。


    转过长街,忽然一个火圈朝着他们滚来。


    向北辰瞬间挡在玉流徽面前,剑指一挥,一道水汽扑灭那火,又转身抱着对方,嘴里喊着“师娘别怕!”而后打算带他离开。


    却发现对方没动。


    玉流徽看着他:“谁告诉你我怕火的?”


    “三师兄!”向北辰连忙回答,“三师兄同我说的,他叮嘱了我许多。”


    玉流徽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淡然道:“我已经没那么怕火了。”


    他不着痕迹地挣脱那个怀抱,走向一旁的小摊:“这个好吃么?”


    晏可洋与风衔青立刻冲过去抢着付钱,差点把人摊子掀了。


    剩下向北辰空举着手,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人单薄的背影,脑子里琢磨着他刚刚那句话……


    那份淡然像一把利刃,剖开了他的心。


    玉流徽转过身,发现小徒弟在原地发呆。


    他晃来晃手里的糖葫芦:“北辰?”


    向北辰眼睛一亮,赶紧跟了上去:“来了!”


    *


    黄昏时候,一行人回到天剑楼。


    玉流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孟长老如临大敌:“是不是感染了风寒?!桑医仙,快,给他看看!”


    玉流徽毫不在意:“没事,不必担心。”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孟长老不敢大意,愣是让桑柏仁给他熬点驱寒的汤药。


    桑柏仁照做。


    药熬好后,晏可洋给了风衔青一个眼神:“走。”


    风衔青与之对视一眼:“走。”


    两人同时飞出二楼,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向北辰不明所以,以为两位师兄突然技痒难耐,于是他端起那热腾腾的汤药来到师娘门外,轻轻敲门。


    里面的人咳嗽了一声:“进。”


    向北辰走到桌边:“师娘,该喝药了。”


    玉流徽此刻在校验琴弦:“你师兄没教你规矩么?”


    向北辰端着药碗,一时间有些局促:“还……还未曾请教。”


    玉流徽头也没抬:“你们几个打一架,谁赢了我喝谁送的药。”


    向北辰有一瞬的沉默,又很快出声。


    “明白了。”


    他端着药躬身后退,帮着关上门。


    玉流徽心道今天萧岩不在,早上老大老二打了一架,是老二赢了,因此他没有喝药!


    晚上还是他俩打,不管谁赢,自己也不用喝,真是美滋滋。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


    “师娘,我赢了。”


    是向北辰的声音。


    屋内的玉流徽:“……”


    秀眉蹙起,怎么是这小子赢了??


    另外两个干什么吃的?!


    玉流徽深吸一口气,快要气晕了。


    又听新来的小弟子再次扣门。


    “师娘?师娘?师娘开门,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