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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离开后,全宗皆后悔

    两日之后,神镜之上玄花亦再次发生了变化,原本赤红若血玄花渐渐染黑,化作如墨之色。


    沉静的镜面之上再次浮现雾气,好似什么要择人而噬妖兽,令人不寒而栗。


    比之红玄之境,黑玄之境更为凶险,且已允一方之长入境,再无修为限制。


    更要紧是,无论修为如何高深,入境修士折损需达到四成以上,所有人方才能顺利脱境。一开始玄天境并无经验,因为此等规则,甚至发生修士到最后互相搏杀以求脱困的无序场景。


    燕不屈换上了一身玄衣,手执太阴,通身凉意森森。


    他为半仙之境,许久未曾亲自一战。此入神境,燕不屈通身亦泛起了战意。


    在场修士心中微凛,雪川宗弟子自然盼空间分裂时能与仙长一道,其他外门修士却心生惴惴。


    若干雪川宗弟子随燕不屈一道掠入阵中,镜面雾意更浓。


    陆显之身为灵主,却留在神镜之外。


    雪川宗精锐参加神山之试时,或许便有些小宗门认为此刻雪川宗有机可乘。燕不屈不在,便可趁机偷家。


    所以燕不屈自然会留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镇住场子。


    陆显之静静站立,容色微凝,透出了几分冷肃之意。


    旁人皆道陆显之对燕不屈十分忠心,所以燕不屈对陆显之亦是十分信任。只有陆显之知晓是怎样一回事。


    似他这样的人,不会特意忠心于某一人,他忠心的是整个雪川宗,忠心的是雪川宗自开创一来,由天河雪女定下来的种种规则!


    对于陆显之而言,燕不屈就是最适合雪川宗的仙长!


    不错,燕不屈可能有许多毛病,他太过于好色,于女色一道花费很多功夫,性情也十分恶劣。可无论如何,燕不屈修为高深,善于权柄,是极厉害的一派领袖。


    这些年雪川宗各峰都屈于燕不屈之下,任调任宣,燕不屈也能说一不二,使雪川宗稳稳当当成为玄天境第一大宗。


    燕不屈又从各个小世界搜罗人才,充实雪川宗实力,积极应备神山之试。


    那么这样才有欣欣向荣的秩序,才有有序的规则。


    难道没了雪川宗,玄天境会更好?不!这只会使得整个玄天境处于无序杀戮之中。


    只要燕不屈有利于雪川宗,陆显之可以为燕不屈去死。


    反之,如若燕不屈实力不配,陆显之也不会对燕不屈念及任何旧情。


    他从来未曾在燕不屈跟前掩饰这一点,燕不屈也是对之心知肚明。也许因为这一点,燕不屈方才对陆显之这么信任。


    因为燕不屈那样的人,是不相信什么感情的,陆显之这样性情,反倒令燕不屈放心一些。


    雪花轻轻落下,快要落到陆显之身上时,却被陆显之身上玄气轻轻弹开,滑落一边。


    陆显之冷得好似冰雕一般,已无半点活人之息。


    于他而言,这世间秩序才是最重要的,他此生最恨,便是搅乱秩序之辈。


    这时节,两道无序的声音却涌入了陆显之的眼中。


    谢慈一身青衣,十分做作,手中执伞,任由雪花一片片落在了伞面之上。


    他本就容色极美,如今青衣雪伞,更形成强烈视觉刺激。


    一旁站着的却是黎皎皎,娇美面颊似有淡淡莹润光辉,宛若落尘仙子,令人为之心悸。


    陆显之眼皮跳跳,最后目光却落在了黎皎皎身上。


    眼见黎皎皎站于这么个凶修身侧,陆显之生出果然如此念头。


    曾经有段时间,黎皎皎还算听话。她会依从陆显之,穿素净些衣衫,也不涂抹什么俗香。他不喜欢黎皎皎讨好自己,任何人跟他太接近,都会让陆显之不痛快。如若黎皎皎知晓守规矩,陆显之也许会待她好些、


    哪怕,她并不是什么凤凰之女,也可以待她稍稍温柔些。


    想到此处,陆显之蓦然皱起眉头,隐隐对自己这个念头生出几分嫌恶。


    他自己隐隐也觉古怪,如今证明方惜月是凤凰之女,除开一开始对方惜月抛出橄榄枝,之后自己就再未对方惜月如何了。


    陆显之告诉自己,是因为神山之试在即,所以分不出心思操心别事。


    但仿佛这其中有浓浓的不对劲,令陆显之下意识回避。


    陆显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愿意回避。


    他这样的修士,也并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


    不错,自己从前待黎皎皎那样,并不仅仅因为黎皎皎是凤凰之女。


    不过那又如何,哪怕自己曾经对黎皎皎有些别样情意,那也不值一提。更重要是如今黎皎皎和谢慈混迹一道,说明自己根本没有看错黎皎皎。


    黎皎皎根本就是不守规矩之人!


    可是陆显之却不自禁想起了那封告密信,那封信是陆显之前几日收到的。


    是关于黎皎皎!


    信中提及,黎皎皎那时被幽禁,身体不是很好,有走火入魔之虞。


    只这么几句话,也没有什么信息量,仿佛其中告密内容并没有什么要紧。


    仔细思来,不过是小事。


    更何况如今黎皎皎已经离开雪川宗了,那时是否身躯有恙已经不重要。


    陆显之将这神出鬼没的密信揉成一团,扔在一边,本来不欲理会。


    他也可以不去理会,更没有理会必要。


    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陆显之居然去查一查。


    他问过李婉华,看过灵药谷存档,甚至提问过当时送药两个小医修。陆显之身为雪川宗的灵主,他自然也是个有脑子的人。李婉华含糊其辞,但那些手腕他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彼时黎皎皎必然是灵息紊乱,有走火入魔之兆。而李婉华呢,她既不想亲手害人,又想推脱此事,故而使了个小手段。


    纵然李婉华不承认,陆显之也能瞧出个七八分。


    他约莫知晓黎皎皎离开雪川宗时,大约受了些委屈。


    念及于此,陆显之胸口亦不自禁浮起了一缕闷堵,似有些不快。


    但他生生压下去,旋即心口浮起了一缕冷意,想那又如何?


    哪怕受了委屈,难道一定要自甘堕落,和谢慈这个凶修在一起?黎皎皎本就是这么个品行,当初已展露出不受管教约束的性子,遇到一个契机,自然是寻着机会黑化堕落。


    陆显之冷冷想:根本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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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一开始本是黎皎皎的错,不是吗?


    那女娘太过于任性,被宠坏了,只需受些许委屈,便要偏激的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这样的陆显之实在见得太多了,他原还想将黎皎皎驯一驯,可惜黎皎皎根本不受教化。


    待黎皎皎走得近些,陆显之蓦然掠至她跟前。


    黎皎皎有些莫名。


    陆显之望向她:“为何送信给我。”


    其实那封信不重要,黎皎皎为什么如此也不重要,他也不必相问,不必理睬。


    可就像陆显之会理会这件事,甚至问上了李婉华一样,他甚至主动问黎皎皎这件事。


    陆显之心尖蓦然浮起一个想法,他想黎皎皎许是想要回到雪川宗。


    那念头在陆显之心口浮起,陆显之心底竟生出了几分异样。


    谢慈则在一旁说道:“不是她,是我。”


    黎皎皎顿时明白了什么,侧头狠狠瞪向了谢慈,眼底亦浮起几许恼色。


    谢慈老惯犯了,从前他会送些小物件,使黎皎皎以为是陆显之所赠。那时她也误会了几分,对陆显之生出了几分原不该有的脑补滤镜。


    现在谢慈给陆显之不知晓送了什么信,陆显之生出误会,以为是黎皎皎所赠。


    黎皎皎只觉得十分之尴尬,她强自压下怒火,客客气气说道:“陆仙师不必理会,我已屏了你的讯音,更绝不会主动送信于你。至于谢剑主有什么爱好,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注意力集中在谢慈身上,显然对谢慈的自行其是十分不满意。


    陆显之只觉得胃里被塞了什么东西,顿生一缕狼狈和讥讽。


    似他这样一板一眼固执之极性情,本不该来黎皎皎面前,更不该多问这一句话。黎皎皎性情那样的可厌,如今更与谢慈这个魔头搅合在一起。如此一来,自己不过是这对男女表演一环。


    他对黎皎皎厌意更浓了几分,更厌是自己。


    一个人恪守规则,不去行非分之事,说非分之话,那就绝不会引来嘲笑!


    面对黎皎皎这样虚荣骄矜女修,他不该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


    人不应该将自己面皮扔地上让人踩。


    那些心思流转间,他听着谢慈说道:“说说也是无妨,当初皎皎走火入魔,不是很好,于是放出讯音求救。不过那时,恰逢陆仙师在场,于是听着一些陆仙师的真心话。”


    短短几句话,陆显之耳朵轰然一响,一向冷傲自持的他,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


    他听着黎皎皎似也吃惊,问谢慈怎么会知晓。


    谢慈只说是黎皎皎自己告诉他的。


    黎皎皎想起那日自己短暂失忆,谢慈又在三十三狱学得一身异术,难道就是那时被谢慈算计?无论怎样,这也是一件极令人着恼的事。


    陆显之却全没将二人的争执听进去。


    他自然记得当日的场景,因为就是那一天,黎皎皎离开了雪川宗。


    也是那一天,他在燕不屈面前坦诚了自己心意。


    他觉得与其放任黎皎皎去别的宗门,不若让黎皎皎就这么死了。


    那些话,黎皎皎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