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神曰:杀人者死》 我的名字叫做瑞达达,是一个无信仰,不信奉任何一门宗教的人。我下定决心,一定会在中心市闯出一番名声。
“哎,哎哎哎,你自己看看,你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这种东西也好意思拿来给我看,赶紧拿走啊。”
“好。”
瑞达达抱着稿子走下楼梯。边走边在心底告诉自己,主编就呆子,他的眼睛是瞎的,脑子是傻的,嘴巴是臭的。
瑞达达走出了报社大楼,点燃了一只烟。
瑞达达告诉自己,他一点都不在意主编的猪脑子在想什么,一点都不,他注定是要在中心市扬名立万的人,没有必要在意主编这种小人物的想法。
或许他只是赶着要去参加集会。
也可能是报复自己不加入他们的教派。
或者还有其他可能。
......
不,他不该想这些的,他不在乎,他一点都不在乎。
瑞达达狠狠把烟头投在地上,狠狠踩灭火星,然后扔进烟头垃圾桶。
瑞达达带着自己的便宜相机在街上瞎逛,他没有任何的宗教徽章,所以没有人和他说话,甚至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直到太阳落山他也没有什么发现。
毫无收获的瑞达达决定今天就先放过自己,先去喝一杯。
瑞达达喝酒不喜欢去酒吧,倒不是不喜欢酒吧的环境,只是单纯的支付不起那里的酒水。
不过没什么关系,因为他的出租屋里也有一张圆形的高凳,他还有两个和酒吧吧台差不多高的衣柜,关了灯只开着台灯的话,就和酒吧一模一样了不是嘛。
瑞达达在自动售货机里购买了两瓶啤酒,一瓶塞进放相机的包里,另一瓶打开就喝。
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瑞达达一个不小心被绊了一脚,脚上传来一阵痛意,自己就知道是踢到别人的脚了。
“我擦,混蛋你吖没事躺在马路上做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祭拜神明,没注意到你,真对不起。”
瑞达达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小老头真的跪在路边的绿化花丛面前,对着一株三四十厘米高,纸状叶片,开着白色小伞花的植物,老人正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如果他没认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株车轴草。听说是有一些规模不大的宗教,会奉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为神明。
瑞达达来了兴趣,“喂,老头,你们是什么教派的。”
“拉拉藤教。”
瑞达达想了想。
拉拉藤教?没听说过,果然是不入流的小团体吧。
“哦,你为什么在这里祈祷而不去你们的宗教场馆?”
“我已经年过七十了,按照教义,我应该在神圣的仪式上自行归天的,但是...”
老人说到这低下了头。
瑞达达不屑地哼了一声,几乎所有的宗教都有这样的传统,所以他才不要加入宗教。
“那你现在祈祷什么啊,忏悔吗?”
“不是,我...我遇见了不幸的事情,我看见了一个男人倒在了血泊里,他是被怪物杀死的,愿神圣的力量保佑我不遭此难,众神在家园垂怜与我,原谅我的罪孽,接纳我回归他们的乐园之中。”
“怪物?什么怪物?”
“不知道,我只远远放瞥见有蓝色的血,他的身体里流着蓝色的血,不,不对,不是他的,是其他的东西,我能感觉到,那个时候有什么别的东西在哪里。”
“那老头你报警了吗?”
“报警了,两个刑警正在调查这件事。”
“你把那个地址告诉我一下呗,我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怪物。”
“你疯了吗?”
“哪那么多废话,告诉我地址就行,看见了吗,我的什么徽章都没有,我是无信仰的人,不怕这些。”
“......”
拾荒的老人终究还是将案发地的地址告诉给了他,并嘱咐他一定要小心一点。
瑞达达满不在乎的点头。
他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怪物存在,不仅不相信,他甚至有个想法,他想要在那个案发现场亲自制造一个怪物。
真相是什么他不知道,也不关心,总之能吸引眼球就行。
瑞达达准备去文具店里买了一些颜料,绿色的,黄色的,红色的,蓝色的,黑色的,混杂在一起越扭曲抽象越好。
“你的银行卡余额不足。”
“什么?”
瑞达达看了眼价格,足足五千多。他难以置信的指着电子屏上显示的数字,
“这是这些破颜料的价格?”
“对,先生,系统上显示你享有任何的教派补助,所以只能按原价购买。”
“......”
“先生我想你可以选购一些水彩,只要加入一点水可以用很久。”
售货员委婉的提醒道,她不知道这个人买颜料是为了什么,但是就她的从业多年对店里货品原价了解,他只能买的起这个。
“加水就行画出各种颜色?”
“是的。”
“好,就拿这个。”
“谢谢惠顾。”
在售货员小姐的笑声中,瑞达达的银行卡立刻被清空了余额。
瑞达达拎着一盒水彩,虽然钱是一点没有了,但瑞达达的心情非常好,因为他觉得,很快钱就会回来,而自己很快将成为中心市最出名的记者。
嘿,一名无宗教主义的大记者,说不定他还是中心市头一位呢!
想着瑞达达高高兴兴的赶路,烂尾楼离瑞达达租住的房子不远,他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抵达了烂尾楼。
抵达目的地后,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不知道案发地具体是在哪栋楼哪一层,他忘记问那么老家伙了。
瑞达达懊恼的一拍脑门。
好在,他虽然记性不好但是不笨,如果这附近真的发生了案件的话,笨蛋警察们应该有拉警戒线,自己只要找哪里有警戒线就好了。
瑞达达于是开始一栋楼一栋楼的走访。
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勉强在荒草丛生的工地里走上一圈。
他不知道的是,予杏为了图方便,直接用木条将案发房间的门封上,然后就带队离开了,鉴实人员没说什么,已经六神无主的斌北也没说什么。
但是此刻,重新回到起点,一无所获的瑞达达想要骂人。
瑞达达眼前的建筑群,三四十栋楼,每栋都有十几层,还没有安装电梯。要让他一个人一层一层的去找,找到明天早上也找不到那个案发现场啊。
瑞达达有些崩溃,他盯着自己胳膊上密密麻麻的新鲜蚊子包,一咬牙一跺脚。
不行,不能就这么回去。
就算是找不到那个该死的现场,他在这骗烂尾楼里伪造一个怪物也是一样的。
瑞达达说干就干,他从水彩盒子里随机扣出一块不知道什么颜色的水彩,丢进矿泉水里,仔细摇晃了一番后,得到一瓶乍一看黑不溜秋的液体。
瑞达达将这瓶液体倒在手上,然后仔细的一顿不落的抹在自己脸上。
找了一出距离路边很近的高草丛,蹲守在里面,等着有哪个倒霉蛋路过,然后吓死他们。
他悄无声息的在草丛中喂了半天的蚊子之后,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真的没有人路过!
瑞达达感觉自己快疯了,他略有些尴尬的从草丛中站起来。
然后他发现自己也不是什么都吓不到,他刚从草丛中站起来,就吓到了前方另一片草丛边的一条大蛇。
那蛇显然吓了一跳,一瞬不瞬的盯着瑞达达吐信子的动作都慢了。
瑞达达咽了口口水,大叫了一声扭头就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瑞达达脚下一软,踩到了一坨软趴趴,恶心心的生物,随即又才到了另一坨,然后就是不停的踩到。
瑞达达已经疯了,他确定自己踩到了某种软体生物,他不敢去看脚下的草丛中是什么鬼东西,他失魂落魄的朝着前方狂奔,跌倒了又爬起来继续狂奔。
一瞬间他脑海里想到了无数可怕的想法,这导致他无法思考,也完全无视了而边一声声无辜的“呱”。
斌北睡不着,不论他多么努力都睡不着。
他烦躁的离开了家,开车在距离烂尾楼几公里的地方,找到一个能远远看见那片废弃建筑群的天桥。
斌北吹着夜风,默默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然后就看见烂尾楼边缘的草丛里跌跌撞撞冲出来一个人,那人一冲出草丛就倒在马路边上不动了。
斌北赶紧开车过去,发现这个人已经晕过去了,他把自己的脸涂成了绿色,手里还捏着一盒水彩,一看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疯子。
斌北不知道这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干这种事,但他还是好心的将这个人送去了附近的小医院。
第二天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他立刻发现自己正在医院里。
瑞达达的第一想法就是。
不好,我没钱了。
此时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是醒着的,另外两张病床上虽然有人但是都还没醒。
于是瑞达达慢慢的摸到窗边,往下一看,估摸着自己这是在三层,瑞达达心一横,翻窗就往下跳。
幸运的是他摔的不重只是扭伤了脚,不幸的是他被正下方一楼房间里的人发现了。
想不发现都难,一楼的护士们正在开晨会然后窗户外面就掉下来一个人,这个人还有一张绿色的脸。
瑞达达非常的无语,他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他发现昨天那个将他带来医院的人已经他昨天的住院费付了,坏消息是他扭伤脚的医药费得自己付了。
他没有钱,一点都没有了,他不得不打电话给那个该死的主编试图预支工资。
“预支工资?可以,拿出一篇像样的报道来,我就给你预支工资。”
“......好。”
瑞达达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踩到的是什么,但是他现在能够写出一篇关于烂尾楼怪物的文章了。
七月二十一日
案发第二天
警方很快通过烂尾楼的贷款偿还信息追踪到了死者的身份。
通过死者的身份信息可以得知:
死者名叫杨程
信仰:万神教
年龄:三十九岁
职业:曾经是一名商品推销员,目前无业。
中心市本地人,但曾经在邻市居住过一段时间,家庭人口简单,有妻子和女儿。
妻子安,年龄三十六岁,潮汐市人,信仰月亮神教,目前无业
女儿小等,年龄十岁
就读于中心市一小,因为身患重病休学正在休学中,目前在中心第一人民医院就医。
有了线索予杏和斌北很快行动起来。
上午九点三十分,予杏和斌北驱车抵达了中心第一人民医院。
中心市的三甲医院有三所,其中最受患者认可的还是中心市第一人民医院。作为一所综合型医院,中心市第一人民医院占地约十万平方米,住院楼五栋都与门诊楼以廊桥相连,呈现一个个环形构造。
斌北将车停好在停车场里,予杏从副驾驶坐上下来,就朝着东南方向走。
“喂,你往哪走呢?住院楼在那边。”斌北指着反方向大声道。
“那边有导航图。”
“不用看那破图了这地方我熟的很,跟我走就对了。”
予杏没有犹豫立刻转身,跟在斌北的身后往楼群中走去,他们走出停车场左转经过两栋门诊楼以及两个小花园,再右转进入三号楼,斌北径直走入了电梯按下了七楼的按钮,穿过楼与楼之间联通的廊桥,很快抵达了757号病房。
“就是这间病房没错吧。”
“嗯。”
斌北慢慢的,慢慢的走到病房门口,看着房门沉默了良久,回头叮嘱予杏道:
“杨程的死讯,我一个进去和她们说好了,你就在那里外面,最好不要说话。”
予杏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没打算插嘴的,给家属带去死讯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有些太过沉重了。
斌北敲响了房门,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随着房门的开启,病房里一股浓烈的苦味扑面而来。
这是个单人间,病房不大,只有七八平米,看上去就像是用储藏间零时改作病房的。床边大大的床头柜上堆满了药材,小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可能因为满屋的苦涩,也可能是病痛的折磨,这个可怜的孩子眉头紧皱,睡的十分煎熬。
安女士面容憔悴,磕肿的眼睛无神地望着门外,她一手扶着门边,表情略带不解的看着门外的两个陌生人。
刚刚她听见有人敲门,她还以为是医生来了,但眼前两个人并没有穿着白大褂,自己好像也从没在医院见过他们。
安女士颇为困惑地问道:“你们是?”
可能是安女士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没有看出他们的身份,斌北用手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金属徽章,又拿出来警官证明,证实自己的身份:“你好,我们是中心市警局的,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安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揪紧了衣角,“有什么事?”
斌北往房内张望一眼,不忍心打扰孩子睡觉,只能轻声地询问:“我们去外面说吧,别吵到孩子。”
安回头看了孩子一眼,旋即点了点头,跟在的身后走出房间,然后很轻很轻的关上了房门。
医院里常年人满为患,没有空余闲置的房间可以和安好好的说案件的事情。予杏看了眼楼下的花园,想着要不就去花园里谈好了,却见斌北领着安一路向前,穿过了廊桥走进会诊大楼里。
斌北无视排着长队的人群,轻车熟路的插队走进一间会诊室。
斌北刚推开会诊室的门,予杏就看见会诊室里,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正半跪在地上抱着一只垃圾桶狂吐不止。
发现门被打开,那人循着声音望过来,似乎还有些迷迷糊糊地,
他勉强没有瘫下的上半身像是被风吹的黄花菜一样,控制不住的打着旋地摇摇晃晃,眼镜之后无神的眼睛在看见斌北后定了定,惨笑着道:
“是斌北警官啊,你来的正好,我好像脱力了,请拉我一下,我想去厕所洗个脸。”
“我有正事,予杏,你带他去吧。”
“什么?”
予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斌北拎起后衣领,跟同样被拎着后脖领的医生一起,被斌北无情的丢到了病房门外。
“可恶。”
予杏嘴角狠狠下垂了两个像素点的弧度,暗搓搓的生气,这已经是斌北这个家伙第二次拎他的衣领了。
“小兄弟,扶我一下呗。”
“......”
予杏扫了一眼那个医生的名牌,
姓名:青梧
职位:句芒医生。
予杏有些错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句芒医生。
句芒医生,一个很糟糕的职业,他们几乎每一个都是疯狂的赌徒,将自己的生命压在赌桌上和死神对赌,试图赢回另一条生命。
因为“反噬”的存在,医生是没有办法对病患使用刀具的,划伤病人等于划伤自己,现代医疗主要依靠药物治疗治疗,但就算是药物治疗也是要承担一定的风险的,根据历史经验,患者必须在知道自己服下的是什么药物的前提下,自己吃下药物,否则药物的效果就会反噬医生。
这很不容易,因为不是每一个患者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还是保持清醒的,他们听不清医生在讲什么,或者直接就是昏迷状态,于是句芒医生这个职业诞生了。
这个职业的门槛很高,必须拥有高超的医术,极强的判断力,以及敢于对意识不清的患者用药的决心。他们几乎每次都会被药物反噬,经常会有生命危险。
予杏忍不住多看了这名虚脱的站不起来的医生两眼,他很年轻和自己差不多年轻,偏瘦但是很高,鼻梁高挺,眼睛的颜色有点淡更接近于深棕色,眼底有两道很深的黑眼圈。
青梧不好意思眨眨眼:“那个,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予杏偏过头,用非常无辜的声音道:“因为我不知道厕所在哪里。”
“哦哦哦,我们先向左边走,然后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右转。”
予杏点点头,架着青梧往他指的方向走。
“你也是警察吗?”
“嗯。”
“那你们来找安女士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难道事她的先生出事了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医务站的护士们都很担心,杨程先生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交住院费了,进一步治疗的费用更是遥遥无期,我们都很担心他会去做傻事。”
青梧医生犹豫了一下问道:“既然你们来了,难道说他真的去杀人了吗?”
予杏偏头,稍微观察了一下青梧的表情,他言语认真诚恳,眼球并不摇摆晃动,鼻子的状态正常,不是会眨巴眼睛说明他稍微有些紧张。
他说的应该是真话。
予杏于是对他摇摇头,“目前还不能确定。”
青梧:“不能确定吗?那就好,不,那真是太好了,只要人还好好的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医生这个职业向来盛产过度善良的理想主义者,句芒医生更是一群善良过头的圣母。
不过予杏并不讨厌这类人,也不想告诉他杨程已经死亡的实事,他不喜欢用残酷的事实打击善良心。
予杏于是转变话题,“你刚刚说‘难道他真的去杀人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是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这个...我也是听护士们说的,听说他曾经表示他筹到钱的,哪怕去杀人也要筹到钱。”
“他有提过想要杀谁吗?”
“好像没有,哦,等等,他说什么鱼,什么鲛什么的,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是听护士们偶然跟我说起的。”
予杏默默点了点头,心中有一个声音格外响亮。
人面鲛。
青梧洗完脸,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丝地血色。予杏搀扶着他重新回到会诊室门口的时候,斌北和安的谈话似乎还没有结束,斌北好像是从内把诊室房门锁了,予杏打不开门但听见门内安女士哀痛的哭声。
予杏稍微后退了半步,他一点也不想进去面对死者家属,干脆靠在门旁边的墙上,等着斌北和安女士出来。
青梧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干净的垃圾桶,反扣在地上,当作是板凳,随即就在自己诊室的门口,继续给病人看诊。
予杏看了他看他,不由地感慨这个人的工作热情会不会太过了。
作为句芒医生本身一定是至少两个医学领域的专家,享有副院长级别的待遇。在医学上有一定成就又愿意舍生忘死的医生大多都是一把年纪,像青梧这个年纪能却在做句芒医生的,很明显他是个天才,但同样明显的他是个白痴。
予杏讨厌白痴也不太喜欢天才,超出正常的人很容易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
比如现在。
刚刚还好好靠在墙上的,很快就被聚集过来的病患们从门口挤到了走廊边缘。予杏不知所措地望着人潮滚滚向前拥挤,几乎立刻就放弃挤回去的妄想,不过正好护士站就在附近。
予杏长着一张漂亮的脸,所以当他甜甜的笑着打扰了几名护士的休息时间时,并没有被护士们指责。
反倒是手上不太忙的护士小姐们,纷纷围拢过来,对于予杏的发问,一个个笑盈盈地拿出了平时议论八卦的热情。
“你要打听杨程?”
“杨程是谁啊?”
“哎,就是那个757号床小等的爸爸啊。”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那孩子挺可怜的,得那种病。”
予杏见缝插针道:“还不知道小等得的是什么病?”
“就是那个啊,就是败血症,哎呀跟你说这个你也不一定懂,总之就是一种一开始像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但后面越来越严重,死亡率极高,治愈率极低的一种病。”
“听上去很危险。”
“是啊,都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个月了,你去看过他们病房了吗?”
“嗯,虽然是单人间但是也太小了一点。”
“能不小嘛,医院里没床位了,又不能让她住在走廊上,那病房还是院长看她们可怜硬用杂物间改的,没算她们住院费。”
“那关于杨程事情你们知道些什么吗?他最近有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什么事情都可以。”
“杨程啊,他很少在医院的,我记得他好像回家筹钱去了。”
“嗯,医药费拖欠好久了,我听说是回老家借钱了。”
“我怎么听说是去借高利贷了啊。”
“你听错了吧。”
“啊,可是我听说他去找一个叫什么鲛的人去要钱了。”
“请你细说说关于那个鲛的人。”
“我嘛,”护士开心的指了指自己,随后脸上露出考试一般努力回忆的表情,“我想想我想想。”
在予杏期许的目光中,那位护士终于一拍手,眼睛亮亮的道,“他那天好像是和他太太说的,说我要去找啥鲛要钱,要是他不给的话,我就杀了他。”
“我吓了一跳呢,后来想想说不定是我听错了,杨程怎会杀人呢,杀人的话不仅解决不了医药费的问题,那些保险金调查员还会判罚他家人一大笔赔偿呢金,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予杏跟着点了点头。
“哎呀,说曹操曹操到那个保险金调查员今天怎么来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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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颇为不满地道。
予杏一抬头看见斌北已经站在护士站附近等他了。
予杏朝护士们挥挥手,向着斌北走去,刚走近一点,就听斌北率先开口问道:“你打听到什么了?”
“没什么,只有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予杏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你那边呢?”
斌北的表情非常的苦恼,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止不住的摇头道:
“你的设想错了,安确实在案发当天晚上离开过医院,她离开了两个小时左右,据她说是前往了安康路一家大型超市购物,这个说法我已经向帮忙照看孩子的志愿者取得了证实。”
“那个超市在城市北面,距离案发现场差不多二十公里,两个小时的时间不足够她前往超市,再前往案发现场最后回到医院的。”
“当然先去案发现场再去超市也一样,从那天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再离开医院了,我觉得她应该不可能去案发现场做伪装工作。”
予杏点点头不置可否,“所以下一步呢?你应该有下一步调查的方向了吧?”
“...我想去超市在验证一下安的说法。”斌北说着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个装着小票的透明袋,“我想超市应该有监控录像。”
予杏点点头,然后将脑袋探出窗外瞧了瞧外面燃烧地火热的大太阳,“你自己去吧,路上小心。”
“你不跟我一起去?”
“天太热了,我在医院打探其他情报也是一样。”
“你,算了,随你便。”
里中玄超市
安康路最大的生活超市
“警察?”经理的脚步顿了顿,油腻的秃头在超市生鲜区橙红的灯光下显得十分肮脏,他瞪着死鱼一眼的眼睛轻蔑的看了看斌北。
随后扭头自顾自地继续清点货品,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是上一回的两个小偷抓住了吗?”
斌北举着证件,耐着性子解释,“不是,我是刑事课的,是为了调查另一起案子来这里,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刑事课,哦,我知道了,就是赔偿金调查员啊?”
经理的声音轻蔑,这次连头都没有回。
虽然每一个城市都不一样,但在中心市,警局在中心市居民中的认可度可能还没有保险公司高。像经理这样完全不将警察放在眼里的人斌北也见识过不少,他倒是对经理的态度不甚在意,只希望他能配合一下,让调查能顺利进行下去。
“我想要调取你们超市的监控摄像头,可以配合一下吗?”
“上一次不是调看过了嘛。”
“所以都说了,我在调查的是另一起案子。”
“真烦啊你们。”经理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声,“等一下,等我这边清点完再说。”
“...请你配合。”
斌北根本不吃他那套,直挺挺地堵在经理的面前,低头凶巴巴地盯着经理的脸看。
斌北又高又壮直接堵死了经理的去路,逼的经理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你干嘛,我要去下一个区域了。”
“请你配合。”
经理狠狠的瞪着他,但是毫无用处,他一个人根本挪动不了斌北这座“高山”,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之后,经理也只能认输。
“好好好,算你狠。”
“走吧。”
超市的监控摄像头设置的很多,从商品货架到收银台,从走进超市开始,到离开超市之前,每一个顾客的行踪都逃不过摄像头的监控。
但就算是这样,商品被盗窃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
斌北其实已经去过一趟监控室了,但保安坚持没有经理在场谁都不能调监控,斌北也是无可奈何才必须请经理和自己走一趟。
此时,监控室的电脑上加速播放着推定案发时间当晚的监控录像。
因为摄像头太多了找起来难免麻烦,安在超市里具体买了什么,挑选了多久斌北没时间细细确认了,干脆就只看了超市出入口的监控画面。
斌北从口袋里拿出装着小票的透明袋递给一边的经理。
“你能不能帮忙核实一下这张小票是不是出自你们超市。”
经理只扫了一眼就不耐烦的说:
“是的啊,上面有我们超市的盖章呢,你看不见吗?”
“那你签个字吧,如果以后这张小票有问题,我还来找你。”斌北拿出一张取证单,指着上面的空白处道。
“......”
“真是烦死了。”
经理又骂了两句,带着小票离开了监控室,找负责这方面的专人核实。
他走了之后斌北开始查看每一个出入口的监控,屏气凝神地等待安女士出现在画面上。
他有点紧张,因为安女士看起来是一个可怜的好人,所以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希望安女士说了谎,还是希望她没说谎。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经理就回来了。
“确认过了,是我们超市的小票,字我也签好了,有问题尽管来找我。”
“哦,谢谢。”斌北敷衍地回应一声,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看都没看一眼经理递过来的取证单。
此时的中心市第一人民医院
予杏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翻阅杂志,这本杂志是他刚刚从楼下的报刊亭里买的。
这是据书店老板所说,灵异杂志在本市的销量一直很好,这本他特别推荐的特辑上,刊载了中心市近些年里盛传的全部诡怪传说。
“真是稀奇,予杏警官你看起来不像是喜欢看灵异杂志的人。”
予杏闻声抬头看去,就见是捧着巨大保温饭盒的青梧医生。
“已经过了饭点了吧?”
“确实过了一点,我也没办法好不容易看完上午的号了,我得抓紧时间吃午饭,下午还有好多号,予杏警官你不介意我坐在另一边吧?”
“当然,请坐。”
予杏说着往长椅的边缘挪了一点距离,让空出的位置能更大一点。
青梧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捏着饭勺一口一口吃着饭盒里的食物,红烧排骨,蒜蓉炒猪肝,大蒜茼蒿。予杏忍不住多看了眼,
“句芒医生以春神为名,除了主任医师以及名义副院长外,本身也被神教赋予荣誉主教的头衔,医生,你不忌口的吗?”
“叫我青梧就好了,可饶了我吧,我们本身就挺累的,就指望吃点好的补充营养呢。”
青梧说着努力的举起饭勺挖了一大口米饭塞进嘴里,“予杏警官你下午准备一直在这里看杂志吗?不去查案子吗?”
“嗯,比起案子,我还有其他感兴趣的事情,所以不急。”
“还有比案子更重要的事情?”
“有啊,比如说医生你认识斌北多久了?”
“一两年了吧,警局的体检都是在我们医院做的,我从斌北第一次来我们医院体检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是嘛?那在你看来,斌北是会害怕鬼怪的人吗?”
“斌北警官好像从小就没有信仰,他应该是不怕的吧,但是他好像挺怕抽血的,每次来医院抽血体检的时候,他都哆哆嗦嗦的不敢用针扎自己的指头,护士只能干着急,她们每次都会跑来跟我吐槽。”
予杏的目光暂时从杂志中移开,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接近一米九,一身肌肉的黑皮警察坐在取血窗口,眼泪汪汪的捏着细针死活不敢扎自己一下,众人无语的围着他,恨不得自己动手帮他取血。
“挺有意思的,难怪你对体检的印象深刻。”
“是啊,予杏警官怎么知道我对体检的印象深刻?”
“因为说起斌北,你立刻就想到警局体检不是吗?”
“不是哦,虽然印象深刻,但我提起这件事只是因为想逗你笑而已。”青梧偏了偏头,“予杏警官你完全不会笑的吗?”
“我正在笑。”
予杏说着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他笑起来很好看,一瞬间像是冰雪笑容,夏花烂漫一般,温和的亲切的感觉出现在他身上。
但只有一瞬,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好像就是故意告诉青梧,他刚刚是在假笑一般。
“予杏警官,你这个人真别扭。”
“我只是有点懒,并觉得没有必要。”
“太可怕了,这种症状维持多久了?需要我帮你去精神科挂个号吗?我认识几个很好的医生。”
“嗯,需要的,我最近也感觉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进入警局之后坏毛病变的越来越多了,等这个案子告一段落,我就抽空去看看。”
“你认真的?”
“当然。”
青梧确信予杏是个实打实的怪人,和这种怪人做朋友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现在得赶紧吃一块香喷喷的排骨给自己压压惊。
美味的食物让他心情愉悦,他觉得应该换一个话题聊了,他不着痕迹地撇了一眼予杏手里的杂志。
“这本杂志好看吗?”
“有些故事其实还挺有趣的。”予杏翻了一页,“青梧医生你知道一种叫做人面鲛的怪物吗?”
“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篇文章里说,世界上存在一种怪物,他们生活在海底一万米深的海沟里,他们有大王花一样的口器,鱼一样不会眨动的眼睛,他们上半张脸肖似人类,有长长的头发,但其实都是细密像是发丝一样的触手,他们肩膀以下有着海蛇一样的身体,他们有四肢,他们的四肢很长,但没有手,他们的臂膀如同蜈蚣那样,是细细的肢节。”
“这种怪物被称为人脸鲛,人脸鲛在海底游动是速度很快,他们游动的时候会发出‘沙沙沙’的撕扯纺织袋一样的声响,声音响动的频率非常诡异,每秒六十到一百次,和人类心脏跳动的频率一样。说到心脏传说人脸鲛有三个心脏,其中只有一颗是真的,只要真的心脏才会流出鲜血 蓝色的鲜血。凡是在漆黑如墨的深海之底遇见过他们的人类,没有一个活着回到地面上。”
予杏面无表情平静的讲述着,身边的青梧也毫不在乎地“咔嚓咔嚓”啃食排骨。
但是坐在他们对面长椅上的小女孩恐惧的颤抖着身体,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
予杏和青梧齐齐一激灵。
青梧立刻放下饭盒窜了过去,蹲在女孩的跟前,一边轻轻拍女孩的后背,一边安慰她没事的,哥哥是骗你的怪物都是假的。
予杏一言不发地站在他们旁边,“没事的,她一会儿哭累了,就不哭了。”
青梧苦恼地道:“你吓着她了。”
“是吗,我觉得不可怕。”予杏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小朋友我建议你哭泣时间不要超过十五分钟,不然对身体不好。”
青梧:“......”
“哇!”
女孩哭地更大声,这次可能是因为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