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作品:《神曰:杀人者死》 斌北匆匆忙忙赶回医院的时候,予杏还坐在那个长椅上悠哉悠哉地看杂志,他又买了几本新的,端正地坐在那里慢条思索地翻阅着,至于青梧他已经忙着去看病房了。
发现斌北匆匆地跑过来予杏的似乎有些诧异,
“哦?你回来医院做什么?要送我回家吗?”
“我已经证实过了,那张小票是真的,超市门口的监视器显示安大约在九点三十分抵达超市,这符合她从医院出发抵达那家超市所需要的时间,她离开的时间时十点十四分点,如果那天晚上有堵车的话那她抵达医院的时间也是合理的。所以现在一切都完全符合安的描述。”
予杏闭了闭眼睛。
好像离开的时间有一点早,抵达医院的时间有点迟了,那段路那么堵的吗?
不过无所谓吧,如果她十点左右离开超市,那么先到案发烂尾楼再回到医院的话应该接近十二点了,所以她绝不可能去过烂尾楼的案发现场。
予杏若有似无地点点头:“很正常,她没有必要向我们撒谎。”
“可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没有人在案发之后去过现场,我们现在还有其他的嫌疑人吗?”
“有啊,不是还有流着蓝色血液的怪物这个选项吗。”予杏像是故意刺激他一样咬着重音说出这句话。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斌北下意识抓住予杏的肩膀,一般人不会这么做,毕竟他们也会有被人抓住肩膀的感觉,怪异又难受。但是斌北的精神似乎已经紧张到不顾上这些了事情了,他急需要予杏面无表情的告诉他还有其他的可能。
“你很害怕吗?斌北你是一名警察,首先你得勇敢一点。”
予杏浅色的眸子古井无波。
刚他的视线对上,斌北就感觉像是催眠被唤醒一样,大脑一片清明,理智回归之后,斌北松开手慢慢站直起来。
“喂,你是开玩笑的对吧。”
“杨程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除了安,我们现在没有其他可怀疑的人了。”
“那......”斌北咽了口唾沫,“我们就此结束调查吧,再过十四天我们就可以封存案件...”
“然后以悬案做结?”予杏淡淡地道。
“......”
斌北没有回话,别开了头去。
他是警察,他本应该努力找到真相的,他也不想这样,但是他太迷茫了,就像面对一张巨大无边空白的纸,不知从何落笔,就像在面对宏大遥远的未来,不知现在该从何做起。
予杏合上了杂志,叹了口气。
“喂,我说。”
“你想说什么?”
“接下来我们该去查看现场了。”
斌北一头雾水,他记得予杏那天不是干脆利落地把现场封起来了吗?
吸取了教训,予杏知道和斌北说话就不能拐弯抹角,一点点弯都不能有。
予杏用手指点了点医院走廊上的监控摄像头,医院里的摄像头不多,这一层一共只有三个,而这个是唯一一个附近有长椅的。
顺着予杏手指的方向,斌北看着那个泛着红光的摄像头发呆。
予杏:“德兴路路口的交通摄像头有一直开着吗?我们可以通过摄像头看看现场有没有人进出。”
斌北恍然大悟,一拍脑袋。
对啊,他们还没有排查现场周边的所有监控摄像头呢,就算不是安干的,也很有可能是不良商家企图把那个鬼地方营造出鬼楼才故意这么做的啊。
斌北像是重新找到了信心,很是兴奋的在原地转了一圈。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走。”
“现在?”
“对啊,现在,赶紧的。”
予杏看了眼窗外,太阳都要下山了,加上晚高峰会堵车,就算斌北开车送自己回去估计也赶不上吃晚餐的时间了。
予杏不由自主地想起来青梧的排骨,他有些饿了,但再看看斌北的表情。
予杏叹了口气“行吧,我们走。”
正如予杏所料,在晚高峰的车流影响下,两人抵达案发现场附近的公路时已经接近晚上七点半了,斌北试着联系了这附近的交通署。
“你要看德兴街附近的所有监控录像?你怎么不早点说,我现在都到家了。”
“你能不能赶回来,我们很着急。”
“肯定不能啊,下班了,下班了,要调监控你明天来吧,我们警署在德望路121号,早上九点上班,你迟一点九点半左右再来。”
因为同属警方人员,斌北此时也不像是对超市经理那么客气,他愤怒的对着电话那头咆哮。
“你***,我都说了,我们这是在侦办杀人案,很紧急你知不知道。”
“骂**,你们**有什么紧急的,反正杀人的**疯子也凉凉,被杀的倒霉蛋家属应该先忙着丧事吧,这么着急讨要赔偿金干什么,明天再见或者不见。”
对方说完立刻就把电话挂断了。
斌北被气的够呛,靠在车边默默无语,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香烟点燃。
仔细想想交通署的人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没有必要这么着急,没人在意受害者什么时候能拿到赔偿金,反正这种坏事降临到他们头上的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这个案子不一样。
斌北默默的抽了一口烟,望着远方黑暗深处失神。
那东西。
人面鲛真的存在,他曾经亲眼见过...
斌北的手不知觉地轻微颤抖着,那漆黑如墨的草丛阴影之中,那一声声来着噩梦的“沙沙沙”声传入耳朵。
斌北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但是幻觉此刻真实的可怕。
予杏沿着公路走了一圈,仰头去看路边的监视摄影机,每一个监控上都能看见红光闪烁,应该是全部都有开启的,虽然不是太准确,但他推测有可能监测到现场楼栋大门的监视摄影机最多有三台,运气好的话可能有一台会正对那栋楼的楼栋入口。
予杏不疾不徐的绕完一圈回到车子的附近,刚靠近就闻到一股香烟味,绕过车子就看斌北倚在车上沉默着抽烟。
予杏自己是不抽烟的,也受不了这浓重的烟气,他皱着眉头挥舞着手掌试图挥散这些烟雾。
“你怎么了?”
斌北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他拉开车门,把抽到一半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表情僵硬的道:
“没什么,我送你回家吧。”
“不去看监控了?”
“该死的交通署管监控室说他们早下班了,除非明天的上午九点到了,不然我想我们是看不到监控的。”
“哦。”
予杏满不在乎地应和一声,他早就想回家了。
斌北上了车,“你家在哪?”
予杏在车载导航上输入了一个地址,“你把我送到这个位置附近就行。”
斌北仔细确认了几遍导航上的地址,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不是景区吗?你家住景区的山里?”
予杏点了点头。
这两天天气热,他就暂时搬去了景区的别墅里避暑,不过最近考虑搬去其他地方,得找一个离警局,医院,以及一些其他地方都近的位置买几套房子,来回奔波太浪费时间了。
予杏懒得和解释,但是希望他能开快一点,因为他现在真的需要进食。
“对,山里,差不多,不堵车的路段还请开快一点,我已经错过晚餐了,再迟的话就连夜宵也要错过了。”
斌北嘟哝着,“你这人还真麻烦啊,饿的话就随便在路边买点东西吃呗。”
“那些路边摊商贩为了安全卫生都使用木制或者瓷制的食盒,我懒得明天再去归还,也懒得找公共回收亭。”
“......”
明明公共回收亭遍地都是,多走两步就能找到一堆,这个家伙到底是有多懒啊。
七月二十二日
案发后第三天
予杏慢悠悠的推开警局的门,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看了堵在警局门口等自己的斌北,可能是心情不坏予杏难得的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
“不早了,比我们早的人可太多了,你看。”
斌北说着将手里的报纸塞到予杏的手里。予杏展开报纸一看,头版头条的位置上赫然写着‘荒楼惊现神秘怪物?!已有一人遇害!’
“哇哦。”予杏敷衍的应和一声。
“你‘哇哦’个头啊,事情闹大了。”
“媒体怎么会知道这个案子?”
“我怎么会知道。”
“嗯...我猜是上次那个拾荒的老人,可能是他碰到了记者,无意间将案件的事情说出去了,他是个以前应该是一名老师,对于别人的追问很难忍住不做出解答,烂尾楼那一片确实是荒,我之前就说那个地方适合炒作。”
斌北:“......”
斌北看着予杏,他此时一头的雾水,很多想不通的问题多到不知道从何问起,他突然生出一种隐隐的预感,予杏说不定会算命?!
予杏举着报纸,飞快扫视文章的内容。
“我看看,荒废许久的烂尾楼里夜半午时常总有‘滴答滴答’的水声,无人走过的楼梯上,莫名留下有粘稠的液体。据当地居民爆料,有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怪物蛰伏于此,它白天在废弃的人工湖形成的沼泽里沉眠,夜晚游走在废楼之中,杀死一切能食用的生物。
近日有一名误入这片区域的人,不幸遇见了这只可怕的怪物,案发当天他并不知道自己早已被饥渴的怪物盯上了,被害人毫无知觉的在楼里准备享用自己的晚餐的,突然,从他的背后,湿粘的不明物体落在了他的肩头。”
予杏嘴角上扬,然后轻声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可真是有意思,这是报纸吗,怎么和我昨天看的怪奇杂志差不多。”
“你还笑的出来?”
“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场除了那个老人一般人也找不到,再说了我们已经把现场清理过了,他们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斌北无语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不是说记者,事情变成这样的话局长也会重视起来。”
“所以说那有怎么样?”
“那可是局长。”
“不过就是局长。”
看着予杏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斌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行了,媒体的事情不用理会,他们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的,现在我们去该交通署看看了吧。”
“...嗯。”斌北郁闷地点点头。
斌北开着警车一路红灯的抵达了片区交通署。
下车一看已经十点了,比起昨天和交警说好的九点半已过了不少。
他们走到交通署的门口,就看见昨天和斌北通话的交警已经站在门边等着他们了,一改昨天电话里不耐烦的样子,非常亲切的小跑过来。
“你们好,你们好,你们就是调查附近那栋烂尾楼里发生案子的警员吧?”
“对,我叫予杏,这是斌北。”
“哦,斌北警官我昨天还和他通话来着。”
斌北一脸漠然地对着交警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们监控室在哪?”
“哦哦哦,跟我来。”
交警回身给他们引路,一边走一边凑近予杏小声的问道:“哎,新闻上说的是不是真的,现场是不是真的有绿色粘液粘满了整个天花板啊?”
绿色的粘液沾满天花板?
媒体是真能编啊。
予杏眼底沾上几份笑意,有的时候不由感慨,媒体人的想象力的丰富多彩。
斌北板着个脸,“现场根本什么都没有。”
交警:“我懂,我都懂的,不能泄露现场信息对吧?”
斌北一脸麻木,理都没有理那个小交警,予杏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
“呵呵,你猜。”
交警震惊的看着予杏,好像已经洞悉了全部真相一般。
交警署的监控室很大,和他们警局大办公室差不多大小的房间里摆放着数台电脑,可能因为交通剐蹭的事件出现的太多,所以中心市里大大小小的路段摄像头都是全天候的开启状态。
交警已经预先将他们需要的监控文件调取出来了。
予杏和斌北坐在椅子上,看着笔记型电脑里的画面录像。
和预想的不太一样,予杏判断的三个有可能拍啥到现场楼房门口位置的摄像头只有一个的角度能勉强看到一点楼洞门左下角的情景。
事发当天下午六点十六分一个黑色鞋子的人走进了烂尾楼。
当天晚上八点三十四分一个穿着白色鞋子的人走进烂尾楼。
当天晚上八点四十七分穿着白色鞋子的人离开烂尾楼。
隔日,上午九点零四分,一个穿着黑色鞋子的人走进烂尾楼,十五秒后奔出烂尾楼。
隔日,上午九点二十八分,大量人员走进烂尾楼。
因为视角过于偏,通过监控摄像头只能看清进出者的鞋子,以楼栋口的台阶做参照物,面前可以从两双鞋的大小推断,两人都是男性,除此以外就在没什么可用信息了。
斌北扭头看了一眼予杏,在他的脸上看见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震惊。
斌北甚至还听见予杏小声地喃喃自语了一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根本没有什么怪物,应该就是那个穿白色鞋子的人伪造了现场,我们只要把他找出来就行了。”
予杏没有回答他,只是拨回进度,重新看了一遍视频。
从一楼到三楼上下大约需要二十秒左右的时间,拾荒没有说谎他远远看见地上有血就跑出来报警了,他不可能是伪造现场的人。
然而八点四十七分之后到第三天拾荒人走进烂尾楼之前,没有人再进出过这栋烂尾楼。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伪造了现场的话,那就应该是那个白色鞋子的主人。
予杏盯着屏幕沉默不语。
照理说依靠现在的鉴识技术,死亡推定时间前后的误差不会超过三个小时,案发当时前后的三个小时应该就只有这两个人进出过大楼才对。
但是......
予杏倚在办公椅的椅背上,闭了闭眼道:“我们得找到那个穿白色鞋子的人。”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呵呵,和你想的可不一样,斌北,搞不好,会召唤出深渊海怪的恶毒术士,真的存在也不一定啊。”
“什么?”
斌北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予杏能多说一点人话,而不是一天到晚以明嘲暗讽自己的智商为乐。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们回去说吧,这份监控我们能拷贝一份带回去吗?”
站在他们身后一脸激动,仿佛挖到了大料,马上就要按捺不住冲动,想立刻去跟其他同事传播谣言的交警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斌北也注意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硬是憋着,不停的告诉自己,别急,问了予杏那个混蛋也不一定会说,等会儿再问,等会儿再问。
沉默一直持续到斌北关上车门的那一刻,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啊?”
“你刚刚说什么会召唤出怪物的术士真实存在是什么意思?”斌北一掌拍在方向盘上,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一点。
予杏:“......”
斌北:“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你告诉我啊,哪怕绕一点,我会尽力理解的。”
斌北整个人都蔫了下来,他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却分外可怜,像是一只尖叫着又不停瑟瑟后退的棕熊。
“因为鞋子,离开的那个人穿着一双白色的鞋子,现场的地面上有大量的血迹,如果是那个人布置了现场,那么他的鞋子是不可能没有沾到一点血。
当然,也可能他早有准备带了鞋套之类的进入现场,那样的话现场的地面上也会留下痕迹,我们在现场什么都没有发现。”
斌北瞳孔略微放大,“我明白了,你是说他进入现场用某种方法杀死了杨程 然后活着离开了是吗?”
“......”予杏捏了捏眉心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窗外。“我回答完了,我有另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
“我想知道斌北你是不是之前曾遇见过所谓的人面鲛,或者是曾经在哪里见过那种蓝色的鲜血。”
斌北一下就沉默了,他的手从方向盘上滑落,垂到了身后,眼神不自然的移向别处,声音也像是泄了气一般,语速越来越快,音量越来越小。
“你,你在说什么。”
“在手上。”
予杏观察了着他的动作,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斌北倒吸了一口气,“你怎知道,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和我说说吧,说不定会和这次的案子有关。”
“一定要说吗?”
“斌北,如果你想克服恐惧,首先就必须面对他。”
“...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你希望我相信你,还是保持沉默?”
“...保持沉默吧。”
斌北发动了车子,慢慢地朝着警局的方向走去,回去的路上倒是一路绿灯,不过他行驶了更长的时间。
按照的描述事情是这样的:
斌北出生在临海的潮汐市,他大学毕业之后留在了中心市担任刑警,他鲜少回家,几乎不接近海滩,因为他永远恐惧于那个他已经记忆模糊的恐怖夜晚。
那时他大概只有四五岁,潮汐市在举办庆典,闲不住的斌北父斌北母带着斌北一起出去庆典晚,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人们载歌载舞,他骑在父亲的肩膀上看观看表演。
然后他看见在海上的上面有一座闪闪发光的城堡,那景象太美丽了。他离开了父亲,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的沙滩边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那时候还很矮,但是胆子很壮,他一点都没有想要哭,直到有一个黑乎乎像是章鱼触手一样的东西从头顶落下,滑腻腻冷冰冰地东西触碰了他的头顶。
那个庞大的扭曲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物体,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能完全记起来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也忘记了。
但他似乎是进行了激烈的挣扎,他的胳膊受了伤,头也很疼,他记得自己一直跑,一直跑,跑出了沙滩,跑到了街上。
街边的路灯投射下来一圈亮白色的光,但是只有他脚下的这一圈是凄白的明晃晃的光亮,圆圈之外全是黑暗,那是一种如同深渊一般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仿佛是被困在了绝望的孤岛之中。
斌北抬起头,刺眼的白光照射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除此以外天上就连月亮都看不见了,他靠在街边的墙壁上瑟瑟发抖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蓝色的鲜血。就在他想要大声尖叫的时候,两道声音同时出现在道路两边的黑暗里,越来越近。
一边是‘沙沙沙’的诡异声响,另一边也是,那古怪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斌北害怕极了,一闭眼就昏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在他的身边,他跟父亲说有怪物要抓走他,父亲是他睡蒙了,在做梦。
但是他看见的手上还残留着那种蓝色的鲜血。
斌北讲完在后座自嘲的笑了一声,“我的故事说完了,反正你肯定就觉得我在胡扯吧。”
“...我说过我会保持沉默。”予杏淡淡的回道。
“你还是别沉默了吧,你每次不说话,我都超级火大。”
“我知道。”
“......”斌北无语了,瞬间没有了恐惧,气的想跳起来骂人。
“你查了资料觉得那个怪物应该是传说中的人面鲛,现在你觉得你小时候在潮汐市遇见的人面鲛又出现在了中心市里,对面?”
“...嗯。”
予杏试着想要安慰斌北,他不擅长安慰别人,于是面无表情的用一种淡淡语气说道:
“别想了,那种水生的怪物要怎么在内陆城市存活啊,在水产品市场租住一间大水缸吗?”
“......我对你真的,无话可说。”
“......”
予杏沉默了,无话可说挺好的,他本来也不想说话。
一路沉默着,警车缓缓驶入了警察局。
予杏:“我们还是抓紧查案子吧,你不用下车了,我们兵分两路,我回警局重新调阅卷宗,你去杨程之前工作过的公司打探消息,注意不要问他们,知不知道有关怪物的事情。”
“啊?为什么?”
斌北话音刚落,予杏已经离开了警车,径直向着警局大门的方向走去,留下斌北一个人在车里默默生气。
予杏回到警局之后,将原本堆在抽屉里翻斗没翻的资料一股脑全部搬了出来,很快几大叠资料就整整齐齐的摞在了予杏的办公桌上。
网络犯罪组的警员阿道夫端着纸杯从茶水间走出来,看着堆满文件的办公桌茫然的不知道该把咖啡放在哪里好,想了想单手拖来自己的办公桌和予杏的拼在一起,呈现出一个直角,将手里的咖啡放在予杏伸手就能够到的一侧。
做完这一切,同事阿道夫关切的问道:
“这么多资料,小予杏你全要看完吗?”
“嗯。”予杏叹了口气,点点头,“谢谢你的咖啡。”
“没事没事。”
经济犯罪组的警员里松关切道:“别太累了,我这有眼药水,看累了可以滴一滴。”
经济犯罪组锋:“我带了奶糖,听说动脑子要补充糖分的。”
巡逻组可岚樘:“奶糖哪里够啊,我去面包店问过了,说是奶油泡芙最甜。”
予杏的办公桌前被围的水泄不通,本就堆的满满地办公桌上又多出一片粉红色的甜点心。前辈们围在四周露出慈父一般的笑容。
予杏偷偷得叹了口气,压住心底的一丝恼怒。
早知道前辈们今天都这么闲,他就该和斌北换一下,让他在警署里查资料,自己出去走访调查的。
予杏一一敷衍地感谢完前辈们之后,颇为无语的低头默默翻阅卷宗,这些都是从各个相关部门调取出来的杨程的住房,社保以及从杨程之前的公司里找到的档案,记录了杨程从入职以后到遇害之前所有的销售记录。
五年前死者杨程一家在平安大道147号租入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屋,属于中心市城南,望东区,距离之前安购物的那家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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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很近,杨程在附近的的一家大型外包公司入职,入职后从事推销业务。
两年前杨程购买了开发中的商品房,付完首付之后开始偿还贷款,偶尔会去往工地勘察工程进度。
去年杨程购买的商品房烂尾,杨程花费了一笔钱跑去外地找开发商,没有找到反而又被骗了一些存款。
同月杨程换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位置在平安大道对面的兴旺路56号。两套房子距离很近,步行几分钟就能到达,推测可能是因为经济紧张所以换租了更便宜的公寓。
四个月前杨程被公司辞退,理由是业绩不佳。随后女儿重病,杨程彻底交不起房租,女儿和妻子住在医院,杨程一个人搬进了烂尾楼。
予杏大致的将文件全部浏览一遍,在地图上圈出几个杨程常出没的地点。
怎么都看不出哪里有问题,盯着自己画出来的路径图,予杏一手托着下巴,微微有些走神。
这时电话铃突然大震。
予杏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斌北的声音。
“喂,我向公司的领导层询问过了,他们开除杨程纯粹是因为公司业绩不佳,杨程本人并没有犯什么错误,另外和他一起被辞退的还有三个人,都是同样的原因。”
“嗯,他的同事那边怎么说?”
“他的同事说,自从工地停工开始,他就经常咒骂开发商,也会在私下偷偷抱怨工资太低了之类的,离职后也在小聚会里因为房租的事情烦恼过,还是同事们凑了点钱借给他的。”
“好的,我清楚了。”予杏看着黑板上的地点,在空白处点了点笔尖。
杨程单位同事的说法,基本都能和资料上的内容对上,但还是不能解释现在的问题。
“喂,为什么不让我问他们知不知道那个...那个人脸鲛的事情,万一杨程之前有提起过呢。”
“......”
被予杏气了一天的斌北在予杏又又又一次的沉默里,终于是上火了,他忍不住对着电话大声道:“你这小子又不说话,给老子说话。”
予杏看见围在自己办公桌周围的大汉们纷纷皱起了眉头,悄无声息地虚空挥舞着拳头,予杏知道斌北回来之后是逃不过一通收拾了。
虽然这凭白而来的父爱让他也有些膈应,但是现在好一点了。
想到斌北会被骂,予杏不自觉地嘴角扬起一个像素点的弧度。
“是这样的,今天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之后,如果你向同事们问起‘关于可怕的怪物你知道什么’的话,他们会先入为主的认定报纸上说的是真的,记忆本来就是模糊的东西,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发言可信度会降低,这是第一。”
“第二、据护士的说法,杨程似乎有想过利用‘人面鲛’搞来钱。往前推他什么时候缺钱,第一次缺钱在付房屋首付的时候,那时候他向银行借款,第二次缺钱是在被辞退交不出押金的时候,那时候他和同事借钱,第三次也就是现在,现在他缺钱,没有找银行,没有找同事而是想到了‘人面鲛’也就是说他是在这几个月里才遇到或者才刚刚想起‘人面鲛’的存在的。”
“第三,杨程觉得那个和‘人面鲛’相关的神秘人会给他钱,这就存在很多可能,他可能帮神秘人做过什么事,可能他们有血缘关系,可能他们很久之前有过交集父辈或者祖上有过交集,当然最可能的就是他手里有神秘人的把柄。”
“总结一下就是,杨程最近可能在某一个地方撞见了和‘人面鲛’有关的神秘人并持有这个神秘人的把柄,这种可能性在诸多不同可能中占比最高,应该优先调查。所以你现在就从兴旺路56号出发,前往中心市第一人民医院,最好不要开车,速度慢一点,注意周围一切不引人注意,值得怀疑的角落。”
“...哦。”
斌北双目无神,他根本不知道予杏在电话那头叽里咕噜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但他说了这么多,应该是有道理的吧。
斌北觉得要不自己就不要反驳他的话好了。
“所以说你说了这么多,那个和神秘人到底是谁啊?”
“暂时还没想到。”
“没想到你说这么多,真是啰嗦。”
予杏:“......”
“总之你先去杨程他们家原来租住的地址,兴旺路56号......算了你回警局接我,我们一起去。”
“烦死了,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等等,话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
“嘟嘟嘟......”
“靠。”斌北拿下电话,越想越气,他突然发现不止是这一次,他好几次都莫名其妙的听从了予杏的话,明明他才是前辈吧。
下午
虽然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斌北在原地生气半个小时之后还是老实的开车去警局接予杏了。
斌北一边开车一边想着,自己简直就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人,而予杏呢他是世界上脾气最最最坏的人了,自己不应该跟他计较的,因为计较了予杏那个傻逼也不在乎。
等斌北慢悠悠的开进警局的大院子时予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就端端正正地站在大太阳底下,没有找到处荫凉的地块避暑,也不知道他的体质怎么回事,这么热的天气愣是一滴汗水都没有落下。
予杏面无表情的拉开车门,语气里带着些不悦,“怎么这么迟?”
斌北把脸撇到一边,干巴巴地撒了个并不高明的谎:“堵车了。”
“呵呵。”予杏明显是不相信的,但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在心底记下一笔。
很快斌北和予杏就开车抵达了兴旺路56号,这是一栋简陋的老式公寓楼一共是五层楼,外墙斑驳,红色的砖块裸露在外,大片的爬山虎铺满墙面。
杨程家住在公寓五楼的左边的房间。予杏从车上下来,抬头简单打量了一下这栋略显破旧的砖砌楼房,回头对斌北道:“你去借一辆自行车从这里出发去医院,我在附近走访。”
“凭什么?为什么是我去?”
从这里到医院可不算近,大概有□□公里的距离,现在太阳这么大,予杏居然让他一个人骑车走那么大一截路。
“从这里到中心医院大概多远?”
“不到十公里吧。”
“你知道从这里骑车到中心医院往返,对我这种没有通过警局体测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我会中暑的,你也不想我一抵达中心医院,就上楼挂号问诊吧,所以还是你去比较好。”
斌北沉默了,他看着予杏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今天的太阳确实又辣又毒,予杏看起来又像是有点若不惊风的样子。
虽然如此,但斌北总觉得好像有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斌北一动不动地沉思一会儿,越想越觉得予杏说的有点道理,于是默默地去路边租借单车了,予杏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像素点的弧度,他报仇从来不隔夜的。
目送斌北骑车离开之后,予杏转身走进楼栋。
因为今天是工作日,很多人家都没有人在,予杏只好去根据墙上的招租广告,在一楼找到了公寓的房东。
“你要打听一个叫杨程的人?”
“对,请问对他们家了解多少?”
年过半百的老房东从抽屉里摸出老花眼镜,翻开记账的笔记本,找了好一会儿才翻到写有杨程名字的那一页。
“哦,杨程啊,我有印象。”
老房东指着账本连连点头,“他们家以前是租在这里的,就在五楼那屋,我听说他们家的女儿生病了,所以才搬走去看病的。”
“他们离开之后有回来过吗?”
老房东摇摇头,“没有,他们退房之后只带走了几件家具,其他的说是都不要了,送给我了,害,我哪有地方放那些东西啊,什么板凳,柜子的,我都请人劈成木柴拉去废品站卖了。”
“哦,不对,还有些他们没带走的小物件,我去给你找找。”
老房东说完就自顾自的朝房间里面走去,不一会儿拖出来一个小纸箱子。
予杏半蹲在地上随意的翻找了一下,
里面有两把剪刀,一个花瓶,一个布娃娃,一盒过期的退烧药,一个塑料密封收纳箱,一串木珠手链,一台坏掉的旧相机,一副大海挂画。
予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来将这些物件一一拍了照。
“哎呦,不用拍照,我也快七十了,这些东西回头都得清理掉的,你要的话拿走也行,反正也不值几个钱的。”
“可以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
“他们之前租住的那个房间现在有人租下了吗?方便带我上去看看吗?”
“倒是还没有人租,我带你上去看看。”
“谢谢。”予杏笑容满面的向房东道谢,房东也很高兴的样子,直呼“没事没事。”
老房东将账本放回抽屉里,从桌上拿了一串钥匙带着杨程往楼上走。
杨程一家之前租住的房子已经房东清理过了,空荡荡没有装修过的房间只有白墙和水泥地,以及一些房东提供的简易家具。
虽然只是暂时租住,但可以看出杨程先生一家非常的爱惜这里,白色的墙壁非常干净,虽然有些发黄,但看不出一点脏污。
予杏看见卫生间的水台边缘用木头做了一圈弧形保护套,便问身边的房东,“这是原来就有的吗?”
“不是啊,这是杨程怕家里的孩子磕到,就自己找工具做的,我看挺好的就没拆掉,怎么了吗?”
“没什么,他们很爱他们的女儿?”
“是的吧,我感觉他们一家人关系都挺好的,唉,说起来他们一家挺可怜的,挣一点钱全被卖房子的骗走了,希望那家孩子的病能早点好起来。”
“......嗯,希望吧。”
予杏在屋子里逛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毕竟他们已经搬出去很久了,家具,相册,笔记这类可能存在线索的物件都不知去向了。
予杏告别了老房东之后估摸着时间,往医院所在的方向走。
没一会儿就迎面遇上了斌北,斌北也看见了他骑着自行车很快停到予杏的面前,倒是没有气喘吁吁但是满头大汗。
斌北一脸苦恼的朝着予杏摇摇头,表示他什么可疑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这条路上虽然巷子很多,还有一些小公园,但都人来人往并不可疑。
“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发现。”予杏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他并不苦恼立刻开始继续发号施令,“好吧,那么接下来从这里开始骑行到烂尾楼的现场,出发吧。”
“......”斌北一脸无语的看着予杏,“那你呢?”
“我开车从医院出发到烂尾楼的现场,你想跟我换路线?”
“算了吧,先到医院再到烂尾楼更远,还不如直接从这到烂尾楼。”
可能因为天气实在太热了,斌北被太阳炙烤的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埋怨了一句后毫不迟疑地蹬着自行车就走。直到予杏开着警车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斌北才突然觉察出一点不对。
予杏为什么只说换路线而不是跟他换交通工具?
辛苦的是绕路吗?不是啊,辛苦的是骑车!
上当了,又上了那个混蛋的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