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神曰:杀人者死

    七月二十五日


    案发后第六天


    果然又不出予杏所料的,早上刚抵达警局没多久,就收到通知,局长要找到他和斌北单独谈话。


    局长室里,老局长看了看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面无表情的予杏,再看看一脸迷茫瞪着个虎眼死盯着自己看的斌北。莫名心生火气,对着斌北大喝一声,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字啊。”


    斌北默默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局长,倒是予杏毫不畏惧地把头抬了起来,


    “局长这个案子很急,调查令一直没有下来,我们也没有办法。”


    局长看了他一眼,少年不卑不亢地神情地看向自己。


    他的脸上多有傲气,浅色的眸子里却像是有深不见底的水渊。他镇定了,镇定的好像没做错任何的事情,此时应该被责备的是身为局长的自己一般。


    “你们那个案子我知道,是有点特别,死者家属好像是挺需要赔偿金的。”


    “但是你们也不能强行办案呀,这不符合程序,其实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急,媒体那边甚至煽动群众,说我们政府在搞生化实验,没完没了的要求我们把莫须有的实验品怪物交出去。”


    予杏:“那我们就更应该尽快了结案件不是吗?”


    “我当然支持你们尽快了结案件,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被媒体拍到了会怎么样?警局的声望本就不是很高,你们的每一次违规执法,都会加大我们未来的执法难度。”


    “我完全理解你们的难处,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难处,我会尽快向上级申请搜索灵,你们这两天消停一点,最好不要离开警局,这件事幸好是被片区的警察发现的,要是被媒体拍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斌北没想到局长今天居然这么通情达理,没有严惩他们不说,还帮着找了诸多借口,听的他是非常感动,连连点头,“好,我们知道了,局长你辛苦了。”


    予杏一言不发,默默盯着局长。


    局长的安排与其说是处罚,倒不如说是警告。


    离开了局长办公室后,予杏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他这两天本来就不准备出门的,他准备花点时间分析一下手里这些新鲜的资料,看看那个扼佼到底私下做了什么,有什么把柄在杨程的手里,以及他现在可能藏身在哪里。


    予杏泡了杯咖啡,将拍到的照片传近电脑里,放大了一点一点的寻找线索。


    扼佼开设这家诊所的时间大概是在三年前,他从其他市的三甲医院辞职之后开设这家诊所,介绍上说他曾今就读于木卫第三医药大学,擅长中医制药学。


    根据他以往的就诊记录,可能是因为他个人不擅长销售中医药的购销记录并不多,接诊的基本都是一些轻微的感冒发烧的病症。


    扼佼在诊室里面悬挂了一面巨大的黄金旗,他可能信仰黄金教,这个世界的宗教太多了,予杏只知道这是黄金教,查询了资料之后得知黄金的教义是:多多积攒,有备无患。


    小等曾经在患上败血症之前在扼佼的诊所看诊过两次,一次是两年前因为流感,另一次是在半年前因为受凉引起的发烧。


    扼佼在本市里没有租房和购房记录,根据昨天询问过的那户人家老太太的证词,扼佼的住址不明,他似乎没有亲人朋友,但有可能有仇家。


    扼佼对周围的邻居以及自己的患者并不友善,他的营业额一直不高,但是药品采购频繁。账本上还有几笔不清不楚的业务。


    正常推测他可能是将部分药物转销进了黑市之中。但予杏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他细细核对了药物成分表,盐酸多米君,去甲肾上腺素,利他林,□□,双氢□□,他总觉得有些眼熟。


    予杏不知不觉就在电脑桌前坐了一整天,从繁杂的电子资料之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昏黄的阳光洒在他的后背上,予杏一转头适应不了光线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起。


    可能是盯着屏幕看了太久了,予杏的头有点疼,撑在桌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诈骗课的前辈一边和电话诈骗犯讲电话一边给他递来一条热毛巾。


    “谢谢。”


    “没事。”


    感觉好一点了之后,予杏在办公室里环顾一周,没有看见自己的搭档斌北。


    “斌北去哪里了?”


    诈骗课的前辈对着电话那头一通恐吓完,清了清嗓子,


    “斌北已经回家了。”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吧?”


    予杏说着看了眼局里的时钟,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已经超过下班时间半个小时了,这几天他们走的都比较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时间都不太敏感了。


    “他下午三点就回家了,他说这个时间走的话,路上应该不太堵,哦,他明天还请了假,因为局长叫他低调点。”


    予杏:“......”


    晚上七点二十


    予杏在斌北家附近的一家酒吧里找到了他,斌北一个人坐在吧台上沉默不语的喝着一杯啤酒。


    酒吧的灯光很是柔和,吧台上低矮的台灯照耀下橙黄色的光晕,一股淡淡的酒香萦绕在台座之间,轻柔的音乐声,缓缓在房间里流淌。


    予杏在斌北的旁边找了一张空椅子坐下,轻咳了一声,“听说你明天请假?”


    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斌北愣了一下,随即大声道:“我靠,你啊,吓我一跳。”


    服务员很快的走到予杏对面,放下一本菜单,


    “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给他来一杯甜牛奶,再来一份爆米花,记在我的账上。”


    予杏还没开口,斌北就快语帮他敲定了餐点。


    予杏呆住了,他迟疑了几秒后,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了斌北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对服务员说,“再加一杯甜牛奶,谢谢。”


    他倒不是喜欢甜牛奶,但众所周知酒吧最便宜的就是酒,贵的东西就是除酒以外的任何东西。这家酒吧的甜牛奶卖40一杯,没有教派补贴就是320,320大概是市场价的七八倍了。


    想到这,予杏因为报复了斌北的钱包,嘴角扬起一个像素点。


    斌北也不知道他在盘算着些什么,但他也很高兴的样子。


    “嘿,我猜的没错吧,一看你就是喜欢那种甜不拉几的饮料的人。”


    “......”看他这么高兴,予杏又高兴不起来了,他翻了个白眼问道:


    “你为什么请假?”


    “也不算请假吧,之前周末我们都没休息,这算是正常的调休才对吧,还有我今天问过医院的情况了,听说杨程有一个从外地来的亲戚,借给了他们一笔钱,现在已经能把医院那边应付过去了”


    予杏想起了那对冲着赔偿金去的老夫妻,看起来他们真的信了自己话,借给了安一笔钱。


    “还有,我已经请洛阳花小姐帮忙,先开始走意外伤亡险的程序了,等我们这边一结案,无论找不找的到人交赔偿金,保险的钱勉强应该也够小等的后续治疗了。”


    予杏不着痕迹地撇了斌北一眼,“你的意思是,现在不着急办案,是吗?”


    “额...反正也没关系吧...”


    “尽快破案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对手是‘人面鲛’啊,就算我们找到了,我们要怎么抓捕他。”


    斌北有些退缩了,虽然昨天跟着予杏闯进那间诊所的时候他非常亢奋,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但等他回到家,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无数恐怖的回忆席卷而来。


    他开始后怕,并且后悔自己闯进过那间诊所了,他不敢想象,如果他们进去的时候,那个怪物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厅里盯着他们,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斌北不知觉的咽了口口水,喝下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


    予杏的声音似乎比冰块还要冷上几分,


    “斌北,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人面鲛’那只是人类为了某种目的制造出来的幻想存在。”


    斌北发出一声苦笑,“你说的轻巧?”


    “我跟你说过吧,战胜恐惧唯一的办法就是面对它。”


    “是啊,我试过了,我去调查了扼佼和‘人面鲛’到底有什么关系,然后我发现他们两者真的有关系。”


    “什么关系?”


    斌北咽了咽口水,“扼佼他毕业于木卫第三医药大学,你听说过那个学校的‘厄运木’计划吗?”


    予杏点头,“你是说那个利用强脉冲电流,让尸体的心脏恢复窦性心率的实验?”


    “对,就是那个实验。”


    “那个实验失败了。”


    “对媒体上说他们失败了,其实,实事不是这样的,虽然实验失败了,但是实验产生了副产品,一个怪物,那个叫做‘格蕾丝女士’的怪物诞生了。”


    “你是说‘格蕾丝女士’?”


    予杏想起了那天在中心医院的走廊上翻阅的怪奇杂志。


    ‘格蕾丝女士’也是‘格蕾丝女尸’。


    在木卫第三医药大学的最后一场‘厄运木’实验时,受当天日蚀的影响实验室的电力设备出现了一点问题,电压过大了,他们电击尸体之后,就在他们的身边站着一名透明的泛着幽兰色光芒女性,实验员说那名女性只存在了三秒就消失了,她的脸和实验中的女性尸体一模一样。


    予杏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都市传说?”


    “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传说格蕾丝女士从出生起就没有父母,一个渔夫在海岸边发现了她并抚养长大,所以有人说格蕾丝是一只半人面鲛,她有一半人类的灵魂,一半海族的灵魂。她长的很丑在当地被人排挤。她二十五岁时死于一场交通意外,因为撞击之后,她的脸部在地面上经历了长时间的摩擦,所以除了稀碎挂在脸上的红肉之外还能看见森森的白骨,当然撞击她的那个司机也是同样的下场。”


    “木卫大学征用她的尸体进行实验时,因为她的脸太过可怖他们全程都是用一张白布遮盖了她的面容,传说格蕾丝作为人类的灵魂已经死亡,但是她作为人鱼的灵魂却被电流唤醒,至今仍在人世间游走。”


    “扼佼就是那场实验的实验人员之一,他利用了“人面鲛”不,他利用了‘格蕾丝女士’杀死了很多人,这个秘密不小心被杨程发现了,杨程为了给女儿筹医药费就准备勒索他,他于是找上了杨程用‘格蕾丝女士’杀死了杨程,他害怕杨程留下了指证他操控‘格蕾丝女士’杀人的证据,所以销声匿迹去其他地方躲躲风头。”


    “很完整的推理。”予杏默默的听完,然后认真的点头,“除了很多点说不通以外都说的通。”


    斌北愣住了,就连他脸上原本被自己吓出来的惊惧表情都凝固住了。


    予杏太淡定了,淡定的好像是听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斌北有些懊恼,懊恼到都不太顾得上害怕了,他非常不悦的道:


    “你究竟什么意思啊。”


    “就是还有很多疑点的意思,你想法有一点参考价值但是不多。”


    “...你有的时候真的很气人。”


    “会吗?”予杏发自内心的感到疑惑,然后看了一眼手里的甜牛奶,“我倒是感觉你更气人一点。”


    “那你说,我的推理到底有哪里不对?”


    “......”予杏面无表情,不说话。


    “我靠,你...”斌北也无话可说,他快要习惯予杏这死性子了,自己生气也没用,搞不好还会招来前辈们的一通修理。斌北是真的没脾气了,他甚至有点想哭。


    斌北端起酒杯大喝了一口。


    予杏叹了口气,循循善诱地开口道:


    “斌北世界上根本没有怪物,就像我之前说的所谓的人面鲛,也不过是人类出于各种原因,各种目的,杜撰出来的形象而已。”


    “可是我亲眼见过。”


    “你看见了什么,蓝色的鲜血?奇怪的声音?”


    “......”


    “我调查过你的信息,你老家的潮汐市每年会举办四次大型的庆典,新年庆典,丰收庆典,潮汐庆典和最盛大的月亮庆典。按你的描述那天的月亮又大又圆理所当然会联想到庆祝月神诞辰的月亮庆典,但实事上你参加的应该是潮汐庆典。”


    “你怎么知道?”斌北非常惊讶的看向予杏,一直到十六岁以前他都以为自己是在月亮庆典上遇到人鱼的,直到后来他问过父母才知道原来是潮汐庆典。


    “当然会知道,因为‘沙沙沙’的声音。”


    “啊?”


    “虽然月亮庆典和潮汐庆典都在海边的神社进行,但和月亮庆典不同,潮汐庆典是庆祝开年后第一股暖流进入港湾,捕鱼活动即将开展而举办的庆祝活动,节日当天渔民们会在海边载歌载舞,预祝今年大丰收,但有些渔民也会趁着那天进行海钓,据说当地传说如果潮汐节当天捕鱼获得大丰收的话,那么一年都会大丰收。”


    “所以呢,那又怎么样?”


    斌北非常困惑,出身在潮汐市的他当然知道这些,但是这和他遇见“人脸鲛”又有什么关系?


    予杏没有理会他的打断,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你的父母都不是渔民,你自己从那之后也再没靠近过海滩所以你可能不知道,有的钓客会使用一种叫做rattling  bait的鱼饵,这种鱼饵尤其适用于海钓和湖钓,它的特点是能够发出一种‘沙沙’声或者‘咔嚓’声,以此来吸引鱼类的注意,你当时听见的应该就是这种声音。”


    “至于蓝色的鲜血,海中又不少生物都有蓝色的鲜血章鱼之类的,在海滨城市弄来一些章鱼再容易不过了,当地有些宗教认为蓝色的血是圣人的血,信奉这些宗教的渔民会将蓝色涂抹在自己的渔具上以祈求好运。”


    斌北呆呆看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张口结舌,“你是说我,我...难道都是我搞错了?”


    父亲说的没错,儿时的恐怖遭遇都是他一场误会?


    予杏闭了闭眼睛,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不,我倒是更倾向于你遭遇到了货真价实的绑架案件。”


    “啊?”斌北更迷茫了。


    “潮汐市这几年的绑架案很多,但现在我没有掌握到更多细节,所以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想而已。”予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话锋一转道,“好了,我已经说明白了,世界上根本没有怪物。”


    斌北感觉像是送了一口气,但又好像没有,他的心里很乱,有一种乱七八糟,五味杂陈,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也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感觉,只是有些难受,他招手有点了一杯冰啤酒。


    点完他就后悔了,或许他该换一杯更辣,更浓烈的酒的。


    “现在你相信世界上不存‘人脸鲛’了吗?”


    “我不知道,但是予杏你赢了,或许吧,或许你说的没错吧。”斌北端起啤酒喝了一小口,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明天我们再去一趟那个诊所。”


    “什么?”


    斌北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但是手里摇晃的酒杯却洒出了些许酒液,落在了予杏的爆米花里。


    予杏什么都没说,默默将手边的爆米花推开了一点。


    “.......”


    “你疯狂吗?”


    “没有啊,我们得再去一次,现在你已经不怕那个诊所里,有所谓的怪物了,可以跟着一起去。”


    “不是,局长刚找我们谈过话。”


    “那又怎么样?局长不支持我们就不调查了吗?”


    “不是不查,我们可以等搜查令下来。”


    “等不了那么久,搜查令下了,还要审核通缉令,有这个时间,跑到大洋彼岸的城市里去都足够了。”


    斌北不吱声,主管说他觉得予杏说的没错,刑事案件因为少,所以程序一直不完善,眼下这种关键嫌疑人不知身在何处的情况更是鲜有发生。


    如果扼佼真的有牵扯案子,又真的跑掉了,那么事情就糟糕了。


    斌北看见,玻璃酒杯上倒映出自己别在胸口的□□,那金属的材质在略显昏暗的室内反射着熠熠的光彩。


    斌北深吸一口气,“行,我和你一起去,但是你要回答我一个困惑了我很久的问题。”


    “你说。”


    “为什前辈们对你都这么好?”


    “......”予杏冷笑一声,“呵呵。”


    “唉,你有这样,你莫名其妙地笑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予杏捏紧了手里的玻璃杯,沉默了好一会儿,避开斌北的好奇的目光,快声的说,


    “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叫做‘天堂寄来天堂鸟’的电视剧?”


    斌北自己都没想到予杏居然会回答自己,他还以为予杏会这样一直沉默下去,毕竟他经常这么干。


    斌北反应了会儿才道:“好像听说过,前辈们好像很沉迷的样子。”


    “你这么一说,感觉你和剧里那个主角的女儿长的有点像啊,我还记得有一次聚餐,前辈们痛哭流涕说一定想养一个这样的闺女。”


    予杏表情僵住了,一时间杯子里的甜牛奶也变得苦涩起来。


    予杏:“......”


    斌北这次反应的倒是很快,他仔细打量着予杏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脑子里灵光一闪。


    “我懂了,这是拿你当女儿养呢,哈哈哈哈哈。”


    予杏:“......”


    予杏的脸黑了下来。


    实际上那个角色的扮演者是予杏的一位表妹,他们从小就有几分肖象。那时候他十来岁,有一次表妹发烧不能参演,家里人骗着把他忽悠去了剧组,给他换上了小裙子让他演在池塘边喂天鹅的一幕,很快反应过来的小予杏黑着脸用手里的胡萝卜砸晕了池子里的天鹅。


    谁知道大人们非但没有感受到他的愤怒,反而是笑做一团,后来这一幕一刀没剪被安插在了后面的剧情里,还大获好评。


    想到这里予杏的脸更黑,难得非常不优雅地重重将玻璃杯放在桌子,发出‘啪嗒’一声响,然后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还在放声大笑的斌北。


    吧台另一边,酒保擦杯子的动作一顿,警惕的看着他们,心想不应该啊,这么多年了,没见谁喝牛奶也能喝高了的。


    “我说。”


    “哈哈哈哈,你说你说。”


    “你差不多笑够了吧。”


    “...嗯。”


    斌北笑不出来了,予杏的眼神真的很恐怖,带着莫名的压迫感,让人有种马上就会被他算计到生不如死的预感。


    “明天你会老老实实听我安排的,对吧。”


    “...嗯。”


    七月二十六日


    案发后第七天


    予杏收到青梧带来了两个重要的消息,


    第一,医药协会的申请人名单里没有扼佼医生的名字。


    第二,诊所储物间的药瓶里没有XXL128升压药,起码从药瓶的标签来看是没有的。


    “啊?XXL128升压药是什么东西?”


    斌北一头雾水,他疑惑的看向青梧,因为觉得予杏不会好好跟自己说明的。


    “是一种还在实验中,过度服用可能会导致人休克,但是少量服用有一定致幻效果的新型药物,我们在先生的体内发现了这种药物,所以予杏怀疑,是扼佼把这种药物交给杨程,让杨程吃下去的。”


    “哦,这样啊。”斌北恍然大悟,追问道,“所以呢,怎么样有在扼佼的诊所里找到这种药吗?”


    “没有啊,不仅没有在诊所的药物里找到那种药,就连医药协会的申请人名单里都没有出现扼佼的名字。”青梧耐心的向解释道。


    予杏无语地看着斌北,“他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一次了吗?”


    斌北梗着脖子,“他那是跟你说的,我没听清。”


    斌北:“你看,现在青梧说了诊所里没那种药,扼佼也没向医药协会申请过,你的调查方向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今天还有必要再去那个诊所吗?”


    “当然有必要,这个结果和我推测的一模一样。”予杏面无表情的说着。


    斌北低下头小声地嘀嘀咕咕,“怎么就一样了,你就嘴硬吧。”


    予杏:“......”


    予杏和斌北在第一人民医院里呆了整整一天。


    斌北请了假,从早上起就没有去警局,予杏开了自己的车从他家门口将他接上,就直接来了医院。


    两人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夜色如墨一般漆黑之后才带着刚刚忙完工作的青梧医生一起,从医院出发去往诊所。


    这个时间路上已经不是很拥堵了,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就抵达了扼佼大夫的诊所附近,他们将车停在距离诊所一公里远的一家餐厅门口,从车上下来步行前往诊所。


    予杏背了一个黑色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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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和青梧并排走在队伍前面,斌北拖拖拉拉的坠在队伍最后。


    “你们有带搜索令吗?”


    “没有。”予杏一摊手。


    “还没有下发吗?”


    “是啊。”予杏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而且事实上这段时间都不太可能拿到搜索令的。”


    “为什么?”


    “因为有权批准搜索令的市长这两天去外地出差了,还是大洋彼岸的希望市,就算是把搜索令用航空邮寄过去,让他签字再邮寄回来也得等上半个月。”


    “这样不会耽误你们调查吗,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比如电子认证之类的,我们医药协会很早以前就完善了这方面的系统。”


    说道这个,予杏也是颇为无奈。


    “不行啊,实事上我们的犯罪搜查体系一直都不太完善。”


    “没事谁想要要完善这个啊,哪有那么多人没事犯罪,一年到头这种需要搜索令的案子也没有几起。”斌北在两人身后说道。


    予杏:“能用上的次数较少,不是政府领导层不完善制度的借口,或许他们可以抽掉一些祈祷的时间,用来做点有用的事情。”


    说着话,没几分钟之后,几人走到了小诊所门口,这里晚上没什么人经过,除了上次走访的那家以外,也没什么人能观察到这里。只要小心一点不使用太亮的灯光的话,应该不会像上次一样被当成小偷包围起来。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予杏在来之前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他带着青梧和斌北一路躲着路口的摄像探头走,尽量隐藏在阴影中潜行,他昨天离开警局之前和盗窃课的同事聊了很久,现在已经充分掌握了反侦察的技巧。


    一路顺利。


    等他们一路走到上次的那扇窗户口时,予杏仔细确认了窗户的锁扣。和他想的一样并没有从内上锁。


    就像是盗窃课的同事说的,这种主人不在家他们进去就出不来的屋子。他们一般会在窗户边缘黏上可溶解的强力胶,这样小偷拉不动的话就会以为已经上锁了,从而放弃作案。


    予杏从口袋里拿出了溶剂液,这是他从盗窃课同事的桌子上顺走的,也不知道那位同事得知自己抓了一辈子小偷,结果光天化日之下被自己的同事偷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斌北此时愁眉苦脸的左顾右盼,他呼吸急促,表情非常不安,青梧却意外的镇定,在予杏忙着溶解窗边的同时,青梧一个人默默衡量窗台的高度。


    “我说,我们一定要进去吗?”斌北心里很慌,不由地又开始打退堂鼓。


    可此时另外两人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这个胶应该还有溶解一下,一会儿小心一点别黏在衣服上了。”


    “这个窗台有点高,我能不能不翻窗户,我会撬锁。”青梧一本正经地道。


    青梧倒不是矮,他比予杏还要高出半个头,但他确实是一个文弱的医生,没翻过窗户也不知道该怎么翻。


    予杏从没考虑过他会翻不出去的问题,翻不过去可以让斌北把他提进去。但听完他的话之后,予杏也不由的震惊了一秒,然后感慨道:


    “可以啊医生,多才多艺啊,走,我们去前门撬锁。”


    予杏带着青梧毫不犹豫地走了,留下斌北一个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喂,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青梧撬锁的手艺不错,一枚曲别针,十秒不到就轻松撬开了门口的挂锁。


    再次走进这家诊所,斌北的有些紧张,周围一片漆黑,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恍惚能觉察到高高的点滴架一排排林立,像是随时会移动的怪物一般。


    巷子里没什么月光,白天浅蓝色的窗帘现在看起来也是漆黑一片,斌北不敢动弹,在夜色的加持下,这个叫他恐惧的地方格外森然可怖。


    “喂,没什么可查的吧,我们走吧。”


    予杏从包里拿出两个亮度很低的荧光灯,亮度已经调好了,能看清周身五十厘米的范围,且不会透光出去的亮度。


    予杏将灯递给青梧,“走吧。”


    青梧点点头拿着荧光灯径直走向了储物间,调查那里的药剂。


    斌北也准备跟在他身后一起过去,却被予杏拉住了衣摆,“我们去会诊室。”


    问诊室还是和上次来时一样,正中间是一张桌椅,后面是一排四个一米多宽的双排金属档案柜,以及上一次被予杏胡乱塞回去的档案。


    斌北往墙上巨大的黄金旗靠了靠,他虽然不信奉宗教,但是这时候看见这些宗教物品,心中也会产生一丝慰藉。


    “这是什么宗教啊?”


    “黄金教,他们的教义简单翻译一下就是,多多敛财,有备无患。”


    “哦,话说这里有什么好查的,上次你不是都拍过照了吗?”


    “嗯,所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


    “上次来,一走进这个诊所我就有种感觉,我感觉,这个地方比我想象的要小了一点。”


    “你想象中?那又怎么了,很多建筑都是这样的啊,就像各种景点从外面看着挺大的,走进去一看也两步路到头了。”


    予杏:“......”


    予杏没理会他,独自走到档案柜的前面,一连并排摆放着的四排档案柜,里面乱七八糟的堆着上次予杏胡乱塞进去的各种资料。


    “我看过所有的文件资料,其中有很多都是重复的,第一个档案柜里的资料,在第四个档案柜里重复出现了。”


    “那又怎么样,可能想多复制几份以防弄丢了啊。”


    “不是,我觉得他是想要让这四个柜子不要显得那么突兀才这么做的。”


    “啊?”


    “诊所的文件根本放不满四个柜子,那么弄这么多柜子在这里做什么?我怀疑这后面还有空间,斌北麻烦把这个四个柜子都搬开,一个一个的搬,声音要小,最好不要发出声音。”


    “你认真的?这柜子的高度还不到两米,如果后面有门它也挡不住啊,而且从扼佼租下这间诊所起居委会那边从来没有收到过改装申请,不可能的。”


    “......”予杏看着斌北不说话,斌北这次没有说什么,他也挺直背看着予杏,不搬柜子也不说话。


    十秒钟后,予杏放弃了,他轻轻的开口道,


    “也不一定是门,如果这一整面墙都是假的呢,据我推测这里面前的上部是一道十五到三十厘米左右的系梁,以系梁为起点,用白色的带粉刷感的墙布从头贴到脚,在前面摆上四个柜子做遮掩,就好像凭空多出一面墙来了。”


    “他不需要开什么门,只要在墙布上割开一个口子就能进出了,这个口子应该就在这个几个柜子的某一个可拆卸的挡板后面,但是我们时间有限,直接搬开应该更快,就是这样,现在你可以搬了吗?”


    一整面都是墙纸?


    斌北瞠目结舌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呆然地道了一声,“......哦。”


    斌北缓缓走到一个柜子前,轻手轻脚的挪开柜子,柜子倒是不重甚至比他平时举的杠铃还要轻一点。


    搬开一个柜子之后,斌北悄悄的用手指戳了戳柜子背后的墙壁,然后震惊的发现那道看着真的不能再真的墙壁居然真的是软的。


    斌北搬开第二个柜子的时候,就有了发现,在柜子背面的下半部分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向何方。


    予杏点点头,“可以了,你在外面等一下,我进去看看。”


    斌北没有反对,虽然觉得很危险不是很放心予杏一个人去,但是他的体型应该是钻不进去的。


    予杏将手里的荧光灯留给了斌北,自己先探头进去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任何窗户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瓶装的稀释过的牛奶溶液,用手电筒将光打在瓶底,制造出比荧光灯更亮一点的光源。


    钻进这个空间之后,自己的准备有点多余,扼佼在墙布的背面涂抹了吸光涂料,就算是直接用手电照明,光线也不会透出去太多。


    “喂,里面怎么样?”斌北贴着墙纸小声的询问。


    这个空间不大,大约六到八个平方米左右,放着一张简易的单人床和一个桌子,桌子上堆满了烧瓶和一些制药常用的器材。


    予杏看着桌子上贴着标签的溶剂利他林,□□...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瓶子上看见了XXL128,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外面找不到XXL128,医药协会里找不到他的申请,所以他是自己制造出的这种药剂。


    他在大学里学的专业也不是中医,扼佼诊所里中药的销量低迷,也闻不见中药的苦涩气味,那时候予杏就开始怀疑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外面的斌北紧张的提高了一点音量问道。


    “去喊一下青梧,这里有重大发现。”


    “喊我吗?”


    青梧已经检查完了储物间,听见予杏的声音就慢慢的从那个洞孔钻了过来。


    本就狭窄的空间瞬间变得拥挤,好在予杏还能转身,他将手里的药瓶递给青梧,“这个是XXL128吧?”


    青梧接过小瓶子立刻在坐下利用房间里的设备开始检测,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他站了起来肯定的对墙角的予杏点点头,


    “是XXL128没错,但和医药协会那边的不一样,似乎有被改制过。”


    “看起来扼佼就是在这里合成的XXL128,他毕业于木卫第三医药大学,学的应该不是他自称的中药学,而是药剂学之类的专业,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研发XXL128这种药剂的成员之一。”


    “那么合理的推测是他利用这种药剂做了什么,然后被杨程发现了。”


    “这种药剂虽然是升压药,但是既然能制幻,那在黑市上应该有销路。”


    青梧:“所以扼佼制造药剂是为了求财?”


    “嗯,我猜应该是这样,但是令人疑惑的是,他是怎么说服杨程服下XXL128的?我看过杨程的体检报告他不需要使用升压药才对。”


    予杏环顾房间一周继续道:“而且只是有概率致人死亡,扼佼怎么就能确定他可以让杨程永远闭嘴,还有就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扼佼人现在在哪里。”


    予杏看着桌子上的仪器,“除了升压药,这里还有其他可疑的药剂吗?”


    “他的瓶子上没有全贴上标签,其他的我得拿回去测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