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重头来过有没有什么好处，那当然毫无疑问。


    世界上有多少人每天都在乞求后悔药，研磨虽然从来没后悔过什么，但是一切重来一次，他也无法控制自己和过去一模一样。总体来说，他比过去过得更好了。


    学业上不用说，就连电竞比赛都带着几年后的意识和技术降维打击。嗯……他要是过眼不忘的话比开挂还过分。幸好他不是。


    比赛上不是，但人生上已经是了。


    用小黑的话来说——


    “你这家伙的人生已经是八百万神明都庇佑不来的福祉了。”


    已经成功过的事情再做一遍其实很无聊，如果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研磨是绝对不会选择按部就班。


    研磨对自己的事情很清楚，对砂糖的事情却很迷蒙。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行为所造成的影响是否已经结束了，还是说这之后还会有了不得的异变在等待着什么。


    长野县离东京不算远，但也不算近，单程两个多小时新干线的距离让一切都变得很不方便。


    以前他想见砂糖了只需要按下读档键，现在还要排开身边所有的琐事再坐两个多小时的新干线才能见到。


    而且只是见到。


    砂糖不会像对待孤爪蜜柑一样对待他。


    唯一能让他感到一点安慰的是在棘岛越森撮合下交换的联系方式。


    ——第一条发什么比较好？


    在想好策略之前，研磨接到翔阳的消息，说他要回国一趟。


    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巧，猫太研想钓鱼，饵料这不就不远万里的飞回来了？


    一份赞助两份回报，翔阳果然是只优质股。


    研磨保存了翔阳给他发的机票照片发了一条仅砂糖可见的动态。


    Kenma：[照片]接机


    砂糖当然看到了。她以为是日向翔阳要回国打比赛了，还高兴了一下。过半天又刷到了研磨的新动态，这次是两张到长野县的新干线车票。


    Kenma：[照片]旅游


    砂糖愣了一下。


    如果她的记忆力没有出错，研磨上次来长野县就是来旅游的吧？这算什么？踩点吗？


    车票的时间显示是下周五。


    周五，那还有十天。


    社团活动上，泷川教练找到砂糖：“橘，最近有空吗？想请你帮一个忙。”


    “我吗？”砂糖疑惑，“是什么事？”


    “你连续三年拿了全国大赛个人赛的冠军，现在可是超有人气的弓箭手。”泷川雅贵说，“星宫祭不是快到了吗？今年有电视台联系到我，说是希望能由你来完成星宫祭上的礼射。”


    和弓道有关的事，砂糖鲜有拒绝的。她点了点头：“那我要提前去练习的吧？”


    “这周末先去熟悉一下场地怎么样？”


    “好的。”


    看他们说完了，花泽优奈凑上来：“什么什么？学姐要去星宫祭礼射吗？”


    “是哦。”泷川雅贵笑道，“电视台邀请橘完成星宫祭的礼射，你们来参加星宫祭吗？”


    “要去要去！！”花泽优奈一等捧场，“当然要去观礼！礼射的话，学姐是不是要穿神官服？”


    泷川雅贵摇摇头：“未成年女性应该是巫女服。不过具体穿什么还要看电视台的意思，毕竟是为了借助橘现在的人气对外宣传星宫祭。”


    “那肯定是巫女服了。”如月七绪颇有经验，“巫女服漂亮啊。之前那个小偶像做活动不也是选了巫女服吗？”


    一向秉持正论的白菊乃爱反驳：“橘学姐才不是因为那么轻浮的原因执弓的。”


    “不过神官服那么繁复，女生又不能像男生一样脱衣，果然还是巫女服比较方便吧？”鸣宫凑想了一下，“不然会有危险的。”


    “巫女服……”花泽优奈悄悄看向砂糖。


    学姐这张脸、这个气质就很适配巫女服，感觉是射死过八百只妖怪的大巫女。光是想象一下就要流口水了……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除非你让我看看巫女服学姐。


    从泷川教练这里接下这个任务，砂糖就跟杉冈加月说了这件事。


    Satou：你要是有空的话


    Katsuki：周末怎么会没空呢[微笑]明明就是想我来看，这样，你说你想我来看，我就回来[期待][期待]


    Satou：嗯，想你来看


    Katsui：[happy][happy]那我周五放学就回来，还能在家里住一天


    Satou：等你


    祭典上的礼射是祈福仪式的最后一个环节，寓意一切祈求皆能如愿。当地很多人都认为礼射的这一箭是星宫祭中的“星”，如流星般转瞬即逝，因此有在礼射时许愿的习俗。


    这份沉重的责任没有对砂糖造成任何影响，对她来说不过是射箭而已。


    几次练习和电视台的配合都很顺利。


    星宫祭前的周五，砂糖去车站接杉冈加月。


    从车站里走出来的杉冈加月不是孤身一人，她边还有两个砂糖非常熟悉的人。


    “我来介绍一下。”对此一无所知的杉冈加月走到砂糖身边，“我们在车上遇到的，左边这位是孤爪研磨，和我一个学校毕业的学长，右边这位是日向翔阳，我们去年看过他比赛的。那个乌野的10号。”


    偶像在前，砂糖却因为诡异的巧合相遇先和和研磨对上了视线。两人什么都没说，彼此心照不宣：“你们好，我是橘砂糖。”


    “你好。”日向翔阳伸手过来。


    砂糖面不改色，但握手的速度丝毫不懈怠。


    旁边的研磨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不说话。


    来了来了。那种压力山大的感觉又来了。


    砂糖感觉身上要冒冷汗了，她和日向还握着手，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着，好像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相同的东西。


    “……”


    “……”


    砂糖：你觉不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日向：压力山大！特别大！


    两个人冷汗直流，一动不敢动。


    杉冈加月疑惑：“你们怎么了？”


    砂糖和日向翔阳这才被惊醒，触电般分开：“没什么……”


    砂糖收回手，想到上次的经历，不由自主地悄悄朝研磨看去。这次没扑空，研磨确实是在看她，但也不说话。砂糖小小声问：“孤爪さん？”


    研磨：“上次你没和我握手。”


    “……”砂糖试探性地朝他伸手，“那，补一个？”


    杉冈加月开了眼了：“这还能补？”


    她话音没落，研磨已经和砂糖握上了：“孤爪研磨。”


    砂糖被节奏推着走，为了礼貌，又自我介绍一遍：“橘砂糖。”


    研磨满意了。


    杉冈加月左看看砂糖又看看孤爪研磨，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情。她挽住砂糖往车站走：“那我和砂糖就先走啦，星宫祭在明天，来旅游的话还是很值得一看的哦。”杉冈加月笑眼弯弯，看着孤爪研磨补了一句：“今年的星宫祭礼射是我们家砂糖，绝对是不得不看的。”


    研磨没想到会在车站遇到砂糖，所以他的原定计划就是和翔阳一起打车去酒店。


    “研磨！车到了！”翔阳眼尖，很快就看到了路边他事前预定好的车，“我们走吧。”


    研磨垂眸：“……算了。”


    也急不了这一时。


    酒店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离风舞高中挺近的。


    当然这些日向翔阳都不知道，他也不在意。反而对杉冈加月刚才说的星宫祭很感兴趣：“我们是不是刚好赶上庆典了，听上去很有意思。”


    “我查一下。”研磨嘴上这么说，其实早就决定好这个行程了，“据说是祈愿祝祷的节日，很多人都会在礼射上许愿。明天去吗？”


    “去！”


    星宫祭在当地是大节日，今天晚上就已经有预热活动了。神社山下的河边已经摆起了长长的各色小摊贩，有常见的苹果糖、巧克力香蕉、捞金鱼，也有一些当地的特色。


    砂糖和杉冈加月约好晚上出来逛逛，没想到遇到当地第一个摊子就是熟人。


    摊主面色铁青地瞪着她两：“怎么是你们。”


    杉冈加月笑眯眯地：“现在我们是客人，快点去干活。”


    凑崎沙都子忿忿地找钱：“要什么口味的？”


    “嗯……我想想啊。”杉冈加月吊着她，假装对着菜单在思考，“这菜单上的字歪歪扭扭的，这么难看，谁写的？”


    凑崎沙都子脸色更难看了：“能看清楚不就行了吗？”


    “原来是你写的。”杉冈加月笑，点到为止，“我要一份苹果汁。”


    砂糖：“我跟她一样就行。”


    看到凑崎沙都子转头去捣鼓榨汁机，杉冈加月又逗她：“帮我们选两个大点的苹果哦~”


    “我现在就把最小的给你找出来！”


    杉冈加月笑得直不起腰。


    砂糖愣愣地看着她：“感觉你好像不介意了。”


    “没有啊。”杉冈加月朝摊位里面使了个眼色。


    砂糖这才注意到这个摊位并不是凑崎沙都子一个人摆的。指原阳子正在最里面分拣东西准备食材。


    杉冈加月冷笑一声：“她早就看见我了吧。凑崎没什么脑子，逗逗她就算了。真介意的人在那躲着呢。”


    恰如她所说，摊位最里面的指原阳子似有所感，朝她们这边遥遥投来了一个眼神。


    隔得太远，砂糖看不清，但显然她没有要过来寒暄的意思。换成以前，以指原前辈一贯的作风，就算再不喜欢她们两个也一定会来打招呼装作很关系她们。


    哎？砂糖被自己的想法点醒，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指原前辈突然就不装了呢？


    难道是她突然想通了？


    直到凑崎沙都子拿着两杯榨好的苹果汁回来，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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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


    反正这样对大家都好。


    凑崎沙都子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摆摊还行，至少没给她们选酸苹果。


    小摊贩靠前段都是吃的喝的，砂糖和杉冈加月买了一颗巨无霸章鱼小丸子分着吃。


    对关系亲密的人来说，共同分食同一样食物是很正常的。女生和女生之间不会互相介意，男生和男生也不会。


    只是砂糖一向内敛，在孤爪蜜柑这个身份出现以前几乎不和人亲近。


    然后孤爪蜜柑也没有这个待遇过。


    “研磨，你在看什么？”买好巧克力香蕉的日向一回头发现研磨盯着某个方向在发呆，于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啊，那不是橘さん和杉冈さん吗？她们也来玩了啊。”


    研磨嗯了一声。


    外向的日向翔阳：“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就这么两句话的时间，两个女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海里。


    日向遗憾地说：“只能看看等下还能不能遇上了。”


    砂糖和杉冈加月是被前面一个被人群簇拥着喧闹声不断的摊位吸引走的。杉冈加月拉着砂糖往人群里挤，万幸她两今天穿的是常服，非常具有作战优势。


    这是一个游戏摊位，摊位后面摆着不同颜色成片成片的塑料靶子，只要用摊主提供的弓和箭射中靶子就可以获得相应的奖品。


    “这不是撞我们枪口上了吗？”杉冈加月小声和砂糖说，“还是算了，我们来太欺负人了。”


    她是这么想的，摊主不是。


    眼尖的摊主看到她们立刻认出了她们：“我们长野县的双子星，不来一下？”


    砂糖和杉冈加月面面相觑：“你认识我们？”


    “当然。”摊主笑道，“如果不是喜欢弓道，我怎么会摆这个摊子？”


    杉冈加月笑了：“认识我们还敢让我们上，老板你其实是想送我们礼物吧？”


    “哈哈。”摊主高深莫测地说，“谁送谁还不一定呢。”


    摊主指名了她们两个，看热闹的群众为她们让出了一条道。走到摊位前砂糖才知道摊主为什么这么有底气敢喊她们。


    靶子是靶子，弓是商场里卖给12岁以下儿童的玩具弓，箭就更一言难尽了。箭头竟然是一个吸盘。


    杉冈加月直呼被骗：“老板你坑我们啊。”


    “不然我怎么敢让你们来呢！”摊主得意洋洋，“怎么样？试试？”


    砂糖和杉冈加月对视了一眼。


    “那就试试吧。”


    砂糖试探性地瞄准，但其实她们惯瞄准方法是行不通的，箭头上的吸盘会阻碍视线。基本上就只能纯凭手感。


    砂糖松手，箭飞了出去。


    因为箭头的吸盘太重，箭矢没飞到靶前就会往下坠，最后只堪堪吸到了最下排的一个白色塑料盘，分值最低的颜色，只值1分。


    “原来如此。”


    这一点砂糖和杉冈加月一开始都没考虑到。


    杉冈加月吸取了经验，再射箭时抬高了角度。她这一箭吸中了绿色的塑料盘，价值2分。


    她笑了笑，转头问砂糖：“再来吗？”


    砂糖看了一眼摊主在奖品区写的大奖，一把崭新的、正经的箭，箭是损耗品，确实是个好奖品。砂糖点点头：“30分。”


    杉冈加月微笑：“全国大赛上输给你了，这次可不能再输了。”


    每个人一轮有六支箭，除去她们各自试水的第一支箭，剩下的五只里必须有一支箭射中价值10分的金色塑料盘或是全部射中价值6分的紫色塑料盘才有机会拿大奖。


    砂糖的第二箭射中了蓝色塑料盘，价值4分。


    杉冈加月射中了紫色。


    摊主已经开始觉得大事不妙了。


    第三支箭砂糖就没让他失望，稳稳地射中了金色塑料盘，不偏不倚，一点毛病挑不出来。


    杉冈加月跟着就中了金色塑料盘，只不过她的稍偏。


    砂糖第四箭射中了紫色塑料盘，杉冈加月失手，原本瞄准的也是紫色，但箭头下坠的厉害，滑到了下面的蓝色塑料盘。


    四支箭结束，砂糖21分，杉冈加月22分。


    第五支箭砂糖依然中了紫色塑料盘，杉冈加月也不遑多让，同样射中了紫色塑料盘。


    围观的群众已经在笑老板了：“你说你好好地挑衅她们干什么。”


    摊主刚开始还在肉疼要大出血了，这会儿已经无所谓了。比起两把箭，他更关心双子星谁能赢。


    第六箭是杉冈加月先射的，紫色塑料盘拿下6分，共计34分。


    这下砂糖就算同样射中紫色塑料盘也没用了。但是金色塑料盘一共就只有两个，她们没结束，老板就不会清台。


    砂糖没有丝毫犹豫，瞄准了被杉冈加月射中过的金色塑料盘。


    杉冈加月那一箭有点偏，塑料盘靠左下的地方还有点空余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