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定州

作品:《江山为棋(重生)

    越往北方走,路边的景致越发荒凉。大地上草木渐稀,山峦也呈现出萧索之态。


    太子虽然年幼,状态却比宁玉瑶好许多。一路行来,他不仅要仔细记住沿途的风土地貌,每到一处,孙太傅还会依据不同的水土和风貌提出相应的治理之策。


    每日光是牢记这些便耗费了他不少精力,根本无暇关注其他事物。


    而宁玉瑶则不同,她每日无所事事,只能望着窗外单调的景色发呆,就连事先特意准备的话本子都提不起兴趣。


    越是无聊便越觉得难熬。


    就在太子觉得时间一闪而过,宁玉瑶却度日如年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定州。


    定州城的城墙很高,远远望去,犹如一道坚实的屏障。城墙由巨大的青石砌成,这些青石紧密地排列着,比雁京城的城墙更加巍峨壮观。


    城墙表面布满了斑驳的痕迹和深浅不一的沟壑,高处还有一些深褐色的污渍,城楼顶上的瞭望塔高耸入云,绣着“大宸”字样的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众人下了马车,仰头看着这座饱经战火摧残的古老城池。


    秦柏和定州知府站在城门前,正欲向太子行礼。


    就在这时,一阵孩童的惊叫声从远处传来,那惊叫声中还夹杂着大笑声,声音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秦柏听到这声音,脸色越来越黑。


    其他人好奇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匹黑色骏马拉着一辆破旧的板车,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朝这边疾驰而来。


    板车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手中挥舞着马鞭。后面则坐着几个孩童,尖叫声正是他们发出的。不过从他们脸上的笑容来看,明显是兴奋多于害怕。


    秦熠远远地就看到城门口的车队,心中暗自叫糟。他本以为太子一行还要晚些时候才能到,于是放心地带着孩子们去玩了一圈。没曾想,太子竟然不到申时就提前抵达了。


    秦熠刚想调转马车赶紧溜之大吉,蓦地看见人群中有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气质不凡,发髻上的红宝石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明安!


    秦熠也顾不上会挨揍,赶紧停下马车,慌忙跑到亲爹秦柏身后站着。


    马车上的孩童们见状,嬉笑着跳下板车,一哄而散,向城里跑去。


    秦柏看着这混乱的一幕,脸色愈发阴沉,他怒视秦熠。不过,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马上躬身向太子请罪:“犬子无状,惊扰了太子殿下,请殿下责罚。”


    祁晖珏对这位生擒北穆王的功臣颇有好感,他微笑着摆摆手,不甚在意地说:“无妨,不过是孩子们玩闹罢了。”


    秦柏松了口气,连忙让秦熠过来向太子行礼。秦熠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眼神却不时地往宁玉瑶那边瞟。


    宁玉瑶站在人群中,仔细地打量着秦熠。熠哥哥身形依旧挺拔,只是看上去似乎瘦了些,不过那双眼眸明亮有神,精神饱满。


    这些日子以来,宁玉瑶心中一直牵挂着秦熠,担忧他的伤势。如今亲眼见到他安然无恙,悬着多日的心终于放下。


    宁玉瑶见秦熠的眼神一直在乱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让他老实点。秦熠这才不再乱看,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秦柏引着一行人进了城。


    众人被安置在定州府衙中,定州知府早已命人准备好接风宴,为太子一行接风洗尘。


    考虑到太子一路舟车劳顿,接风宴上,众人并未过多客套寒暄,只是简单用过晚膳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宁璟瑞将宁玉瑶送到她暂住的院子,远远便瞧见秦熠站在门前那棵葱郁的云杉树下。


    宁璟瑞微微一笑,对宁玉瑶说:“我去太子那里了,你好好休息。”


    正欲离开时,他突然想到妹妹和秦熠都是胡闹的性子,补充道:“不准到处乱跑!”


    宁玉瑶俏皮地朝着哥哥做了个鬼脸:“知道啦,哥!”


    宁璟瑞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


    宁玉瑶转头看向秦熠,脸上满是欢喜:“熠哥哥!”


    秦熠的目光始终落在少女身上,一年未见,明安又长高了些许,可瞧着比以前更消瘦了。再加之这近二十日的风餐露宿,此刻的她看上去略显憔悴。


    最初看到明安头上那支金簪时的喜悦,此时已消逝无踪,满心满眼只剩对她的疼惜。


    秦熠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宁玉瑶身前,伸手理了理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轻声说:“我就来看看,你今日好好歇息,明日我带你出去玩。”


    宁玉瑶脸颊泛红,虽还想与熠哥哥多聊几句,但确实有些疲倦,况且这次在定州要停留的时间不短,她也不跟秦熠客气:“好,熠哥哥明日早些过来。”


    秦熠点头应下,看着她带侍女们走进院子,才收回视线。


    刚迈出定州府衙后院的门槛,秦熠便瞧见亲爹正站在大门口,手中还握着一根军棍。


    秦熠的脚步陡然一滞,正要翻墙逃跑,背后就传来秦柏阴森森的声音:“跑啊,你敢跑试试,跑了就把你关进定北军大牢,等太子回京了再出来!”


    一听这话,秦熠不敢动弹。他护住自己的脸,扯着嗓子喊道:“爹,别打脸,别让明安瞧出来了!”


    不用秦熠多说,秦柏自然心中有数。他毫不留情地朝着秦熠的屁股狠抽了几棍子,直到心中的怒气消散了几分才停手。


    他扔掉手中的棍子,又在秦熠头上用力拍了几下,边拍边骂道:“早就跟你说过,让你老老实实在城门口等着,结果一转眼的工夫你就又跑出去撒野,没有半点规矩!”


    “您也没说明安会来啊……”秦熠小声嘟囔着,倘若早知道明安会来定州,他保证从昨晚开始就老老实实守在城门口,半点儿都不挪窝。


    秦柏愈发气恼,明安,明安,满脑子就知道明安!早说了要恭迎太子,这小子的脑子究竟丢到哪儿去了!要不是明安郡主在旁,就他这荒唐行径,指不定会被安上个什么大不敬的罪名!


    秦熠瞧着爹怒发冲冠的模样,赶忙低下头保证道:“我知道错了,爹,您放心,绝不会有下次了。”


    “还下次!下次你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秦熠嘿嘿一笑:“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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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就滚。”


    秦柏望着儿子欢蹦乱跳跑远的背影,愁得头痛欲裂。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憨货?平日里也没个正经模样,明明在战场上的时候,英勇得也挺像个人啊。


    *


    翌日清晨,清脆的鸟鸣声透过半开的窗棂传入屋内,将宁玉瑶从沉睡中唤醒。


    屋内,阳光透过窗纱,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一应物件已被侍女们换成她惯用的,熟悉的布置令乍一睁眼的她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雁京。


    青黛听到屋内的动静,挑起帘子进来:“郡主您醒了,秦都司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宁玉瑶这才回神,坐起身问道:“熠哥哥来了多久?”


    “快一个时辰了,”青筱端着温水走进来,“秦都司不让奴婢们叫醒您,说让您多睡会儿。”


    宁玉瑶闻言,赶忙下床梳洗,不多时便穿戴整齐,快步走出房门。


    只见秦熠身姿挺拔地静静站在院子外,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更显俊逸非凡。


    “熠哥哥,等了这么久,怎么不让人叫醒我。”宁玉瑶嗔怪道。


    秦熠微微一笑:“不算久,你一路奔波劳顿,多睡会儿也是应当的。”说罢,他叫上侍卫,领着宁玉瑶往外走。


    宁玉瑶见他们所行是出府衙的方向,满心疑惑,问道:“熠哥哥,我们这是去哪?”


    “今儿带你去定州城逛逛,”秦熠解释道,“放心,我已经禀报过殿下和世子了。”


    一行人踏出府衙,一幅热闹却又稍显破败的景象便映入眼中。


    街边的摊贩此起彼伏地吆喝着,孩童们在人群中嬉笑奔跑,为这略显萧条的街道增添了几分生机。


    昨日宁玉瑶一行来得仓促,未及细瞧定州城内的风貌。今日一见,靠近府衙的区域,情况尚好,多是由青砖修葺而成的商铺,偶有几家店铺门前还挂着鲜亮的幌子。


    然而随着他们远离府衙,街道变得狭窄。两旁的房屋,大多是低矮的石屋或土坯房,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


    不仅如此,不管是青砖屋还是土坯房,上面都布满了刀剑刻下的痕迹。


    再瞧街上的行人,他们身上多是灰褐色的布衣,破旧的衣服上满是补丁。更有甚者,连补丁都无法打上,衣物破烂得勉强能够蔽体。


    宁玉瑶初时还兴致勃勃,可越走却愈发沉默。她虽曾见过被摧残的雁京城,可这次在定州,才惊觉自己对贫穷的认知是如此浅薄。


    秦熠一直关注着宁玉瑶,看她闷闷不乐的模样,轻声说:“明安,别看他们现在这样,但已经比前些年好多了。”


    宁玉瑶知道他所指的是前几年北穆侵犯大宸,在定州一带烧杀掳掠的惨事。


    她定了定神,仔细观察着定州百姓脸上的神情,尽管生活依旧困苦,但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宁玉瑶转头看向眼前这位立下赫赫战功的秦小将军:“熠哥哥,往后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了对不对。”


    秦熠剑眉一扬,傲然笑道:“那是自然,他们若还敢再来,我就再烧一次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