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杉的经纪人，严正，今天回来神神秘秘地说自己谈了个合作。


    和总决赛赛制有关。


    林杉被晚上的事和微博上铺天盖地的黑通稿烦扰着，正揉着眉心。


    质问他什么总决赛赛制。


    严正把脖子一抻，欠欠地，“路小姐没告诉你？”


    他一步就上前，冷到极点的气压逼着胖乎乎的经纪人投降，说出了实情。


    路弯弯和工作人员关系很好，工作人员透底告诉了她其他几组的制作人早就知道的“小道消息”。


    总决赛是助演制。


    而严正的话让他想起自己见过两次的孟慎言。


    他忽地想起自己以前曾经去过悦文化集团，也曾见过那个面容和善的青年。


    严正的话也正好验证了这点：


    “路小姐让我和她分头找嘉宾。她好像想找交响乐团？我记不清了……”


    他知道，悦文化集团有个交响乐团。


    他一下就反应过来，比起这件事，黑料什么的，重要性都不值一提。


    他立刻打开丁绘意的MV，在片尾找到了女孩的名字，又联系了策划组的人。这才慢慢还原真相。


    今天二人表演的舞台策划有路弯弯的参与。


    说是参与，不如说是“授意”，虽然并非路弯弯的强制要求。


    她之前认识的工作人员里有人就在舞台策划组工作，线上会议时她也被邀请了。


    和制作人团队不同，工作人员，尤其是设计策划岗，大多是女孩。


    路弯弯很喜欢和她们一起工作时的氛围。


    和大众刻板印象里的大相径庭，她们融洽，平和包容却又有胆识。


    晚上8点。


    策划组组长先开口：“弯弯，听说你参与了上次林杉哥舞台的策划？”


    路弯弯把电视静音，把麦克风打开，停下正在吃薯片的手，一边拿封口夹夹好，一边开口。


    “是的青青，”


    路弯弯和策划组的每个人都很熟悉。


    “我这次也有个想法，还不够成熟，不过最终还是听你们的。”


    “没事的，大家本来就是讨论为主，你把你的想法说说。”


    路弯弯分享一个视频到了工作群里。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原唱这个经典的转动舞台，虽然打光不好，但是正好符合二重唱的概念。”


    大家看了之后都觉得好极了。


    经过一番推敲就有了现在的舞台。


    这样既能让现场的观众更好地欣赏二重唱，也能在后期剪辑时可以兼顾二人的镜头份量。


    了解完所有这些，林杉有些脱力地靠到墙上，对着正在忙的严正说：


    “你还记得我和你打的那个赌吗？”


    严正抬起头，“记得啊，一公前那晚，你和我赌路弯弯会接受你的求和，结果人家理都不理你，还用冷酷的话把你呛得半死，”


    说到这儿，他情绪激动到站起来。


    “我说你也真是欠，你的黑粉还少吗？就算路小姐是你的黑粉，你当时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和人家横眉冷对吧？”


    因为占了理，严正更激动了，叉着腰，“你以为你是人民币啊，谁都要喜欢你？”


    “这下好了，还什么搞点媚粉的动作等人家主动和你破冰，这下你跪着去给人家道歉都不够感谢人家了吧！”


    严正的话糙理不糙。


    林杉最开始确实试图用媚粉的方式让路弯弯主动选他。


    可后来到底是不是有意为之，他也分不清了。


    想到这儿，他蹲下来，靠在墙根，打了一通电话。


    //


    就因为这些，林杉对着路弯弯问完那句话后，周身气压更低了。


    黑暗让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敏感。


    尤其是耳朵。


    声音。


    看不清，只能通过声音判断男人具体的距离。


    太近了。


    男人的声音还带着怒意，传进耳朵时迫使路弯弯的身心都是一颤。


    再加上吐息时薄荷味和热意的共同到来，仿佛把距离又拉近了一个度。


    “所以，”他像是算账一样，一件一件，娓娓道来。


    “你从一开始就在策划总决赛的事？”


    他的手对她手掌的禁锢渐渐放松，路弯弯的心稍稍松懈了些。


    “你亲自指导了复活赛、组队赛的运镜？”


    林杉却没准备放过她，他极轻地来回拽着她的皮质手环，有意引着她往自己这里凑。


    “你策划了我所有的舞台，还导演了丁绘意的MV？”


    每一句的尾音都微微上扬，带着质问，也带着无奈。


    皮质手环被他勾下，指尖轻轻擦过路弯弯腕骨处的肌肤，又痒又热。


    她心跳声很响，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动作，更是因为自己藏于心头的问题终于有人轻巧地给出了答案。


    他看到了。


    有人看到了幕后的她。


    她在心里郑重地告诉孟慎言。


    黑暗给了她伪装的机会，她默不作声。


    想去开灯。


    却被他稍稍用力拉近。


    怕伤到她，他小心翼翼。


    “我呢？我还自顾自地说什么要我们一起夺冠。”


    他自嘲地笑笑。


    “弯弯，你总是什么都不说。”


    “你不说你和孟慎言的事，张辉对你的敷衍，你总是……”


    路弯弯忽然觉得扎进手指里的那根断刺找到纾解口了。


    是林杉。


    因为他开始关注她的一点一滴，甚至远超生活。


    这是危险的征兆。


    她大概猜到了今晚林杉要和她见面的原因。


    “你先放开我。”


    林杉手蓦地一松。


    灯重新亮起，仿佛刚刚二人的失态从未存在。


    “我确实不爱说这些。”


    路弯弯给他拿来一包薯片，又提醒他吃不完夹好。


    “你也不用觉得我不把你当自己人，在国外一个人过惯了，不太需要这些。”


    解释得官方又正式，林杉本想接话的，此时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她却不准备放过他。


    “那你呢，你今晚……”


    她对上男人带着一丝恳求的眼神。


    算了，路弯弯本想问清楚他当年的事，想到自己也有最重要的事瞒着他，便放弃了。


    路弯弯很明白今天的林杉是在示好，或许是太久没有圈内人愿意与他合作，又或许是对自己之前对路弯弯的态度感到抱歉。


    无论是哪种，路弯弯都并非有意为之。


    合作是官方指定的，衡量过后，林杉的态度确实最适合她雕琢一首歌。


    至于热心、善良、帮助。


    那更说不上了。


    她热爱这个行业，今天站在她面前的就算是曾经的死对头，她依然会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


    她很满意，自己最开始想要一块璞玉的想法渐渐成为现实。


    无心雕琢，他自成一块儿玉了。


    路弯弯上楼从房间里拿来一条新毛巾。


    “擦擦吧，不然要感冒了。”


    “好。”这一声比之前更沙哑。


    路弯弯叹了口气，“你这么晚来支使我的吧？”


    于是她又去拿了体温计。


    38.8℃。


    “你怎么来的？”


    路弯弯问。


    “打车。”


    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气。


    “你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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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有名气，不能这样随意乱跑了。”


    林杉还是不说话。


    只是吞下感冒药。


    似乎是在等她提出留下来的话。


    狗皮膏药。


    路弯弯暗暗腹诽。


    “楼上有客房。”


    林杉差点笑开了花。


    “但你睡沙发。”


    林杉直愣愣地躺下。


    //


    路弯弯自然是开玩笑的。


    林杉发烧了，外面瓢泼大雨砸着窗户，这样再让他回去有点过分冷血了。


    睡前，路弯弯敲敲客房的门。


    “林杉，你还清醒着吗？”


    林杉有些迷迷瞪瞪，挣扎着坐直。


    路弯弯靠上门框。


    “你今天冲过来这件事，我觉得很不恰当。”


    她捋了捋长发，认真地吐出这句。


    “应该不用我再说下去了？”


    路弯弯看向林杉。


    他脸上有些红，洗过的头发松松地散开，遮住眼。


    他看着洁白的被子，慢慢地，哑声说：


    “弯弯，你始终还是只把我当作同事吗？”


    “只要，”他艰难地吞咽，半晌才接上。


    他抬手拨开头发，露出清明的眼。


    “只要你说是，我就立刻摆正自己的位置。”


    路弯弯抬手替他关上灯。


    “早点睡吧。”


    最后还是没说“是”。


    林杉即使嗓子哑了，也要在最后模模糊糊地说。


    “今天，弯弯，为了感谢你，我给你买了一份礼物。”


    似乎是意识有些不清了，说完，林杉就把头埋进枕头里。


    整个二楼彻底安静。


    什么礼物。


    路弯弯笑他，做梦了呢。


    睡前，路弯弯看了新闻。


    新播出的复活赛反响很好，看样子是林杉的对家看到林杉渐渐涨起来的粉丝数而眼红，才在今晚刚获胜的时刻找来那些无良媒体，试图从太久没与媒体拉扯过的林杉嘴里套出点什么。


    她抽空看了眼自己的微博。


    意外地发现自己也涨了不少粉丝。


    几百条私信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她打开热搜，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路弯弯丁绘意MV导演#


    #路弯弯舞台策划#


    #路弯弯实力#


    #路弯弯敲鼓好帅#


    好多，她扶额。


    然后一一开始看内容。


    原来是她在复活赛敲鼓的时候与林杉对视后被摄像机捕捉到了。


    她没做任何妆造，坐在架子鼓前玩鼓棒的样子却格外有魅力。


    不少小姑娘被她的样子迷住，便开始深挖她。


    就这样顺着找到了丁绘意MV的工作人员里她的名字出现在了许多岗位的事儿。


    甚至翻墙看到她以前发的ins。


    她的毕业照、她玩吉他、她玩相机。


    然后热搜就越来越多。


    她想了很久。


    还是发了一条微博。


    @路弯弯：


    大家好，首先非常感谢大家的关注。


    我的本职工作是制作人，舞台策划和导演都是爱好，也希望大家不要过于关注我本人，喜欢我的歌我就很满足啦。


    再次感谢支持，顺祝生活愉快，晚安。


    发出去之后，不到一分钟，林杉就给她的微博点了赞。


    她无奈地笑笑，挑着回了一些评论就关上了手机。


    却在阖眼前突然明白过来林杉说的礼物是什么。


    是关注。


    他给她买了热搜。


    在自己的热搜还没降温时，他竟然先给她买了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