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羔羊颂(七)
作品:《我不当刁民好多年[无限]》 “有两种可能。”
薇拉说。
“一是这具尸体是在我们被送到这里以后才装进去的,另一种……”
“是‘他’本来就在里面。”祝槐说。
南风“这——”
“……顺带一提,我倾向于第二种,”薇拉的脸色非常糟糕,“因为我刚才那一下除了那点尸臭,还闻到了一股非常淡的药味——呃!”
众人“……”
你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她为刚才那味道脱了手套跑到旁边犯恶心去了,余下人等神情各异地看着箱里那具被硬生生塞成长方形的尸体,谁也没有说要直接上手去碰。
原因无他,“他”的死相实在是太凄惨了,哪怕早就不再出血,还是让人感觉一摸就会沾了满手的污血和碎肉。
除了薇拉,不久前还在津津有味大嚼薯片的杰弗里也丢了空袋子就跑去了隔壁牢房干呕——幸亏是吃完了,不然恐怕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有任何胃口了。
祝槐也有点在意另一个问题,一向最乐于找机会让他们进行意志检定的k到现在都没有让他们进行意志检定。
她和南风的角色卡可以解释为在泉城的经历,汤尼那时候的确比这行李箱弃尸血腥多了,薇拉作为侦探想来也亲眼见过不少死亡现场,可剩下那两人又是为什么?
……但考虑一下k所说的这次模组要求最好用旧卡,见识过类似的场景也不足为奇。
反正他基于判断的标准十有八九是角色过往有没有见过更恐怖的景象以提高阈值。
这会儿看过去,南风本人虽然比当初吓得坐倒在地的反应强多了也是满脸的难以接受。莫西干头连靠近都不敢,靠着墙上腿肚子直哆嗦。阿方索在条件反射地摸着自己那颗圆溜溜的卤蛋,仿佛这样做能让他安心那么一点——喂!
薇拉关于药物的说法只是证实了他们的猜想,毕竟她在前面对死亡时间的判断就已经说明了一些东西。
正常尸体在两天后早已应该开始腐烂了,它却没有这样的迹象,反倒看起来甚至还有些新鲜。
不是福尔马林,不然味道不会这么淡,苯酚类的气味也偏向于特别……过氧化氢?
——话说回来,这可是有邪神存在的世界,为什么要局限于正常手段呢?
“有一点。”
薇拉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走回来,
但仍然是紧皱着眉头“那些——知不知情。”
她只用视线瞅着上头其他人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搬运箱子的家仆不可能没有感觉到重量的异常。
人类的尸体怎么也得有个小百来斤哪怕去掉损毁掉的那些也不会轻太多。
祝槐说“也不能排除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可能。”
从一开始——
另外几人也不由自主地思考起了她提出的这个可能性。
“不会吧难道这尸体说不定也是他们准备的?”南风苦着脸道“所谓的‘朱利安’其实是打入咱们的卧底……”
“我认为不太可能。”
薇拉说“他们显然是计划好在第一天就把所有人关进地下了整座庄园都是耳目还有必要专门安插进一个里应外合的卧底吗?”
“如果真的是卧底”她道“他应该接触我们每一个人以此判断谁才是需要针对需要重视的那个但他没有这么做吧?”
莫西干头嘴角抽了抽。
“对一个杀人狂呼来唤去的感觉怎么样?”杰弗里马上趁机问。
“说说说说”阿方索也赶紧凑过来
南风“………………”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
“目前而言这个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了。”
祝槐道“朱利安在来到这里前就杀了谁还带着藏尸的行李箱一起来了天堂岛。”
“然后他和我们一起吃了被下药的饭菜昏迷”薇拉说“格拉基的仆从们在搬运的时候察觉了不对或者本来就知道不对劲但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虽然最开始选了和路易有血缘关系的继承人其实根本不在意身份有没有被谁杀人或者和那群家伙勾结……我——我觉得也不是做不出来。”
“认知挺明确的啊。”杰弗里嗤之以鼻“我看你也挺有胆子。”
莫西干头当然不会以为这是在夸自己恶狠狠地瞪过去一眼——显而易见他就是典型的囿于地位高过对方就不在乎对方到底偷偷动些什么小心思的类型谅对方反正也不会反抗自己。
自大的结果就是被腐尸追得满地嗷嗷跑。
“前提是有这个勾结的条件。”
薇拉说“我来的时候朱利安和你阿方索还有他——”
她看看南风“都
在了,谁第一个来的?
“我,阿方索说,“然后是这俩认识的一起,第三个就是艾伦。
“所以他其实没有单独去和仆人们相处的时间,祝槐说,“要是之后也太仓促了。
除非他作为玩家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是协助格拉基,但这样仍然无法合理地解释专门装进行李箱里的尸体,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朱利安是安插进来的奸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眼看着自己提出来的观点被再度否认,莫西干头耸了耸肩膀,“人总是他杀的吧?
“这个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薇拉说,“可为什么要藏尸?
南风“因为发现不好处理尸体,带在身边才放心?
他以前看过书的,分尸可是个力气活加技术活。
阿方索“我猜心理变态。
杰弗里大胆地说“想吃?
其他人“???
真看不出来你刚才差点吐过。
“干嘛?他感受到周围的视线,“食人癖不也是心理变态?
“不,薇拉也被整得有点无语了,“虽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被割下来食用的可能……
朱利安在莫西干头跟前忍气吞声的目的是个谜,杀人藏尸的原因是个谜,就连现在是怎么人间蒸发得无影无踪也是个谜。
“这些都可以稍微放在旁边,阿方索思考道,“人能跑到哪儿去呢?
莫西干头“……机关?
“我随便说说啊!他对上他们目光,“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
祝槐“啊了声。
“那些石室。
她说“其实也不太可能是完全空着的,也许真的会有机关在里面。
k“……
呵呵。
这才是原本的逃脱路线这种事是可以说的吗?!
“那扇大门,薇拉也考虑起来,“看起来也不是完全开不了。
就是可能会需要极难成功甚至大成功。
“刚才叫得那么大声——她又斜了眼讪讪的莫西干头,“就是真开了估计也听不见。
不管怎么说,朱利安这人不简单。
“出去的时候都小心点。
薇拉用指节托着下巴,谜题摆在眼前却解不开——这任哪个侦探都不会觉得愉快,“万一他真的在外面还先一步采取了行动……
以对腐尸也是说放就放这一点,恐怕他
们的处境会很糟糕。
祝槐沉吟着。
她还是觉得隐隐有些违和感。
众人一个接一个地陷入沉默,另一边的池旁,少了光头反射镜的刺激,浑身都是“绿色腐烂的腐尸们又蠢蠢欲动地想靠近过来。更有甚者已经扒上了关押它们的铁栏杆,流着无法控制的涎水,盯着这批还没有皈依正统的异教徒。
祝槐一抬手,就看见它的眼珠在跟着转动,突然产生了那么一丢丢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她有点手痒痒。
[阿维丝(祝槐)]进行驯兽检定,995,大失败!
祝槐“……
k“……
同样见证了她掷骰的其他人“………………
不同的卡,不同的命运。
就剩杰弗里还在那茫然,怎么一下都愣了,啥玩意儿啊,咋回事啊,他在哪儿啊?
南风“卧槽——
我、你、我——
k悲愤道。
你都不问我?!
祝槐“啊这,咱俩都那么熟了——
……这就是你扔大失败的理由吗?!!
……闲得没事干的后果就是你只不过一个抬手放手的小动作,却仿佛激起了对方的无边怒火。可能它把这看成了中指,可能它想起了自己遥远的被人鄙夷的曾经,每一声咆哮都透露出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腐尸“嗷——
它开始如狂风骤雨一般摇晃起栏杆。
腐尸“嗷——!!!
铁门被它晃得哗啦啦直响,幸好这地下水牢为了防止它们不小心跑出来,明显被打造得非常结实。愤怒到这份上,连阿方索故意拿着手机往头道“是紧急状况下自动求援的,也会一同发送定位。
“……现在他是我直属上司了,说着说着,他凑到祝槐旁边小声抱怨,“肯定要被一通念。
祝槐“……
噗。
薇拉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想办法去是他们中武力最强的也不为过,马克这种人是不放心让他留守的,别人出个什么事他八成能先跑了,文职出身的记者虽然打是不太能打——
但别人能打,他有光头啊!
他们三人探头探脑地拐出了转角,身影消失后,薇拉还在专心调整着电闸的线路,她拧下了螺丝,一小片寂静里只有螺丝刀在轻微作响。
这寂静都没持续几分钟
。
“……我还以为能安稳待一会儿”杰弗里气喘吁吁地将艰难捆住手脚的仆人塞进旁边的楼梯间“还真他妈有回来的啊?”
“狂战士一号别回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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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槐说“让它继续多赶几个。”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又像有什么摔碎了但没有听到惊叫或者痛呼声不能完全肯定是谁那边的声音。
祝槐三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一时都有点举棋不定如果队友出事得及时救援是真可也难以确定这是不是调虎离山……万一这边走了人反而有袭击就是另一码事了。
“我去吧”最后祝槐道“我有枪只要拉远了距离至少比他好点。”
杰弗里“……”
这次回去他就学枪!
薇拉迟疑了下还是道“小心点。”
“注意安全”前小偷也没有当初那么别扭了“没事就赶紧回来。”
“我尽量。”祝槐说。
她给子弹上好了膛一边留心周围的动静一边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黑暗中是格拉基仆从肆意活动的温床但大约是“他们”还在被追得像无头苍蝇一样满地跑
祝槐对宅邸的地形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听声辨位时就有点奇怪一踏过门槛终于确定了。
——居然真是餐厅。
视野已经适应过的黑暗中长桌的另一头站着一个无论是身形还是长相都很熟悉的人。
“吓我一跳”南风也看见了她一下松了口气放下了手里举着的花瓶“我还以为……”
祝槐眨眨眼放下了抬起的枪。
“还以为?”她问“怎么回事?”
仔细一瞧就可以看出这餐厅里不止他一个人。
毕竟……有个光头的就倒在门口不远处阿方索似乎是单纯被打昏了身上没有别的外伤胸口还在均匀地起伏。
至于另一个倒在餐桌和椅子腿的后头被挡着看不大清难以辨认具体情况。
而南风刚放下的花瓶沾着什么应该是血。
“我……我也不知道啊。”
南风下意识似的挠了下脸颊“餐厅那头有两间仆人房本来想的是去看看结果刚走进来——”
“我就听到身后一声闷响转头一看马克把阿方索他给打昏了还准备冲我动手。”
“我就——”他慌乱道,“他、他他他不会死了吧?!”
“怕什么?”
祝槐说“要按你说的,那不是正当防卫吗?”
她的视线停在地上碎成几半的茶杯上。
那茶杯的位置似乎是从他鞋边躺着那人的手边滚落下来的,烤制的瓷杯上绘着精美的花朵图案,显然价值不菲,令人一看就不由惋惜碎了是暴殄天物。
但唯独有一点很奇怪。
那碎在一起的杯盖都不配套,画的应该是只鸟,像是从两套强行拼凑成一套的。
祝槐转开了手电筒的光。
她自己开玩笑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来。
——不过这种商量好的反常细节在不方便说话的时候还是可以试试的,就跟被绑架给警察打电话说要点披萨是一个道理。
这并非“商量好的暗号”,对方有了自己的发挥。
如果茶杯没有打碎,他本来打算做什么?
新的茶杯盖取代了原有的,盖在了那只茶杯上面。
……取代。
为什么这次模组开始前要先让他们掷骰?
为什么不让他们自己收到信件,哪怕因为旧卡的亲缘关系都已经既定,那只要让玩家重新制作新卡就好了。
不管是像她和杰弗里这样的一起,还是薇拉和阿方索那种委托,或者莫西干头的强抢,所有人在导入里无一例外地冒顶了别人的身份。
如果这本身就是一种提示的话……
就像玩家冒充了nc的身份,也有“谁”冒充了“玩家”。
“要、要不你来看看?”南风迟疑着说,“我不太确定他是不是还……”
祝槐歪头打量了他两秒,“好啊。”
“太——太好了,”对方马上道,后退两步给她让开地方,“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答应的,谢了,贝奈——”
随着这迄今为止的第一个失误,枪口毫不犹豫地抬起,对准了他的面门。
青年愕然地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祝槐虚拨了下从来没关过的保险,指尖扣在扳机上,随时可以按下。
这样一来,朱利安凭空消失的谜题就有得解释了。
“他”从来没有离开,“他”一直都在他们之中。
现在他成了“南风”。
“虽然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把约翰逊毁尸灭迹的,”祝槐说,“但你应该不是人类。”
意识到自己露了馅的“南风”终于也褪去了伪装出的慌乱,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你不是艾伦·阿狄森,也不是马克·约翰逊。”
“你甚至从一开始就不是‘朱利安’——”
那个行李箱里的尸体才应该是。
她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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