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作品:《有且仅有》 正在胶着的状态里,原本黑幕似的天空突然闪过一线红光,紧接着一阵轰鸣声传来,一架小型直升机由远及近,显然是向着游轮而来。
李景麟摆摆手,原本簇拥在甲板上的男人们四散开,除了几个仍跟在他身后的,其余都入了船舱,一阵机械臂浆摇动的“哐啷”声此起彼伏。
直升机靠近了,垂下一节绳梯,一个矫健的身影下到尾端,稳稳跳到甲板上。
“李叔叔,”傅廷昀对甲板上的氛围状若无觉,甚至没有看一眼伤痕累累的傅廷恩,只淡笑着,“家里孩子给您添麻烦了,我来弄走,回头好好教育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收到傅廷恩手机发出的SOS短信,再回拨就是关机状态,立刻知道事情不妙,第一时间联系了大马国的同学,在他从悉尼赶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总算顺着海域查找到这艘游轮的踪迹。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事背后竟然是李景麟的手笔,其实那日订婚典礼,李景麟的出现已经透着点不寻常,李家和傅家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薛王两家有点交情也不算深。
当家的家主携重礼来参加后辈的订婚典礼,怎么看都透着点诡异,宴后傅明章和傅明琛还探讨了一番,傅廷昀听在耳朵里也没有特别在意,直到傅廷恩在马来西亚失去踪迹,他一路各种手段深挖打探,才明白了其中的端倪。
傅廷昀脸上挂着笑意,仍是那日订婚典礼上的恭谨客气。李景麟背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重新点了根烟,在嘴里咬着,宋奕端了冰桶过来,将冰镇在里头的伏特加端给他,他接过喝了两口,半晌,扯开嘴角笑了笑,“你家的人你带走,我的人就不劳费心了。”
傅廷昀皱眉,“这恐怕不妥当,闰成是……”
“那就都别走了,”李景麟不耐烦的打断了傅廷昀,他挥了挥手掌,船舷两侧升起两枚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上空盘旋的直升机。
“留下来做客吧。傅家两位公子,分量是不轻,但我李家也未必就容不下!”他将手里的酒杯往甲板上一摔,“啪”一声玻璃碎片四散爆开。
傅廷昀是头一回见识到李景麟翻脸不认人的样子,他沉默了片刻,只能先转身去看傅廷恩。
一看之下,简直惊怒交加,傅廷恩半副身体都挂在曾闰成身上,从肩窝里脱出的那条手臂软绵绵的垂挂着,从脸上到身上血迹淋漓,面孔惨白如纸,整个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傅廷昀气得手抖,冷声道:“家里孩子不懂事,自有长辈教训,李叔叔也未免太越俎代庖了。”
李景麟一声冷笑,“那得看看他犯的什么事,”他悠闲的吐着烟圈,“傅大公子来得还算及时。”言下之意,傅廷昀要再晚点来,傅廷恩还能更凄惨。
眼下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傅廷恩顾不得放狠话,他与曾闰成对视一眼,眼神里多少带了点责备和厌恶。
从他打探到的消息,再加上李景麟的话语,自然明白这祸事的起源在曾闰成身上。
李景麟在圈子里的名声无人不知,跟他扯上关系的男人想也知道是什么货色,他本就对于傅廷恩的变弯和对曾闰成的那种伺候略感不满,看着傅廷恩的惨状,那股无法宣泄的怒意自然改道流向了曾闰成。
曾闰成被他的目光刺到,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勉力撑着傅廷恩的身体,佝偻着腰身,傅廷昀从一旁将傅廷恩接过去,“给我吧。”
大概是看到傅廷昀到来,傅廷恩松了那股强撑的心力,已经完全的昏死过去。他倒在他哥身上,挂在曾闰成肩膀上的那只手却仍牢牢揪着曾闰成的衣裳。一只眼肿胀不堪,另一只眼被额头流下的血迹糊住,嘴角不断渗出血沫。
曾闰成脱下外套,将他整个人都放进傅廷昀怀里,“你带他走吧,他需要马上去医院。”
傅廷昀怔了一下,“可是你……”
“放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他在海风里涩声说道,看一眼不远处的李景麟,“对不起,廷昀,这是我惹来的麻烦,”他看着傅廷恩的脸庞,低下头去,“本就应该由我来解决,你赶紧带他走,廷恩需要马上去医院。”
傅廷昀看着曾闰成虽然衣服上脸庞上沾了些血迹,但确实是毫发无伤的样子,再看看臂弯里凄惨无比的傅廷恩,叹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外仪,红色的光束往天上扫了扫,盘旋的直升机轰鸣着下降,落下一节绳梯和捆缚带,傅廷昀将傅廷恩抱在怀里,曾闰成上前帮着他固定好。
傅廷昀朝李景麟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朝曾闰成嗫喏着嘴唇,到底没有再说什么,直升机载着兄弟二人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曾闰成看着远去的小红点,深深的叹了口气。傅廷恩给了他想要的一切,在一起的几个月是这样的美好,亲情友情爱情原本于他,飘散得七零八落寥寥无几,傅廷恩帮他修补填充得这样好,可如今都因为他的缘故破碎得如此彻底,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傅家人呢?还有什么资格再去拥抱他的廷恩?
他脑海里闪过傅太慈爱的笑脸,傅廷昀厌恶的表情,以及傅廷恩满身的伤痕,痛苦撕扯着他的心脏。而罪魁祸首还在他身后叫嚣着,“怎么?舍不得?”
曾闰成的脑海里翻涌着无尽的怒火和悔恨,果然是上船容易下船难,他拿了人家的,就只能一辈子当人家的玩物?心里翻滚着惊涛骇浪,曾闰成面上却渐渐趋近于平静,一片冰冷的平静。
甲板上打碎的玻璃杯被快速的清理干净了,李景麟斜躺在沙发上,向曾闰成勾了勾手掌,“过来。”
曾闰成站在原地没有动,半晌,低笑道,“你不是觉得我脏吗?我就不过去了。”
“还委屈上了?还是说,心疼那小子?”李景麟看着不远处孑然站立的身影,满足的叹了口气,他始终是属于他的,谁也带不走。
这一遭算是把傅家得罪了个彻底,但只要能把曾闰成重新纳入羽翼之下就很值得,即使那小子还想来抢,傅家肯定也不能同意。
李景麟内心充斥着愉悦,却又觉得该给他点教训,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嘴脸,“别说我不给你选择,跟我还是跟他们随你挑。”他随手掂起冰桶里的冰块,在手指间摩搓出噼噼啪啪的脆响,“夜还这么长,怎么着也得尽兴玩玩。”
此时海风吹散了乌云,一轮明月挂上了夜空,柔和的清辉遍撒在甲板上,给曾闰成单薄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清丽的轮廓。他扯开嘴角,向李景麟展露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是吗?谁说只有这两种选择呢?我选第三条。”他转身迈上了船舷,海风吹得他的衬衫猎猎作响,拂开他的黑发露出那双堪比星辰的眼睛。
李景麟“嚯”的起身,“闰成!”他厉声叫道,惊骇弥漫上他的脸庞。清瘦的青年却在月色下回头,“李景麟,我是欠你的,把这条命还给你总该能两清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纵身一跃,“嘭”的一声巨响之后,身影消失在碧波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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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永安几乎是前后脚接到了傅廷恩和苏秘书的电话。“永安,你联系苏秘书,”陌生的号码传来熟悉的声音,夹杂着重重的喘息,“我的护照被扣了……联系她……闰成闰成……”电话里传来争吵和抢夺的声音,之后便是嘈杂的忙音。
他还被这通电话弄得莫名其妙,苏秘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永安,你马上飞一趟吉隆坡,机票已经给你订好,会有人去接你,”她停顿了一下,“来见闰成最后一面吧。”
江永安被这两通电话砸得眼冒金星,屁滚尿流的爬上飞机,“什么最后一面?什么意思的最后一面?”
他怀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降落在吉隆坡机场,一辆奔驰将他接走,司机一问三不知,却是以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到了圣玛丽亚医院。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他隔着抢救室的玻璃窗,亲眼看到了曾闰成惨白的一张脸,赤裸的上半身上各种仪器导管,然后是心跳监测仪里“嘀”一声之后的一条直线,几个医生将白被单蒙上那张脸颊,恭敬的鞠了三个躬,鱼贯着走出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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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室。
江永安只觉得一切像是放一部蒙太奇电影一般令人不可思议,他踉跄着瘫坐在地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喃喃的低语,继而高声的喊叫起来,“这不可能!闰成怎么会死,明明……”
明明几天之前傅廷恩还在给他打电话,“不好意思哥们,我跟闰成度了个假,手机基本没开机,所以电话短信才看到,”那声音里透着得意又满溢着甜蜜,“你要跟闰成说两句吗?”
然后曾闰成温和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永安,有两箱红酒已经过了通关手续,走海路给你寄过来了,你记得查收。”
他日常说话总带着点低沉的温柔,让他不自觉的想起听墙角听到的低喃声,耳朵里就是一阵酥麻瘙痒。
而此刻他眼睁睁看着敛尸房的工作人员进入手术室,抬出了一具白被单包裹的躯体,“为什么会这样?!”
他状若癫狂的追着那运尸担架,一只手从旁稳稳的托住了他,苏秘书红肿着眼圈,扶他坐下,满是惋惜的口气,“闰成的性格太刚了,谁也没有料到他会直接从游轮上跳下去,十多米高,当时就被砸到水里,十多个人下去才把他捞上来,但还是迟了一步……”
苏秘书叹息着,“这事只能你跟廷恩去说,他不会信我说的,傅家和李家这仇怨算是结下了。”
江永安红着眼睛冲她怒吼,“闰成为什么会跳船?是谁逼得他这样?”
“对不起。”苏秘书低下头,“其实老板也很自责,他当时不该说话激他……”她转身要走,江永安揪着她,“苏姐,到底怎么回事?”
苏秘书被他纠缠不过,最后只能拿出船上的录像,从李景麟和傅廷恩对打,直到曾闰成跳下游轮。没有声音,但画质十分清晰,时间的记录也历历在目。
“我其实不该给你看这个,”苏秘书的神情十分凝重,“但闰成……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老板几夜没合眼了……这些天也一直在尽全力抢救。”
她的声音带着点空洞和茫然,“……说到底只能算自杀……我……唉……”她深深的叹息着,一向冷静沉着的脸上也流露出痛惜的神色。
最终江永安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看了视频,李景麟离曾闰成有段距离,周围也没有其他人,曾闰成的确是自己跳下的游轮,而且事后也第一时间进行了搜救,即使要打官司,在李家庞大的财力面前也没有什么胜算。
他突然发现自己是目前唯一能处理曾闰成后事的人,原来他是孤苦无依的一个,没有亲属,也没有家族,他的死就像一滴水汇入河流,没有激起任何的水花。
江永安反复拨打傅廷恩的电话,始终无法接通,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去辗转反侧的联系上他,他知道曾闰成对傅廷恩的重要性,让他亲眼来目睹这个场面,委实有些残忍。江永安只能看着遗体火化,又将骨灰暂存到殡仪馆。
苏秘书本来建议找块墓地,江永安否决了,“廷恩不会肯的,让他来做决定吧。”
他回想起去年在克利夫兰送走了曾闰霞,结果今年又送走了曾闰成,这对兄妹跟他有颇深的渊源,他却没有办法改变他们的命运,内心只觉得惆怅痛惜,最令他为难的还是怎么跟傅廷恩开口说这件事情,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会是怎样一番腥风血雨。
然而,苏秘书火急火燎的把他接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总要有个人出面去传递这个讯息。
他从监控画面里看到傅廷昀将傅廷恩带走,可见是绑回了澳洲,而且傅廷恩伤得不轻,电话里都能感受到他虚弱的喘息。
江永安在苏秘书的安排下,步履沉重的踏上了前往悉尼的飞机,傅廷昀虽然扣住了傅廷恩的护照,掐断了他的各项通讯,但傅家在澳洲的生意做得颇大,江永安很快打听到傅廷昀公司的地址,到公司门口去堵他,兄弟俩都是大高个,长相也有几分相像。
江永安轻易就辨认出了走下宾利的傅总裁,在他上电梯之前拦住了他,“廷昀哥,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