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急切

作品:《寻灯

    张毅被这一阵动静吵醒,警惕地睁开眼张望,竟瞧见祝绒倒在台阶旁不省人事,随即反应过来,方才的声响是祝绒从楼上摔了下来!


    他连忙将大家喊醒,跑过去将祝绒抱了起来:“妹妹!妹妹醒醒!”


    祝绒没有半点反应,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不已,额头还磕出了血。


    秦臻和范青梅都迷迷糊糊地醒来,范青梅看到祝绒这副模样,吓得立即红了眼,冲过去跪坐在一旁,一边唤“妹妹”,一边为祝绒暖手。


    “怎么这么冰……妹妹你是不是冷呀……”范青梅好似因为这一幕而有些魔怔,一直喃喃自语,“妹妹别怕……姐姐在,你会好起来的……别怕……”


    张毅将祝绒抱到床榻上,对跑得快的薛瑞禾喊道:“瑞禾快去找大夫来!”


    薛瑞禾外袍都没披,撒腿就往外跑,张然见状也有些慌了,他急声道:“我去告诉王爷!”


    “慢着!”张毅喝住了他,蹙眉道,“不能说,你说了他也不能过来,岂不是白白让他担心着急吗?”


    “可是……”张然总觉得,如果他不告诉周钰此事,之后怕是要被他打死。


    张毅望着秦臻用手帕为祝绒轻擦额头上的血,犹豫后还是冲张然摇了摇头。


    周钰此前种种表现,可见他对祝绒已是极为在意,若他知晓……


    “先等大夫来给妹妹瞧瞧。”张毅低声道。


    张然没再坚持,沉默地在一旁坐下,等薛瑞禾将大夫带过来。


    岁末的子时格外寒冷,一屋子的人困意全无,皆满脸担忧。


    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昏迷的祝绒身上,不曾注意到,有一个瘦弱的身影溜出了作坊。


    范青梅此时十分生气,气到压根没感到冷。


    妹夫去治伤,这么久都不回家便算了,好歹他派了这么多兄弟过来照顾妹妹。


    可是如今妹妹病了,他竟想充耳不闻,让这些人都不告诉他?


    岂有此理!亏他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妹妹!


    别以为她不知晓他在何处,找不了他算账!平日里他的兄弟们一口一个毅武堂,他一定就藏在那里!


    范青梅气冲冲地往毅武堂的方向走去,那些巡逻的官兵瞧见了,看她只是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太婆,也不想多理会。


    一炷香时间后,熟悉齐州城的范青梅便顺利找到了毅武堂。


    她砰砰拍响大门,将里面两个守夜的壮汉给引了出来,一人给她开门,另一人隐藏在屋里观察。


    开门的男人以为来人是搜寻的官兵,谁知是头发花白的范青梅,不由得一愣。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范青梅劈头盖脸地就来了一句:“让我那妹夫出来!”


    男人傻了眼,暗暗朝屋内另一个壮汉看去。


    妹夫?这婆婆看上去年纪不小了,她的妹夫不也得四五十岁了?


    毅武堂何来年纪如此大之人?


    “婆婆,您莫不是寻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没有你的妹夫。”男人好声解释道。


    “胡说八道!他就是在这里!”范青梅强行闯了进去,扯开嗓子就喊“妹夫”。


    男人也不敢动蛮力,怕这老太婆碰一碰就倒了,紧追上去问道:“您的妹夫姓甚名谁?”


    范青梅闻言,陷入片刻的愣怔。


    “妹夫……妹夫没有名字……”她确实不记得祝绒向她提过夫君的名字。


    男人瞧出范青梅精神有些问题,宽心不少,至少此人没有什么威胁,只是难缠了些,于是尝试劝她离开:“没有姓名,我也无法帮您寻人,不然您改日记起名字了,再来寻人可好?”


    藏在屋内的壮汉见状,正要去向密室里的周钰汇报无事发生,忽然听见范青梅补了一句话。


    “妹夫乃入赘,自然随妹妹姓祝!”


    两个壮汉一听“祝”字,立即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莫非?


    藏在屋内的壮汉一溜烟跑进密室,找到在习武堂的周钰,周钰见他有些匆忙,以为又有人来搜查,正想去拿剑,却被壮汉拦住。


    壮汉支支吾吾道:“王爷,外边来了个婆婆,说要寻她的妹夫……”


    周钰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有一瞬怀疑自己听错了:“妹夫?”


    “是……说是入赘祝家的……”壮汉感觉这话越说越离谱,甚至感觉自己像在侮辱堂堂北平王。


    果不其然,他抬头一看,周钰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将她带进来。”周钰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幸好听到这话的人不多,不然他的颜面往哪里搁?


    祝绒也真是的,对范青梅说是她夫君就好了,为何还要加个“入赘”的名头?


    不过确实,住在妻子家中的夫君,可不就是入赘吗?


    周钰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顿时生出一种自己就是赘婿的感觉来,连忙正色端坐。


    清醒一点!你可是北平王!要有王爷的样子!他在心里斥责自己。


    可为何范青梅会找到毅武堂来?她不是在作坊与祝绒一起制灯吗?


    周钰在习武堂等了一会,范青梅便被壮汉蒙着眼睛带了进来,他决心要摆出些架子来,然而一句话都还没说,就被凶神恶煞的范青梅握着拳头砸了几拳。


    “你这混蛋!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爱惜妹妹的,没想到你是如此没良心之人!”范青梅边打他边喊道。


    这几拳虽不痛不痒,但着实把周钰打懵了,他不解问道:“我如何没良心了?”


    范青梅愤愤道:“你抛下妹妹去治伤,迟迟不归,害得妹妹总是挂念你,日日不欢喜!如今妹妹为了给你做灯而病倒了,你还不闻不问,你是不是有了新欢!”


    周钰闻言,立即蹙眉抓住范青梅打他的手:“她病了?”


    范青梅打着骂着就红了眼:“妹妹那么好那么乖,就算病了,就算再也好不起来,你也不能抛弃她!不能将她送走!不可以!”


    周钰听得心惊,呼吸都变得紊乱不已,往日的沉稳冷静通通消失不见,急声问道:“什么叫再也好不起来了?大夫可给她瞧过了?是什么病?”


    可范青梅越说越魔怔,忘了打,也忘了骂,转身边躲藏边不断地呢喃:“不可以……不可以送走她……不可以……”


    周钰被她这副样子吓得心急如焚,追着她不断问祝绒到底怎么了。


    范青梅仿佛受了刺激,缩到角落里抱头躲起来,颤声道:“她的手好冷好冷……一直闭着眼,我怎么唤她她都没有睁开眼睛……血,还有血……”


    她的字字句句,都好似重锤般狠狠砸在周钰的心上。


    砸得他的心生疼。


    怎么会……怎么可以……


    周钰攥紧双拳,再也按耐不住,转身拿起面具和灯球,不管不顾地就想走出密室。


    “王爷不可!”一个壮汉连忙低声阻止他,“外面不安全!您眼伤未愈,出去便是自投罗网!”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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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钰戴上了面具,沉声道:“你带我走小道,若当真被发现,我自会跑开,不连累你。”


    壮汉见他马上要冲出去的样子,有些无措道:“王爷,我看这位婆婆神志不大清醒,也许说的话并不是真的,您不如等大哥他们回来——”


    “我等不及了!”周钰攥紧了灯球,“我现在便要见到她!”


    这话说出口,连周钰自己都愣住了。


    他当真如此急切想见到祝绒吗?


    哪怕外面危险重重,哪怕会被擒住,一切计划都被破坏吗?


    片刻的沉寂后,周钰冷静了一些。


    他看向壮汉,眼神不容置否:“我现在便要去见她,带路吧。”


    “不行啊王爷!”壮汉有些为难,因为张毅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护好周钰,别人闯进来,他还能拼命对付一下,可周钰硬要出去,这可如何是好!万一被抓走了,就算别人不计较,他自己也得自责一辈子!


    火急火燎间,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主意,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我有个法子,可助您掩人耳目!叫人见了都绕着走!”


    “什么法子?”周钰问。


    可壮汉上一瞬还是欢喜的神情立即又变得萎靡。


    这个法子,他倒是无所谓,但岂是能让一个王爷去做的?光是说出来都像是要掉脑袋的,他真是太冲动了!


    “快说。”周钰催促道。


    壮汉硬着头皮,用极小的声音答道:“今日那收夜香的两人还没来……您……您可以……”


    他实在说不下去了,只觉得自己要挨打。


    但他错了。


    周钰没有半分犹豫,只是把灯球放好,寻了件旧衣裳套在最外面,低声道:“让人照顾好婆婆,我们走。”


    *


    大夫被薛瑞禾半推着赶来时,祝绒已经从浑身冰冷变得发起了高热,甚至开始说起了胡话。


    她额头磕伤的地方肿起了一个大包,看上去又青又紫,甚是吓人。


    张毅几人在房门外面等得心焦,来回走了几十遍,终于等到大夫和秦臻推门出来。


    “大夫,妹妹她如何了?”张毅急忙问道。


    大夫答道:“姑娘过于疲累,气血不足,又感染了风寒,所以才会头晕乏力,身子发热,昏睡不醒,至于头上及身上的伤,未伤及骨头,并无大碍,我开些内服及外敷的药,你们喂她喝下,退热之后让她再静养几日,便会好了。”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张然也庆幸方才没有去找周钰,不然怕是要将事情弄得复杂了。


    他将大夫送出门外,正要关门时,忽然瞧见不远处走来两个人,他们身上都挑着两大桶东西,其中一人还戴着纱帽。


    这是……收夜香的人?


    张然无意探究,想关门进屋,却被喊住了。


    “公子,可有夜香要倒?”


    张然听着这声音像是毅武堂的兄弟,仔细在黑暗中瞧了瞧,发现竟真的是他。


    “有……倒是有……”张然怔怔看向一旁戴纱帽的人,心想不可能吧?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但戴纱帽的人放下两桶夜香,急不可待地走到他面前,拨开黑纱,露出里面的面具,低声问道:“祝绒呢?”


    张然闻着周钰衣裳上那股难以形容的味道,震惊到失语。


    他的王爷……竟去提夜香?!


    周钰见张然不说话,愈发着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再度问道:“我问你她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