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末

作品:《心上人她是皇后

    桑安趁着迁寨入城,疏于监管的空档逃出了蓉城,只可惜,他文不成武不就,外头乱世当道,他身无长物,只得风餐露宿,一路乞讨,成了个不折不扣的乞丐。


    “他奶奶的,都怪那贱人,老子当初真该一剑杀了她!”


    他自觉,如今的境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究其原因,无非是从劫了那女子的婚船开始···


    想到此,他不禁灵光一闪,想起了往日与他一道儿厮混的那些江洋大盗,还有当年曾经攀上的那棵大树。


    蓉城他是回不去了,索性,投奔那些人吧,他爹就是水匪,子承父业,理所当然。


    如此一来,桑安便美滋滋的奔向了自以为平坦顺遂的那条路。


    路迢迢,山水重重。


    巴蜀之内幸得重军驻扎,尚且国泰民安,可出了巴蜀,举目四望饿殍遍野,典妻卖女者数不胜数。


    前些日子宦官刘距为了讨得陛下欢心,从全国各地寻来五千童男童女,此事本就引得民心愤起,怨声载道。


    今日这宦官又下令各地选拔待容貌出众的妙龄女子送入宫中,说是陛下吃了仙丹,如今龙精虎壮,欲扩充后宫。


    此举一出,就连长安城内都开始人心惶惶。


    大家明面上不说,可心中都万分鄙夷,当今陛下当真是越发昏聩荒淫了,太子已经成婚,想必很快就有子嗣了,陛下一把年纪还要扩充后宫?


    难道要和自己的儿子孙子,比着活吗?


    百姓们口中说什么,东宫之内的太子妃自然是不知道的。


    自那一夜之后,她与刘丛裕的关系竟变得万分古怪。


    她也疑心是不是他发现了自己并非嫡女,所以一改往日的温柔宠爱?


    可刘丛裕不提,她亦不敢主动问起。


    二哥哥去了回鹘,她连个可以商议的人都没有,一连几日,都悬着一颗心,寝食难安。


    午后,忽见一位礼部典仪带着乌泱泱一群人往紧挨着东宫的承芳殿去了。


    华婉晴自然无心过问东宫之外的事,可不久后,便见到芳姑姑前来禀告。


    芳姑姑:“娘娘····”


    华婉晴搁下手中茶盏循声看去,芳姑姑的脸色十分凝重:“何事?”


    芳姑姑吞吞吐吐:“承芳殿······入住了新人。”


    华婉晴初闻言还略有几分不解,父皇纳了新人,怎会安排到东宫这边来?未免太远了。


    可联想到芳姑姑的脸色,她忽然就明白了,这不是当今陛下纳的新人。


    她心中顿时冒出一个念头:“是殿下的····新人?”


    果然,芳姑姑默默点头。


    华婉晴的心忽而空了一拍,说不上悲伤,只是觉得,空落落的。


    芳姑姑连忙出声宽慰:“娘娘切莫神伤,寻常高门大户,谁家没有三五个娇妾,更遑论帝王之家?娘娘您不仅是名门之后,更是娘胎里就定下来的皇后,就算是后宫佳丽三千,也不及您万分之一····”


    华婉晴垂眸不语,静静看着宝案上澄澈的茶汤。


    太子要纳新人,她怎么能干涉?更何况,她甚至都不是他真正的妻子,她只是背负着家族荣誉的一颗棋子。


    棋子而已,哪有伤心的资格?


    华婉晴忽而抬眸,露出一抹温柔笑意:“劳烦芳姑姑去库房选些礼物,替我送过去。”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胸口涌上一阵酸楚之感。


    不远处的云光殿内,太子刘丛裕正满脸严肃的坐在高位之中。


    偌大的殿堂之内,端端跪着索大人一人。


    他是东宫礼官,忠心跟随太子殿下已经超过了十年之久,可即便如此,他如今也实在猜不准殿下心思。


    他知太子与太子妃感情甚笃,自己前些日子提议太子迎娶回鹘贵女,以确保邦交稳固,太子亲口说,不愿意太子妃伤心。


    可这才过了几日?


    他便纳了新人?


    索大人不敢妄议主子,只好安安静静的等待太子差遣。


    刘丛裕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当初太子妃在送嫁途中曾染病休养过一个月?”


    索大人闻言立即点头。


    刘丛裕:“具体在何处休养?”


    索大人:“额,在,在眉州郡。”


    显然太子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忽然提高声音质问起来:“眉州郡哪里?哪一条街?哪间院子?”


    索大人顿时也慌了,战战兢兢叩首:“下官,下官疏忽,当时华大人来信只说了在眉州郡,没有,没有注明具体···”


    “啪!”瓷器脆裂的声响在空旷的殿堂内显得格外骇人。


    刘丛裕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可是,他好不甘心!


    被人愚弄的愤怒令他难以冷静。


    其实他大可以当面与太子妃对峙,可他却没有。


    刘丛裕睨了一眼战战兢兢的索大人:“我有件差事交代你。”


    夜里,太子殿下的车辇果然停在了承芳殿门前。


    自此,宫内众人都知晓了,太子殿下纳了新人,夜夜留宿承芳殿,歌舞笙笙,久久不歇。


    一墙之隔,东宫的一众宫娥自然像霜打的茄子。


    帝王家的爱意,来得快,去得更快。


    当初她们亲眼目睹殿下与太子妃的种种恩爱场面,如今,也亲眼见证了太子妃的失落与孤寂。


    入夜时分,隔壁果然又响起了丝竹管乐之声。


    芳姑姑有些难过,太子妃卧床好几日了。


    她曾自作主张请人向殿下传话,可殿下非但没过问一句,明知太子妃抱恙,他还是留宿隔壁,细细听来,今日这欢歌笑语,比昨日更甚。


    芳姑姑无奈的摇头叹息。


    寝殿内的太子妃仰面闭目,平静的可怕。


    “娘娘,还是宣太医为您号号脉吧,奴婢翘您的脸色越发苍白了。”芳姑姑见桌上的晚膳纹丝未动,不禁担忧起来。


    华婉晴缓缓睁开眼睛,隔壁的动静好大啊,她隔着几道门,都隐隐可闻。


    想来隔壁的新人擅弦乐,舞姿必定不俗,殿下会喜欢也不足为奇。


    “不必了,芳姑姑,我母亲···送来的桂花饴糖还有吗?”她忽然怀念家乡的味道,口腹发酸,只想吃家乡的桂花饴糖。


    芳姑姑闻言立即应声:“有,有,奴婢这就去取。”


    星辉夙夜,宫墙深深。


    华婉晴纤瘦的身躯缩在床榻深处,她睡意昏沉,连隔壁的鼓乐何时停下亦不知晓。


    恍惚间,她似乎能够想象,他此刻应当是十分开怀吧,美人在侧,温香软玉。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也会对新人说吗?


    一行清冷的泪痕从她眼角滑落。


    华婉晴有些难过,父亲,女儿实在无颜,失了太子的宠爱······


    大姐姐啊,如果今日是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华婉晴只觉得头昏脑胀,宫苑深深,她真的尽力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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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翌日,华丽的车辇自东宫门前驶过,太子如清风朗月般坐于其中,冠服端严,神情闲远,似乎早已经忘记了,东宫里还有位昔日爱妻。


    后宫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前朝。


    以江南华家为首的世家大族自然心中不满,可毕竟是帝王家事,太子纵有千百美妾也不容旁人置哙,大家只会说:华家嫡女不堪重用。


    另一边,刘丛裕与刘距的矛盾也越发加剧,今日朝堂上,二人因为岭南军费一事争执不休,太子主张提高岭南军费,用以加强海防,可刘距偏要用这笔钱兴修庙宇。


    陛下笃信仙道,自然乐意为之。


    *


    千里之外的蓉城,百姓也不免议论纷纷。


    “听说那长安城里已有大大小小百余座庙宇,这还不够?”


    明芝和明桔今日一起帮六嫂缝制嫁衣,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免不得议论几句。


    明桔:“我看那皇帝老子也实在糊涂,有这些钱,给流民施口饭不行吗?听说荆州那边流民作乱,将粮仓都抢了!”


    华婉宁垂首不语,手上的绣花针却久久停顿。


    她心系圣都,因为那里还有她的妹妹,一想到小妹代替自己,困在那高墙之中,她就坐立难安。


    手中火红的嫁衣瞬间变得刺目,她的心绪亦不安起来。


    楚二娘担忧地望着自己大姑娘,正要开口时,忽然看见外头阔步而来的桑将军。


    “将军回来了!”


    明桔率先偏过头,见六哥一身战甲,英气逼人,她忍不住高喊一声:“六哥止步!!”


    高大的桑青野身形一顿,才迈出去的脚步停下半空:“怎么了?”


    这可是我自己家,不能进吗?


    只听屋里传来小丫头们的笑语:“新娘子的嫁衣可不容你偷看!”


    语落,屋内众人都笑了起来。


    华婉宁在这一片笑声中缓缓起身。


    桑青野正站在廊檐下,定定的看着她。


    再过一日,就是二人的婚礼了。


    桑府内外已早早挂上了绸缎裁成的绢花。


    廊檐下齐刷刷挂着的八角灯笼,好似秋日丰收的果实,喜气洋洋。


    桑青野手里拎着一篮红彤彤的喜饼:“这是胡婶娘才做的,还热着呢,你尝尝。”


    他记挂着她,喜饼一出炉便送来让她先吃。


    华婉宁压下心中的忧愁,勾起嘴角露出温柔笑意:“婆婆她们都在呢,我怎么好吃独食?”说话间,她就要将喜饼拿进屋里去与众人分享。


    可桑青野的手按住竹篮不松开。


    她不禁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桑青野是何人?


    只消一眼,便看出了心上人神色有异。


    他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头轻问:“有心事?”


    她不说话,可眉宇间那抹若有似无的愁绪,还是被他轻易捕捉到了。


    “我···”她心中犹疑,可大婚就在眼前了,他诸事繁忙,她不想令他平添烦恼。


    于是轻轻摇了摇头:“也许是有些紧张吧。”


    其实对待二人的婚礼,她一直都泰然处之,偏偏他事无巨细诸多筹备,婚期越近,弄得她也有几分紧张了。


    桑青野闻言,宠溺的捏了捏她娇俏的下巴:“别紧张,过了明日,咱俩就是如假包换的真夫妻了。”


    她嫣然一笑。


    相比之下,他对于夫妻名分格外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