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时正好到中午饭点时间，那位租房的妇女走后，成亚夏打算请常浩吃个饭。


    常浩推脱不过，最终还是跟着她走了。


    饭桌上成亚夏挑起话题，“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人有点儿奇怪？”


    常浩不是本地人，有过几次租房经历，说实话他倒是觉得没什么。


    他一边扒拉米饭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是有点怪但也可以理解，租房子嘛一般都怕房子有点儿什么问题，也怕房东不好打交道，问东问西的其实也正常，加上你是个小姑娘，肯定想多打听打听。”


    是这样吗？


    成亚夏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又问：“那她明明对我房子挑三拣四的，最后我一说算了她又着急了，这也正常？”


    常浩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碗，“因为她肯定想租你的房子啊，就像买东西一个道理，心里再喜欢嘴上也不能说出来，不然怎么砍价？说实话你这房子性价比太合适了，很多家电还是现成的，要不是我已经付了一年的房租我都想租了，她一开始和你说一堆估计也是想看看你好拿捏不，万一以后家电出了点什么问题想拿捏你——”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其实我觉得家电最好还是不要留在出租房里，万一出点什么问题不一定能妥善解决。”


    成亚夏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感觉自己今天和对方约定的还是太草率了。


    不过也没事儿，横竖还没付钱，也没签合同，家电的事还可以再商量，说不定对方回头还反悔不想租了呢。


    她将自己之前心头浮起的那点儿不对劲压下，吃完饭后和常浩一同顺道回了警局。


    她都好久没过来了。


    刑侦队办公室里人不多，常浩一问才知道大家又开会去了。


    仅剩的几个内勤人员之前也都见过成亚夏，虽然不熟悉，但都当她是尤珍亲戚家的妹妹，也都隐隐约约意识到队长几人对她不太一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因此大家都礼貌地和她打了招呼。


    成亚夏坐着等着，迷迷糊糊地就有些犯困，直到感觉身上有人给自己披了件衣服才被惊醒。


    柯景尧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成亚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其他人还没回来。


    她揉了揉眼睛问：“你们会还没开完？”


    柯景尧点头，“嗯，还得有一会儿，我回来取个文件。”


    成亚夏诧异，“回来？在哪里开会啊？”


    柯景尧：“在市局，有个案子需要各个区之间交流一下。”


    成亚夏困意已经彻底消退，微微睁大眼睛。


    市局的会？还需要各个区的刑侦队交流，那看来不是简单的案子，是大案啊！


    她一骨碌爬起来，“那你们忙吧，我就先回去了，我不知道你们这两天这么忙。”


    柯景尧拿着手里的文件，对她道：“没事，我先送你回去。”


    也不是多忙，就是市局那边这几天有点着急了。


    成亚夏坐到他车上时，还有些坐立难安的，生怕耽误了他的事情。


    柯景尧看出她的不安，主动开口，“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我心里有数。”


    成亚夏这才稍稍放下些心来。


    一会儿他又问：“上午那位租户看得怎么样？”


    成亚夏于是把上午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后她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心里一开始的那点儿不对劲补充了出来，“...反正就是一种直觉，你说我要不还是别把房子租给她了？说不定是我俩犯冲呢？”


    柯景尧听着不知想到什么，面色有些凝重，他突然转了方向，“你和我去一趟市局，先别回家了。”


    “啊？”成亚夏愣了一下，很快答，“好。”


    两人到了市局后，成亚夏才明白他突然带她过来的原因是什么。


    柯景尧把刘向东叫了出来，说了她今天上午的事情，然后提出猜测，“这几天开会我们才发现之前的作案手法中，对方有几次是找了姘头，让自己的姘头去当出面人的，过后再将姘头杀了，今天这个人小鸭既然觉得不对劲，我建议先查查。”


    刘向东脸色也凝重起来，沉吟片刻道：“但是之前无一例外被害者都是打算租房的女性，没有出租的房东啊，会不会是你多心了？”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成亚夏压低了声音问：“你的那个...系统，没反应吗？”


    成亚夏怔了一下，摇头，“没有。”


    她有些无措起来，就因为她的直觉让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查一次，万一什么都没查出来她心里...


    而且她怎么把系统给忘了，一旦遇到案件系统应该会提醒她的吧？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吧？


    “要不还是算了？也许是我想多了...”她拽了拽柯景尧的袖子。


    柯景尧却面容异常严肃，“不能因为有了系统就完全通过系统来判断，我还是觉得应该查一下。”


    刘向东想了想，“也行，反正暂时也没有突破口，查一下也没什么坏处，万一真能查到点儿什么，也是一件好事。”


    两人商量一致，当下就让成亚夏联系对方。


    成亚夏打开手机，给对方发了个消息，谁知一直到下班时间对方都没回。


    柯景尧想了想让尤珍查一下对方的ip地址，结果ip地址还没查到，对方却突然回了消息，说暂时不打算租了。


    这下成亚夏意识到，不是她的错觉，这事儿绝对不对劲！


    她赶紧打电话联系柯景尧，把情况说明了。


    柯景尧连夜赶回警局，开始查监控，然后确定这人的身份信息。


    等到第二天凌晨五点钟尤珍回到家里的时候，成亚夏才知道这位昨天还在和她东一榔头西一榔头聊天的妇女已经死了。


    她有些心惊，问尤珍：“是你们最近在查的那个人吗？”


    尤珍熬了一夜脸色憔悴，“应该是，这人反侦察意识很高，应该是在杜丽娟（去世妇女）和你们见过面后已经意识到有警察，所以直接杀人跑了，我们又去晚了一步。”


    成亚夏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没想到她的直觉这么灵验。


    但一想到系统这次什么都没提醒她，她又有些害怕。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她的胆子似乎比以前小了很多，也惜命了很多。


    见她似乎有些发抖的样子，尤珍安慰她道：“没事的小鸭，别害怕，这次就是赶巧了，而且有了这次我们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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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查到线索的，你这段时间尽量就别出去了，房子不行也先别租了，就安心在我这里待着。”


    成亚夏点了点头。


    她不得不怀疑是因为有了这个系统之后她这个体质也发生了变化。


    总是容易碰上命案。


    倒是没想过这人会是冲着她来的。


    -


    丽华小区内，柯景尧绷紧了下颚，直直地站在电梯口前，久久没有动作。


    此刻正是下班的点，电梯里人进进出出，看到神情略显严肃的他，也只是多看一眼，很快就挪开视线。


    直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女生一进门后看到他脚步就定在原地。


    身后有人催促，女生看一眼被自己挡住进不来的邻居，歉意地移了移身子，又将扶在门上的手拿开，低声说了句“抱歉”。


    她脚步迟缓地走到电梯口，轻声开口，“景尧哥。”


    沉思的男人蓦然抬起头，眼睛里似有血丝。


    女生笑了一下，问：“好久不见，怎么感觉憔悴了不少？你们警局工作这么忙吗？”


    柯景尧视线与笑着的人对上，好一阵才出声，声音带着些说不清的嘶哑，“没。你和师母...还好吗？”


    女生名叫黄诗云，她是柯景尧的师傅黄茂林的闺女。


    黄诗云温和一笑，眼睛里划过一点不易察觉的哀愁，又很快散去。


    她道：“挺好的，我和我妈都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老太太最近迷上网购了，那天天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拿呢，我拦都拦不住。”


    “好就行，好就行...”柯景尧喃喃自语。


    如果局里其他人此刻过来，一定会有些认不出他们的队长。


    向来冷静理智的柯队，怎么会是这样一副不安的样子？


    黄诗云提着手上的两个快递盒子进了电梯，看着仍旧在电梯外的人忍不住出声，“景尧哥，来都来了，上去坐坐吧。”


    然后将视线移到对方提着果篮的手上面。


    看着他手上勒出的红痕也能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妈便不准景尧哥再上门，他来一次，她妈赶一次。


    黄诗云能理解妈妈的想法，自己的丈夫为了保护徒弟牺牲了，牺牲原因还是因为徒弟在卧底过程中不小心露了馅，她怎么能不迁怒？


    不说她妈，就是她，前几年的时候也是心里有怨的。


    只是怨又能如何呢？


    她爸爸是刑警，刚开始得了个优秀的小徒弟不知道有多开心，那段时间可是天天在家里炫耀呢。


    而且卧底行动本来就很危险，她爸走之前也说了，什么后果都是有可能的，还说这次卧底行动是沾了徒弟脸生的光才让他也能参与进去。


    “师傅嘛，就是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给徒弟兜底的。”黄诗云犹记得爸爸走之前说的这句话。


    当时她以为只是一句不打紧的玩笑话，没想到这句话竟成了现实。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杀害爸爸的凶手也早已被缉拿归案，她也经历了不少，觉得事情也该放下了。


    前几次她只看到被扔在门口的果篮，没见上人，今天见到了，一句邀请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