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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将军他竟是大小姐

    来往形色,柔衫飘扬,每人一盏提灯,烟雾氤氲,江州的鬼市有着与筝州截然不同的诗情画意,也更有烟火气息。


    “咦,鬼市居然还有猜灯谜。”南音眼睛一亮,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沈顾,噔噔的跑到一个人头攒动的摊位,身姿灵活轻盈,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毫不费劲的便挤进摊前。


    蝴蝶花耳坠随着少女兴奋的动作轻轻摇曳,无声无息的牵动着沈顾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脏。


    他垂下眸看着下方两人交握的手,暗自出神。


    少女的手很白,皮肤细腻,触感柔软。很漂亮,但沈顾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丁点的赞美之词。


    他只知道,如此漂亮的手不应该出现在他的掌心,可心里却生出隐晦的贪恋,叫嚣冲刷着冷静的大脑。


    就这一会,他想。


    但即使这样,沈顾也不敢收紧半分力道。


    他怕手里的茧会磨伤她。


    褚岁晚视线追随而去,便瞧见木台上宣纸笔墨挥洒,隔着面具,她都能感受到老板乐呵的心情。


    不过老板背后悬挂的花灯确实别出心裁,外形精巧,其上的灯皮还点缀着清雅细腻的刺绣,日月云霞、花草果木……一盏盏似画美央,有着苏杭独有的韵味。


    难怪会吸引如此多的佳偶前往。


    猜谜赢灯,羞怯送佳人。此乃文人墨客中表达情意绵绵的常法。


    少年勾了勾唇,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家兄长被大胆的玉光拉着往前跑,四周人声嘈杂,然凭借良好的耳力,她还是听到两人的对话。


    “公……主,这不成体统。”褚符叙从未如此惊慌过,手上被对方触碰的肌肤仿佛火烧一样,滚烫的温度不受控制的蔓延周身。


    胸口跳出危险的频率,可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


    玉光头也不回,反而把力道再加紧几分。


    “哎呀,这不是你走太慢了嘛。”


    他走的慢吗?


    褚符叙喘气之余不禁怀疑的想道。


    应该不慢吧,他挣扎的再开口:“公主还是先放开……”


    某字还未出口,便被对方的话抢先。


    “快快快,那盏花灯就要被别人猜走了。”


    “小道士,你快想想谜底。”


    “欸……好。”


    成功被转移注意力的男子,视线专注的看着花灯上面的诗谜,这些对于他而言,不算难。


    有言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旁边的少女哪还有半分想要花灯的迫切,眸光流连于下方被她强行握住腕骨的手。


    白皙如玉,指甲整齐圆润,骨节分明。


    一如他的人,甚得玉光的心意。


    褚岁晚笑着收回视线,转头却对上了一双不知道看了多久的褐眸。对方一动不动的,只直勾勾看着她,眸光幽深不见底。


    怎么有种她背着他偷情,然后被他当场抓住的感觉。


    不对,她为什么要这么形容。


    褚岁晚瞳孔微缩,快速别过眼。


    “殿下,要过去瞧瞧吗?”


    想来他肯定不会去,褚岁晚也只是客套一下。


    “好。”


    褚岁晚惊愕的看着他。


    面对少年的反应,奚云祉只挑了挑眉,抬臂举起手,指着不远处摊位的一个花灯,语气理直气壮的道:“我要那个,你帮我打。”


    褚岁晚沉默的顺着他的指向望去。


    那里也是个花灯摊位,不过不是猜灯谜,而是用箭投射。木架上一排排挂着的花灯,每个顶端都有一个圆孔,箭过即可赢灯。


    而青年属意的花灯,位于架上最高位。


    似乎是老板的独有品位,这盏难度最高的花灯,无人争夺,外形也和其他精美的花灯截然不同。是一个南瓜的形状,瓜身中间刻着一个咧嘴的笑脸。


    盈盈的火光从五官溢出,笑的让人心底发寒。


    褚岁晚抽搐了下嘴角,此人的喜好真是一如既往的清新脱俗。


    少年叹了口气,走过去。


    拉弓,放箭。


    动作一气呵成。


    片刻后,老板热泪盈眶的把花灯取下递给少年,终于有人能懂他的心血之作。但对方没接,反而叫他把花灯给一旁的白衣青年。


    老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最后笑眯眯的把一个小黑盒连同花灯塞入白衣青年手中,并在青年耳中附语道:“公子,此乃良宵丹,来一颗保证你们晚上快活似神仙。”


    在这里,龙阳之好并不罕见。


    难得遇上有品之人,给点小礼物。


    什么……似神仙?


    她和他?


    褚岁晚脚步忍不住后退一步,目光堪称惊悚。她深呼吸一口气,又走上前,朝老板道:“您误会了,我和他并不是……”


    后面的字她有点难以说出口。可当看到老板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褚岁晚感觉天都要踏了。


    而青年已然把木盒收入袖口,并对老板道了声谢。


    他居然还道谢。


    她从没见过他跟人如此诚恳的道谢过。


    他要这东西究竟是为何。


    这个问题盘旋在褚岁晚心头挥之不去,直到另外几人提着赢的花灯汇合时,她还是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


    “老人家,给我和他画一副。”


    玉光来到一个简陋的小摊前,拎起裙摆坐在矮凳上,裙摆似花一般绽放在泥尘交杂的地面,主人却丝毫不在意,只招招手,示意那还站在原地的小道士过来。


    男子温润的眸光扫过玉光背后的摊位,那里摆着一张写着摸骨画像的木牌,相比其他热闹的摊位,此处较为冷清,盲眼的老人不知在此坐了多久,才听来一句画像的声音。


    沉默片刻,褚符叙坐在了玉光的旁边。


    褚岁晚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思绪翻滚。这位公主倒是和她那胞兄不太一样,怪不得奚云祉会同意对方来江州。


    “子安,我们也去画一副。”


    青年的嗓音倏忽响起。


    “怎么样?”


    他眸光染上期待,兴致勃勃地看着少年。


    他还从未画过像,以往每年皇宫过岁旦,画师便会来宫中,为帝王和各宫之主作画。这个时候,奚凌鹤和玉光都会拥有一副和仁宣帝同框的画像,五妹则是和秦贵妃。


    唯有他,一个人也无。


    画师也从不会来他的宫殿。


    褚岁晚眼睫微颤,这次她终究不忍打破青年的期待,等南音和沈顾画完后,她跟在青年的背后,一同落座。


    掀开面具,任由老人枯粗的手掌一一摸过她的五官。


    然等画好的画像先行递到褚岁晚这里时,她只扫了一眼,便快速合上。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画的居然是她未经伪装的真实相貌。


    真是摸骨画像啊。


    “怎么了?”奚云祉注意到她的动作,有些困惑的问。


    “没什么,此画作的甚好,我想好好观摩几天,不如先放我这?”褚岁晚手心里直冒冷汗,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直视青年的眼睛说道。


    回去她就把这幅画销毁。


    奚云祉愣了一下,而后勾起唇,十分大方的道:“一副画而已,你想要便拿去吧。”


    这是第一次。


    有人和他一起出现在宣纸上。


    也是第一次,有人想要收藏他的画像。


    褚岁晚也没有真的想获得对方的同意,几乎是奚云祉话一落,她便利索的把画放入袖口。


    刚好止住了奚云祉准备脱口而出,想要看一眼画的言语,但心底升起的窃喜让他并未深究对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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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玉光眸光似乎划过什么,转瞬即逝。


    深夜,回到住处的褚岁晚沐浴过后,来到书房坐下,再次翻开那副画像。她说画的好也不是虚言。


    画中的她依旧是高马尾,然五官却褪去伪装,温婉流丽,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不过是女扮男装。


    手边的灯烛徐徐燃烧着,只要画纸一放上去,就会立刻燃烧殆尽,留下一堆看不清任何痕迹的灰烬。


    窗外夜风呼啸,树涛声阵阵拍打窗纸。


    油蜡一滴一滴的洒落,火烛矮了又矮。少年莹润如玉的姿容在房中忽明忽暗,直到五更的鸡鸣声响起,她才阖目,脑海闪过那对褐眸期待的神采,轻叹一口气。


    起身将画纸塞在案台的书籍里。


    还是留着吧。


    藏好一点就是了。


    -


    次日,奚云祉放出的假消息发酵成形,一众商贾们开始相互怀疑,到底是谁第一个去找了奚云祉,又和对方说了什么。


    惶惶之下,奚云祉专门挑选的幽静小院步履不绝。


    觥筹盘算心机,敬言笑里藏刀,几番肺腑之言半真半假,但已足够褚岁晚把真相摸索出一个轮廓。


    京都有位沾亲带故的贵人眼红这江州绸铺的盛景,也想来分一杯羹,可这位贵人高昂的定价和低质的用料,让原先的绸铺东家们无法接受。他们就算再想赚钱,也没有想过用造假来欺骗百姓的事来。


    而且江州丝绸本就价格不菲,独有的染布手法加上精湛的刺绣,足以让江州丝绸名扬天下。


    贪心不足蛇吞象。


    最后只会自食恶果。


    于是乎,他们拒绝了这位贵人的提议。


    可没想到对方竟对他们痛下杀手,直接将他们的绸铺占为己有。一夜之间,江州最大的几名绸商,悄无声息的被替代。


    原以为这样便可在江州肆无忌惮的捞钱,殊不知被杀害的绸商们也是留了一手,在最后一刻,把那些织布刺绣的手艺人通通秘密藏了起来。


    没了特有的手法,那织出来布和其他地方相比,优势全无。也就干脆买假布搜刮民财的,用成本极低的染料染布,竹月蓝就是其中一种。


    由竹月蓝染的布,会比寻常蓝色更为暗沉朴素,再符合不过对佛教的信奉。


    褚岁晚叩着指节:“竹月蓝有毒,但因其一般只对敏感的孩童起作用,所以多年来也就无人发现。”


    “有钱的,可以找大夫,没钱的,也怀疑不到布上,毕竟谁会把咳喘高热这些病症归咎于一块布上。”奚云祉指间的茶杯转动了一个圈,嗓音悠悠地继续道:“而那有钱的就算查出病因是那块布,也不敢去揭发,只能往肚子咽。”


    “绸铺利润这么低,他们还能不放弃经营,肯定就是还有的赚,而为何不倒,无非就是除了京城,这里还有人在背后撑着。”


    褚岁晚握紧了手,眉眼失了往日的温和,紧绷如如寒霜惊雷,胸腔的呼吸被一股股升起的怒气交混。


    天下之人这么多,只要江州的名声在这,就会有人源源不断慕名而来。无数不知情人的第一次,都足够这些人赚得盆满钵满。


    “我猜这些人一开始就压根没想放过绸铺原本的东家,既然想赚黑心钱,那怎么也得给东窗事发之后,找好替罪羔羊。”


    “那些藏起来的手艺人,还有死去东家们的家人,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奚云祉点点头,漂亮的褐眸毫不掩饰对少年的欣赏。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


    他接着道:“现在这些老板们接二连三来找我们,何尝又不是背后那人对我们的试探,前天我们的鸿门宴,最多只能是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不过嘛——”


    青年顿了一下,勾唇把茶杯倒放在桌上。


    “用来引蛇出洞,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