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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将军他竟是大小姐》 夏光炙热,风扑在脸上温温热热的,薄衫于身,后颈还是止不住浮现出细密的汗珠。
耳中听着身后沙沙作响的藤叶,面前是百姓嘈杂的议论声,风吹话论使得尘封的偏僻一角,以另一种方式变得热闹。
眼瞳有抓获到熟悉的身影,褚岁晚却无心追随对方。
你会变得和我一样。
蓦地,脑海中浮现出这一句话,纷乱的画面在不停串联组合。
夜幕下的剑刃对峙,视线相对的那一双眼睛,逐渐和在渡头初遇时,对方鼻青脸肿的面孔到现在消肿后。
镶嵌在一张很普通平凡容貌的眼眸重合。
为何在温怜的慈目中,她看到了无尽的恨意。
原来一切的缘由是出自这里。
大凉王朝中,唯一获得骠骑大将军称号的——
只有她的父亲,魏国公褚聿桉。
褚岁晚垂下眸,遮盖住眼底复杂的情绪,就着这样的姿势,慢慢转过身。
她有点不想听,也不想看。
要是能听不见就好了。
咚咚。
倏忽,耳边响起一阵清脆的鼓声。
她怔愣的抬起眸,便见刚刚不知去哪的白衣青年,带着一身红色回来。
见她望来,他如玉雕一样的手,捏着拨浪鼓的柄,再次咚咚敲响起来。
简易粗糙的拨浪鼓在他的手中,好似变成了一件绝世的珍宝,上面正氤氲着一层金光。
此时,他笑着问她:
“二弟,这鼓声好不好听?”
“还有这个,”他举起另一只手的糖葫芦,颇为骄傲的抬高眉眼:“它是草耙子上最红最大的那串,肯定也是最好吃的那串。”
“有一个小屁孩还想跟我抢,可惜他银子没有我多,最后这串最红最大最好吃糖葫芦,被实至名归的我拿下。”
语气很是得意洋洋,丝毫没有跟小孩子抢吃的扭捏。
“噢,对了,还有这个。”
青年弯着潋滟的眼眸,不顾众人的注视,在褚岁晚面前优雅的转了一个圈,雪白的衣摆乘着风扬起,似一片片在阳光下盛开的雪莲。
很漂亮,也很稀有。
挂在他脖子的红色风铃,叮咚作响。
像是在为雪莲的盛开奏乐祝贺,也触不及防的响在她的心间。
让她一点一点变得柔软。
变得不能把目光,移向旁人分毫 。
而耳中。
也仅剩他的说话声。
他接着道:“我一眼就相中了这条挂铃,红色的,很好看,响起来也很好听。”
褚岁晚抿了抿唇,问他:“红色,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好看到,他只选红色。
“好看。”奚云祉毫不犹豫的说道,几乎是在她话落,就立马接话。
他看着褚岁晚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重复道:“红色,真的很好看。”
“我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褚岁晚眼睫微微颤动,她沉默的注视着这对浅褐色的眼瞳。
在里面,她看到了一抹火红的身影。
那正是她。
旁边一字不差听完的南音撇了撇嘴,想怼一句真幼稚,最终就是默默的憋了回去。
算了,幼稚也有幼稚的好处。
起码,他还可以褚姐姐笑。
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这么缺德,竟然在褚姐姐面前挑起这事,真是拙劣的手段。
简直就是小人。
她看到了,那个说话的人。
乌鸢清淡的面容,难得表露些许怒气。南初不动神色的看着这一幕,自从碰上他们,惊讶的事每天都在发生。
而且他总觉得看着这两人的相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跟他看到孤竹翊和其夫人时,一模一样。
可这明明是两个男子啊。
大理寺卿蹙了蹙眉,目光再度从红衣少年面庞掠过,眼眸浮露一丝暗芒,其后跟随县令的指引,跨进门槛,迈进了这座府邸。
他一直都知道,当年判决沽府的人是对方的父亲。
而二十年前,也正是魏国公府退出朝野的那一年。
敏锐的直觉叫他忍不住,将这起案件与之相联系起来。
但通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又把之前的猜想推翻。
能养育出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少年郎的人,怎么可能会做那等行径。
不过,对方肯定和沽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到此处,南初暗自叹了一口气,凌然的眉眼染上缕缕惆怅。
今他们乃是经过生死与共的朋友,案件与朋友有关,怎么想,他心里都有点不好受。
怎么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了呢。
向来以端方自持的大理寺卿,第一次有了幼稚的想法。
他想把说这话的那人,拖出来打一顿。
因着沽府不大,几人很快便逛完,一路上南音可是忍了又忍,好几次想把自己的耳朵捂起来。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个表兄还有当麻雀的本事。
褚岁晚看着不断和她说话的矜贵青年,余光再看了看旁边一脸怨气盯着自己表兄,却又噤声的南音。
似乎是今天太阳着实炽热,晒在她身上,让她觉得有种过分的温暖。
积攒的暖流汇聚成河流,一点一点蔓延周身。
她都知道。
不断发出惊叹,一个劲问她的奚云祉,不过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而南音,还有乌鸢和沈顾,甚至还有前面时不时回头也附和一句的南初。
他们应和青年的话,都是为了一个相同的目的——
让她分散注意力。
这便是朋友么……
乌润明丽的眼瞳,在清透的日光下微微闪烁着亮光。
褚岁晚一一掠过他们的脸庞,而后落在那唇红齿白的白衣青年身上。
心里飘忽不定,始终确认不下来的答案,在今日有了定夺。
院落四处生长的蒲公英,伴随温热的风飞来,萦绕在红衣少年的周身,日光对她似乎格外的偏爱,洒落在她身上,熠熠生辉。
此时,浑身都发着光的褚岁晚,在漫天飞舞的白色花戎下,染着笑意的漆瞳注视着奚云祉。
她嫣红的唇微微动了几下。
这一刻,万物生色,时间定格于此。
奚云祉眼睫嗡动几下,仿若失了魂那般,直愣愣的看着眼前人。
他读懂了对方的唇语。
明明还隔着各种嘈杂的声音,奚云祉的脑海却分句不差的念出她吐露的字。
她说,她也很喜欢。
也很喜欢。
青年喃喃的默声重复这一句。
下一秒。
想通了的奚云祉,在众目睽睽之下。
红了脸。
心如擂鼓。
扑通扑通的在告诉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喜悦的情绪。
褚岁晚其实在说完之后,心里就有点后悔 ,她在想,这会不会助长对方的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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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在对方,可能看不懂她说的话时,松了一口气。
可当看到对方莫名染上霞色之后,心里咯瞪一下。
坏了,她忽然别过头。
绝不能承认。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愈拢,赤红缕缕,似沾了丹青的毛笔不经意挥洒,染出别样的瑰丽。
用过饭后的褚岁晚,独自走在不大的庭院。
他们租的住处,里头刚好有三个小院,房间住下他们几个还有余。
府门进来后转角的庭院里,也就是她现在所处的地方,种着一颗老杨树。
此时,随风盈动的树叶带着清新的木香,顺着分出的细风,吹拂起她额间的碎发。
难得的宁静下,白日发生的画面在心头浮现掠过。
南初正好饭后消食,看到褚岁晚,下意识转过身,奈何即将迈开的步伐,却被对方叫住。
于此同时,刚要走进院落的身影,悄无身息的躲在墙后。
褚岁晚来到南初面前,渐暗的暮色笼罩得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唯余她的一双眼眸清澈的散发着亮光。
南初望着这双眼睛,心里的踌躇又开始放大。
他没什么朋友,就算有也未曾像和他们这般,让他没有感受到丝毫贵族阶级的不适。
他不想因为此事,让他们之间的朋友情分产生隔阂。
但他不知道怎么言明。
也许外面那些人说的是对的,他就是嘴笨,不会说话。
正当南初拧着的眉毛,都快变成两条蜈蚣时,他听见对方温和如初的嗓音。
音色虽然没变,话却是直接了当。
“南大哥,你不必顾及我,若是我父亲做错事,我会亲自还给冤死之人一个公道。”
褚岁晚的语气充满认真。
南初顿了一下,而后拱手作揖,郑重许下承诺:“褚阿弟,你放心,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这番对话一字不落的,传进院墙角偷听的人耳中。他靠着墙,望着繁星跑出的夜幕,夜色照映下面容的表情模糊不清。
片刻后,他提步离开此处。
他也被安排了一间住房,因着白天就去看过,凭着对路线的记忆,他异常沉默的走在道路。
正在荡秋千的南音,倏忽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忙叫身后的沈顾停下动作,随即冲不远处的人喊了一声。
“喂白槿,你可终于回来了。”
“灶房还热有你的饭,你要是还没吃,抓紧去填一下肚子。”
“噢对了,二哥哥今天还给你买了一个当地县令做的肉包子,可好吃了,也在灶房的坑上热着。”
白槿脚步顿在原地,抿了抿唇,而后朝南音弯腰,“多谢小姐和公子记挂,我这就去灶房。”
南音随意的摆了摆手,“客气什么,快去吃吧。”说完,她便叫沈顾继续推秋千,欢快的甜嗓在空中荡漾,伴随着夜里的细风一同涌入白槿的耳朵。
不但不觉得聒噪,相反他竟莫名感到习以为常。
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另一边,褚岁晚和南初简单聊了几句后,便往自己住处走去,半路听见南音荡秋千正兴奋地嗓音,她勾了勾唇,没去打扰,悄无声息的走过。
待回到小院,里面只有奚云祉的房间亮着灯火,而另一间白槿的住房依旧暗着。
她站在原地,静静看了几秒,便抬脚来到渲染着灯火的门扉。
刚要抬手敲门,里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